洛枳觉得很挫败,“你想清楚了,你该不是要……”

“我不是去闹,不是去给他们脸色看。人家要是会看我的脸色就不会甩了我。我只是好奇,我真的很好奇,他们在一起有多般配,我就是想看看,就是想看看……”

她及时地止住了百丽话语中的哭腔,“行行行,你要是保证自己三天不哭,我就陪你去。”

百丽忙不迭地点点头。“相信我。”

信你才怪。洛枳揉揉太阳穴。突然反应过来,学生会?那不是……想要反悔,看见百丽瘦的尖尖的下巴,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这一个星期百丽夜夜听歌失眠,洛枳莫名想起某本书里面的一句话。倒真是红了眼眶,瘦了相思,曾经叫嚣着要减肥大作战,现在真的瘦下来了,却失去了意义。

最恐怖的一件事是,百丽还是得打起精神,虚弱又虚伪的对院里面某些打着关心自己谴责戈壁的旗号来幸灾乐祸的八婆们说一切还好。人前装欢,再消沉,都要摆出笑脸——谁愿意白白让别人捡笑话。

洛枳叹口气,这个蠢女人,没来由地让她心疼。

所以把给孩子上课的时间提前了,以便晚上早些回来陪百丽。她一下课就冲去食堂,匆匆吃完就跑到东门去等车。

期间收到洛阳的短信,“你嫂子来北京了,明天一起吃饭吧。”她很高兴,回信息跟他定下了时间地点。

Tiffany和Jake的课一上完,洛枳就被小丫头拉进她的房间里面。小丫头上一次大病初愈之后和朱颜一起去了香港,粉红色的小衣橱里面立时多了很多新衣服。洛枳捧着柚子茶坐在床上,看着她一件一件地把那些漂亮的衣服穿出来在自己面前秀。

Tiffany的头发天生就是深栗色的,齐整水亮,肤色雪白,一张小脸带些婴儿肥但绝对是个美人坯子,所有的衣服,史迪奇的大T恤,雪白的小洋装,还有浅蓝色的格子衬衫……穿在身上都好看得让人流口水。洛枳心想,为什么我不是萝莉控怪叔叔?

朱颜晚上要带他们出席一个酒会。规格自然比学生会的跨年酒会要高。洛枳热心地帮Tiffany参谋到底是小洋装好看还是小旗袍好看的时候,朱颜敲门进来,跟洛枳一起坐在床边看Tiffany换装。

“还真是好久没看见你了。”Tiffany去洗手间的时候朱颜笑着说。

“生了一场大病。”

“流感?”

“我不知道,一半着凉一半心病。”

“怎么了?”

洛枳笑着跟她讲了自己的经历,包括回家上坟时候的奇遇。

“总之,被涮了。”她笑。

“不想笑就不要笑。”朱颜递给她一杯茶,“不过,那个男孩子真的像你想象的那么好吗?”

洛枳想了想,慢慢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高中的时候我不了解,但是从口碑上来看,他的确是个不错的人。一个成绩和各方面都值得被人妒忌的人能做到让所有人都夸他而不中伤他,这很难得。后来凭我几次跟他接触,他的确是个招人喜欢的人。至少招我的喜欢。”

朱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他还真是平安地长大了。”

洛枳疑惑地看她,“你的口气……好像他原本应该死于非命一样。”

朱颜笑起来,“不不不。我和你一样,觉得他很难得。像你曾经跟我说的那种有点世故的早慧,往往会害了他,但是看起来,好象没有。”

“我真的希望他不是那么好,这样我可以尽早回头是岸。”

“别找借口了,”朱颜笑,“看不破就是看不破。我敢说如果有天你发现他很差劲,一定比现在还难受,”她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说,“毕竟他是你的全部青春。他如果很不堪,那你的青春好像白费了一样。”

“别说的这么文艺腔。”洛枳有点不自然,不想承认自己其实赞同朱颜的想法。

“不过,其实你对他的大部分认识,还是出于你自己的想象和推断。我直觉那个男孩子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完美,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快乐满足。”

洛枳撇撇嘴,朱颜故意朝她意味深长地微笑,又眨了眨眼。

“别冲我放电,没用。”洛枳心虚地说。

五点多回到宿舍,百丽的催命短信一条条冲进手机,洛枳推开宿舍门,看到的就是她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床上举着手机的样子。

“你怎么还穿着睡衣?”

“我不知道穿什么。”

“那么难挑选吗,虽说是酒会,但不至于穿礼服吧,要不然我可进不去门了。”

“不用穿的特别正式,穿球鞋也可以进门。”

“那你为难什么?别想着跟陈墨涵斗艳,你会死的很惨。”洛枳一边直接地戳她,一边把手放在暖气上面烤。虽然是坐朱颜家里的车回来的,可从东门走到宿舍楼的一路上,忘记戴手套的她还是冻僵了。

“我知道。”百丽没有反驳。

洛枳回头看了百丽一眼。今天的她平静得有点反常,看到洛枳疑惑的目光,她微微一笑,苍白脱尘。

“我不会是看到圣母玛利亚了吧……你别那样笑行吗?”

