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多礼了,”宁王伸手虚扶一把,然后手握成拳掩着嘴角咳了起身:“近来身子确实不太好,让贤侄担心了。”

“只要叔父身体康健,对于侄儿来说,便是莫大的喜事。”

华夕菀听着这叔侄两人风度翩翩的互相肉麻,默默的移开自己视线。

这两位都是影帝级别的人物。

第83章 手段

宁王与晏晋丘互相客气几句后,就前后脚进了朝阳殿,心眼比较多的人,见此情景,忍不住在心底犯嘀咕,这宁王该不是想推显王上位吧?不过瞧显王那个样子,似乎不太想承宁王的情?

有好事者特意去看盛郡王的表情,见这位与往常一样,仍旧端着一张正经脸,顿时有些腻味。特别经常被家中长辈拿来与晏伯益比较的年轻一辈,只要看到晏伯益那张正经脸,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有几个年轻人喜欢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要他们开说,这晏伯益就是伪君子,假正经。说什么尊敬嫡妻,郡王府里的妾侍也不见少,也不知怎么好意思接受别人这种夸奖的。

众人落座,很快有太监过来击掌开道,众人再度起身,迎接帝后的到来。

皇后身着百鸟朝凤裙走在皇帝身边,从群臣身边逶迤而过,华夕菀见她一步步的走得极稳,发间的凤凰金步摇有规律的小幅度晃动,但是几乎每一次晃动的弧度都基本相同。

“起。”

待帝后落座以后,众人才跟着起身,华夕菀听着礼部官员出来念了一篇皇帝专门为皇后写的千秋贺词,大意就是皇后好啊,皇后妙,皇后贤惠得呱呱叫。

贺词念完,帝后三杯酒祭天地后,对饮一杯后,众人举杯向皇后敬酒,照着规矩折腾一番后,大家才能略自在的坐在位置上品酒看歌舞,还要不时注意自己的仪态。

华夕菀用手帕掩着嘴角,在晏晋丘耳边小声道:“太后今日怎么没有到场?”

晏晋丘面色平静的给她夹了一块糟鸭舌:“太后身子不适,所以在宫中休息。”

华夕菀闻言沉默下来,往年皇后千秋,太后即使身子不适,也是要露个脸再回去的,没有想到这次竟然连面都不露,之前也没听说太后身子不适的消息,这……太后此举等于是故意给皇后没脸,而皇帝前些日子让禁卫军围了方家,现在转眼又给皇后写贺词,还当着这么多人念出来,这恩爱秀得也真够不含蓄的。

不过帝后二人当真有这么恩爱还是故意做出这么一幕给别人看的?

一场千秋宴席吃得没滋没味,华夕菀懒得看帝后二人演戏,靠着晏晋丘掩护,也省了不少嘴上功夫,待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却出了点乱子。

本来一场宴席虽然带着点假热闹的意味,但至少表面上还是好看的,但如果个在宴席上有个太监突然晕过去死了,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虽然这个太监的尸体很快被人抬了出去,但是在众人眼里,皇后千秋宴席上出现这种事,不是什么吉兆,而且哪有人没病没灾突然就死了,这是否为上天的警示?

华夕菀上辈子也听说过这种情况,医生说这事心脑血管的问题,但是现在的人不知道,所以更容易把事情归咎于神鬼之道。

最觉得此事晦气的大概是皇后了,虽然在皇后的面上华夕菀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作为女人,她可以肯定,皇后现在一定心塞得厉害。

端和公主阴沉着脸走出朝阳殿,因为刚才死去的太监正是在她身边伺候时,突然倒地死亡,任谁摊上这种事都很难心平气和。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下人神情躲闪的缩着脑袋,害怕公主拿她们发脾气。

“你说这事蹊跷不蹊跷,为什么就是伺候端和公主的太监暴毙了?”

“该不会是报应吧,你们听说过那个传言没有?”

“哪个?”

“就是端和驸马死的不明不白,有可能是被端和公主……”

宴会结束的第二天,外面就有流言传出,大意就是端和驸马死得不明不白,现在找端和公主回来报仇了。

华夕菀听到这些传言后,心里有些无语,先不说端和驸马究竟是不是被公主害死的,就算真的是被公主害死的,他回来报仇的对象也应该是端和公主,害死一个小太监有什么用?

