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无筹面无表情,就如同面对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那般冷漠淡然。

傅鸢朝着奴才们摆了摆手,那些宫女太监们连忙行礼退下。她不紧不慢走到床边坐下,温柔笑着说道:“殒赫,筹儿来看你了,你高兴吗?”

宗政殒赫,这个名字,很多年没人叫过,就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太上皇看着她,面皮直抽,目露凶光,看上去有些诡异可怖。

傅鸢如烟柳眉轻蹙,疑惑道:“你不喜欢吗?他是你儿子,看到他你应该高兴才是!哦,我忘了,你确实不喜欢他,从他在我腹中开始,你就千方百计想杀死他。你借别人的手,下堕胎药,甚至不惜用毒,可惜,我和他都命大,都活了下来。你派人四处追杀他,当年听列他中剑落江的消息,你一定很开心吧?”她顿了顿,望着床上男人的目光依旧温柔,但那温柔背后的复杂神色,让人分不清是恨还是痛快?她轻轻笑了一声,又道:“你一定想不到,他再次死里逃生,最终赶走了你最疼爱的儿子,夺了你的皇位!这…叫做因果报应,你知道不知道?”

太上皇目光变了几变,慢慢平静下来,嘴角扯了扯,竟是一抹嘲讽,似是在说:“你也会得到报应!”他沉着面容,斜着眼看静立不动的年轻男子,目光晦暗难懂,复杂不明。

宗政无筹静静地听,棱角分明的唇紧闭着,表情木然,似是天大的事对他来说也不过尔尔。他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何事能在他心头激起半点波澜?

傅鸢对太上皇的嘲讽笑容视而不见,自说自话了一会儿,站起身来,笑得高贵而典雅,但那笑容在床上男子看来却如同恶魔的微笑,你不知道她笑容背后究竟藏着些什么样的阴谍诡计?只听她道:“筹儿,年关就要到了,你是否该为你父皇和你弟弟准备一份大亦也好给他们一个惊喜。”

宗政无筹淡淡道:“母后拿主意就好。”这时候的他,怎么也预料不到,他即将亲手成就的,是他命运之中的另一场不可逆转的悲哀!

延寿宫他不想多留,这样肆意的报复并不如他曾经想象中的那样,能为他带来多少复仇的帆感。尽管他心中很恨,但那是他的生身父亲,骨肉至亲,血脉相连,这是谁也改变不了事实!他为自已的母亲,报复的是自已的父亲和兄弟,伤害的是他的爱人,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命运更令人觉得残酷和悲哀?

离开了延寿宫,他并未回御书房,而是去了他命人重新修建装饰的寝宫。那座寝宫,名为“清谧园”。

这个园子里的奴才很少,少到不像是皇帝的寝宫。

园子里有一片竹林,那片竹林里有一块空阔之地,正中央一个汉白玉圆桌,四个圆凳,可以用来看书下棋,也可用来饮酒品茶。而那块空阔之地,可舞剑,亦可练功。只可惜,那个喜欢看书下棋,喜欢品茶偶尔饮酒的女子早已不在他身边。

他孤身走在那片竹林里,一模一样的景色,少了那个人,便是天差地别。他还记得她酒后舞刻的身姿,迷得人失了心魂,让人明知等在前面的是一个滔天陷进,却又不得不心甘情愿跳下去。世人说他心思缜密算无遗漏,可是在她面前,他其实不堪一击!

有时候他在想,如果他早知道母亲还活着,他是不是可以少恨一点?如果能少恨一点,也许他就不会错过他心爱的女人,至少可以不伤害她那么重,那他便不会走到如今的结局!

离开竹林,他缓缓步入寝殿,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是从将军府里的清谧园原封不动挪过来的,连摆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他走到梳妆台前,轻轻执起她曾用过的那把红檀雕花木梳,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淡雅的馨香,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上了瘾,再也戒不掉。

墙角的衣柜里,有她曾经穿过的所有衣物,多为白色,在衣柜的顶层,被叠得整整齐齐,是她嫁给他那日所穿的大红嫁衣。他抬手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捧在手心,像是捧住了生命里最珍贵的一切。他走到床边缓缓地躺下,那件大红嫁衣躺在他身边,代替着他心头的挚爱。

回朝数日,他每日在乾坤殿与御书房辗转,没日没夜的处理政事,不给自己留下半点空闲的时间。这偌大的皇宫,成千上万的人,都在看他眼色行事。他每日坐在那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冰冷的椅子上,至高无上的尊荣掩盖不住他心底的落寞与孤单。

寝宫太大,龙床太宽,他却只得一人,独自流连往返。

容乐,容乐…何时才能再见你一面?

