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这话是什么意思,三丫头遇刺我这个做婶婶的也很担心,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味儿了呢,饭可以随便吃,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张氏心里暗暗一惊,面上却不露分毫,“我们二房虽未袭爵,但是也不容你们这般欺负。”

卢氏嗤笑一声,冷冷的看向张氏:“你以为你们母女私下做的那些手段我不知道,我不说不代表我拿你们没办法。”

听到卢氏这话,张氏的脸白了白,她心里有鬼,又害怕张氏手里真的有证据,只好勉强道:“大嫂,这话可怎么说的……”

“这是警告,没有下一次,”卢氏踢开脚边的碎瓷片,面带讥讽之意,“你好自为之。”

张氏踉跄了一步,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看着卢氏从自己的房里走出去。

刚走出门,卢氏就见到华治明从院门口走了进来,卢氏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华治明。

华治明看了眼卢氏身后乱糟糟的屋子,规规矩矩的向卢氏行了一个礼:“大嫂好。”

“二叔客气了,”卢氏对华治明也是淡淡的,虽然这是自家相公的同胞弟弟,但是在她看来,张氏与华依柳能私下做出这么多事,不可能与华治明没有半点关系。

难道华依柳当初嫁给那么一个丈夫,不是华治明默认?张氏以往那些过分的行为,华治明就没有想过劝阻一二?

谁动了她的子女,谁就是她的仇敌,她才不管这个人是谁,与她什么关系,就算此人乃是她相公的弟弟,此刻在她心里,也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华治明见卢氏脸色难看,又见张氏眼神躲闪,联想到华夕菀遇刺一事,顿时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卢氏抢先说了。

“齐家才能齐国,二叔你以为呢?”卢氏朝华治明微微颔首,也不管华治明是何反应,带着人便离开了华侍郎府。

华和晟听闻卢氏带人去砸了二弟妹府上的时候,叹息一声,只是让下人不要在外面疯传,别的却没有多说。他与卢氏夫妻多年,知道卢氏的底线在哪里,而身为父亲的他,同样也心疼女儿,作为男人虽然无法出面,但是此刻却是隐隐有种出口气之感。

“胡闹,让外人知道成什么样子,”华和晟不轻不重的当着下人面说了一句,转头就让管家把府里补血的压惊的宁神的好药一股脑儿整理出来,让人送到显王府里去。

显王府现在是各种补药几乎溢满了库房,木通为了应付各府派来的大管家,那是热得满头是汗,就连底下那些有脸面的管事,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长出两双手来。

也不怪京城里的世家们如此热情,现在谁都知道夺位热点是显王与盛郡王,虽然显王似乎对皇位并不是特别热衷的样子,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显王内心是什么想的呢,更何况瞧皇上的意思,似乎也不太待见盛郡王。所以不管显王日后能不能登基,他们也不能得罪,反正就是一份厚点的礼,值当什么呢?

不说别人,就连端和公主府也派了管事来,说话比往日客气了不少,备下的礼十分的丰厚,若是不知情者,还真以为显王妃与端和公主有多深的交情似的。

华夕菀看完木通呈上来的礼单,用手帕掩着嘴角打了个哈欠:“单子理得很清楚,木总管辛苦了。”

“这是属下份内之事,不辛苦,”木通忙谦卑的回答,“这些不过是看似名贵的东西罢了,到底不如侯府送来的贴心。”

听木通提到娘家,华夕菀就想起今日一早大哥带着人送来的各种补药,顿时无奈的扶额笑道:“此次让他们受了这么大场惊吓,本是我的不是,他们还送这么多东西来,更是让我有些无颜见人了。”

“做父母的,总想对子女好些再好些,他们送来东西,你接了他们才能安心,若是推辞不受,那才是伤人的心,”晏晋丘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摇着一把折扇,看起来风度翩翩,若是再外面,不知又要勾走多少无知少女的魂儿。

见他进来,华夕菀放下单子,斜眼笑着道:“就你会说。”想到娘家人的好,她无奈笑道,“不管父母如何,让他们担心我,那就是我的不是。”

“那是我的不好,”晏晋丘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若是我能好好护着你,你又怎么会遇到这些事情。”

“那我若是哪天不小心摔一跤,难不成也要怪你,怪你没有让人把路修好?”华夕菀叹口气,“发生这种意外,是谁也不想的。”