没过两天,传言又变了,大意就是这事乃是上天预警,老天对皇后不满意,所以才在她的千秋宴上,出现这种晦气的事情。

接着就有官员上奏,说皇后的娘家为非作歹,又有上天示警,皇后并无国母之德,不堪为后。

短短几日内,本来很简单的一件小事,结果却与废后一事牵扯上关系,华夕菀觉得这事如果没有幕后黑手,怎么可能发展到这一步?

不止是她,就连晏晋丘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与自己的门人商议过后,虽然还没有得出一个结果,但却选择了按兵不动。

对他来说,一个无子的皇后比一个未来不知道会不会有孩子并且得宠的皇后要来得好。方后如果被废,皇上定会另立新后,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晚上他与华夕菀一起用完膳,两人坐在舒适的被窝里聊天时,华夕菀道:“听说朝上有不少官员上奏请求废后,是真的吗?”

晏晋丘点了点头。

“该不会是皇上想废后吧?”华夕菀皱了皱眉,“如果皇上没有这个意思,在第一个官员开口的时候,就把事情压下去了,怎么会任由事态发展?”

晏晋丘轻笑一声:“谁知道,也许吧。”

朱雀宫中,太子妃与皇后面对面坐着,因为怀的时间越老越长,太子妃隆起的腹部也越老越明显。只是以往在皇后面前小心翼翼的太子妃,已经变得随意起来。

“不知母后找儿臣有何事?”太子妃手里捏着一件小衣服,微笑着问皇后,“您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皇后冷笑一声道:“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母后您在说什么,什么手段?”太子妃嫣然一笑,食指轻轻的抚着衣服上的面料,“您说的话,儿臣不太明白。”

“明不明白你自己心里清楚,”皇后冷笑道,“你想跟我斗,还嫩了点!”

“呵呵,”太子妃掩着嘴角不停的笑,直笑得皇后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才停了下来,“这可真是稀奇,你想去母留子,难道我便不能反抗吗?”

在别人眼里,帝后乃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可是在她的眼里,这两人却是最恶心的男女。一个趁她酒醉占了她清白,一个把她当成泥人揉搓,她就算真的是泥人,也是有三分性子的。

她还没有活够,她不想死。

“好,很好,”皇后闻言,沉声道,“我就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说完这些话后,皇后转身便走。

太子妃捂着自己的肚子,突然痛呼出声,“来人,来人!”

要对付皇后,她根本不需要什么高明的手段。

第84章 浑水摸鱼

皇后去过朱雀宫后,太子妃落红,但是幸好太医救治及时,胎儿得以保住,但是太子妃却要卧床修养一段时日,以免再次出现落红的现象。

京城里有关皇后的传言本就已经沸沸扬扬,现在又出现太子妃落红一事,大家顿时讨论得更加热烈了。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之事,皇后刚去了太子妃那里,太子妃便落红了?

谁知道是不是皇后做了什么事,才引起太子妃落红?

有人就说了,太子妃腹中的胎儿乃是太子唯一的血脉,皇后应该小心对待才是,又怎么可能去为难太子妃?

此言一出,不少女人出来现身说法,这世间婆媳关系本就是最大的难题,有些婆媳亲如母女,有些婆媳表面和睦,但是有些婆媳便是势同水火,即便是多看几眼,都有可能起矛盾。

而且以往皇后对太子妃不满,也不是多秘密的事情,不少命妇都曾亲眼看到过皇后给太子妃难堪,这说明皇后这个婆婆本就十分苛待太子妃,这下子她的儿子没了,难保不会心里不平衡,拿太子妃撒气。

外面的人传得有板有眼,皇后简直就成了恶婆婆的代表人物,而太子妃就是那可怜无辜被万般虐待的小白莲。

华夕菀听说这些个版本的传言后,简直是目瞪口呆,她总算是体会到什么叫人言可畏了。她虽然不是很待见皇后,但是皇后绝对不可能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就算她真的对太子妃腹中的胎儿万般不顺眼,要弄死这个胎儿也不会急迫到她刚走就下手,皇后的脑子还没有这么蠢。

但是人往往都是擅长以最大恶意揣测别人的生物,只有在讲别人坏话的时候,他们才会抱以极大的热情,别人的好话谁有心思扎堆一起讨论?