凤凰涅槃巾帼魂 第八十八章

宗政无筹在清谧园一躺便是半日,他已经多日没能好好休息了。此刻他眉头紧锁,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似睡非睡,眼睫轻颤着,陷入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灰蒙蒙的天空,冰冷彻骨的河面上雾气迷茫,河水湍急流动,带起阵阵鲜红翻涌不息,一个五岁的男童在水中竭力挣扎着,一眼望去令人触目惊心,

他溘黑的眼眸绝望而无助的圆睁着,似乎感受到生命在一点一滴流逝而去,却无能为力,死亡的恐惧充斥着幼小的心灵。胸腔内翻滚着窒息般撕裂的闷痛,他目光仿佛穿透了赤色河水去看那个冰冷的世界,无声地向残酷的命运质问着:“为什么?”

从记事起就在逃亡的生涯中领略到血脉至亲之人的残酷狠绝,他眼睁睁看着母亲留下的那些保护他的人一个个相继离去,最后只剩他一人带着满身伤痕独自喘息。在那些个冰雪肆虐的暗夜里,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缓慢地前行,迈出去的脚步带出两行血印。

他不能死!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变强大!才能救出正在为他承受着苦难的母亲,才能知道为什么他的生身之父会对他心狠手辣赶尽杀绝!他满心愤恨,从那刻起,噬心痛楚似乎已将他肺腑寸寸蚕食,强烈的求生欲望给了他超乎常人的顽强生命力,他不知道在河中漂了多久,终于等到一双手将逐渐失去意识的他从水里拖了出来。

长达五年的追杀逃亡,自此结束,但命运带给他的不聿却刚刚开始。两年后,他在天仇门门主的协助下,制订了营救母亲的计划,却在入宫之后,亲眼见到了母亲葬身火海的一幕。那一刻,仇恨就如同那场滔天的大火,在他心里肆意的燃烧蔓延,仿佛具有了焚毁一切的力量。从此,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只有那刻骨的仇恨。

在那些毫无人性可言的残酷几练里,惨绝人寰的黑暗斗争中,他学会笑着面对一切,习惯了带上面具,将最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练就一颗冷硬无情的心口他朝着目的地一步步艰难进发,将世间万物皆不放进眼底,没有人可以阻拦他的复仇计划!只是命里运数,终是不可违逆,他遇到了她,那个淡然镇定到仿佛对世间一切都不在意的薄凉女子,他生命中那避无可避的劫难。

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的她?他已经不记清了。也许是见到她之前听到别人对她的描述,也许是第一次天水湖边的相遇,也许是东郊客找的竹林里,也许是皇宫中的重逢,也许是屋檐下的凝望…

为什么会爱上她,他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一个将人性看得通透至明的眼神,也或许是大雨中她独自哭泣的背影,那极力掩藏的脆弱,孤寂的灵魂,与曾经的他是那么相似,让他在心底忍不住的…”,疼。他欣赏她的坚韧和聪慧,还有那玲珑心思筹划出天衣无缝的计谋,在那朝夕相处的一年岁月中,她淡然却隐含伤感的笑容里,他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

一个早已失去爱的资格的人,终于还是作茧自缚,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青丝成雪,她的恨,勿需言语描绘!在这一年中的几百个夜晚,他只要阖上眼睛,便能看到在空中飞舞的满头银丝,瞬间化作利剑朝他心脏直刺而来,仿佛万箭穿心口躺在床上的男子突然睁开眼睛,他慢慢起身坐直,外面天已经黑了,歪头望向里侧平整按放的大红嫁衣,黑暗中金丝绣制的凤凰仿佛浴火重生要冲天飞起,像极了她。只可惜,衣在,人却已不在。这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讽刺,他惨然一笑,没有了她,行尸走肉般他的日子也还是得过下去。

起身回了御书房,等待他的仍旧是那堆积如山的政务。他不看一眼,直入内室,床上植物的根茎颜色透明,鸟黑色叶片缓缓张开,每日的这个时刻,血乌都需要新鲜血液来滋养生长。

他抬手,正欲将食指放入幽黑的花叶孔内,却突然顿住动作,眼微微一瞥。

“陛下不必再费苦心,她用不着这个了!”随着一道柔和的嗓音响起,御书房屏风后出现一名女子。女子柳眉如画,肤白若雪,五官精致有如精雕细琢。她垮铮步入,默默行了一个礼。不经通传便能接近他身边的只有两种人,第一种是心腹,第二种是身份不宜公开的人。宗政无筹面无表情,转头看她。女子恭敬有礼,却不卑不亢。她走上前来,轻叹道:“这样小的一棵血乌只够恢复一个人的黑发,但南帝为平息军队暴乱,阻止白发妖孽的流言,服用了逆雪,以减寿十年的代价将一头发已变白。所以,她不会服用血乌,陛下也别再自伤元气了!“

