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儿忙上前拉住漫天的手臂,道:“主子,您别生气,等回来的时候,您再好好教而教训他。我先陪您出去散散心。”

漫天想了想,萧煞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这么做,虽然不对,但想必也有他的原因,就等回头见到他再说把。她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好,我们走吧。”

京城东郊,清凉湖。这是两个天然湖泊在险峻的峭壁的夹缝中连接而成,有些曲折,一眼望不到头。湖岸的崖壁不算很高,但正好遮挡了天空的焦阳。

漫天下了马车,一股清凉的风带着湖面微潮的气息迎面吹来,清幽凉爽的感觉仿佛夏日已去。她凝目四望周围的青山碧水,心中豁然开朗,烦闷尽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空气清新舒畅。博筹说对了,这个地方,她真的很喜欢。

“哇!这里感觉好舒服啊,真凉快!主子,干脆我们在这儿建个房子,以后夏天就来这里过,等过完夏天再回将军府,您说好不好?”泠儿兴奋叫道。虽然她喜欢热闹,但这里凉快嘛。

漫天轻笑道:“这例是个不错的主意。”

两人朝着湖岸行去,岸边宁静开阔,却不见一个船只停靠。泠儿不由嘟嚏道:“奇怪了,听说这里平常都会有两三只船的,今天怎么一只都没有?怎么办啊,主子?是不是那些船夫特意和我们作对?知道我们要来,都收船走人了。这里这么偏僻,我们从哪儿能弄船过来啊?唉!”她气得跺脚,好不容易跟着主子出来玩一趟,还不顺心。

漫天笑着安慰道:“不碍事,没有船,我们就在这湖边走走。改天再乘船游湖就好了。”

“哦。“泠儿这才重新高兴起来,指着两座山连接下的夹道,好奇道:“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比这边的湖还要大啊?说不定那边有船呢。“她越说越兴奋,不过可惜,要从这南边半湖去夹道那面的北边半湖,除了翻过那座高山或者乘船通迂那个失道,再无他法。

北边半湖。湖面碧水如镜,映在水中的画舫极为精致。顶盖镶金渡面,奢华漪美,由七七四十九根雕花玉柱支撑着,玉柱间白色浮纱飞舞,在碧水蓝天之间,如女子轻盈的舞姿般成为一道独有的旖旎风景。

画舫外围立着不下二十名护卫,他们表情严肃,目光在各自目力所及范围之内来回巡视,精神一直处在警惕状态,这对于出行游湖而言算是大阵仗了,足以说明,这画舫内的主人,身份非同小可。

一阵歌舞琴音自画舫内飘扬而出,在北面宁静的湖面传递开来,悠扬悦耳。

舫中主位坐着一名男子,身着紫衣华服,气质非同一般。健康的麦色肌肤,浓眉星目,英挺的鼻梁以及刚毅的面部轮廓,处处张扬着一种豪爽的大气之感。

侧位坐着一名四十来岁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此刻那名中年男子正看着前面跳舞的一众风姿妖娆的美女,拍手赞叹道:“临天国果然是美女如云呐!临天太子送来的女子个个都是绝色,您看…她们的腰又细又软,皮肤细嫩光滑,看着都赏心悦目。”

紫衣男子清爽一笑,不置可否。一抬手,碗中之酒一口饮尽,动作干脆利落。他放下碗,兴致阑珊地看了眼那些正在跳舞的美人,站起身望着外面的风景,道:“这里的景色是不错!至于这些女人嘛,依我看,临天国的女子也不过如此。身段皮相是不错,但缺了灵气,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罢了,怎配得上‘绝色,二字?”

中年男子也随之站起身,哈哈笑道:“您看女人的眼光可是越来越高了,如果这些女人都是庸脂俗粉,那您这次怕是挑不到喜欢的女人了。诶?对了,昨天见到的临天太子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您要是选不到中意的,不如就跟临天太子要了她带回去,也算是不白跑一趟。”

紫衣男子摆手道:“你说的那个香夫人的确有几分姿色,堪称一个‘美,字,但…离我的要求尚有一段距离。我要娶的女人,不仅要姿容绝世,还要聪慧过人。”他的笑容明快爽朗,眼中闪耀着自信的光芒。

中年男子苦笑摇头,叹道:“这您都看不上,那您这回呀,八成还是选不到合适的人。”也不知道到底得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得了这位主子的眼?唉,为这位主子的婚事,这已经是他们走的第四个国家了!

紫衣男子背手,潇洒一笑道:“那倒未必。靠岸,把她们都送回去。”

中年男子惊道:“啊?您就这样送她们回去不好吧?她们是临天太子送来的人,你不喜欢也别驳了他的意,让他脸上不好看。咱们这次来,也不只是来找女人的!”

