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侍卫们见没被降罪,才松了一口气。正准备退出门外,突然,漫夭身后的雕花大床帘幔之后,传来一道妩媚而迷离的男声,仿佛刚睡醒,带着微微的暗哑,清晰无比地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娘娘,您为何还不就寝啊?!”

一听到声音,漫夭心底一沉,暗自冷笑,这个人醒得还真是时候。这下,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种事,一旦碰到,本就是说不清楚,就算她在一开始就指出屋里有人,让侍卫们将那男子抓起来就地正法,恐怕传将出去,也不是那么回事了。有人布了这个局,就不会允许风平浪静的过去,而床上的那个男人,能悄无声息潜入皇宫不被发觉,怕也不是轻易就能被抓住的角色。

果然,那群侍卫和宫人太监们震惊地张大嘴巴,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过来,那神情就仿佛被雷劈到般,傻愣住口皇上出征在外,皇妃娘娘的床上怎么会有男人?

“公主姐姐,发生什么事了?”萧可已经睡了,听到动静才爬起来。

漫夭没做声。屋子里诡异的安静,针落可闻。萧可见气氛古怪,大家都不说话,她也噤了声。

床幔被撩开,一名长相妖媚的男子光着上身,睡眼惺忪地伸出一只手,似是想拉拽站在床边的女子入内,说道:“娘娘,这么晚了,快歇息吧。”习惯般的用语和口气,以及这种暧昧的动作,更让人不禁会想,这样的情形似乎早已不是一两日。宫女太监及侍卫们终于反应过来,各人神色皆是不同,有惊恐,有鄙夷,有失望,有不愿相信,也有幸灾乐祸,有多少人便有多少种表情。

萧可一愣,继而大步冲过来指着男人惊叫道:“啊?你是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跑到公主姐姐的床上!”

那人见了她,仿佛猛然惊醒般地张开眼睛,看了眼屋里众多的人,惊叫一声,从里侧拽过一件衣裳胡乱套在身上,声音打颤,“娘娘,屋里…怎么这么多人?啊!难道…”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雷惊恐万状的表情,神色慌乱地滚下床来,粹不及防地一把抱住她的腿,“娘娘饶命!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娘娘,你告诉我,我会改的,我不要像他们那样死掉……我不想死,娘娘饶命啊!”

一句话,便让人听明白了,他已经不是与皇妃私通的第一个男人。

语气凄哀惶恐,这男人演技当真一流。漫夭皱起眉头,抬腿就要踢开他,但这个男人就如同粘在她腿上的棉花糖一般,怎么都摆脱不了。她目光冷沉,手中的玄魄缓缓指向他,冷冷道:“本宫数到三,你再不松手,本宫就砍掉你这只手臂!一、二…”她的剑举起,寒芒闪耀,杀气毕现。那男子目光一顿,立刻就松开了手。跌坐在地上,双臂反撑在身后,似是怕被灭口般的极度恐惧,拖着身子往后挪去。

“娘娘!”耿翼一脸愤怒的表情,走上前来,不顾身份地谴贵质问:”被卑职等人撞破,您是想杀人灭口吗?卑职一直敬重娘娘的为人,认为娘娘有母仪天下之风范,但是,想不到娘娘竟然趁皇上出征在外,淫乱后宫!娘娘如此放浪形骸,怎堪为一国之母?”

漫夭凝他一眼,对他的质问恍若不闻,只时萧可道:“可儿,去叫萧煞过来。”

萧可“哦”了一声,立刻跑了出去。耿翼仍旧面色愤愤,地上的男子眼神一闪,瞅准时机起身就往外跑,漫夭与耿翼同时叫道:“抓住他!”

