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实在有些犯贱,他对她不屑时,她对他魂牵梦萦,他对她渴望时,她却又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和她记忆中曾经那个深深仰慕过的男人完全不同了。

在用身体吸引男人的同时,她也希望裴燕闻如今的反常,并不是因为他们上过床,且在床上很合得来,而是因为他是对她这个人有好感的。

孟舒桐觉得自己的要求实在有点多了。

她早就应该知足才对。

“裴老师,如果你想要找炮友,”孟舒桐嗡唇,语气很轻,“那你找错人了,我跟你玩的是一夜情,一夜情哪儿来的售后?”

而且就算她给了售后,也是心不甘情不愿。

都说男人在床上喜欢说一些粗莽的昏话,到他们这里就成了裴燕闻安安静静的做,孟舒桐却是一刻也不停地打击他的男性尊严。

她就是浑身骨酥筋软,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说不出口,也不忘对他表示不满。

又是嫌他快了,又是嫌他慢了。

总之怎么作怎么来。

裴燕闻也只是微微皱眉,绷着下巴不说话。

就像现在这样。

两个人安静的对视着,手机突然响起来打破了这道寂静,孟舒桐接起,是父亲责怪她上个洗手间怎么去了这么久。

“马上就回来。”

“等等,你有看到裴律师吗?他说接个电话这么半天了也没回来。”

孟舒桐看了眼面前的男人。

“没看到。”

挂掉电话,她起身,“走吧,再不回去会让我爸爸怀疑你的专业水准。”

裴燕闻轻声问:“所以订婚是真的,对吗?”

孟舒桐侧头看他,点头:“真的,剩下的两次你还要做吗?”

“不必了。”

他将剩下的账轻描淡写的勾掉。

为了避免人怀疑,他们是一前一后回的会议室。

孟舒桐抽空去洗手间补了个妆,表情看上去和刚刚出去时无异。

宁明博最先注意到裴燕闻黑色西服外套上的灰尘。

“裴律师刚刚是磕到哪里了吗?你衣服上有灰尘。”

对于衣着得体的律师来说,在这样的场合,衣服上有了灰尘是件挺失礼的事,但好在两个长辈都没有在意,宁明博也是出于好心才提醒出口,免得裴律师待会出去时被人看到衣服上沾了灰。

孟舒桐心虚的低下头。

裴燕闻怔愣,很快笑笑带过,“抱歉,我没注意。”

随即扬手轻松掸掉了衣服上的灰。

-

会议结束后,几个老男人又约着去喝茶,孟舒桐和宁明博对品茶这种活动实在不敢兴趣,所以没去。

长辈们也没反对,只当他们想单独约会。

“去哪儿?”

宁明博在车上问她。

孟舒桐闭眼:“回家。”

腿还有些软,她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回去好好洗个澡。

他不嫌脏她还嫌脏。

“你刚刚出去的时候,是和裴律师在一起吧。”

孟舒桐撇嘴:“既然你都看出来了还问什么。”

“只是猜测,因为只要裴律师在场,你就会很不专心,”宁明博顿顿,又补充,“裴律师也是。”

孟舒桐冷笑两声。

宁明博又问:“你们之前应该是师生没错吧?”

“嗯。”

“所以你和裴律师到底是谁胆子比较大。”

即使是对裴燕闻有诸多怨言,但孟舒桐也还是坦荡的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是我,我当时年纪小,天不怕地不怕,他拒绝过我很多次,但我就是死皮赖脸的缠着他不放。”

“之后呢?”

“没有之后。”

宁明博显然不相信她的敷衍之语,“那你们现在是怎么回事?”

孟舒桐按着太阳穴说:“有笔账一直算不清楚而已。”

宁明博很快反问:“所以你才不想跟我结婚?”

“这跟结不结婚没关系,就算没有裴老师,我也不认同你的那套观念。”

“我的观念虽然听上去是有些荒唐,可这样生活的夫妻却不在少数,只是没有人明面说出来,维系着表面上的相敬如宾,我不想以后结了婚因为这些事烦恼,所以索性跟你说清楚,”宁明博淡淡笑了,“如果你还放不下裴律师也没关系,即使我们结了婚,我也不会反对你们继续来往。”

孟舒桐摆手:“不必了,我没有养男小三的乐趣。”

“情人而已,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宁明博说,“而且我相信以裴律师的性格,也不会轻易答应你把他放在情人的位置上。”

