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君亲师,君在前,亲在后,显王对他们礼遇有加,那是人家会做人,可是他们华家上下却不能真的拿普通人的态度来待他。

华和晟避开晏晋丘这个礼,并且还回了一礼,被晏晋丘伸手扶住,二人互相客套一番,才一道进了二门。

二门内一般客人轻易是不得进的,但是现在显王府就只有华夕菀这一个女主人,华家众人又是华夕菀娘家,所以把他们迎进二门,也更显亲近与尊重。

华家众人一进二门,就见到站在门口的华夕菀,卢氏与孙氏等人的礼还没行下去,就被华夕菀一把扶住:“我们一家人,何必行这些虚礼。”

“礼不可废,”卢氏何尝不知女儿的想法,可是女儿嫁进皇家,是皇家的人,又怎么没有半点皇家的规矩。

一如卢氏了解华夕菀,华夕菀自然知道卢氏的担忧,她紧紧拽住卢氏的手:“母亲,若是您执意如此,让女儿情何以堪。”

见她这样,卢氏轻轻一叹,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叹一声,也不再坚持要行礼:“为娘心里明白。”

晏晋丘注意到母女两人之间的动静,回头看了华夕菀一眼,眼中带着点点笑意。

“王府的景致果真不俗,”华和晟开口打断晏晋丘对华夕菀的凝望,面带笑容道,“侯府与王府的景致一比,就快成破草屋了,难怪前些日子小菀回娘家时,说王府景致好。”

“岳母抬爱,不过是能住人而已,”他看了眼华和晟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人,华长葆,华青茂,华定莀他是认识的,剩下的一个倒不是特别熟。

“这是我三弟的孩子,叫华丛蒲,前些日子王爷你匆匆见过一面,想来还不太熟悉,”华和晟何等聪明之人,看出晏晋丘注意力放在华丛蒲身上,便替自己侄儿说了几句好话,“丛蒲年少,尚在书院读书,平日最是刻苦用功不过,所以平日甚少有闲暇玩耍。”

晏晋丘点了点头,语带赞意道:“这位堂舅兄有乃父之风。”

华家老三乃是颇有才华,只是不爱做官,所以并不入朝,京中读书人都爱以“华举人”称呼他,可见他的才华是得到京中读书人肯定的,晏晋丘说华丛蒲有乃父之风,确确实实算得上夸奖。

他这一句不仅给了华家面子,更是让老太太与华三爷面上有光,一时间大家都心情甚好,说说笑笑便进了内院。

品茶,赏花,尝蟹,当真是宾主尽欢,和乐融融。

入席的时候,华夕菀忍不住喝了一杯淡酒,虽然神智清醒,但却有些上脸,她摸了摸自己泛着红的脸颊,笑着对身边已经嫁为人妇的华楚雨道:“蟹肉你可不能多用,我让厨房特意做了些温养的膳食,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华楚雨面上浮起一丝羞涩的笑意:“有你在,哪能会有不好吃的。”

现如今整个京城谁还不知道显王妃颇好美食,显王为了她,可是请了不少有手艺的厨师到王府。京城其他女眷私下里谈起此事,谁不羡慕?

“我是想吃什么便吃什么,不像某些人,”华夕菀朝华楚雨小腹看了一眼,面上露出促狭的笑意,“不忌口也不行了。”

华楚雨嫁给林证德后,林证德待她很好,身边也没有什么小妾通房,所以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倒是羡煞了旁人,华楚雨如今有了一月余的孕事。只是因为太子妃一事,林家上下近来十分低调,轻易不出门参加宴饮。

卢氏听到姐妹二人轻声的笑闹,忍不住朝华夕菀腹部看了一眼,自家女儿嫁给显王也有一年有余了,可是肚子却没有半分动静。加之现如今……她捏了捏自己的额角,儿女自有儿孙福,她现在想得太过遥远了。

姚氏自从进入王府后,无事便不轻易开口,见华夕菀与自己女儿亲近,心里松了一口气。想起华依柳的下场,她便案子庆幸,幸而自家女儿不像华依柳那般糊涂,不然她是哭都没地哭。