八卦之所以受欢迎,就是因为他满足了人类的好奇心,丑闻也往往比正面的消息受大众欢迎。所以不管事实的真相如何,皇后几十年的贤惠名声,终于是被销毁在了众口铄金中。

“既然事情这么热闹,不如我们也无架点柴火?”晏晋丘慢条斯理的喝口茶,对华夕菀道,“这个太子妃也是个人物。”宫内外盯着太子妃腹中胎儿的人不知几凡,可是至今她仍能把胎儿护得稳稳当当,凭这个她也不可能真像传闻中所说的那么天真善良无辜。

“你想做什么?”华夕菀用怀疑的视线盯着晏晋丘,总觉得事情若是让晏晋丘已插手,打击范围一定会呈几何倍数增长。

两天后,大家八卦的内容重点已经转移了,那就是皇后就算再恶婆婆,再想磋磨这个儿媳,但也不至于连孙子也要害死的地步,那么皇后为什么对太子妃仍旧如此不客气?

难道,太子妃腹中的胎儿根本不是太子妃的,所以皇后才会如此行事?

随即就有人说,在太子妃未出嫁以前,曾经心系盛郡王,甚至还为盛郡王到道观中祈福,只可惜天意弄人,这对相爱的男女一个取了侯氏女,一个嫁给了当今太子,可谓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啊。

什么,盛郡王与太子妃曾经有私情,还差点成一对?

开始大家以为这只是谣言,可是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好像当年盛郡王的母亲与合文候夫人十分要好,两人乃是从小的手帕交。老王妃去世后,合文候夫人还伤心得病了一场。

当年两家私底下给孩子订了亲也是有可能,谁能料到盛王夫妇会去得那么早,而陛下又那么喜欢给侄儿做媒呢?

大家很快在脑子里脑补出一系列恩怨情仇,悲欢离后,到最后还不忘得出一个揭结论,太子妃腹中的胎儿有可能是盛郡王的,不然皇后不会这么对待她。

至于为什么没有人猜测有可能是晏晋丘的,理由很明显,那就是天下人都知道显王与显王妃琴瑟和鸣,显王又怎么可能与太子妃勾搭在一起。但是盛郡王就不同了,与侯氏感情不咸不淡,对府里的小妾也没见特别的偏爱,他为什么这么冷淡,难道是因为不好色?

男人有不好色的,不过是心里有了别人罢了,这个别人就是太子妃啰。

由此可以证明,第一印象多么的重要,盛郡王与太子妃就这样戴上了一个痴男怨女的帽子。

被外面的传言泼了好大一盆狗血的华夕菀被勾起了好奇心,最后拽着晏晋丘的袖子问:“太子妃与盛郡王……真有私情?”

“你猜?”晏晋丘勾唇一笑,伸手揽住她的腰,在她唇角偷了一个香吻。

“不如让你猜猜你最近一个月睡书房还是睡在主院?”华夕菀挑眉看着晏晋丘,“王爷这么聪明,一定能踩准的,对吧?”

晏晋丘:“……”

“他们两人的母亲当年提起过此事,不过因为老王妃过世,这事便搁下了,”晏晋丘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睡主院,“至于他们两人有没有私情我不肯定,但是我怀疑太子难以有子嗣之事,有太子妃的手段。”

“我以为……”华夕菀用眼神去看晏晋丘,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下手的人不止是我一个,前朝后宫,想太子不能生育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太子行事又张狂无忌,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倒霉的,”晏晋丘挑眉,他不过是顺手帮幕后之人搭把手而已。

说完这话,夫妻二人相视而笑,纯良无比。

“你的意思是说,太子妃有可能真的与盛郡王不清不楚?”华夕菀仔细回想,实在没想到这两人哪里有过交集,不过太子妃对侯氏的态度向来不太亲近,她倒是有所察觉,但是她那时候只以为是两者立场的问题,而没有想到儿女私情方面。

“那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有没有私情与我何干,”晏晋丘不甚在意道,“我们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位信不信。”

华夕菀深以为然,启隆帝大概才是最关心此事的人,其实就算这个孩子是他的,他心里到了最后只怕也会有个疙瘩。

晏晋丘这一招,用的可真够狠的,这控制舆论的能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如果是她上辈子,像晏晋丘这样的,一定能在宣传部大放异彩。

想到太子妃送给侯氏的那个夜明珠物件,还有最开始侯氏看太子妃时那冷淡的目光,再想想太子难以有子嗣的身体。华夕菀原本想不通的地方,现在似乎能慢慢的串联到一块了。

她原本就觉得太子妃送侯氏那个摆件的行为有些怪异,因为依照太子妃平时的性格来看,她是一个很盼望有孩子的女人,并且性格也十分温柔。加上皇后与太子对待她的态度,她怎么会毫不犹豫的就对侯氏下了手?