这倒是。

一听说她要订婚,这老男人可不是连账都不跟她算,直接跑了么。

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但孟舒桐还是不开心。

应该说,自从和裴燕闻纠缠上之后,她就没有开心过。两个人之间这样别扭和荒唐的不断互相来回拉扯着,连好好说话都不会,除了在床上有稍许默契,其余的相处不是如同陌生人一般,就是如同敌人一般。

“你喜欢过什么不能喜欢的人没有,”孟舒桐突然轻声问,“比如老师。”

宁明博点点头:“在一个人心智还未成熟的时候,对相貌和能力出众的老师有过好感其实在我看来是件很平常的事,他的成熟和阅历会吸引到学生这再正常不过,我读中学的时候也很喜欢我的英语老师,年轻漂亮,成熟又有风韵。”

孟舒桐好奇地问:“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初中毕业以后我跟她表白了,她拒绝我了,”宁明博笑笑说,“现在的话没有联系了,不过我猜她应该已经结婚生子了吧。”

“你不怪她拒绝你吗?”

“为什么要怪她?她是对的。”

“那你觉得自己喜欢她是错的吗?”

“不是,没有人对,也没有人错,”宁明博说,“我喜欢一个人,我当然没错,她为了自己的事业和我的学业拒绝我,她更没有错。”

“那错的是什么?你们是师生?”

“不是,”宁明博摇头说,“错的是我没有处理好爱慕自己老师的这份情愫,差点害了她也害了我自己。”

-

孟舒桐还是拒绝了和宁明博订婚。

宁明博这种男人,做朋友会是个非常棒的朋友,可是做老公却绝不是一个好老公。

她才没那么蠢给自己找虐。

宁明博倒是觉得有些遗憾,难得以为碰上个和他兴趣相投的大小姐,结果这位大小姐骨子里还是对婚姻抱有小女生般的幻想,因而对他的求婚半点兴趣都无。

“其实你要是给我点时间,”宁明博说,“也许我会爱上你也说不定。”

孟舒桐:“你也说说不定了,我不玩这种没把握的游戏。”

宁明博歪头说:“那不订婚的话,裴律师就不用做情人了。”

孟舒桐皱眉:“别扯他,我独美,谢谢。”

“那如果裴律师问起我,我还用不用跟他澄清其实我们没有交往?”

“他怎么可能会问你这个。”

“事实上他还真的旁敲侧击问过我,但是我给打马虎眼敷衍过去了。”

孟舒桐心脏突然停顿了一下。

“他问你这个干什么?”

宁明博被她问笑了:“孟小姐,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应该不需要语文老师带着你做阅读理解了吧?况且我的语文成绩本来也不算好,不然就不会去留学了。”

孟舒桐:“切。”

车子开到孟舒桐家门口,宁明博没急着放孟舒桐下车,反倒是在她家门口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裴律师?”

他下意识说出了那辆车的主人名称。

孟舒桐也看到了那辆车,突然抿唇:“他搞什么?”

“还能搞什么,等你啊,”宁明博挥手,“孟小姐,下车吧。”

孟舒桐不知怎么又突然想起了刚刚在办公室里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身体又软了下来。

宁明博问:“不下吗?用不用我帮你下车跟他解释?”

“解释什么,别跟他解释,”孟舒桐赌气说,“气死他。”

“那我就更应该下车了,”宁明博说,“没有什么是比情敌这种生物更能给人添堵的了,更何况在他眼里我还是你未婚夫。”

孟舒桐愣了愣,接着很快用感动的延伸看着他,发自内心的感谢道:“你这朋友当的也太够义气了。”

“够义气的话就帮我在我爸面前多说说我的好话,免得我总被我大哥压一头。”

“没问题,成交。”

宁明博下了车。

孟舒桐眼巴巴的看着,只见宁明博不紧不慢的走到裴燕闻车子旁,优雅的敲了敲车窗,车窗摇下,两个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很快地裴燕闻下了车。

两个男人站在车子边开始交谈,隔得太远孟舒桐听不见,只能从他们微启的嘴型中猜测他们的对话。

只可惜孟舒桐破解唇语的能力烂得一批,台词全凭她以往肚子里储存的那些狗血烂俗的各种影视小说。

孟舒桐趴在车玻璃上,咽了咽口水,不禁花痴笑出了声。

看两个男人为她吵架的感觉真的好爽啊。

两男争一女的场面简直不要太刺激。

“打起来啊。”她轻声催促。

如果他们打起来了,那么孟舒桐就可以茶里茶气的跑过去,用嗲嗲的语气说“你们不要再打了啦,我不值得你们为我打架”。

爽!