想到这,她看了眼华治明与华青茂,二房就来了这两个人,张氏却没有来,这说明华夕菀已经十分不待见张氏,已经不想再看到她了。

想到京中那些传闻,姚氏在心底不住的念着三清道号,若三侄女真成为皇后,她的儿子女儿也能跟着沾光,她又何苦再跟卢氏过不去,那也太蠢了。

赏花宴结束,晏晋丘便体贴的找机会让华夕菀与卢氏母女二人单独相处,他与其他客人去院子里赏花。

在华和晟看来,晏晋丘这个女婿是十分妥帖的,如果不去考虑对方背后那些手段与野心,那么像晏晋丘这样的女婿,已经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王爷,听说蒋氏一族的罪人分了些到王府?”华和晟赏完一盆菊花,状似无意般开口,“蒋公往日与我也有几分交情,王爷若是不嫌麻烦,可否照应一二?”

“岳父大人请放心,蒋公独子我定会让人多加照拂,”晏晋丘笑道,“分到鄙府的不过是两个粗使丫头,一个时辰前有个丫鬟因为不懂规矩,才被我罚了杖责之刑。”

华和晟呵呵一笑:“那便有劳王爷了,那孩子怎么也算是蒋公的独苗,能保住他一条命,也算是全了当年那分同窗之情。”

两人没提那受罚的丫鬟,华和晟也不再提及蒋家的人,仿佛那同窗之情也仅仅是不那么浓厚的面子情而已。

这厢翁婿二人相谈甚欢,那厢华夕菀与卢氏谈的话题就是家中杂事了。

“既然你现在暂时不想要孩子,便不要吧,”卢氏探明华夕菀的心意,有些无奈道,“只是如今局势不稳,若是……”她指了指天,“你要保证王爷第一个孩子是你的。”

华夕菀知道卢氏担心的是什么,她点了点头:“母亲,我明白您的想法,只是现在确实不是合适的时机。”这种时候生孩子,就等于是给了别人一个下手的靶子,她舍不得,也赌不起。更何况,她也不想自己太过年幼的生孩子。

想到现在的明争暗斗,卢氏叹息一声:“若是……”若是没有嫁入皇家,她的女儿又何须考虑这些,就连生个孩子,也不敢随心所欲。

卢氏的话没有说完,华夕菀心里很清楚,所以也只是笑了笑:“母亲,不必提这些,如今已经这个样子,再想其他又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他对我挺好的,您不用替我担心。”

卢氏勉强笑了笑,她无法跟女儿说,人心易变,世间不是所有男女都能像她与侯爷般相守一生。更何况显王日后若是有更大的福分,那么女儿与他日后,又该是什么样子?

史上不是没有只娶皇后一人的皇帝,但也只是凤毛麟角,更多的皇帝却是后宫三千,后宫的女人更是红颜未老恩先断,她又怎么舍得女儿走到那一步。

“您别担心,”华夕菀轻轻握住她的手,“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打的。”

卢氏看着女儿坚定的双眼,心里隐隐多了一分安定。

姚氏,孙氏,老太太与华楚雨在外面坐了一会儿,见华夕菀与卢氏从内室出来,卢氏的眼眶有些微微发红,都当做没有看到,三言两语便话话题岔开,谁也没有提扫兴的事情。

下午华家人离开的时候,华夕菀把他们送到了大门口,直到华家的马车消失在街角后,才转身走进王府大门。

晏晋丘陪伴在她身边,见她神情有些寥落,便伸手捏了捏她的掌心,还未开口说什么,就见几个穿内宫服饰的太监骑着马疾驰而来。

“显王爷,”为首的太监晏晋丘认识,这是皇帝身边的人。

“王爷,皇上病重,下旨请您入宫。”为首太监把一份圣旨高举过头,呈到晏晋丘面前。

晏晋丘看了看太监,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圣旨,缓缓开口道:“走吧。”

他整了整身上的衣袍,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几名不起眼的随侍,朝华夕菀笑了笑:“你先回屋歇着,我很快便回来。”

华夕菀眉梢皱了皱,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轻轻点头:“好,早些回来。”

她看着晏晋丘骑上枣红色高头大马朝皇宫方向行去,转身在白夏耳边低语几句,待白夏下去后,才厉声道:“从现在开始,紧闭王府大门,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若有违令者……”

她的视线扫过在场众人,带着丝丝寒意:“严惩不贷!”

