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姐姐,对不起啊!”萧可咬着唇,万分槐疚。

漫夭笑着摇头道:“我没事,你们都尽力了。你们俩也起来罢,辛苦你们了!”

二煞抬头望了眼宗政无忧,没动。宗政无忧淡淡开口道:“退下罢。”他们二人忙行礼退出口

九皇子见屋里气氛有些凝重,喇嘴扬眉,站出来,笑道:“七嫂,你别难过,白发怎么了?白发多好看哪,感觉更像仙子了!你看你看,比那死丫头的黑发好看多了。”他例也不是说谎,他确实觉得她白发的样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特别的美,那种美,既凄凉又带了些妖冶,以圣洁的姿态展现在别人的眼前。

萧可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公主姐姐,你白发也很美的。“从见面就成了冤家的两人第一次奇异的默契。说完,两个人互瞪一眼。

漫夭淡淡笑了笑,“吃饭吧,菜都凉了。”说罢又叫人添了碗筷。

萧可一屁股坐到九皇子之前坐的位置,见那碗饭还没动过,不由分说,端起来就扒了一口。

九皇子一愣,被她抢了先,气得差点蹦三丈高,跳过来叫道:“诿!那是我的!你伽你快放下。”

萧可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扭头笑道:“啊?这是你的呀?我不知道,我已经吃了一口,给,你还要不要?”

九皇子狠狠地瞪着她,这死丫头走了一年,回来变得狡猾了,更难对付了!他看看萧可,再看看她递过来的碗,瞪着眼珠子,气得直喘粗气。

宫人又上了一哥碗筷,九皇子看也不看,赌气地扭着头直哼哼。

萧可歪着头看他,笑道:“你不吃呀?一会儿菜被吃光了,你别叫唤啊”,

漫夭无语失笑,无奈摇头,他们两到一起,以后还有得闹腾。

宗政无忧放下碗筷,掀了眼皮看他一眼,“不吃饭,现在就跟我去议政殿。”

九皇子一愣,“啊?我吃我吃,七哥你等等我啊。”说罢连忙坐下,飞快地盛饭,然后端起盘子就把菜全侧在自己碗里。

萧可瞪着他碗里堆得高高的菜,“诿!你都例走,我吃什么?”

九皇子不理她,迅速地往嘴里扒着饭菜,拿眼角膘了瞟萧可,似是在说:就不让你吃,看你这死丫头能把我怎么样?

萧可郁闷地看着桌上的空盘子,直跺脚,望了眼面无表情的宗政无忧,不敢发作,只好认命地一口。扒着碗里的白饭。漫夭看着不忍,命人叫御膳房再为她炒两个菜。萧可立刻眉开眼笑,九皇子一脸哀怨。饭后,宗政无忧和九皇子去了议政殿,漫夭让人叫了萧煞来,让他们兄妹两聚聚说说话。萧煞跟萧可简单叙了几句,便让萧可回屋休息。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紧锁眉头,望着漫夭欲言又止。

凤凰涅槃巾帼魂 第八十二章

执掌禁军一年,萧煞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沉稳。这两日,他一直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皇上瞒着她自有皇上的道理,但他却不应该瞒着。

漫夭见他面色凝重,神色间犹豫不定,她敛了笑,蹙眉问道:“萧煞,你都知道些什么?那些大臣们,…这回又拿什么说事儿?”

萧煞微微一愣,没料到她直接就问到这件事,心知现在不说都不行。他双目微沉,道:“几位老臣参主子于后宫一人独宠,乃国之大忌,且一年之久尚未能孕育子嗣,如此下去,误国误民。”

漫夭脸色一沉,目光瞬间冰冷。难怪无忧昨日突然说他们是不是该要一个孩子了!原来如此。一个帝王的子嗣确实关乎社稷,这点她不能说什么。她微低头,淡淡问道:“他们还说了什么?”

“还说主子后妃干政,扰乱朝纲,野心昭著。甚至还有人说主子是北皇安插在这里的细作,说您的白发“”””萧煞说到这里顿住,一向沉稳的面容有着明显的怒气。

他没出说来的后半句,她也知道,无非就是那日在茶馆听到的,说她的白发是因为妖孽附身!连奸细这种名义都能拿出来说事,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转身踱步到桌旁,缓缓坐下,冷笑一声,道:“那他们想怎样?劝谏无忧将我打入冷宫,再广纳妃嫔充实后宫?”