“我又作又闹你不让,我知书达理你也不让,你直接捅死我算了。”百丽从床上爬下来,“我穿你的衣服好吗?”

她们两个身高和胖瘦都差不多,洛枳打开衣柜,说,“自己挑吧。你不是一直说我的衣服都是寡居的人才穿的吗?”

百丽从衣服堆中抬起头,一本正经,“我的确在寡居。”

她们都穿着最简单的休闲白衬衫和牛仔裤,百丽扎起了马尾,洛枳的头发还是散散地披着直垂到腰间。穿好了外衣,一出门就被风扬起的雪花迎面截击。

又下雪了。

学生会的酒会在交流中心的大楼二层。百丽托社团里面的熟人朝别的社团的大四学长要了一张邀请函给洛枳用。远远地就能看到二楼一排窗子灯火通明,有人影晃动。洛枳看了一眼表情肃穆仿佛赴死一般的百丽,有些不厚道地企盼这次老天能给她一个惨烈到不能收拾的结局,以便彻底清醒过来。

不过现在看来,真正结局惨烈的不是百丽,而是她自己。她的人生经历了一个巨大的断层,她发着烧哑着嗓子从悬崖底下爬上来,喘口气,还是要朝前走的。即使面具已经被他戳烂了,她躲起来重新涂一层油彩就能继续撑着。

如果一场病一场伤心能把她直接渡到彼岸多好。要么成佛,要么成魔,而不是尴尬软弱地站在中间。

洛枳这样想着,无意间看到推着自行车跟自己相向而行的郑文瑞,穿着深紫色的羽绒服,用围巾和帽子自己把包裹得严严实实。洛枳和她眼神交汇,微微点点头笑了一下。

上次见到她,正是那个梦幻的约会的结尾。这个女人怨毒地把自己的自行车踹得哗啦啦乱响,像个下蛊的女巫——如果是真的,那么她成功了。

然而无论如何,洛枳从来都不曾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在意。

郑文瑞却笑得很怪异。她歪着嘴角,轻轻哼了一声,然后白了洛枳一眼,加大笑容偏开头与洛枳擦肩而过。

是嘲笑。严重而明显的嘲笑。洛枳有些疑惑不解,倒是身边的百丽很直率地低声问,“她是不是精神不正常?”

二楼楼梯口有很多看起来很忙碌的男生女生,很多人打着手机进进出出,一个穿着黑色小礼服的女孩子急匆匆地走过,带过一阵香水的味道,金色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碰撞出好听的声音。洛枳朝百丽摊手,“我们穿得好像是太随意了点。”

她正说着,百丽的目光早已越过了门口的众人。

洛枳顺着她的目光找过去,屋里宽敞的水晶吊灯下,一个穿着雪白露背小洋装,头发盘得无懈可击的女孩子正背对着他们站着,她面前的人,正是穿着深灰色西装笑得犹如三月春风的戈壁。

百丽定定地看着,没有一丝表情

左右为难

洛枳拉着百丽走进大厅。整个会场布置的有点古怪。既有漂亮的水晶吊灯,又有小学联欢会常见的彩带蜡花气球,甚至还有几个福字贴在墙上。会场靠门的前半部分是类似多功能厅小舞台的区域,看来晚上会有表演;再往里走有四列长桌,上面摆满了饮料食品和零食,是酒会的主要区域。最里面是一个半圆型布置的坐席区,众多座位恭维着两个圆桌,每桌大约十五六个座位。

这是要干嘛?让大家围着坐看中间的人吃饭?这还吃得下吗?洛枳在心里嘀咕了半天,环顾会场,只能想到两个字,山寨。

盛淮南挂掉电话,看到的是一副很有趣的景象。两个女生背靠背,闲闲地站在忙碌的人群中,都穿着白衬衫和牛仔,一个面带圣母般的微笑看着远方的舞台,另一个拧着眉毛抱着胳膊瞪着两个大圆桌。

诡异的pose。

他刚要走过去打招呼,手底下的小干事就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告诉他戈部长找他。

今天的戈壁风光无限。大家都知道他带来了一个天仙般的新女友,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到今天修成正果,加上前一阵子学生会出事,他恰好是从风波中幸免于难并渔翁得利的那群人中的一个,无论如何今天的戈壁都一定是最开心的。平常总挂在脸上的阔少招牌笑容今天也变得更正经更真诚了。

不过看到戈壁的目光盛淮南就头皮发麻。似乎戈壁一直认为他心情不好,或者说认为他应该心情不好,甚至几次发出邀请要陪他借酒消愁——他有点哭笑不得。前几周学生会的洗牌,他所追随的那一派的学长和老师是失败者。他对戈壁博大的同情心只能躲着走。

他从背后拍拍戈壁,找我干吗?