门口的侍卫听命拦住那人的去路,见那人先前躺在地上一副窝囊怕死的模样,以为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男宠,却没想到此人居然会武功。只见他掌上凝力,朝着迎面而来的几个人猛然挥掌,那掌上劲气极强,侍卫们不妨,被扫中胸口,向两边弹射出去。屋里的宫女太监们吓得连连尖叫,纷纷抱头逃窜。

漫夭眸光凌厉,见那人已冲出寝殿,她便就近飞身破窗而出,在那人正欲翻身越过院墙的刹那,她凌厉的刻气直冲他后脑劈来。

那人一阵心惊,没想到她速度如此之快,他为保命只得暂时放弃逃走,连忙回身闪避。漫夭剑势愈发紧密凌厉,那人武功不弱,但由于身上没有武器,还未走过三招便有落败的迹象。

这时,耿翼冲了出来,见她招招直指那男子要害,以为她要杀人灭口,便越觉得愤怒,越是想擒下此人,交给皇上处理。于是,他执刮而上,眼看漫夭就要击败那人,却因耿翼的插手而给了那人逃开的机会。

能当上禁卫军雷统领,武功自是不会弱。而且,漫夭也不想伤他性命,因此,碍手碍脚,极为麻烦。

“闪开!”漫夭对耿翼厉声喝道。

“娘娘想毁灭人证,恕卑职难以从命。”耿翼大有维护正义死而后已的精神,漫夭气结,虚晃一剑,反手一击直拍他胸口,趁他躲闪的空当,挥起一剑,毫不留情砍在那正欲逃走的男子后腿骨上,霎时,鲜血喷溅而出,那男子痛得惨叫一声,就跌在地上。她迅速掠过去,飞快点上那人穴道。

那些侍卫们,个个愣在当场,惊讶的看着她,两个多月前,他们都知道皇妃娘娘箭术精准,却不料,她剑术也如此了得。耿翼更是震惊,没想到皇妃竟然能在他的阻拦下,将那个同样有着高强武功的男人擒住,只用了半柱香的功夫。震惊归震惊,但见她并未杀那男子,才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萧煞就到了。漫夭命人将那男子带到主厅审问,但无论他们如何逼问,那人油盐不进,只一口咬定,他是皇妃的男宠,伺候皇妃已有好几日。

漫夭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静而镇定,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满。胡言而恼怒愤恨,她很清楚,这个人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连个角都算不上。她超乎常人的冷静,令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深沉。耿翼与那自称男宠的人说了几句后,都住了…

漫夭伸手端过白底青花瓷的杯子,杯沿在灯光下闪耀着洁白的光泽,映衬着她的手指光滑如玉。萧可的药确实非同一般,那样严重的伤口,竟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腿上亦是如此。

四更过后,见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她淡淡起身,吩咐道:“此人擅闯本宫寝殿,意圄不轨,先将他关起来,来日再审。”顿了顿,望向耿翼,沉声道:“耿翼身为禁卫军副统领,竟然在其当值之日,发生此等事件,你该当何罪?”

耿翼对此嗤之以鼻,“娘娘若想杀卑职灭口,尽管动手,不必多费唇舌。如果想让率职帮娘娘瞒骗皇上,恕卑职办不到!”

漫夭冷笑道:“你倒是不怕死!但,你自以为是正义凛然,其实愚不可及。你失职在先,又阻挠本宫抓刺客在后,的确够杀头之罪,但本宫念你平日尽职尽责,又对皇上忠心耿耿,暂且饶你一命。都退下罢。”

耿翼微愣,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放他离开,而且也没说过要他们保密之内的威胁。不禁感到奇怪。

众人都退下之后,萧煞皱眉道:“主子,这些人,不能留。”

漫夭摆手,面色凝重道:“这件事,不是杀了他们灭口就能摆平的。就算他们都死了,明日一早,流言也会被散播出去。而他们突然消失,只会印证流言的真实性。“还有一点,她不想因为别人的阴谋,屠杀自己人,事情,总还是另外的解决方法。

萧可着急道:“那我们怎么做啊?如果传出去,会坏了公主姐姐的名声,还有啊,万一皇上信以为真,怎么办?”