紫衣男子回转身,拍了他的肩,自信扬眉,正经道:“你放心,临天太子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他虽然是初来临天国,但临天国的形势他早已了然在胸。

画舫驶过两山夹道,依言往岸边行去。紫衣男子转身欲坐,目光掠过之处,不经意望见不远处的岸边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隔着一层轻薄的纱,朦朦胧胧的视线中,他只能看见那人漫步行走间身姿飘然如仙,恍若幻境之象,不可触摸。

中年男子已然坐下,见他还站着,便道:“您…”话才出口,只见紫衣男子忽然抬手制止道:“都别说话。安静!”他的声音不算大,但却让整个画舫之中的人在瞬间全部安静下来,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有的人,天生就是王者,让人不自觉的臣服。

紫衣男子紧紧盯住那抹白色身影,眼光一转不转。画舫离岸边越来越近了,他这才抬手轻轻撩起挡在眼前的浮纱,欲着个仔细。

这几章都是必要的,为了后面的内容更合理也更精彩。无忧就快要出来了,请亲们稍安勿躁。

红颜白发痛千般 第五十二章

湖岸,女子白衣胜雪,衣袂随着她轻浅的脚步飘舞翻飞,每一道弧都是自然而柔美的书画,有着超脱尘世的淡然清雅。她微抬下巴,只一个侧面优美的轮廓,已足够叫世人神魂颠倒,移不开双目。紫衣男子眸光遽亮,仿佛有一束耀眼的光突然进驻了他的眼底。他低喃道:“容颜脱俗,貌比天仙,气质娴雅高贵,这…才叫绝世姿容!”

中年男子听到后,立刻走过来,抬眼一看,不禁瞪大眼睛,抽了口气,“这世上竞真有您说的绝色女子,还恰巧被您给碰上了?!不过,这就是一个侧脸,说不准那半边脸会让人大失所望。”

紫衣男子摇手笑道:“你错了,看女子,首先是气质,然后才是容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内涵。以这名女子的气质,就算她那半边脸有道疤,单凭这半边脸以及这份出尘脱俗的气质,也配得上‘绝色,二字。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他这位主子,什么都好,就是一点,对女人过于挑别,以至于二十四岁了,还未娶得一妻一妾,真愁煞人也。“靠岸,靠岸,你们动作快点!”他就好像怕动作稍慢一些,那女子就会消失不见似的,连声催促行船之人,迅速靠岸。

岸边,泠儿看见画舫,连忙拉住漫天的衣袖,兴奋地叫道:“啊!主子,您看…那艘船不知是谁家的?好漂亮啊!…还有啊,那船上的紫衣公子,长得真好看,他好像,“…正在看您呢!”

漫天闻言,缓缓回眸去望,只见碧水蓝天之间,本是镶金嵌玉奢靡华贵之俗物,却因着这映在碧水中漫扬飞舞的轻纱而变得清幽雅致了许多。看来这画舫的主人,也颇有一番心思。再看那白纱结绕之中,一名紫衣男子长身玉立,不消任何动作和言语,已轻而易举的掩盖了他所身处的那艘精致画舫的华贵之气,让人一眼望去,大有君子坦然立于天地之间的感慨,其大气凛然之姿,是属于光明的特质。

“怪不得今日租不到船,原来是有贵人在此!”漫天勾唇浅浅一笑。

正是这回眸间倾城一笑,淡去了世间千般颜色。紫衣男子只觉脑中轰然一声,那双明澈充满慧光的漆黑眸子暗藏着与之年纪不相称的一抹沧桑感,随着那一笑,顷刻间便撞进了他的心底。这对于他这样一个周游列国,只为寻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妻子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件振奋人心之事。十个月前,他挨不过父母的催促,便与父母亲定下一年之期,誓要周游列国,抱得美人归,以偿他们想抱孙子的愿望。眼看期限就要到了,他阅尽美人无数,却始终没找到他想要的那个。只因他想要的妻子,不求对方身世显赫血统高贵,只求能令他一见倾心口

中年男子更是看直了眼,神色间有些激动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这次回去,终于可以有交代了!”可惜他们没想过,这世间的女子,并不是每一个都可以任由他们随意的挑选。

船已靠岸,泠儿目光还流连在那艘船上,漫天已转眸继续往前走,却听身后紫衣男子叫道:“姑娘请留步!”

漫天顿住步子,回身望他,目光清凉,淡淡问道:“公子有何见教?”

她的声音很好听,仿如天籁一般,紫衣男子心中愈发的舒畅,他连忙上岸,走近她,朝她抱了一拳,笑容爽朗,问道:“敢问姑娘可是为游湖而来?”