这就像一个平时温柔的人,突然就对一个关系不近不远的人下了杀手,看似是为了利益,实际仔细想想,明明就是漏洞百出。

可如果太子妃喜欢晏伯益呢?她为了晏伯益,给太子下了难以生育的药物,她以后可能很难有孩子了,可侯氏这个时候却有了她所爱之人的孩子,处在情感崩溃边缘的太子妃便顺着皇后的意思,算计了侯氏的孩子。

不知道晏伯益在这事发生后是什么想法,矛盾,难过还是愤怒看来后宫里每个人都是资深演员,太后如此,皇后如此,就连太子妃也不例外。

启隆帝脸色阴沉的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年轻女人,直到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神情才稍微温和一些道:“你跟盛郡王当真没有私情?”

“皇上,当年盛王妃去世时,我不过十二三岁,哪里懂得什么儿女私情,后来不久您便给我赐婚,从那以后我一直待在府中备嫁,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如何能见到盛郡王这样的外男?”

启隆帝看着太子妃,视线在她隆起的腹部看了好几眼,最终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道:“朕知外面的传言是别人胡乱诋毁,你在宫里好好养胎,不必忧虑过多。”

等启隆帝离开后,太子妃阴沉着脸色道:“皇后!”除了皇后以外,谁会传出这样的谣言,因为只有这样,那些说皇后不贤的人才会把注意力转到她与盛郡王身上,从而把皇后从谣言中摘出来。

“去查查这个谣言是谁传出来的,”启隆帝回到寝宫后,脸上一直不见到,吩咐完这些以后,犹豫了片刻:“还有,去查一查太子妃与盛郡王当年是否有私情。”

他想相信太子妃,可是有些事情,只有证实过,他才能放心。还有此事,是否与皇后有关?

不过不管这个谣言是真是假,晏伯益这个野心勃勃的侄儿,却是再久留了,不然必成后患。

第85章 因爱生恨

作为太子遗孀,腹中孕有太子唯一的孩子,太子妃原本应该是被宫中众人捧着奉承着的贵人,可是由于那些谣言越传越盛,就连朱雀宫的下人们也忍不住在背后八卦几句,然后偷偷的用怀疑的目光去看太子妃腹中的孩子。

太子妃又怎会不知背后那些人说的那些话,但是她更加清楚的是,这事她定不能有所反应,因为只要她有所反应,在皇上的眼里,那就是心虚。

两天后,启隆帝总算来朱雀宫看望太子妃,见她正满脸柔和的倚窗做婴儿穿的小衣服,眼中的温柔是什么都无法比拟的。启隆帝心中的怀疑无声无息的降低一半,“怎么能让你亲自做这些,别伤了眼睛。”

“皇上,”太子妃见到他,想起身行礼,被启隆帝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温言道:“我们之间无需那些虚礼。”

林氏面色微变,随即苦笑道:“没有想到皇上您还愿意过来。”

“有你还有朕的孩子在这,朕怎么会不来?”启隆帝笑着在林氏身边坐下,拿起林氏做了一半的小衣服看了看,“外面那些流言不必理会,你只需要安心养身体就行。”

林氏眼眶微红道:“不知何人跟妾身过不去,竟传出那等恶毒的话,这是要逼死妾身才甘心吗?”

