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一桶盐水毫不留情地朝着她身上伤口处狠狠泼下,撕裂般的剧痛猛烈袭击着她全身每一根神经。

“啊一一!”她仰头尖声嘶叫,叫声凄厉而尖锐。身体不住的颤抖、抽搐,脸色惨白,冷汗如瀑。

“怎么样?这滋味儿,好受吧?”那校尉举着鞭子靠近她,看着她抽痛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

昭云大口喘气,身子无力软倒,但双手却被铁链死死栓住口她垂着头,手像是要被扯断了一般的痛,与身上的灼痛交炽,抽干了她本就不多的力气。“你…杀了…杀了我吧。”她声音虚弱之极,但却执着而坚定。

“你!哼,我就不信你是铁打的身子!来呀”,他将鞭子扔给身后的士兵,趾高气昂的下达命令:扒了他的衣裳,给本校尉狠狠的打,打到他说为止!”

昭云大惊,眼中惊恐遽现,望着朝她走过来的士兵,直觉叫道:“站住!不准碰我!”

那校尉眉头一动,心想,你终于有反应了?“去,扒了他。”

“是。”士兵领命上前,昭云心中慌了,见那人向她靠近,她想逃,可是双手被锁住,跑也跑不了,她一急之下,突然有了力气,抬腿就狠命地朝那士兵踢去。

那士兵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这么虚弱的人还能使出那么大的力气,他没有防备,一下被踢中命根子,顿时哀叫一声,痛得倒在地上,满地打滚。

昭云鄙夷的看了一眼,校尉眉头一拧,鼻子一皱,大步朝她跨过去,昭云还想用那招,但这一次且不说校尉已有防备,而且他武功不弱,自然不会被没有武功的她伤到。

那校尉抬手就撕了她的衣衫,扯到胸口的时候,他微微一愣,有片刻的惊诧,继而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另一只手擦掉她脸上的泥土,现出一张秀丽精致的脸庞。那校尉眼中闪现淫邪光芒,望着她那白净细腻的肌肤,笑着咒骂道:“妈的,我居然没看出你是个女人!还是个长相标致的女人!哈哈,老子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了,看来今天可以好好过过瘾。”

听到这人的话,昭云心中又惊又怒又急又气,还很害怕。她想挣脱他的掌控,但下巴却被扣得死死的,她一动也动不了,只能抬眼怒瞪着他。曾经被前夫强迫行房,已是她的噩梦,如今再被这些人糟蹋,她宁可死!

“放开我!你,你敢动我,你一定会后悔的!”她强按住心中的恐惧,出声威胁。她要镇定,再镇定,不能慌,就像容乐姐姐一样冷静而坚强。

那人似是觉得好笑,轻佻的摸着她的脸,问道:“你怎么让我后悔?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这座城?”她极力平复着慌乱起伏的胸口,咬牙道:“就算我死了,也会有人替我报仇。”

“报仇?哈哈,老子上战场杀的人多了,还怕人找我报仇?哼,老子要先快活了再说。”他淫邪的笑着,伸手就去撕她的衣裳。

敞露的胸口鞭痕交错,血肉翻卷,那校尉看着,不但不觉得可怖,反倒面上更多了几分兴奋的神色,仿佛嗜血般的麾鬼禽兽。他正欲继续剥裂她的衣衫,这时,门口有人叫了一声:“李将军。”

那校尉一怔,连忙住了手,拢上她敞开的衣襟,回头就朝步入帐内的中年男子行礼,“属下见过将军。”

李将军点头,“恩,问得怎么样了?招了吗?”

校尉道:“回将军话,这人骨头硬得很,怎么打她都不肯说,属下正准备再加刑罚。”

李将军信步走上前来,这才斜目扫了她一眼,看到她的脸,他微微一愣,似乎在哪里见过?

昭云忙低下头,这个李将军以前是见过她的,她不能被他认出来。

李将军对身边的校尉命令道:“你去,让她抬头。”

“是,将军。”那校尉上前,不容抗拒托起她的下巴,迫她抬头。

李将军正面打量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继而皮笑肉不笑,道:“果然是见过!本将罕当是谁这么大胆子,敢私通南朝,原来是对南帝痴心不改的昭云郡主!”

那校尉心中一震,手不自觉就松了,她是郡主?!