晏晋丘笑了笑,掩饰住眼底的情绪,轻轻抚着她的手心道:“听说岳母大人今日去华侍郎府中闹了一场,张氏心中有鬼,并不敢张扬,所以此事外面的人都还不知晓。”

“这是我母亲的性子,”华夕菀心中升起一股感动,“从小她就极护着我们兄妹,若是有人敢动我们,她定是不会轻饶的。”

“母亲曾经说过,孩子是女人的最弱的软肋,同样也是女人最强大的武器,动了一个女人的孩子,等于是她的命,”她轻笑一声,眼底有无限暖意。

晏晋丘想起自己的母亲,病得那般严重,也要努力的帮他想好退路。王府的那位侧妃那般咄咄逼人,也不能越过她去。

他的父亲死后,他并没有让两人合葬。生前母亲已经活得够辛苦,何必还让那个男人在死后打扰她的清净?

至于那个侧妃,连进晏氏一族陵墓的资格都没有,至于她说父亲承诺过让她死后在侧墓安葬,谁能证明呢?

他说没有,那自然就是没有的。

“岳母说得对,”晏晋丘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母亲的确是世间最厉害的人。”

木通几人见二人温情脉脉,放好茶果点心后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出了正院,木通见自己的一个心腹神情匆忙的走过来,心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便小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木总管,盛郡王府发生大事了!”

“什么事?”

“盛郡王妃衣衫褴褛的从郡王府逃出,并不断的叫救命,现在人已经进了宫,在淑妃的宫里避难。”

淑妃是现在后宫中执掌凤印的妃嫔,膝下虽为子,但由于是世家出身,父兄又是朝中有些威望的人,虽然在后宫不是一呼百应,但也算是暂掌凤印的最佳人选。

木通皱眉,这盛郡王府玩的是哪一出?

“你现在外面等等,我把此事汇报给王爷,若是王爷召见,你便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华夕菀与晏晋丘正是柔情蜜意之时,听到盛郡王府闹出大事出来,顿时都有了八卦的精神,就把传话的人召了进来。

侯氏从郡王府逃出来叫救命

这场景怎么这么像无情丈夫打杀结发妻的经典场面?

华夕菀眉梢忍不住跳了跳,若是真的,这盛郡王也真够渣的;若是侯氏演戏,那侯氏这手段也确实够狠。

“世间男女莫过于如此,初时海誓山盟,生死不离;到了最后,便觉得对方处处是错,恨不得彼此老死不相往来才好。”华夕菀叹息一声,“若是都付出感情还好,总有人付出一腔真心,到最后落得反目成仇,真不知回想起来是何等滋味。”

“他们闹成这样,至少还有一事可以庆幸,那就是侯氏没有孩子,”华夕菀顿觉这些事没什么滋味,起身道,“若是有个孩子,或许她就踏不出今日这一步。”

……

“我们要个孩子吧。”

晏晋丘如是说。

第98章 立场

淑妃宫中气氛有些凝重,在座的除了侯氏与淑妃以外,还有德妃、容妃还有皇室的几位亲王妃在场。

郡王虐待郡王妃,这种事闹出来是皇室的丑闻。启隆帝对盛郡王虽是处处不满,但是对于侯氏此举仍是非常不满,在他看来,侯氏能嫁进皇家,那是侯氏满门的荣幸,现在竟然敢闹出这种事,实在是太不把皇室放在眼里。

还有晏伯益也忒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让她把事情闹得全城皆知,即便他心里万般不满,也只能让人好好照顾侯氏,还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不然皇室就更没脸了。

皇室不满,世家心里也不那么舒服,侯氏虽然不是最有名的望族,但也是大世家,教养得好好的女儿嫁到皇室,结果孩子没保住不说,还传出丈夫与其他女人不清不白的流言,现在更是被丈夫磋磨成这般狼狈模样,这也太不把世家放在眼里了。

世家虽然心里犯嘀咕,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而是在等皇室的反应,至于虐待发妻的盛郡王,在世家与百姓心中的名声,却是一落千丈。

看着侯氏泣不成声的样子,淑妃心中十分为难,她也是世家女出身,内心深处自然是偏向侯氏的,可是她也清楚皇上对此事不满,所以这事怎么一个处置法,她一时半会还真不好决断。

俗话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是面对侯氏枯瘦如柴、全身狼狈的模样,淑妃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可她也不敢让这两人和离,当初二人乃是皇上赐婚,她若是说两人不合适,岂不是说皇上没眼光?