这是王府下人第一次见到王妃如此凌厉的样子,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慵懒的王妃,也有如此冷酷的一面。

第105章 乱夜

“王爷,请小心台阶,”引路的太监低垂着头,小心翼翼把晏晋丘往殿内引,晏晋丘迈入殿中的脚一顿,然后看着太监道,“未经通传,臣等又怎可擅入皇上的寝宫。”

小太监往旁边退了一步,解释道:“禀王爷,奴婢出宫前陛下便已经下旨,王爷您若是到了,可直入内殿,不必通传。”

“原来如此,”晏晋丘看了眼殿外肃穆站着的御前侍卫,伸手理了理衣襟:“那便烦请带路。”宗室面见皇帝,身边带的下人却没资格进殿的,晏晋丘带来的几个随侍沉默的退到一边站定,目送着晏晋丘走进内殿。

待晏晋丘走进殿门,他们便眼睁睁的看着朱红明黄金钉殿门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离殿门最近的侍卫握刀的手微微动了动,小幅度的动了动小腿,似是对这沉闷的声响有些不适。

义安候府中,华和晟三兄弟全在内院,就连老太太也被接进了侯府,似华长葆这般年轻一辈,也表情肃穆的齐坐一堂。

“宫中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最近几日便累两位弟弟与兄长挤一挤了,”华和晟眼中难掩忧色,但是在两个弟弟和晚辈跟前,还是尽力稳定大局,“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

华治明与华华之旬心里明白,自家兄长在担心华夕菀,只是现在情势复杂,他们手底下能用的人不多,便是有心帮助一二,也是有心无力。

“侯爷,红缨姑娘求见。”侯府的管家步履匆匆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身平民打扮的红缨。

“红缨,王府情况如何?”华定莀见红缨这幅装扮,心里便咯噔一下,当下也顾不得在场有其他长辈在,不等红缨行礼便问了出来,“妹妹身边可有值得信任的人?”

红缨朝在场众人福了福身,才道:“请老爷夫人还有少爷放心,王妃那里一切都好,王爷方才已经被宣入宫,如今王府上下,皆由王妃一人说了算。”

闻言华定莀放心了些许,但是想到皇宫局势混乱,晏晋丘又被宣召入宫,便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回头看了眼神情凝重父兄,也不敢再随意开口,怕打断父兄的思绪。

华和晟从红缨的话里听出些不同寻常,他压低声音道:“王爷入宫了?”

红缨点了点头:“王妃不放心侯府,所以派遣奴婢前来拜望。临走前,王妃还说,请诸位不要慌张,不要见外客。”

“外客……”

“一切非华家之人,皆为外客。”红缨看了眼屋内,视线落到华治明身上,“二老爷,不知二太太可在?”

华治明答道:“她此刻在内院。”

“外面混乱得很,王妃说了,还请二太太不要出门为好。”红缨声音清脆,但是说出的话,却让华治明面上有些发烧,旁边站着的华青茂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但也只能低着头装作不知。

“二太太她病了,缠绵病榻,哪里都不能去,”华治明神情有些灰暗,“我会派人好好的伺候她。”

“那二太太可要好好养病才行,”红缨点到为止,也不欲让华治明继续难堪,她说完这些后,就由侯府的下人引着去厢房休息了。

待红缨一走,华和晟便开口道:“今日怕是要变天,我们侯府势单力薄,便老老实实的等着天晴吧。”

他们三兄弟中,最忧心的莫过于华和晟,他对两个弟弟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歇息吧。”

正说完这话,外面一个小厮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老爷,有人给您送来了一封信。”

华和晟接过信,看着信封上的字于图样,神情微变。

“父亲?”华长葆察觉到华和晟神情略有不对,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封信有什么问题?”