偶像剧般的爽!

果然,她看到宁明博朝裴燕闻伸手了。

孟舒桐果断下车,一个箭步踩着高跟鞋小跑过去,果断拦在了裴燕闻面前。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宁明博皱眉:“谁打了?”

孟舒桐一怔,问:“那你对裴老师伸什么手?”

裴燕闻的声音响起:“那是因为小宁总刚刚想跟我握手。”

握手?握什么手?

宁明博顿觉好笑,没忍住拍了拍孟舒桐的肩膀:“孟小姐,虽然你是很漂亮,但我和裴律师又不是真情敌,实在没有为你打架争夺归属权的必要。”

孟舒桐反应过来,一张脸迅速涨得通红。

裴燕闻叹气:“所以我说让你少看那些东西。”

她羞耻的站在两个男人中间,此时此刻再也待不下去,唯一的反应就是,跑,赶紧跑。

刚跑两步就又被裴燕闻抓了回来。

宁明博还没笑够,转头走回自己的车上,边笑着边驱车离开。

孟舒桐挣扎着大喊:“你放我下去!我没脸活了我要以死谢罪!”

“……”

裴燕闻拎着她轻轻松松将她一把捞进了车子里。

幸好她长大也只是在年纪和气质上变得成熟,个子和体重都没怎么变,在他看来还是那个单只胳膊就能轻易扛起的小姑娘。

孟舒桐对裴燕闻的车有阴影,尤其是后座,所以怎么也不肯安分下来。

直到裴燕闻半胁迫的说:“乖一点,不然堵你的嘴了。”

孟舒桐宁死不屈,红晕从眉梢牵到下巴,大叫着说:“老男人你别跟我学偶像剧男主角说话,你太老了你不配!”

裴燕闻的手指游弋,指向她,“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另一张嘴。”

因为吻她的唇时,她时不时还能摆头挣脱,骂两句老男人,要不就是骂他不行,但是换成另一个,她反倒听话了,也不犟嘴了。

这招很奏效,孟舒桐真的听话了。

“你怎么能这样,”孟舒桐突然抬起手严严实实的挡住自己的脸,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你仗着自己年纪大就这么套路我,你禽兽,无耻,下流。”

裴燕闻没辙,挪开手:“那你也别光顾着骂人,听我说话行不行?”

“我不听,”孟舒桐琼瑶式的否认,“有什么好听的?你就是只把我当充/气/娃/娃,你嘴里除了那些骚话还能说出什么别的花样来?”

“女孩子说话斯文点,”裴燕闻皱眉,语气低沉,“那之前你对我又算是怎么回事?”

孟舒桐继续否认:“我那是报复你你懂个屁。”

裴燕闻重重叹气,凑到她耳边,温润的语气刹那间变得有些狠厉:“孟舒桐,到底是谁教你的,上床这种事也可以拿来报复别人?”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又好得到哪里去,”孟舒桐扬手想扇他巴掌,但最终还是将手捏成拳头狠狠捶宰了他胸口上,“臭不要脸的老男人,谁他妈要当你炮友!之前喜欢你的时候你爱答不理,现在我不要你了你又缠上来,你受虐狂吗?”

裴燕闻沉声问:“你当真对我没感觉了?”

“老男人臭男人关你什么事啊。”孟舒桐气呼呼地说。

“回答我。”

“……没感觉,听到了吗?没感觉。”

裴燕闻:“撒谎。”

孟舒桐被戳穿,直接原地爆炸。

“有又怎么样?年轻男人那么多,难道我还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吗?”

“你现在嫌我老了?当初天天去蹭我课说毕业后要排队追求我的又是谁?”

孟舒桐装傻:“不知道。”

裴燕闻突然笑了:“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

“我说过,等你毕业后有了更多的阅历,你就会发现其实我根本没你想象的那么好,”裴燕闻放开她,坐起来,神色又渐渐恢复到平日里的淡定,“我比你大十一岁,跟不上你年轻的思维,也无法理解你的行为方式,在你看来和男人上一次床压根算不了什么,但我不同。”

孟舒桐撑着车座也跟着起身,随便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语气突然变得呆滞起来:“什么不同?你不也是想找人约炮吗?你立什么牌坊啊?”

裴燕闻看着她,蓦地苦笑:“我不这么说你肯听吗?”