都说婚事乃是成就两家之好,如侯氏与晏伯益这般,当真是作孽。侯氏刚嫁进来的时候,是何等水润的一个佳人。如今不过几年光景,竟生生把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折腾成个死气沉沉的枯木,不知其中又受了何等磨难。

在座诸人都是女人,虽然有人在看热闹看笑话,但更多的却是惋惜,大家都是女人,又怎么不知女人的苦?

眼见侯氏形容枯槁,连哭都哭不出的模样,淑妃叹息道:“你且放宽心,皇家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侯氏进宫时,衣衫褴褛,鬓发散乱,现在虽然经过一番梳洗,但是那华丽的裙衫套在身上,竟有种空荡荡的感觉,无端让人觉得心疼。

侯氏散乱无神的目光呆滞了片刻,才起身向淑妃行礼:“多谢淑妃娘娘。”

“快坐下,不必如此多礼。”淑妃忍不住再次在心底叹口气,往日多伶俐的一个人,现如今竟呆愣到可怜的地步。

德妃与容妃两人互相交换一个视线,然后互相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们跟淑妃一样,在这宫里是空有名分没有宠爱的妃嫔,因膝下无子,注定要老死在后宫之中,所以并不想招惹太多是非。

现在盛郡王支持者众多,若他真成为日后的皇帝,她们若是在这事上得罪他,又该怎么度过余生?

宫中的几位主位妃嫔不敢轻易开口,宁王妃与徐王妃自然也不会贸然发表意见,所以在座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把目光落到了淑妃身上。

淑妃在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不露分毫,她神情温和的看着侯氏:“你暂且在我宫里住下,此事非同小可,不如把皇室中郡王妃以上品级的宗妇都邀进宫,一起商议如何解决?”

“多谢娘娘,”侯氏起身走到殿中央跪下,“只是妾身今生再无所求,只求余生安宁,与盛郡王再无相见之日。”

淑妃眉梢微皱,随即又恢复温和之色:“你这话……”

“妾身只求与盛郡王能够和离,妾愿到道观为皇上与晏氏一族祈福,不再出观。”侯氏朝着淑妃重重一磕,似乎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妾身心已死,求娘娘成全。”

“非是本宫不愿成全,只是……”淑妃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忙改口道,“此事非同小可,本宫需要禀告陛下。”

“谢娘娘。”侯氏又是重重一磕,看得淑妃都替她感到疼,可是侯氏那副面无表情的表情,仿佛额头红肿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别人一般。

正在此时,太监来报,显王妃求见。

淑妃让人把侯氏扶起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然后宣见显王妃。

华夕菀一进淑妃的宫里,就察觉到里面的气氛不太寻常,她目不斜视的进了正殿,规规矩矩的给在场众人见过礼后,便在临近侯氏的椅子上坐下。

“姐姐可还好?”华夕菀轻轻拍着侯氏的手背,轻轻抚了抚上面青乌的伤痕,叹了口气。

“还好,”侯氏抬头看了眼华夕菀,还有极快的收回自己的视线,仿佛生无可恋一般,“累妹妹专程为我走这一趟。”

其他人诧异的盯着两人,听这语气,好像两人的交情还不错?

按理说以盛郡王与显王现如今的立场,显王妃与盛郡王妃也不该有多好的交情才对。

“听闻姐姐受此难,我又怎么坐得住,”华夕菀看到侯氏的食指在桌沿无意识的划了一个圈,语气染上几分气愤与凝重,“姐姐有何打算?”

显王妃,您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围观的众人觉得这场面有些诡异,作为领头人的淑妃只好再次开口:“显王妃与盛郡王妃的感情倒是不错。”

“妾身失礼了,”华夕菀起身朝淑妃屈膝一礼,随即道,“听闻道姐姐遭如此多的难,妾身心头愤怒难平,请娘娘见谅。”

淑妃闻言心中顿时明白过来,看来显王妃是站在侯氏这一边的,不知这是显王的意思还是显王妃自己的意思?