华和晟沉默的摇了摇头,“下去吧。”

华长葆看了眼他手中未拆开的信,有心想问,但是见父亲如此神情,只好与其他人一起无言的出了门。

京城的世家贵族今日皆坐立不安,想去显王府打听个消息,结果显王府竟大门紧闭,拒不见客,就连王妃的娘家,也是同样的做派,那副模样就好像谁能把他们吃了似的。

众人虽然不甘心,可也没有谁闹翻脸,只是在心里暗骂几句而已。谁敢保证今日得罪了显王妃与她娘家,日后不会受到报复。

“王妃,来访的人全部被管事打发了,”白夏走进屋子,见华夕菀换下华丽的宫装,穿上了清丽的襦裙,忍不住道,“王妃,您不要担心,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华夕菀朝皇宫的方向望了望,浅笑道:“我明白。”

白夏唇角动了动,再不说出劝慰的话,只好给华夕菀换了一杯热茶:“方才奴隶让人炖了一盅乌鸡珍珠汤,您要不要尝尝?”

华夕菀本没什么胃口,但是见红缨与紫衫皆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只好点头道:“我便尝尝吧。”

“那奴婢这就跟您端来。”白夏松了一口气,快步退了下去。

待白夏退下,华夕菀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已经泛黄的树木花枝,轻轻叹口气,今天来宣旨的那个小太监有些不对劲,她能看出,晏晋丘一定也能看出,可是他仍旧顺势进了宫,只能证明晏晋丘心中早有打算。

可是这世间没有什么算计是百分之百没有漏洞的,她又怎能不担心?

若是失败了,整个显王府上下都没有好下场,恐怕连她的娘家也要受到牵连。

用了碗珍珠乌鸡汤,宫里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华夕菀神情越来越凝重,等到天全黑下来时,她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传来吵嚷声。

她神情微变,起身取下挂在墙上的宝剑,把身上的项链手镯璎珞之物摘下扔到一边,然后对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女道:“出去看看。”

为首的白夏率先握紧手中的短剑,跟在华夕菀身后大步走了出去。

走出内院,华夕菀见王府的下人虽然神情紧张但还不慌乱,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看了眼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王府侍卫长:“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回王妃,盛郡王的人围住了不少世家贵族的府邸,”侍卫长语气严肃,“我们王府门外,还有一队士兵在叫阵。”

华夕菀凝神静听,听到了府外那些士兵们不堪的笑骂声。

“这个小娘们躲在里面不敢出来了。”

“听说这位显王妃长得那是倾国倾城,也不知咱们哥几个能不能……”

众士兵顿时大笑,淫秽的笑声传进王府中,整个王府上下气得面色通红,有些性子烈的恨不得即刻便冲出去与外面的士兵厮杀。

华夕菀冷笑一声,然后道:“来人,找个嗓门好的人来!”

显王府大门外的士兵正骂得高兴,却听到门内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

“我当是什么畜生在门外乱吠,原来是一群叛贼乱党,若是些正人君子倒还罢了,可是这般言语粗鄙之人也好意思当叛党,若是来日尔等叛乱成功,整个京城的百姓岂可有好日子过?”

正在哈哈大笑的士兵莫名一顿,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为首的将领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他原本以为显王妃只是个被显王呵护着的弱女子,被他这些士兵嘲笑,定是不好意思出头的,谁知她不仅不畏惧,还要煽动民心。

没等叛党们开口,墙内的大嗓门再度开口:“一群乌合之众,竟也妄想动摇皇上君位,其心可诛。我们家王妃说了,我们显王府忠于皇上,忠于整个皇朝,尔等叛党速速离开,切莫脏了我显王府的地。”

“去他妈的,这个娘们嘴可真毒,等老子一刀劈了她王府大门,看她摆什么谱。”叛党中的一个大汉听得这话不顺耳,说着就像往前冲。

“站住,”将领厉声道,“不可妄动。”

他原本以为显王府只剩下一个王妃,要拿下也是十分简单之事,但是现在见对方有恃无恐的态度,他便有些犹豫,难道对方是故意激怒他们,想让他们落入陷阱。

“等一等,”他朝皇宫方向看了一眼,“先将显王府围起来,只要里面的事成了,那这小小的显王府便不足为惧。”

凡是还是稳妥些为好,反正显王已经被困在了宫中,显王妃现在就算有千般手段,待郡王爷登基,那就都没用了。

华夕菀听外面的叛党老实了许多,目光扫过四周的下人,然后沉声道:“今日乃是我显王府生死存亡之刻,任何人不能擅自单独行动,若有可疑之人,通通杖毙。”她抽出手中的宝剑,深深的插进旁边的花圃中,“今夜,我便守在此处。”