宗政无筹面色骤变,呆望着床上那被他视如珍宝之物,有片刻的失神。半晌,他重又抬手,毅然将手指伸向了那会吸食鲜血才能存活的植物。

“陛下,您…您这是何苦呢?”女子神情复杂,望着男子已渐苍白的侧脸,暗暗叹了一口气。

血乌吸足了血,暗红叶片倦懒松开,透出诡异地光泽。他面色平静无波,只收回手,指尖那深深的血孔,他仿若不见,淡淡问道:“是何人散播的白发妖孽的谣言?”女子蹙眉道:“南朝丞相桑丘,据说从他府中拨出了多封密函,上面盖着您的玺印。”

宗政无筹目光陡然一利,“朕的玺印?”女子很确定地点头,他缓缓转身,背手踱了几步,面色深沉难测。

屋子里十分寂静,针落可闻,片刻后,他仰头深吸一口气又沉沉吐出,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问出一句:“她…过得可好?”女子轻轻点头,应道:“她很好,很幸福。”

宗政无筹默默垂眸,掩下眸底的神色,又道:“那她…可有说过,何时来找我……报仇?”低而沉缓的嗓音像是冰雪压例村枝发出的声响,饱含了沧桑与悲凉,无声的压抑着,在心头拢了一团坚实的冰雾。女子轻轻摇了摇头,似是被男子悲凉的气息所感染,目中也掠过一抹感伤。

宗政无筹自嘲一笑,摆了按手“你去罢,好好替她打理茶园生意,别叫她失望。”女子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她应了声,行礼告退。

宗政无筹步出屏风,走到桌案前坐下,从抽屉里取出一枚通透碧玉制成的印章,紧紧握在手心里,指节泛着青白,眉头紧紧皱着,棱角分明的唇没有半点血色。

一个皇帝的玺印,这个世上,还有谁能随意使用呢?我最亲爱的母后,你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启禀陛下,属下有要事启奏!“门外传来侍卫李谅的声音。那是他从亲军之中亲自挑选培养出来的贴身侍卫。

宗政无筹松开手,将印章放回原处,敛了神色,沉声道:“进来。”

年轻沉稳的侍卫进屋来,跪地参拜道:“启奏陛下,属下查到天仇门人在西南边境出没,派人前往查探,受到一股来历不明的暗势力阻挠。”

西南边境,与启云国相邻。宗政无筹眉头一皱,眼皮微掀,却没说话,等待他说下去。

李凉垂首,愧声道:“属下无能,还未曾查到这股暗势力来自何处。他们神出鬼没,从不与我们正面交铎,就好像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每一次,都恰好避过我们的追击。”

宗政无筹目光一沉,他竟不知天仇门背后还有暗势力!他单手撑着桌面,站起身,背对着年轻的侍卫,“继续查,只要与天仇门有关之人,一律杀无赦。”这一年的通饵追杀,天仇门人所到无几,而刺下的那几个,正是他最痛恨的。

“遵旨!”李凉连忙应声,又道:“陛下,属下还查到人称‘天命神算,的任道天回了骊山矛舍。”

宗政无筹眸光凝住,透过屏风的缝隙,望向内室大床中央的血乌,目中微微燃起一丝光亮。骊山,与北朝相邻,属南朝境内。

南朝罢朝三日,百官闭门思过。

三日后,桑相一党十有八九递上辞表,请求帝王恩准他们告老还乡,帝王允。朝中官位空缺烦多,许多之前被桑相一党打压排挤的有才有志之士得到破格捉升,使得原本郁郁不得志的他们心中对这位年轻果敢的帝王充满了感激,势要尽心竭力,以报帝王之恩。其它臣子们经此一事,无人再敢结党营私,众人兢兢业业,至此,南朝国都一派大好景象。

应宗政无忧的要求,漫天已成为议政殿的常客,正大光明地协助帝王处理政务。共同进退,已是他们二人心照不宣的誓言。经过流言一事,宗政无忧明白了与其将她护在身后,不如把她拉到跟他一样高的位置,别人才不敢拿她生事,尽管刚开始会有人不服,但只要度过了这个时期,久而久之,一切成为无法更改的事实,就再无人敢有异议。

批了一天折子的宗政无忧靠躺在椅子上,摆放在他面前的不再只是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政务,还有他心爱的女子特地让人为他调配的用于补身子的药膳汤粥。淡淡的药香味伴着美味食物的浓香气萦绕着整间屋子,让人闻之心生暖意。女子为他盛了一碗,看他低头喝光,她才露出满意的一笑。