萧煞点头道:“主子所料不差。他们为主子列了七出罪,要求皇上将主子打入冷宫,再行处置。礼部名单已经拟好了,参选秀女共一百二十人,已经呈给了皇上,并谏言应该选一名贤德女子主理后宫。”

漫夭手缓缓握紧,眼神遽利,那些人拿国家为名,为自己谋私利,谁不知道他们的那点儿心思?无非就是想把自家人送进宫里,用来稳固自己的权位。

她低眸,微微凝思,语气平静道:“那名单里,可有推荐皇后人选?”

萧煞道:“有,桑丞相的独生女,桑鸯。”

漫夭眸子里冷光一闪,过了半响,她才淡淡道:“恩,我知道了。”

萧煞见她如此冷静,心中有些不安,“主子,这件事”“”

漫夭抬头,神色平静道:“我答应过无忧,这件事交给他处理。我相信他。你去忙吧,有事我再找你。”

萧煞只好应声退下。

漫夭微微仰着头,维持着那个姿势,两眼望着发白的天空,静静地坐了很久。作为一个帝王的妻子,这些问题是迟早要面对的。帝王注定要三宫六院,这是自古以来谁也改变不了的规矩。纵然无忧他不想,但他的臣子们也不会允许,而这个问题,她确实不好插手,只看无忧如何做了!她相信他不会负她,但是如今的局势,内忧外患,为了平衡朝局,帝王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她对天重重吐出一口气,站起身,将桌案上堆放着的看过的书简放回书架上,目光扫见上层那曾经用来放传国玉玺的匣子,她抬手将匣子往里边挪了挪,匣子下方露出一角白色,她动作一顿,便将那白色的纸张抽了出来。

拿在手里,微微一愣,优然想起,这似乎是秋猎之前,伴筹给她的东西,说是秋猎后才能看。那白纸叠得整整齐齐,摸着厚度似乎不止一张。而最外面的一张看起来像是用来包住里面的东西,她轻轻展开一角,发现里面的纸张不似外面的平整,像是被人狠狼搓掭过。她皱眉,指尖停留在那上方,轻轻戈过,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未能打开口

将那东西放回原处,她将自己窝在贵妃椅塌上,心头涩涩,缓缓地垂下眼,拿起一旁的书简来看,却看不进去一个字。

比起南方空气的潮湿,北方的气候格外干燥。

临天国北朝大获全胜的铁甲雅狮在班师回朝的路上被大雪阻住,十数万军队搭起的帐蓬绵延数里。

帅帐之外,一身金色盔甲的男子背手伫立在雪山山头,他面容冷峭,神色苍然,目光远眺,望着遥远不可触及的方向。冷风呼啸,刮在他染了沧桑的英俊脸庞,刀害般的生疼,他丝毫不觉。身上的盔甲在狂风中叮叮作响,身上肌肤的温度有如战场上的伏尸。

脚下,一望无际的雪色苍茫,冰冷的寒气无边蔓延,一直渗透到人的心底。而此人,便是北皇宗政无筹。无筹,无需筹谋,一切尽在手中。可他却事事筹谋,仍得不到最想要的东西。

“启禀陛下,末将已经遵照陛下的旨意,将两边的积雪各打开一个出口,仅容一人通行。“一名将士单腿跪地拱手禀报。

北皇宗政无筹收回目光,面容镇定,淡淡道:“召各位将军回营议事。

“末将遵旨!”

帅帐之中,众位将军分立两旁,面色肃穆,在宗政无筹入帐时,齐齐拜道:“参见陛下!”

宗政无筹迈着沉稳的脚步,走到上位坐了,方道:“免礼平身。”

众将起身,他扫一眼众人,方沉声道:“边关小国趁我朝大军在外,夺我城池,杀我子民,着实可恨!林将军,朕命你带领两万人马今夜走左侧雪道,秘密前往西面边境,杨将军帝两万人马走右侧雪道,去东面边境。我大军被大雪阻住,他们必定疏于防范,你们白日潜伏山上,夜里行军,十日内务必赶到目的地,夜龚,将敌军一举歼灭口”

林、杨两位将军立刻跪地道:“末将领旨!”