昭云见被认出来,便低着头不作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李将军盯着她的目光犀利,沉声道:“昭云郡主,你好大胆!竟然敢私通外敌,密送军粮,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叛国罪,是要诛九族的!”叛国罪是何等大罪,一句沉沉的诛九族,令昭云身躯一震,但她依旧咬着牙,低头一声不吭。

李将军问道:“你是从何处得来那么多的银两,又是怎么购得那么多粮萃?在京城,究竟有多少南朝的奸细?只要你一五一十都招了,本将军自会奏明陛下与太后,请求对你网开一面。”

昭云把头一扭,表示不稀罕。如果是两年前,也计她会信,但现在的她,早已经懂得了人心叵测,那些诱供的手段,她还是能分得清的。即便是真如他所说,皇帝和太后会对她网开一面,她也一样不会招出拢月茶园,她与那里每一个人,都有着深厚的感情,而且,如今的拢月茶园现模庞大,各处的分园有上千人之多,她岂可连累?

李将军见她还不开口,皱眉道:“本将军知道你和你的那些哥哥嫂嫂们关系不是很好,但是郡主,你可要想好了,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哪!你的九族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两百人吧?你的那些子侄们,他们有的才三四岁,还有的仍在襁褓之中,郡主心地善良,怎么忍心让他们因你的过错而被诛呢?

昭云身子一颤,面色倏然惨白。她紧紧咬着牙,眼中有泪光浮现,是啊,兄嫂不义,可也不致死。她该怎么办?无论她怎么做,都会有很多人要死。难道就没有一个办法能保全所有人?

见她犹豫,李将军等了一会儿,方问道:“郡主想好了吗?”

昭云一咬唇,似是下定决心般猛然抬头,看着李将军,强自笑道:“这位将军,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什么郡主。”

李将军微愣,目光陡然一利,没想到她会否认自已的身份。“郡主不承认也没有用,只要本将军派人去京城到你家里一查便知。”

“那你就派人去查吧。”家?呵,她早就没有家了,这一年里,她那些所谓的亲人,谁管过她的死活?随便他们怎么查。已经消失一年的人,找不到本就不稀奇。

“你!哼!好,既然你不承认,那就休怪本将军无情!吕校尉,这个人,就交给你审了,你要记住,别让她死了。”李将军面色冷酷,一甩手臂,冷哼着大步离去。

昭云惊惶道:“我不要让这人审…李将军,李将军……”

“你不用喊了”,那校尉面色得意极了,用一个手指勾着她下巴,脸凑过来,淫淡道:“你喊也没用。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言千百年来第一个休了丈夫的女人,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有机会上一个郡主,哈哈,我尊贵的郡主,你有力气,还是留着一会儿快活的时候再好好叫吧。”

“啊!不要,“…滚开,不要,啊一一”

通往拂云关的官道上,一辆马车飞奔而过,扬起一片尘土。

赶牟的是一个冷面之人,他旁边坐着两个裁着面具的玄衣男子,而丰内则坐着一男二女。

一路上,听马车外风声呼呼刮过,几人都是沉默。

宗政无忧握着漫夭的手,她手心一片湿漉的冰冷,手指微微僵硬,偶尔还会颤抖。她脸色很苍白,眉心笼着疲倦,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和害怕。

宗政无忧皱眉,本不愿让她跟来,但她性子那般倔强,硬是坚持,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万分心疼地望着她,搂着她的肩,对外叫道:“冷炎,速度慢点。”

“不用。”漫夭出声制止,语气坚定道:“就这样,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她只恨不能立刻飞往拂云关。

萧可不认同道:“公主姐姐,你…”

漫夭截。道:“可儿,别说话,我心里乱,就想安安静静的。”

萧可叹了一口气,听话地低下头去,忧心忡忡。

宗政无忧揽过漫夭僵硬的身子,让她头靠着他歇一会儿。他握紧她的手,柔声安抚道:“别担心,无相子会让人去救她门”

漫夭垂眼,是她让昭云办的这件事,现在昭云被俘,生死未知,她怎么可能不担心?那是敌军军营,二十多万大军,凭着几个武功高的人,想闯进去救人,恐怕不容易,也得等待时机。可是,像昭云那么美的女孩子,手无搏鸡之力,孤身落在敌军军营,会面临何种命运,她不得而知。如今南北朝对立,昭云身为北朝之人,却为南朝运送粮草,等同于通敌叛国,不可能会有好待遇。她是真的害怕,害怕昭云出事。

到了拂云关,冷炎亮出腰牌,马车直入关内军营大帐。

九皇子一听说宗政无忧到了,飞快迎了出来,见到马车内宗政无忧这副憔悴的面容,惊讶道:“七哥,你怎么成这样了?看起来像是很多天没睡过觉,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宗政无忧没答话,只干脆利落地跳下马车,问道:“昭云呢?救出来了吗?!”

提到昭云,九皇子面色一变,神色少有的凝重,他垮了双肩,语气有些沉重道:“救是救出来了…

漫夭在萧可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听九皇子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又看他这般脸色,心中一沉,急忙上前问道:“她怎么了?受伤了吗?”