“那当然啦!如果不为游湖,我们来这儿干什么呀?”泠儿抢先一步答道,那表情和语气,似是在说他问了一句废话。

漫天蹙了眉,轻声斥道:“泠儿,你又这般无礼!这位公子,对不住了,都是我管教不严,失礼之处,还请公子见谅!我们二人确是为游湖而来,只可惜…来得不是时候。”遇上他们,所以无船可租。这一句话她没说出来。看紫衣男子步伐潇洒从容,举止落落大方,言语间也极有礼貌,一看便知是个有涵养的大气之人,她们又岂可失平山

紫衣公子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毫无拘束,说道:“姑娘言重了!说起来,该是我向姑娘赔罪才是。因为我今日在此游湖,我的家奴们小题大做,让这里的船家都收了船回家休息,却不曾想,竟因此坏了姑娘你游玩的雅兴!

漫天淡然一笑,不在意道:“不碍事的。不能游湖虽然有一些遗憾,但能在这岸边走上一走,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清幽宁静,倒也算是不虚此行。所以…,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她说罢略施一礼,不欲多做纠缠,又道:“我们就不打扰公子游湖了,告辞!”说完转身就走,谁知紫衣男子又叫道:”姑娘且慢!”

漫天回头道:“公子还有事吗?”

紫衣男子跟着上前,道:“因我之故,使得姑娘雇不到船只,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不如…就请两位姑娘上我的船,我们一同结伴游湖赏景,你看可好?既了了姑娘游湖之愿,又可免去我的愧疚之心,而且我们都多了一个说话的伴儿,三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他话说得极诚恳,脸上的笑容也很清爽。眉宇间含着一股子霸气,因神色间的坦坦荡荡,并不让人感觉到压抑。这种人,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明亮而耀眼,且温暖,让人不易心生防备。

漫天向来是对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式相待,面对这般诚挚的的邀请,她有些犹疑,若是直接拒绝,恐令其尴尬,不大合适了。但若是答应…这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知人知面不知心口她稍作犹豫,那湘泠儿已拉着她的手臂晃了几晃,在她耳边说道:“主子,我看他不像坏人,…虽然说得小声,但旁边之人必定听得到。

这不说还好,这句话一出,她再想拒绝,分明就表示她怀疑他的人品,那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漫天无奈地看了泠儿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这才道:“既然这位公子盛情相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紫衣公子眼光一亮,面上的欣喜之色丝毫没有掩饰,忙做了一个请上船的动作,十分欣悦道:“姑娘,请。”

原本舫上的一众女子也因此被留了下来,抚琴起舞,以助赏湖之兴。画舫之中,他们各自落了座,紫衣公子命人撤了酒,换了茶水点心来,亲自为她斟上一杯,这才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漫天也不客气,随手接过茶水,却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只淡淡笑道:“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我萍水相逢,又何必究其姓名?”

紫衣男子微微一愣,继而爽朗一笑道:“姑娘真是个清雅之人,倒是在下俗了!唐突之处,请姑娘万勿见怪才好!姑娘,请用茶。”

漫天浅笑不语,微微垂眸,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直觉紫衣男子一直在盯着她看,不由蹙眉,一抬眼,两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本以为他至少会有一丝被撞破的尴尬,或者眼神会有一些闪躲,却不料,他依旧含着笑,目光灼灼,竟然是大大方方地注视着她。她怔了一怔,眉梢轻扬。若不是胸怀坦荡,一般人恐难以做到。

紫衣男子面上虽无波澜,心中却是暗暗称哥,一般人家的女子倘若被男子这么大胆的直视,只怕是早就双颊飞红,目光含羞带怯,但此女在他注视之下,却能保持着如此淡然平静的表情,并且丝毫不受影响,自然优雅地饮着茶,这等闲定气度,在女子之中,当真是难得一见。看她始终神色淡淡,必是喜欢清静安宁,他便识趣的不做声。静静地听着悠扬的琴音x品一等好茶、赏山湖美景、观绝世莫人,这世上可还有比这更为惬意之事?

船行至北边半湖,忽然船身轻轻动了一动,底部船板有细微的声响传来。漫天一惊,鼻尖嗅到一丝混在凉爽的清风中随之掠过的杀气,她迅速抬眼,只见紫衣男子浓眉皱起,盯着湖水的目光如电,面色却是镇定非常。

在一边戈水的泠儿突然叫了一声,“啊?主子,这水里……有人!”

中年男子面色一变,走到船的边缘查看,再回来时,放低声线道:“不好了,这水里不知何时潜了人,我们得尽快上岸。”

“已经来不及了。”紫衣男子与漫天几乎是同时出声。

前面陆续传来“扑通”之声,有侍卫潜入湖中,勘察敌情,半响之后却不见一个人上来,只见一丝丝腥红的血气在碧色湖水之中漾开。

紫衣男子眸光微变,站起身,对中年男子命道:“叫他们别下去了,下去也只是送死。”既然能无声无息潜到此处却不被周围的侍卫发觉,就足以说明水中的那些人与他们的侍卫之间有差距。

泠儿一见所有人的面色都异常严肃,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便有些慌了,“主子,我们怎么办?”她开始恼恨自己不该劝主子上船,倘若主子因此有什么不测,她就算是死了,也难赎其罪啊!