戈壁的女友像职业模特一样站得很优雅,朝盛淮南微微一笑,倾国倾城。他也大方地回了一个笑容,对着穿戴正式笑容官方的一对璧人,他还是把原本想要调侃戈壁的一句“你们俩今天结婚啊”给咽了下去。

戈壁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陈墨涵,在W大上学,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墨涵,这是我们学生会外联部的部长,我们校草,盛淮南。”

“你什么时候把校草的头衔让贤给我了?”他笑,朝陈墨涵正式地点点头打招呼。

戈壁扫视了一眼大厅,笑了一下说今儿个真是热闹,突然看着远处脸色一变。尽管他很快恢复了正常,但陈墨涵还是注意到了,也朝着大厅的角落看过去。转头回来的时候笑得更灿烂,灿烂到了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盛淮南知道他在看谁——那个女孩子是洛枳的室友,她那天从自己手里用抢的方式拉走了行李箱。他最后一次以戈壁女友的身份见到她,好像还是上一次法律导论课下课后看到他们闹别扭。

学生会的人都很八卦,谁都知道戈壁曾经有一个其貌不扬的女朋友,而且,她在戈壁负责的许多工作中出过力,和各个元老以及小干事们都没少打交道。

旧爱新欢齐聚一堂,也够头疼的。盛淮南借口接电话逃脱了和他们之间的无聊寒暄。

他装模作样地把手机贴近耳朵,然后穿过大厅远远地绕到洛枳背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他收回手的时候,有点后悔自己的举动太过亲昵。

人性本贱,他也一样。好像洛枳越冷淡,他就越喜欢靠近她。盛淮南在心里默默地叹口气。

洛枳转过来,面无表情地说,“哦,新年好。”

新年好……他嘴角抽了几下,“新年好。你为什么在这儿?”

洛枳歪歪头看着天花板,“听说可以免费吃东西。你不应该去跟着指挥吗?”

赶我走?他笑,闲聊是不可能了,眼前的这个人明显不想见到他。

“我们一会儿还有很多事情做,不能陪你了,”他说到这里意料之中的看到洛枳皱了眉头,这让他心情大好,他自顾自地继续,“一会儿他们有安排表演和游戏,今天晚上好好玩,结束之后,我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完,我想跟你谈谈。”

洛枳思考了几秒钟,慢慢地说,“你忙你的,我没想过让你陪,我只是来吃东西的。至于结束后,”她看了看仍然神游在外的江百丽,“有没有机会聊天,要看情况。”

盛淮南一下子明白,她是陪着室友来参战的。

以前听戈壁说过自己女朋友能作能闹,联想到那天晚上取行李箱的时候江百丽牙尖嘴利的样子,再加上刚刚陈墨涵那一脸胜利女神的微笑,盛淮南对今晚的情况有些担忧。他叹口气说,“我知道了,短信联系,你……总之有事一定叫我。”

江百丽这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好像穿透了他直直钉到墙上。

 

闹闹哄哄了好一阵子,到场的人才坐入坐席区。台上的两个圆桌也坐满了,一桌老师,一桌学生。P大学生会有三个委员会,各设主席和会长,每个委员会还有一大堆头衔。戈壁所在的是团委,与学生会独立,更是一个臃肿庞大的机构。盛淮南是学生会执委会的15个部长之一。洛枳坐在角落里面嘴角抽搐地看着他们庞大的全家福,对百丽说,“我想起了我们小学的大队部。那是我参与过的最后一个权力中心。”

百丽只是笑,不讲话,认真地看着舞台上面的两个主持人。

“你能不能把你那圣母般的微笑抹下去?你让我觉得我已经升天了。”洛枳有些不习惯身边的百丽的反常,至少在她们两个从宿舍出发的时候她还是说说笑笑的,现在仿佛失去了语言功能一般沉默。江百丽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平静,如果不是看着她换衣服并且连包都没有拿就来了会场,洛枳现在可能都怀疑她是不是准备了一瓶浓硫酸准备泼人或者在腰上缠了一圈炸药包等待同归于尽。

酒会的开场和中国所有的大会一样漫长。主持人的插科打诨比冷笑话还冷,学生会主席新年致辞,团委主席新年致辞,副校长新年致辞,党委书记新年致辞,学生会监督委员会年度工作总结报告……洛枳打了个哈欠,中途看到盛淮南站在舞台后方一群部长的中间,鹤立鸡群般挺拔英俊,此刻也在打哈欠。他们看到了彼此还未合拢的嘴,盛淮南笑起来,而洛枳没有。她默默地看着他,一双眼睛寒星一般闪亮冷清。

盛淮南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他的老大刚刚失恋一个月就另结新欢;张明瑞从喜欢许日清到喜欢洛枳,转换的也那样自然;而他自己,和叶展颜分手之后一年单身,并不是因为他情深如许,否则在叶展颜回头朝他伸出手的时候,他也不会这样犹豫。

那么洛枳呢?即使她清楚明白地看着他说,我喜欢你,可是自己这样对她,她又能等多久?