九皇子坐在他们对面,难得的安分。心中暗道:萧可那个死丫头还算有点用处,至少能配药膳帮七哥调理身子。望着对面的两人,他忽然有些羡慕,也真正的释然了。也许七哥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将士降了可以再招募新的,江山丢了也可以再打回来,但若是璃月死了,七哥就算得到了天下,也不会幸福。

漫天见九皇子愣愣地望着他们出神,便笑道:“老九,你喝不喝?我让可儿帮你也做一份送来。”

“好啊”,他眼光亮亮的答应了一声,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又摆手道:“还是算了,那死丫头如果知道是为我做的,指不定要放什么毒进去呢。”

漫天轻笑,说来也怪,可儿对谁都好,偏偏就爱跟老九作对,这两人,真是一对冤家!她收了碗筷,叫人进来撤了。

药膳用完,该谈正事了。

宗政无忧懒懒地靠着椅背,语声微沉,“任道天回骊山的消息传得如此之快,短短数日,已是天下皆知!”

九皇子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才得到消息的第二天,就都传出去了,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散播似的。”

漫天黛眉微蹙,叹道:“既然曾有人预言,欲得天下者,必先得玄、任二人。天下诸国寻此二人已有多年,如今得知他们回了骊山,我们南枷,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宗政无忧凤眸微挑,薄唇轻轻抿着,手随意搭着椅子扶手,模样有几分倦怠。

九皇子道:“他们真的有那么厉害吗?会不会是谣传?”他依旧表示怀疑。在他心里,最厉害的人就在他对面,别人都不算什么。

漫天摇了摇头,根据最近从各处拨集来的关于这些重要人物的信息分析来看,谣言的可能性不大。她转头望着身边的男子,问道:“无忧,你怎么看?”

宗政无忧笑道:“你这些日子不正在收集他们的资料吗?说说你的看法。

漫天站起身,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我认为此事未必是空穴来风。任道天熟知天文地理,多年来走遍天下大小山!”听闻他手上有厚厚的一本地圄,不同于军中简单的作战圄,而是描绘着每一个适合征战的地形,上面记载着详细的地势优劣,配合天文气象,兵马数量,以及最快捷的取胜之道。单单是此物,足以令天下各国君王忌惮。”她顿了顿,见宗政无忧带着欣赏的目光望过来,她微微一笑,又道:”而玄刻天“,从无相子的武功造诣以及他。练的七千人可看出他的师父玄剑天非同一般,传说中一剑横扫千军的气势定然不虚,非一般武林人士可比。更何况,传言此人精通军事谋略及阵法,必是罕见的将帅之才,我朝已有三十万大军,可用又出色的大将少之又少,除了即将班师回朝的罗植将军,也就无相子可堪当大任,但若论三军统帅,这两人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九皇子瞪着眼睛,听得一愣一愣的。见她分析得头头是道,他不禁对她竖起大拇指,既赞叹又带了几分怨念道:“我才知道,原来你很有政治才能啊!不过,那个…七嫂,为什么没有我呢?好歹我现在也是手握兵权的王爷,也读过兵书啊!就算不是三军统帅之才,怎么也得是一个大将之才吧?啊?”

漫天见他苦着脸,一副被抛弃般的模样,不由笑道:“那再算上你一个。“老九武功不赖,人看着迷糊,其实很聪明,只是需要历练。

九皇子一见得到认可,立刻喇着嘴嘿嘿直笑,“照你这么说,他们两都那么厉害,那我们是不是要赶快派人去把他们请下山,别被人抢了先。”

漫天凝目望向仍然姿势慵懒的男于,但他目光却是异常深邃,仿佛一汪深潭,望不见底。宗政无忧面色沉着,不紧不慢道:“不急。从无隐楼调五干人马去骊山脚下,这事…让无相子去办。”

“哦。”九皇子连忙应了,

宗政无忧薄唇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目带赞赏地抬眼,望着眼前的女子,缓缓道:“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下去。”

漫天点头道:“无相子武功高强,也有统领军队的才能,但他身上的江湖气较重,少了一种大将之风。而统领三军需要有一定的威信和名望,这一点,大胜归来的罗植可算是符合。但罗植虽英勇善战,是个难得的将才,但他生性狂傲不羁,没有家国概念,很难对国家和帝王做到真正的忠诚。此次谣言传达边关,他在醉酒之后,说出‘国有妖孽,君不为君,的妄言,可见此人心尚未定。若要继续用此人,就得收服他的心。”

宗政无忧眸光灼亮,“依你看,当如何收服此人?”

“收服他不难,…无忧,这个人,不如就交给我来处理。听说…他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女人”,漫天轻轻笑了笑,又道:“三日后便是大军还朝之日,就定于六日后的白日设宴犒赏有功将士,我与你一同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