华夕菀可不管淑妃怎么打算,她现在站出来帮侯氏说话,也算是帮侯氏留一条后路,因为盛郡王注定登不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如果侯氏现在就与盛郡王和离,日后也能掰扯得明白,不必受盛郡王的牵连。

想到晏晋丘因为侯氏与晏伯益之间的纠葛有了要孩子的想法,她便觉得有些头疼。太年轻生孩子,对母亲与胎儿都不太好,她该怎么科学有效的跟对象论证这个严肃的问题呢?

“你们感情深厚,互相关心乃是应该的,本宫能够理解,”淑妃看向侯氏,话里的意思却变了不少,“你方才的决定是真心的吗?”

侯氏点头:“妾意已决。”

淑妃叹口气道:“本宫明白了,等会本宫便去求见陛下,只是成与不成本宫却不敢保证,唯有尽力而为了。”

最后关头,她还是选择了显王这一脉。盛郡王这种连自己发妻都能下狠手的男人,若是他登基,她们这些先帝的老人还有什么尊贵可言,还不如早些投诚显王,至少能保后半生安稳度过。

德妃与容妃见状,也开口劝慰了侯氏几句,顺便表示她们也愿意为侯氏向皇上求情。

“多谢几位娘娘了,”华夕菀一语双关的起身朝三位妃嫔行礼,目送着淑妃宫里的宫侍把侯氏扶到后殿休息才起身道,“时辰不早,妾身不便再打扰,妾身告退。”

淑妃闻言挽留了一番,见华夕菀坚持要走,便派了身边最有脸面的嬷嬷送她出寝宫,以示自己对她的看重。

“显王妃慢走,”嬷嬷把华夕菀送到宫门口,见显王竟然站在马车边,心里暗暗称奇,没有想到显王如此看重显王妃,竟然在宫门口等她一道回府。

目送着二人一道上了马车,嬷嬷才回到淑妃宫里,把刚才所见一五一十的汇报后,道:“娘娘,奴婢料想,若是日后……与显王妃交好,对我们来说十分有好处。”

“本宫怎么会不明白,”淑妃喝了一口茶,再过几日新后入宫,看似风光体面。实际上陛下年事已高,很多事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张氏入宫不过是之前那些流言的挡箭牌而已。

至于太子妃与陛下之下是否真有龌蹉之事……

淑妃冷笑,这世间最繁华的是皇家,最肮脏的也不过是皇家。她进宫十几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历过。张氏一族现在如此张扬,甚至敢拿显王妃做踏脚石,抬高她的美名,到了日后自然有她的苦头吃。

“叫人好好伺候这侯氏,”淑妃放下茶杯“今天的这件事,里面只怕大有文章。”

马车中,晏晋丘与华夕菀并肩而坐,晏晋丘小心的看了眼华夕菀脸上的表情,然后道,“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件事,你怎么想?”

华夕菀眉梢一挑,慢条斯理道:“我当然是躺着慢慢想。”

晏晋丘沉默片刻:“我……只是有些不踏实而已。”

车子因为前进微微摇晃着,华夕菀掀起帘子一角,看着车外恭敬避开马车的贩夫走卒,放下帘子道:“我以为现在的你应该会踏实不少。”

晏晋丘疑惑的看着她。

华夕菀偏头对着晏晋丘微笑:“我知道你的野心,你了解我的性子,世间难道还有比我们彼此更合适的?”

晏晋丘愣神半晌,随即笑道:“你说得对,是我想得太多了。”

华夕菀摇摇头:“想太多耗神,对身子不好。”

晏晋丘扶额:“是我的不是。”

华夕菀勾唇一笑,见晏晋丘这般模样,再次掀起窗帘,看到街角一堆老夫妻正相互搀扶着缓慢行走,唇角的笑容忍不住越来越明显,“放心吧,我们的孩子会有的。”

被父母期待着出生的孩子,才能拥有世间最完美的爱。

第99章 谁在算计?

晏伯益焦头烂额的看着手下传上来的情报,现在他在民间的声望极差,还得罪了一些世家,更别提侯氏以及与侯氏交好的氏族。

他原本只是怀疑侯氏传递消息到府外,所以让人暂时把她软禁起来,但是他没有想到侯氏竟然釜底抽薪,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凭侯氏一个人在王府的势力,她根本没法做到这一步,那么究竟是谁在暗中接应她?