漫夭沉吟,败坏名声算什么?用不了几日,朝堂一定会十分热闹。至于无心…他会相信吗?

萧可愁眉苦脸,真真是为她担心不已,想了一会儿,双眼倏然一亮,抬手一拍自己的脑袋,没意识到这一动作竟然跟某一个人如出一撤。她叫道:“啊!我想到办法了。公主姐姐,我可以用药让他们忘记刚才发生的事,这样,即使有人故意将流言传出去,但并没有人能证明亲眼看到,不就没事了””

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萧煞赞同地点头,“可儿这主意不错,要动手,就得现在。”

“等等。”这办法,漫夭也想过。“这么做,也许可以解决一些问题,不逃…萧煞,我们的战马还有多少?”

忽然转变话题,萧煞不明所以,回答道:“几乎没有什么了,这次罗家军所用的战马已经是挑了又挑,剩下的也就数十匹,若用来拉青铜战车,怕是不行。皇上那里,听说紫翔关天气寒冷,那场大雪,我们的战马不适应,冻死了不少,皇上有意遣使臣去尘风国,购买战马,可是眼下,尘风国的使臣在我国边境遇难,尘风国上下都为此愤怒不已,只恐,我们的使臣踏入尘风国领土,不但见不到沧中王,而且很难活着回来。”

漫夭黛眉微蹙,这件事也正是她目前最为发憨的。他们骑兵居多,而且江南本地培植出来的战马适应了温润的气候,一入北方,难以适应。如果能从尘风国购置战马,那是再好不过。她想起那个豪爽大气的男子,记得临别前,他曾经说过,如果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尽管找他。不知道这句话,还算不算得数?那时候,他还是一个王子,如今,却已经是国君,肩负一国重担,他是否会因她而有所不同?恐怕,就算他想,他的臣子们也不会答应吧。

沉思片刻,她在屋里跛了几圈,找了纸笔,犹豫片刻后,似是下定决心般,写了一封信。

萧煞就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写下的内容,他眉头越皱越紧,不赞同的叫道:“主子!”

萧可好奇,跑过来看,她却已经收笔。面无波澜,将那封信递给萧煞,不容置疑,道:“连夜送去。”

不出所料,第二日,皇妃养男宠被耿副绕领等人发现的传言在宫中乃至宫外流传开来,那流言的传播速度堪称一流。以讹传讹,有人叫她妖妃,有人称她淫妇,更有甚者,想方设法混进宫来,冒死拦驾,说要做她的男宠。到第三日,那些传言已经由道德的谴贵延伸至野心的批判。她没有采取任何猎施,冷眼看流言扩散。

这一日,乾和殿,早朝时间。她身着凤袍,独自坐在帘后,静静望着这座空旷而庄严的殿堂。殿堂之中,除了她与小祥子,再无旁人。那些大臣说她私养男宠道德败坏,广揽朝政野心勃勃,一直不和的两方势力这次倒是很齐心,一起罢朝,跪守宫外,等待帝王的归来,那决心前所未有,大有帝王不将她这个“妖妃”处置了便不罢休的劲头。

宗政无忧回来得比她想象的快。大军未撤,由九皇子和无相子二人统领,他是一人独自返朝,快马加鞭,两日三夜,马不停蹄,不休不寐。

当他一脸怒容出现在早朝大殿上,那被关押的…声声自称她男宠的人被嫉恶如仇的耿副统领押了殿来。

本是皇室丑闻,不易宣扬,但此事已闹得人尽皆知,没有个说法,怎么也过不去。

跟随帝王进殿的大臣们目光一致望向那仍旧安稳坐在帘后的女子,一名老臣出声斥道:“皇上在此,你怎么还有脸坐在那个位置?还不快下来领罪!”他连娘娘二字都省了。她缓缓站起身,拨开金色的珠帘,所有人在她眼中都飘远淡去,唯剩多日不见,愈发憔悴消瘦的男子。