漫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不必惊慌。既来之,则安之。静观其变吧。”事已至此,只能与舫中之人同舟共济。

紫衣男子一愣,想不到一个女子在危难来临之前竟也能这般镇定,不由心生敬意,笑着抱歉道:“我很惭愧!今日本是好意邀姑娘同游赏湖,却不想竟要连累姑娘了!”

漫天淡淡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只打眼一扫,看向四周。

画舫之内,那些女子还不知危险即将降临,琴声依旧,歌舞未停口而画舫之外,水面波澜骤起,水下暗湘汹涌。

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啊?!船舱进水了!!”

这一声惊叫,抚琴跳舞的众美人瞬间停了下来,乱成一团糟。船板开出裂缝,湖水直贯而入。一时间,惊叫声四起,天地忽然变色,乌云笼聚于空,一股浓烈的萧杀之气,铺天盖地卷动风云。

“哗、哗、哗,…”几十名黑衣人破水而出,于四面八方围聚,手中长剑带起的水光寒气森冷,直冲舫内。舫上十几名护卫执剑迎上,留了几人将紫衣男子护在中央。紫衣男子一把拉住身旁的女子,低声道:“一会儿姑娘只管跟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

漫天怔怔,回以他浅浅一笑。看来一场惨烈之战再所难免。

黑衣人武功极高,个个勇猛非常。剑之所至,血溅如雨,舫中护卫渐渐不敌。那些黑衣人眸光嗜血,仿佛是地狱而来的屏夫一般,见人便杀,那些抚琴跳舞的女子手无寸铁,毫无还击之力,黑衣人长刻扫荡,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不过片刻,漫天他们已被围在中央。船板上,断肢残臂,血沫横飞,湖水浸染成鲜红的颜色,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于泛着潮气的湖面上空无尽的蔓延开来。这原本清幽宁静的清凉湖,瞬间成了地狱的修罗场。

紫衣男子不知何时已握剑在手,中年男子护在他身前。泠儿也夺了剑挡在漫天的前边,一改平常鲁莽冲动的性子,摇出一副拼命的认真神态。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临危不惧,乃大家风范。紫衣男子镇定开口。

黑衣人不答话,相互对了个眼色,便挥剑一齐狠狠地刺了过来,动作迅猛决然。中年男子与泠儿迅速挺剑迎上,很快便被围困。

紫衣男子眸光一利,眉宇间的霸气便四散开来。他将漫天护在身后,运气执剑横扫,剑气强势霸道,有力压泰顶之势,将迎面而来的黑衣人暂时阻隔在剑气所及的范围之外。船中积水愈多,船身摇晃不定。以紫衣男子的剑法若不用分心于身后的女子,对付这十数名黑衣人,倒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黑衣人似是看准了这一点,每一招一式都直指漫天要害,令紫衣男子分心之际,险状渐生。

漫天眸光遽沉,冷冽如冰刃,在他身后说了句:“公子不必担心我。”脚尖一挑,接住飞空的长剑,把心一横,一剑刺穿朝她招呼而来的黑衣人的肩膀。鲜血飞溅,映在她清冷的美眸之中,一片腥红。倘若这个时候,她还存有人命关天的想法,那她只能等着剑穿入喉,沉尸湖底。她不想杀人,但更不愿被杀。

紫衣男子闻言转头,惊在当场,只见被他护在身后以为柔弱的白衣女子,此刻正衣袂翻飞,身形急转,出手快如闪电,动作干脆利落,竟丝毫不逊色于他!他心中震撼之极,原来她也会武!见她虽剑法极快极准,但刺进敌人身体的长剑没有一次是对准敌人的心脏,总会偏出那么几分,留有余地。

他看着她,就像在看着一个被激怒的仙子动了杀念之后在挣扎中的沦陷,他有种想制止她的冲动,让她安心待在自己的身后,以保护仙子圣洁的双手不被血腥污染。可惜现实的环境不允许他那么做,身后有剑刺来,他蓦地回神,闪身堪堪避过。

漫天手中之剑带出的鲜血,将她胜雪的白衣染上大片的殷红。看着活生生的人在她剑下倒了下去,她的眼前充斥的全是翻飞的血肉,她只觉耳旁阴风阵阵,心头寒栗无声,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蚀骨的冷意侵入肺腑,一寸寸漫过心尖,在这炎热的夏日,她冷汗遍布全身,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当周困的黑衣人全部倒下之时,她紧抿着唇,脸色苍白,握刿的手指已然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