九皇子转开目光,叹气道:“我还是带你们去看吧。”

凤凰涅槃巾帼魂 一百一十四章

东面的营帐,挨得比较紧密。他们一行数人跟着九皇子来到主帐后方的灰色营帐,远远地便听到里面有杯碗打碎的声音,还有女子慌乱的喊叫。

“滚开,滚开啊!不要碰我…不要…”

这座营帐内没有摇放任何坚硬物件,连张桌子都没有,有的只是毛毯被诿。

被九皇子派来伺候昭云的下人唉声叹息,一脸愁容蹲在地上收拾被打翻的饭菜和杯碗碎瓷残片。床上,女子蜷缩在床的一角,双臂抱膝,十指紧紧揪住被子不放。她竖着耳朵,神情紧棚,一副防备的姿态。长发凌乱散落下来,那往日发丝的乌泽尽失,如同失去生命的枯槁。她面上毫无血色,嘴角大片的青紫淤痕,嘴唇干裂,双眼灰暗无神。

“昭云…”漫夭一看她这模样,心顿时沉到谷底,她急急跑过去,想看看昭云。

“啊一一!“她的手刚碰到昭云,昭云突然大叫一声,像是受惊的小兽,猛地弹跳文字版而起,用力推开她,面色慌乱而惊恐,双手没有章法的四处乱抓,“别碰我,滚开…禽兽,禽兽…啊…”

漫夭没有防备,被她这么一推,就往床边倒去,宗政无忧眉头一皱,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她的身子,揽着她往后退了几步,离开昭云所能触到的范围。

漫夭直愣愣地望着昭云,望着曾经那么美好的女子,如今像是一个疯子般的神态,她明明是警戒地朝周围看,可她那双美丽的瞳眸里却什么也映不出来。漫夭张着唇,微微颤抖,说不出一句话,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千斤大石,喘不上来气。

她推开宗政无忧的手,慢慢慢慢靠近昭云,缓缓抬手,在她眼前晃了几晃,昭云睁着大眼睛,对着她的方向,眨也不眨一下。漫夭心底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毫无反应的昭云,昭云的眼睛,瞎了?!这,这是为什么?

她心口一窒,看着昭云忽然拉起被子将自己整个裹进去,藏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也不露出来,她双眼一涩,泪水顿时涌上,无力站稳。宗政无忧眼疾手快,一把揽了她,眉头紧锁,掉头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九皇子手握成拳,在空中挥了挥,却无处可砸,心里憋了几天的怒火此刻全写在脸上和眼睛里,他又是恨又是难过,“前天晚上,三煞潜进北朝军营,找到她的时候,她被施了鞭刑…还…还被一个混蛋给糟蹋了!救回来以后,昏迷了一天两夜,醒来…眼睛就看不见了。军医说,她是受了过大的刺激,才导致失明。”

尽管心中已经意识到了,但此刻听九皇子这样说出来,漫夭还是难以接受。泪水遽然涌出眼眶,面色惨灰一片,她踉跄一步,低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心中悔恨莫及。

她张唇,颤抖的声音轻轻呢喃:“是我…害了昭云!”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颗颗滴在地上,溅开碎裂。一场不幸的婚姻,昭云用了多少努力才走出那段阴影?她是那么单纯善良而又坚强勇敢的女子,却因为她对无忧的爱,再一次入了地狱。

宗政无忧身躯一震,一股冷冽的萧杀之气陡然而起,夹杂着盛怒。“什么人干的?还活着吗?”

九皇子咬牙切齿道:“当晚,三煞旨在救人,没有惊动敌军,但是已经查出来了,那个畜生姓吕,是个校尉。我真想现在就冲进紫翔关,把他抓过来剁成肉酱喂狗!七哥,博筹现在不在紫翔关,我们攻城吧!我就不信,紫翔关是攻不破的铜墙铁壁!”

宗政无忧望着蜷缩到被子里的昭云,目光阴骜沉郁,忽然记起小时候那个粉嫩模样的小昭云,那时候,她才三四岁,整日跟在他身后,一天要叫无数遍“无忧哥哥”,与他一起陪伴重病的母亲,端茶递水,伺候母亲喝药,逗母亲开心口她走路常掉跤,掉痛了会哭,但只要他答应背着她走,无论多痛,她都破涕为笑。

多么遥远的记忆,十几年来第一次想起。他双眉紧皱,沉吟片刻,命令道:“传令下去,明日攻城!活捉吕校尉!”这个紫翔关,停留的太久了。

九皇子神色振奋,连忙应道:“是,我这就去传令。”他说完转身大步走出去,走到营帐门口,正好遇到从练兵场上赶过来的无相子。“无相子,你来得正好,七哥说了,明天攻城。”

无相子微微一愣,忙进帐参拜:“参见皇上、娘娘!”

“起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