宗政无筹道:“下去准备罢。”

“逍旨。”他们退出营帐,一名将军出列,道:“陛下,南朝独立已一年有余,我们是否趁大军气势正盛,挥师南下,直捣江都,不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

另一名将军出列,反对道:“末将以为不可,经过一年的时间休整,南朝势力已经稳固,我军将士征战数月,已经疲累不堪,而南朝兵马以逸待劳,此时交战,乃下下策。”

宗政无筹掀了眼皮,扫一眼其他人。一名谋士出列,道:“末将也以为不可。听闻尘风国新孕育出一批良驹,有意在开春后寻找合盟之国。我军本就战马不足,此次出征又损伤无数,不如先回京休整,待开春后,与尘风国合作,购得战马,再行南下不迟。况且陛下出京已久,朝中事物恐早已堆积如山,等待陛下处理。”

宗政无筹眼光微转,战马?尘风国!到时候去的人,不止他一个!“今日先议到这里,都退下吧。”

众人退下,他一人独留大帐。走到帐前桌案,望着案上被一块漆黑色的布遮盖住的东西,目光渐渐荡开,眼前浮现那一头刺眼的雪色。眼底蓦然一痛,早已麻木的心仍然像是被刀害一般的疼。

他伸手掀开黑布,黑布下是一盆小小的似是花草般的东西。透明的根茎,乌黑色的叶子像是喇叭合上的形状,只有很小的一片。

天将黑的时候,那叶片缓缓张开,就如同盛开的喇叭花,幽黑的叶片中央,三根纤细的如同银针般的花柱血红的颜色,似是在渴望献血的滋润。

他轻轻抬手,毫不犹豫的将食指伸了过去,那花柱像是突然有了生命,根根直刺进他指尖的肌肤,在他的手上迅速伸展开放,青白的肌肤下血红色扩张,极为霸道。

他面色渐渐发白,心口如虫蚁在啃噬,胸口急剧起伏,他却连眉头都不肯皱一下。双眼紧紧盯住那花草透明的根茎慢慢变成妖冶的血红,乌黑色的叶片也透出暗红的光泽。那在他肌肤下盛开的花柱逐渐的枯萎缩回到叶片之中,他收回手,那叶片再次合上。

他望着那小小的花草,黯淡的眸色中漾出一抹奇异的温柔,低头看自己的手,毫无血色的惨白。

五日后,冰雪消融,大军拨营。

十二日后,东西两面边境传来大捷的消息。

宗政无筹带领大军还朝,北朝上下一片欢腾景象。而南朝此时关于皇妃娘娘的流言蜚语漫夭。

议政殿的空气不只寒冷,还有几分沉月。

宗政无忧冷冷盯着早朝时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那些人仍旧是咬着那些事情不放,他本想晚点再处理他们,想不到他们倒是等不及了。

“启禀皇上,大事不好了,项将军派人来奏,新军兵营暴乱!”侗候在议政殿的小祥子一脸紧张,伏跪在地。

宗政无忧目光一利,手上的折子啪的一声拍在桌案,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小祥子吓得身子直抖,嗓子里都发出了哭腔,那些话他不敢说却又不得不说。“来人奏报,军营里谣传皇妃娘娘红颜白发是祸国妖孽,听说项将军是皇妃娘娘的人,他们都不服从项将军的管制,打起来了。”

宗政无忧眯起凤眸,左手五指张开正按在一本奏请封后的折子上,微微用力,那明黄色的折子便刻下了五指的痕迹。他面无表情道:“传大臣们入宫觐见。”

小祥子慌忙磕头退了出去,脑门全是汗。

不到一个时辰,议玫殿里文武百官聚齐,跪地垂首等待帝王的发言,但高位之上,帝王仿佛忘记了他们的存在,正一本一本批阅着奏折。大臣们私下里偷偷对望,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跪在最在前方的桑丞相稍微抬头,精明的眼神微微闪烁,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帝王,那毫无情绪波动的冰冷的眸子令他一点也看不出帝王的心思,心中不由有些不安。新军暴乱,还能这么平静的批阅奏折,可见这个年轻的帝王不是一般的深沉。

宗政无忧批阅过最后一本奏折,放下朱笔,冷眼一扫众人,众臣一个激灵,忙敛神待命。

宗政无忧对小祥子使了个眼色,小祥子会意,忙取了折子递回给大臣们。

宗政无忧身子往后一靠,这才懒懒道:“经过这几日的思考,朕,认为爱卿们的谏言并非全无道理。但国家初建,理应以民生为重,选秀一事,待夺回京城政权,再作考虑。至于立后”,”,朕听闻桑爱卿之女桑鸯才貌双全,德容皆备,是个难得的女子。正巧这几日,皇妃娘娘总说没个人陪她说说话,不如,就让桑鸯进宫给她做几天伴儿,不知桑爱卿可舍得?”

桑丞相面色一喜,忙笑道:“皇上和皇妃娘娘厚爱,能进宫伴驾是小女几世修来的福分,老臣叩谢皇恩!”

宗政无忧掀了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就这么办。都退下罢。

众人退出,宗政无忧叫道:“冷炎。!”

冷炎现身,听候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