白夏等人,无言的站在华夕菀身后,双目灼灼的看着火光漫天的外面。

第106章 尘埃定

时至四更,本来是人最疲倦的时候,可是显王府却无人敢入睡,不管男女,全部手持利刃棍棒之物,紧张的看着紧闭的王府大门,唯恐外面的乱党不小心便冲了进来。

“王妃,有个婢女想要从后门逃跑,被我们抓住了。”两个婆子抓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人走了过来,脸上满是愤恨。紧要关头,竟然想着跑出去,若是乱党乘乱闯进王府,又该怎么办?

白夏看了眼被婆子押着的人,小声对华夕菀道:“王妃,是袁舒怡。”

“拖下去,”华夕菀有些厌烦,她不管袁舒怡现在有什么打算,但是此时却没心情跟她耗着,“叫人好好看着,别让她乱走。”

她看了眼天际的皎月,察觉到围在王府外面的乱党似乎已经有些沉不住气,心里微微一紧,她拿不准晏晋丘进宫之前,究竟又怎样的安排,但是把希望建立在别人的身上,不如自己心中有准备。

“弓箭手准备!”她扬手,“投手就位。”

显王府外面的叛党早就沉不住气了,若不是为首的统领有所犹豫,他们哪里会等上这么久,现在终于忍不下去,一个小队长向前道:“统领,末将愿为领头之人。”

叛军首领看着许久不见有动静的显王府,终于点了点头。

在他点头之后,破空声突起,跪在他马前的小队长突然倒下,胸前还插着一支泛着银光的箭头。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无数带着火花的弓箭从显王府里面射出,最可怕的还有一些带着火花的陶罐,这些陶罐只要一落地,火便窜出来,扑也扑不灭?

这些燃烧的东西是酒?

此时叛军统领也没有心思去想什么样的酒才能燃放出这样的火,他看着自己的手下们因为大火变得惊慌失措,乱了阵形,心中一个咯噔。

显王府里面究竟有多少弓箭手?

还有亲王府按律虽然能拥有一些兵器,但也是有规制的,可是显王府内里,是否真的就是按律办事?

想到自家主公虽只为郡王,私下里却暗藏了不少好东西,他心中便更加摸不到底,只怕这显王府有些不好啃下来。

他正在犹豫间,突然见旁边两边巷子里突然窜出一队亲卫,冲着他们便砍杀起来,嘴里还不住的大吼着杀死乱党,保护皇上之类,虽然人数不多,但也让本来就已经开始乱套的手下们,变得更加慌乱无措。

这是……

这竟然是宁王府的亲卫兵?宁王此人不是向来奸猾小人么,怎么在这个时候敢站出来了?

这事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又见另一头窜出一队人马,这次来的是端王府的亲卫。

随即他们身后也窜出一群家丁打扮的人,领头的竟然是义安候府的二公子华定莀。

“逆贼,我等定不会让你们威胁皇上,干下这等滔天大罪,还不放下武器,速速就擒!”华定莀翻身下面,一挽手中的长枪,威风赫赫,“若尔等放下武器头像,我愿意在皇上面前,为你等求情,让皇上网开一面。”

这支叛军领头心中大骇,端王府,宁王府,义安候府,这些人竟然冒着危险护在了显王府外,义安候府与显王府是姻亲关系暂且不论,可是端王与宁王是什么时候站在显王一边的?

还有王爷安排在京城的其他军队呢?怎么没有拦住这些人,难道……他心中大感不妙,王爷为了今日,早已经谋划多时,可是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样?

王府内,华夕菀听着亲卫队长汇报着外面发生的事情,有些讶然到:“你说我二哥也来了?”她之前便派红缨到侯府说明情况有多危险,以父亲的性格,应该不会让二哥轻易冒险才对,难道此事有变?

听说端王宁王都已经被召入宫,现在这两个王府的亲卫队却出现了,难道真的是早有安排?

情况不明,华夕菀也不多想,她沉吟道:“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