是皇帝老儿的人还是……晏伯益想到晏晋丘,眉梢忍不住一皱,他自小便瞧不上晏晋丘那种表面斯文,内心阴险的人,可是现如今也不得不佩服这一位,能把戏做到这一步。

侯氏!

他沉着脸合上手中的资料,强压着心头的怒气道:“派人送厚礼到侯家府上,我亲自到宫里去接郡王妃回府。”

下人见郡王爷脸色难看,也不敢多言,忙架好车护送郡王爷入宫。

身为成年皇室,晏伯益不好直接去淑妃的宫里,所以只好去面见皇帝,但是格外不巧的是他进殿后,殿中除了皇帝外,还有徐王、宁王以及晏晋丘在。

几个皇室王爷见到晏伯益进来,面上虽有些许不赞同之色,但是碍于情面,在晏伯益落座前,都没有开口。

“既然今天你们都在场,朕也好问问你究竟是什么想法,”启隆满脸不悦的看着晏伯益,“你是对侯氏不满,还是对朕不满?”

这个婚是他赐的,盛郡王如此对待侯氏,不就是对他的挑衅么?

“陛下,臣侄并无此意,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晏伯益刚坐下的屁股只好再次挪起来,他走到殿中跪下,语气恳切道:“请给臣侄一次机会,臣侄一定会好好待她。”晏伯益没打算解释太多,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根本没有人关心事情的真相。对于老百姓来说,他们最爱听的故事就是无情郎抛弃结发妻的故事,而皇室中人也只会考虑此事带来的影响,至于究竟谁对谁错,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晏晋丘挑了挑眉,看着殿中央正气禀然的晏伯益,眉梢微动,这种一脸正义严谨的人,闹出虐待发妻的事情才更有意思。

“你现如今跟朕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启隆帝面无表情的站在殿上,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昨日盛郡王妃进宫后,就跟淑妃哀求,希望与你和离。说这话的时候,宫里不少妃嫔都听见了,你让朕怎么替你转圜?”

晏伯益面色微变,侯氏竟然说出了这种话,可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为何没有人传到他耳中?想到这,他心情大变,这是有人刻意把消息拦了下来。

他下意识的抬头,扭头看向安静坐在角落里的晏晋丘,却只看到对方平静淡漠的样子。

“朕在说你的事情,你看子陵作甚?”启隆帝冷着脸道,“事情闹成这样,全京城的百姓都等着看结果,你难道要让朕强行把盛郡王妃给你押回去?”

晏伯益知道自己这次遭了算计,算计他的还是身边的女人,可是这个时候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他压下心头的怒意,屈膝在启隆帝面前跪下:“求陛下帮帮臣侄。”

启隆帝看着乖乖跪在自己面前的晏伯益,眼底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沉吟半晌后道:“此事朕不好插手,你去劝劝侯氏,此事结果如何,全凭她的心意。”说到这,他脸色突然一变,“但是不管事情最后如何,你都不能因此迁怒侯氏一族。”

这个婚是他赐下的,他可不想到了最后那些世家连他都怨上了。

晏伯益的食指重重掐了一下掌心后才慢慢开口道:“臣侄记下了。”

坐在旁边有些微胖的宁王突然不阴不阳的开口道:“早知今日,贤侄又何必当初,这事闹出去,咱们皇室的脸面都丢了。”

晏伯益沉默不言。

徐王看了眼落井下石的宁王,又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显王,思索片刻道:“陛下,这毕竟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我们也不好插手,还是先行告退。”

宁王瞪了徐王一样,这个老王八蛋,这种时候还不忘给他挖坑跳,忒缺德!

晏晋丘这时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陛下,臣侄以为,您赐婚的原意是好的,只是亲事这种事,谁也说不准结果,也许是两人缘分不够才会造成今日之结果。”

“你说得对,你与你家王妃不是好好的么,”启隆帝仿佛给自己找到一个借口,随即便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此事朕不打算再插手。你们年轻人的亲事,自己去决定。”

一行人退出正殿,晏晋丘笑眯眯的看着面色如墨的晏伯益:“堂兄,不如弟弟陪你去淑妃娘娘宫里走一趟?”

晏伯益单独一人去淑妃宫中不合适,但是他们两人一起去,反倒比一个人去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