凤凰涅槃巾帼魂 第九十九章

空旷寂静的大殿,因他的到来而涌入了万千情绪。从战场赶回的年轻帝王一身金盔战甲,立在大殿中央,早晨初起的阳光从两面的窗子透照进来,在他粼粼铠甲折射出金色的光芒,刺目晕眩。大臣们在他身后不由自主的微微弓着身子,仿佛被那一身王者气势压得无法站直。而宗政无忧自踏进这大殿伊始,眼光直直劈开那相隔的空间,稳稳落在帘后女子的身上。望向她撩开珠帘后的平静面容,以及那眼底的坚定神色,随着她缓步而出的身影挪动,他的目光半刻都不曾游离。数十米的距离,她在丹陛之上,他在丹陛之下,一条红毯相连,两头凝望。她望着他染尽风霜的疲惫容颜,望进他的眼,清晰感受到他由心间而起涌入眼底的深沉情感,那是一种透骨的悲伤,心痛还有愤怒的挣扎。她在他这样的眼神中,所有的镇定和平静从最根底深处被渐渐列裂开。她拢在柚中的双手交握,紧紧糙住,仿佛就描紧了自己的心,宁可痛,也不可因颤抖而动摇半分。步下丹陛,她的脚步沉缓而坚定,在他前方十步停下。

一人喝道:“皇妃,事到如今,你见了皇上,还敢不跪吗?”

宗政无忧双眉微微一皱,垂下眸子,掩去目中情绪,漫夭没说话,看了眼宗政无忧,缓缓跪了下去。

这是第一次,她向他下跪!

宗政无忧身躯一震,脚步几乎踉跄不稳。他定定看着她双手辅地,无言在他面前拜例。他瞳孔微缩,喉头瑟瑟滚动,心头苦涩难忍。

大臣们也愣了一愣,不想她竟然真的跪了!于是,心道:她必然是知道她自己杞下大错,难以逆转,才这般乖顺。

宗政无忧望着她伏拜的身子,只觉自己的双腿有千斤重,每迈出一步都沉痛难言。他慢慢走过她身边,迈向那高高在上的冰冷的龙椅,而她在他身后抬头直起身,依旧跪着,只那挺直的背脊线条书画着她异于常人的倔强和坚持。宗政无忧转身后,久久凝视着她的背影,目光复杂变幻,一句话也不说。

大臣们见他落座,开始行早朝跪拜之辛山他仿若不见不闻,没有让他们起身,众臣跪着不敢动,他们似乎都能感受到帝王心底散发而出的沉沉悲痛,是那样的压抑而沉重,以至于那种悲伤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大殿的空间,让所有人都喘不上来气。

他们先前准备好的言辞在这一刻都被哽在喉间,竟一时说不出口。但他们心中的愤怒和埋怨却步步攀升,整个南朝上下,无人不为帝王对皇妃的纵容宠爱而感叹,感叹一个帝王如此情深干古难寻,但皇妃却不识好歹,如此放荡行径,伤害皇上,真是不可饶恕!

一名老臣面色激愤,出列谏言:“皇上,皇妃趁皇上出征在外,不顾道德礼仪廉耻,竟于宫中私养男宠,做出这等丧德败行之事,实在是可恨之极!聿得耿副统领等人撞破,才不致继续将皇上及天下臣民蒙在鼓里,如今,证据确凿,请皇上定夺!”