“我――”孟舒桐顿了顿,咬唇问,“那你不是想跟我约炮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你别说你喜欢我。”

裴燕闻:“我不喜欢你。”

孟舒桐刚要发飙,他又掐了掐她的脸说:“这几年我一直在不断地暗示自己,我不喜欢你,所以当初拒绝你,于你于我都是好事,没什么可惦记的,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但就是有这么个不听话的学生,”裴燕闻无奈的笑起来,“总是要往我跟前凑,每次赶走她,看她难受,我竟然比她还难受。我以为自己走出来了,可她一勾引我,我就又掉进了她的陷阱,正当我不打算再从她的狐狸洞里跳出来接受现实时,她却突然说要放我走。”

孟舒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目瞪口呆的望着他消化他刚刚的话。

她突然像只被顺毛的猫,收起了伤人的牙齿和利爪。

“既然你用身体勾引我,那我为什么不能用身体把你留住?”裴燕闻淡淡说,“虽然我年纪是大了,可是在这方面,你对我还是挺满意的,对吗?”

“……对你个头啊!”

裴燕闻又皱眉说:“说话斯文点。”

孟舒桐斯文不起来,她想这种时候换谁都斯文不起来吧。

她不服气地跟他叫嚣着:“你好意思叫我斯文点吗?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有很文雅吗?”

裴燕闻叹气:“我那是被你气的。”

“就算是被我气的,那你对我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是,”裴燕闻说,“但是孟小姐,在你觉得我是个老师的前提下,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我也是个男人?”

不可能永远沉着冷静,普通人该有的喜怒哀乐他都有,普通人该有的爱恨嗔痴他当然也有。

孟舒桐喜欢的是他出尘的模样。

可裴燕闻也必须告诉她,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会生气也会吃醋,更会心神不宁,口不择言时会骂人会说些混账话,更不要提所有正常男人在面对喜欢的女人时,那再平常不过的欲望和渴求。

“不知道你现在是否还喜欢我,如果你还喜欢的话,”裴燕闻轻声说,镜片下浅眸中扬起一抹不确定的光,“希望你能再给老师一次机会。”

☆、火葬场

“……你让我好好想想。”

这是孟舒桐面对事实冲击, 唯一能完整说出来的话。

裴燕闻安静看着她,点头答应。

“好。”

目送孟舒桐回家,裴燕闻愣神良久, 回过神来后笑笑,驱车离开。

原来告白的时候真的是会紧张的。

-

短期的出差很快结束,裴燕闻回到工作事务所。

这段时间积压了不少工作, 出差过后又是昼夜颠倒般的加班。

终于有一天是在晚上十点前下班。

而且是不用带工作回家做的那种, 真正意义上的下班。

裴燕闻没有开灯,凭着熟悉的记忆从玄关进入,一路顺畅, 来到卧室时, 手已经熟练的解开了勒人的领带和衬衫衣袖口。

他的睡眠质量不太好,因而对床的要求极高, 在外认床,哪怕是短期出差都恨不得能将床带在身边。

裴燕闻住不惯酒店。

每次躺回到家中的大床时, 他才会彻底放松下来。

只是这些日子, 在酒店倒也能睡得极为安稳。

他嗅了嗅家中的熏香气味, 最后用手机在网上又重新订购了新的室内熏香精油。

雪松茉莉。

或许是这个味道,或许是带有这个味道的,那具可以抱在怀中的柔软身体。

洗漱过后, 裴燕闻很快有些倦了,睡意侵蚀。

这个点孟舒桐肯定还没睡。

他曾抓到她半夜两点还窝在被子里看手机,被他逮个正着还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年轻有资本熬夜,反倒是他年纪大了身体不行, 才会到点就困。

半晌后, 裴燕闻又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出卧房。

顺便去厨房泡了杯咖啡, 难得的不顾大晚上摄糖过量,加了糖放进咖啡里。

他没有开灯,倚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偌大的液晶电视屏像瓦数不小的灯,白光照亮了从电视柜到沙发处的这一小段距离,也照亮了他略带疲懒的姿势。