他想彻底远离她,又怕等他得到一个无辜的结果之后那个曾经眼神明亮地看着他微笑的女孩子会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他疏理冷淡;他想靠近她,又怕她的确是条毒蛇。向来自诩干脆利落的盛淮南这次站在暧昧的中间地带,动弹不得。

还是让我跟她说清楚吧。他想,但马上又否定。如果能说清楚他早就说清楚了。如果她是路人甲,他一定立刻找到这个女孩子当面质问清楚,甚至不用质问什么,他也许不会报复她,至少不会心疼也不会疑惑。不幸的是,她不是路人甲,她是洛枳,在他收到那条短信之前,他已经在后海吱呀呀的三轮车里红着脸认真地对她承诺,要努力成为跟她心有灵犀的那个人。这件死无对证的事情,他不知道该信谁。

就像小时候他爸爸和他妈妈指着对方大声地训斥咒骂,他不知道是谁更义正言辞一些,所以光着脚穿着睡衣站在清晨冰凉的地板上,不置一词,任他们把东西摔了一地。花瓶的碎片溅到小腿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他回到房间才发现血像弯曲的小溪一样汇入地板。

那时候他可以关上门把他们的是非纷扰关在外面。而这次,他必须做那个审判者。洛枳有那样清凉的一双眼睛,他总是觉得她是无辜的,可是她真的无辜,为什么自己含蓄的试探会让她那么敏感那么愤怒呢?

何况,别人没道理要“诬陷”她。

他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也许真的应该远离她。

他原本是这样做的。但是没有成功。他一次次地去招惹她,电话,短信,甚至鬼使神差地跑去车站接她。

凡人多做蠢事。

第一次在游乐场鬼使神差地抓住她的手之后,他就试着远离她,可她不急不躁不冷不热的样子让他又一次靠近她。这次,他更是连一步也没走开。

他到底应该怎么办。这么多天,他满脑子里只有这一个问题不停盘桓。

身边人推推他,他反应过来,全场已经暗下来,只有舞台上有斑斓的灯光,文艺表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了。他其实早就不用站在这里了,这场新年酒会跟他没什么关系,既不用他筹划也不用他看护,于是他从侧门退出去,走到二楼尽头的窗前看窗外细碎的雪花。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他接起,一个好久没有响起的甜美声音出现在耳畔,他一时目光迷茫。

“我是叶展颜。”

浮华

看演出,要么精彩纷呈水平高超让人欲罢不能,要么台上的人是你的朋友或敌人而你正等着他们出彩或者出丑,否则没有看的价值。洛枳看的昏昏欲睡,更惨的是因为底下有校长书记等等坐镇,场上的气氛更是虚假官僚,再冷的笑话都有人捧场。身边的江百丽仿佛已经到达波罗密,话都不说一句。洛枳的目光巡边全场,因为灯光太暗,什么都看不清。

戈壁不在,陈墨涵也不在,……盛淮南也不在。

她悄悄戴上耳机,用头发掩埋好,开始听从网上下载的《寒蝉鸣泣之时》的篇末独白。其实耳机里面的女人在说什么她完全听不懂,只是那种感觉很好,坐在暗处,听着清冷的音乐和清冷的女生独白,和周围的一切都隔绝开,也和之前发生的一切都隔绝开。

又是一年了。她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百丽推了推她,灯光已经大亮,同学们纷纷站起来朝长桌子上的自助走过去,圆桌上面的领导也纷纷动筷子吃东西。洛枳以为百丽会跟她讲话,于是手伸到口袋里面把独白暂停,结果百丽只是说,我去洗手间,你自己转转吧,一会儿我回来找你。

她又按了开始键,开大音量,站起身揉揉发麻的屁股,快步走到餐桌旁。

谁也没有她吃的尽兴。免费的食物有好多是用来凑数的,但是也有味道不错的。身边的很多华服美女都不敢吃的太快,更何况总有精神抖擞的人在别人吃东西的时候走到旁边寒暄,都没话说了还是不肯走,洛枳同情地看着身边的一个一边跟师兄微笑闲聊一边小心翼翼地想把红烧鸡翅吃得优雅得体的可怜小女生,非常庆幸于自己谁也不认识。没人注意到她,没人打扰她,也听不清楚周围的谈话声,她吃得不慌不忙悠闲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