另一名自命正直老臣立刻附言:“皇妃道德败坏,令皇上乃至整个皇族蒙羞,实在罪无可恕!臣恳请皇上将这对奸夫淫妇处以极刑,以洗刷我南朝之耻辱,平息万民之众怒。”

宗政无忧面色勃然大变,冷厉的眸光直射那说话之人。

丞相道:“启奏皇上,边关战事吃紧,此时若不妥善处理这件事,只怕会影响军心,导致战事失利,后果,将不堪设想。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这日早朝持续了两个时辰,为南帝登基以来,时间最长的一次朝议。

刑部出面,简单审问那名被带上大殿自称皇妃男宠之人,那人仍旧一口咬定他是继两名男子之后迫于皇妃淫威不得已才成为皇妃的第三名男宠,而禁卫军副统领耿翼为证人,以性命发誓他所言句句属实,更从当日与他一起进入皇妃寝殿的众侍卫及漫香殿的宫女太监们那里得到证实。

有声名耿直的耿副统领以性命担保作证,这些自命正直的迂腐老臣对于皇妃私养男宠之事深信不疑。他们一向自命清高不凡,如何肯向这样一个道德败坏的女子俯首称臣?于是,群臣面色激愤,言词语气更是激烈无比,所有用来指责谩骂女子的词汇几乎都被用尽,她就这样在那些正义凛然的大臣们口中变成了人尽可夫的女人。而那些大臣们因为帝王自始至终的沉默,终于住了。”开始用行动来表达他们心中对于皇妃之行为的愤怒和不满。

一名老臣摘下官帽,放在身侧,头重重磕在金砖地面,砰砰直响。众臣随之效仿,一时间,磕头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庄严肃穆的乾和殿内,金砖之上,有鲜血溅开,洒下点点斑驳。数人额头皮开肉绽,仍不止息,大有以死相谏之气势。

自古帝王,不可失之民心、臣心、军心,而此刻的南朝,战事纷乱,流言四起,民心皆愤,军心不稳,百官死谏…如此形势,若帝王不能做出一个完善的处置,南朝江山便岌岌可危!

这便是布局之人的目的吧?漫夭一直在静静的跪着,面时大殿门口,姿势从没变过。听着大臣们慷慨激烈的言辞,她面色异常淡漠,就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般的表情。突然,身后遥遥高台,龙椅之上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随后,帝王在极致的忍耐过后,龙颜震怒,一声爆发般的怒喝:”够了!”

整座大殿都被震得晃了一晃,漫夭身躯一僵,双唇微微张了张,眼中神色无奈而悲凉。

大臣们磕头的动作顿时凝滞了,他们望着丹陛之上化作灰飞四处飘散的御案,惊得张大嘴巴。而帝王此刻的双眼充血赤红,他的眼神如同火山爆发前喷溅而出的岩浆,眼底酝酿的狂怒的风暴,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毁灭这世间的一切。“你们,胆敢威胁朕?”

那些大臣正义凛然的姿态从他们面上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惶忐忑的表情。

“臣等不敢!”

宗政无忧冷哼一声,迈下台阶,走过的红地毯,蜿蜒着一道细细的长线,是他掌间滴落的鲜红,仿佛心头泣血。

他一步一步,错过女子,来到跪在大殿中央的耿副统领面前,他的神色是极端愤怒和心痛过后的平静,那种平静让人心里产生强烈的不安。耿翼面色有些微的紧张,“皇,皇上…

宗政无忧仿佛没听见,缓缓蹲下身子,望了眼被耿翼放在身旁地上的剑,他伸手去握住剑柄,动作异常缓慢。

苍白修长的手指紧握住剑柄,长剑被一寸寸拨出,森冷的列气顿时破鞘而出,萦满整座大殿,众臣噤声,呼吸凝滞。

漫夭也硼紧了心神,直盯着他的动作。宗政无忧站起身,剑尖划在金色的地砖,声音尖锐刺耳,似是要刺穿耳膜,洞穿心脏。

“皇上饶命啊!小人也是被逼无奈,是娘娘…娘娘逼我的!娘娘说,如果小人不答应,就要杀了小人。还有他们,他们都死了,小人不想死亦,…求皇上饶…那自称是她男宠之人用手指着她,但他话还没说话,长剑噗的一声,穿身而过,那人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瞪了眼珠子,猝然侧地,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