鼻梁上架着的镜片反射出电视屏。

深夜的新闻早已没了即时性,裴燕闻在多色的大屏中找自己能稍微感兴趣一点的节目用来打发这深夜漫长无聊的时光。

推送的电视大多都是现在年轻女孩儿喜欢看的。

换句话说,都是他这个年纪的男人不感兴趣的。

裴燕闻想起孟舒桐在被子里偷偷躲着看的那部电视剧,好像就是现在大屏居中推送的这部大热的偶像剧。

有什么好看的。

他第一反应是这个。

接着点进播放第一集。

年轻女孩儿们的口味五花八门,能让那么多人痴迷,也让她那么痴迷,宁愿牺牲晚上的睡眠时间也要不眠不休的追着看的电视剧,肯定有它的可取之处在。

三十五岁的男人在深夜极度困倦时为自己泡了一杯加糖的咖啡,点开了偶像剧看起来,这个场面极度别扭而不和谐,好在家中只有他一个人,没人看到。

居然也就这么慢慢看了下去。

杯子早已见底,被主人随意放在洗碗池边。

客厅茶几上永远只是用来被观赏的零食小盘终于被主人记起,主人谨慎的看了眼保质期,只可惜过期了,最后主人也没有品尝它们。

裴燕闻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在睡过去之前他想,如果以后孟舒桐要他陪着熬夜干什么,他最多也只能陪到这个点了。

如果再年轻十岁,说不定能多坚持两个小时。

醒来时天色大亮。

睡沙发也能睡得这么熟倒是头一回,只是后遗症就是腰酸背痛,连车都开不了,只能时隔多年的重新坐上地铁去上班。

今天是工作日,地铁上除了有不少上班族,还有许多学生。

穿着校服的学生们也不急着找座,就那样抱着扶杆玩手机,几个一起上学的叽叽喳喳的围在一块儿聊天。

精力十足。

裴燕闻揉捏后颈,与大清早就疲态尽显的上班族相比,这群年轻学生们显然才是清晨朝阳的最佳代表。

到了事务所后,同事一眼就看出他今天状态不太好。

“燕闻呐,怎么了这是?这么没精神?”

裴燕闻摇摇头,“没事,昨天看电视看得有点晚了,没睡够。”

同事立马来了兴趣,追问道:“什么电视啊?正好我最近没案子比较闲,给我也推荐一下。”

裴燕闻抿唇,似乎是不太情愿,架不住同事再三请求,只得诚实交待了那部电视剧的名字。

同事先是一愣,紧接着半信半疑道:“那个我怎么记得好像是言情剧来着?”

“就是言情剧,”裴燕闻淡笑,“待会麻烦帮我跟小张说一声,让她帮我把上午的预约给取消了,我想在办公室休息下。”

“哦,好嘞。”同事爽快应道。

之后裴律师的办公室门一直关着。

同事对裴燕闻熬夜看言情剧这个事实怎么也不肯相信,又觉得自己可能是记错了电视剧的名字,直到午休时间律所的年轻姑娘们围在一块儿讨论八卦,同事凑过去又打听了一遍,又不得不确定了一遍。

“真是言情剧?不是那种表面言情其实是在隐喻社会现实或是有教育意义的正剧?”

姑娘们摇头:“不是啊,就是单纯的男女主谈恋爱的剧。”

“那就怪了……”

“什么怪了啊?”

“哎我问你们,一般男人会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看这种你们女孩子如才喜欢看的电视剧啊?”

姑娘们又不乐意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也有很多男的追这部剧的好不好?”

同事连忙摆手:“没,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男人就是那种除非天塌下来了否则他绝对不会看这种电视剧的男人。”

“……直男癌吗?”其中一个姑娘皱眉问,语气略有不爽。

“那不是,”同事左想右想,最后还是决定指了指裴燕闻的办公室,“就比如你们裴律师那种。”

姑娘们同时张大了嘴。

“裴律师居然也追这个剧吗!”

“不是,我就打个比方。”

同事连忙“澄清”,生怕影响了裴律师在这帮年轻姑娘们心中的高大形象,以后他说话都不好使了回头又怪罪到他身上来。

“裴律师这样的,”姑娘们想了想,绞尽脑汁也只想出一种可能性,“这部电视剧涉及到他接的案子?需要取证查实?”

“……还有第二种可能性吗?”

“爱屋及乌,”姑娘们说,“要不就是陪女朋友看,要不就是陪女儿看。”

同事想了半天,觉得哪个都不靠谱。

到了下班,同事抓着裴燕闻找个地方喝酒,可算是逮着机会找他问个清楚。

“裴燕闻同志,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跑去看姑娘家才会看的,那什么偶像剧啊,”同事的表情一言难尽,“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生女啊?”

裴燕闻蹙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