“有朕在,你怕什么,”启隆帝轻轻的揽住她的肩,温言安慰道,“放心朕是不会任由流言传下去的。”

“皇上,您待妾身真好。”林氏破涕为笑,顺势投入启隆帝的怀中,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一日后,后宫中有十余个宫侍因为饶舌被杖毙,消息传到宫外后,便让不少人闭上了嘴,就算心底十分怀疑,但是也没有谁不长眼的说出来。

侯氏听到皇帝为了林氏杖毙了十余个宫侍,冷笑着对晏伯益道:“这才叫深情一片呢。”

晏伯益沉着脸没有说话,这些日子因为外面的流言,让他在朝中受了很大影响,只怕老皇帝心里已经对他十分不满意了。

侯氏见他这幅模样,掩藏在心中良久的疑惑忍不住就问出来了:“你告诉我,太子妃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你别胡思乱想,”晏伯益有些不悦的站起身,冷冷道,“好好休息,别成日想些没用的东西。”

侯氏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心里的疑惑不减反增,她想起太子妃对她的冷淡,还有府里那些眉宇间隐隐约约肖似太子妃的小妾,心头就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难怪他用尽方法让太子无法生育,又想尽办法要弄死太子,原来是为了那个女人。原本她以为他只是天性冷淡,原来人家只是对林氏热情,而她不过是占据正妻之位的可怜罢了。

他那么想要皇位,是不是为了日后无所顾忌的拥有林氏?

紧紧攥紧手中的绢帕,侯氏沉思良久之后,慢条斯理的擦了擦眼角,面色平静到极点:“来人,去给显王府送拜帖。”

华夕菀收到侯氏的拜帖,有些意外:“这种时候,侯氏竟然有心情出门,不得不说她是一个擅长隐忍的女人。”

“盛郡王妃也挺不容易的,”白夏替华夕菀绾好头发,替她整理好发钗,“主子您要见吗?”

“若是不见,就显得太过无情了些,”华夕菀放下拜帖,笑眯眯道,“我也想看看,他们夫妇究竟想要做什么。”

晏晋丘听说华夕菀要接待侯氏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让木通吩咐下去,让下人小心伺候。

他相信夕菀的手段,就像夕菀相信他,从来不会问无谓的问题一般。

第二天,侯氏到了显王府后,华夕菀邀请她到湖心亭中品茶,侯氏没有拒绝。

湖心亭侯氏来过一次,那一次侯氏暗示愿意助显王登基,结果被华夕菀装傻蒙混了过去,如今再到此地,侯氏才觉得自己为那个男人算计无数,甚至连自己身子都不顾有多么的可笑。

就算她为晏伯益拼尽一切,也许在他心中,自己也不如林氏半根手指头。

华夕菀觉得现在的侯氏比以往更加阴郁,更加深沉,她不知道侯氏找她是为了什么,所以只是扯着一些无聊的话题,但是她没有想到,侯氏竟然直接开口说明了来意。

“妹妹,帮我。”

华夕菀端茶的手微顿,随即笑道:“堂嫂这话是什么意思?”

“妹妹如此聪慧,又岂会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侯氏双目灼灼的看着华夕菀,“我不甘心。”

华夕菀脸上的笑意微浅,面露难色:“堂嫂你也是无比聪慧的女子,又怎么不知道,很多事情我做不得主呢?”

侯氏怔怔的出神:“是啊,天下的男人都一样,都一样。”她本以为显王对华夕菀是不同的,可他们既然都是皇家人,都怎么逃脱得了皇家人的冷酷无情?

但是除了显王,她已经找不到可以对付晏伯益的人,她要看到他此生无法实现心中所想,无法再拥有林氏!

既然她满腔芳心错付,那么也不会任由着晏伯益幸福下去。

“只要你们愿意帮我,我可以告诉你们晏伯益私底下的势力。”侯氏语气冷淡道,“他与哪些人是真心交好,私下有哪些产业,安排了哪些探子,甚至是有什么计划,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华夕菀细细的打量侯氏,除非对方是世间最好的演员,不然没法用这样的表情还有这样的语气说出这席话,可是她仍旧不会全然的相信对方:“嫂子说笑了,堂兄安排的事情与我可没什么关系,我知道了能有什么用?”

“呵,”侯氏冷笑道,“若不是因为显王是他唯一的威胁,你以为我真愿意做出此举?”

华夕菀闻言笑道:“既然如此,姐姐何必强求自己?”

“可是有些事情,必须强求自己,”侯氏瞪大眼睛,“我要看着他希望破灭的样子!”

有时候爱与恨似乎仅仅是一念之间,华夕菀看到这样的侯氏,忍不住想,也许当初晏晋丘让人传出这件事的时候,就是为了让侯氏对晏伯益死心或者心生恨意,而皇帝那里根本不是主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