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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则行笑容渐渐消失,沉静地看萧维景,双手交握,放在腿上:“我以为上次我们已经说清楚了。”

“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这件事,”萧维景诚恳地与他对视,试图动摇二叔的立场,“二叔,您说的对,我可能是独占欲作祟;但是我也很清醒,柚柚这个婚不能结。您这么疼柚柚,一定明白。”

杨名为配不上她啊。

棠柚猛烈点头:“我也觉着不合适啊!”

她可能配不上萧则行啊。

萧则行按了按太阳穴,刚想开口,却听到萧则延迈步进来,笑着叫人:“则行?好点没?好点就赶紧过来啊。你再不帮忙,我的胃可就真的撑不住了。”

萧则延甫一踏入房门,看到房间内三人,先笑着和棠柚打招呼:“呦,柚柚也在。”

棠柚规规矩矩地站起来打招呼:“伯伯好。”

萧则延是萧则年的堂叔,按照辈分来,她的确该称呼一声伯伯。

萧则延和煦问她:“柚柚下去和却葵一块玩吧?我还得把你二叔和维景哥借走挡挡酒。”

棠柚规规矩矩:“好的,您去忙。”

萧则行站起来。

棠柚还在低着头,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

萧则行看了许久,才说:“柚柚,你也注意点,最好别碰酒。”

棠柚盯脚尖:“我知道,二叔。”

萧则延叫了萧则行和萧维景下去,笑着对萧维景说:“维景啊,等下你也劝着点你爸,少……”

棠柚坐在房间里,面对着寂静的空气发了回呆。

她陷入深深的惆怅中。

哎,她原本不是只想贪图二叔的身体么?

怎么稀里糊涂的,她自己差点成了自己的“二婶”……

感觉像是落入陷阱,越来越深。

已经逃不掉了。

-

萧则年嗜好喝酒,但与萧则行不同,无论是什么酒,他都爱喝。

萧维景并没能遗传到父亲的好酒量,喝了没多少就不行了;他半靠在椅子上,醉眼朦胧地瞧见宋妤袅袅婷婷进来,笑了,扭脸看萧则行:“二叔。”

萧则行已经替萧则延挡了不少酒,此时有些醉意,也不喝了,手里把玩着一只打火机。

刚刚几个人递烟过去,他一根也没抽。

萧维景虽然也打算戒烟,可也没有萧则行这样的意志力。

对于已经有了烟瘾的人而言,戒烟并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但不知道为什么,萧维景觉着二叔完全可以成功戒掉。

萧则行并没有理会萧维景揶揄的目光。

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

萧则行微微皱眉。

旁侧的萧则延笑着,主动让开位置。

宋妤坐在萧则延的位置上,笑盈盈地看他:“则行哥。”

萧则行不曾抬眼:“按照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叔。”

宋妤笑容未曾衰减,打趣:“也不怕把您叫老?”

萧则行终于看她,并未回答,反而笑:“则延是你的长辈,向来只有晚辈给长辈让位置,哪有长辈给晚辈让座的道理?宋小姐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萧维景就坐在萧则行旁边,被这一顿话听的恍恍惚惚,发了愣。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么斥责,二叔也太不给宋小姐面子了吧?

哎,爸爸不是说准备撮合宋妤和二叔么?怎么二叔对人这么冷淡?

喝多了酒的脑袋昏昏沉沉,萧维景尝试着支起胳膊,把自己撑起来,茫然地看向萧则行,又看了看宋妤。

……之前不是还听说老爷子正在筹备二叔的婚礼么?不是要和宋妤结婚么?是他想错了?

那二叔能和谁结婚?

二叔现在身边就一个棠柚,也没有其他的适婚女性啊?

被萧则行一通教训,宋妤的微笑有些维持不住。

萧则延打圆场:“不就是个座位么?咱们家没那么多讲究。”

萧则年点了支烟,笑着对萧则行说:“就是就是,则行,你也别这么冷淡啊,多和宋小姐聊聊天。”

萧则行慵懒坐着,闻言,抬起眼来,笑:“我们能有什么话题好聊?中间差了好几个代沟。”

宋妤提醒:“则行哥喝多了,你也就只比我大五岁而已。”

萧维景也说:“确实没什么代沟,柚柚也刚好比我小五岁。”

萧则行不言语,微阖双眼,按了按太阳穴,将打火机丢进垃圾桶中:“你们聊。”

他站起来,往外走。

宋妤因为他骤然的不悦而惴惴不安,却又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火,怔怔坐在一旁。

旁边萧则年忍不住提醒她:“小妤,你出去看看,则行就是这么个脾气。”

宋妤因着这一句鼓励,徒生了勇气,追出去。

推开门,萧则行的身影已经在转角处了,宋妤咬牙叫他:“二叔!”

这一声称呼终于让萧则行停下脚步,他转身,漠然看着宋妤。

宋妤颤步走近:“二叔。”

萧则行睨着她,问:“宋小姐走路扭这么厉害,身上有跳蚤?”

宋妤呆住。

萧则行不再理会她,径直绕过转角,微微一顿,顺手捉住墙角里一只偷听的小兔子,抱起来带回旁侧房间,从内里将门关上。

反锁。

棠柚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萧则行屈身抱住;他也没有任何出格的动作,就这么抱住她。

棠柚仰着脸。

其实萧则行并未把全部重量压在她身上,只是这个拥抱的姿势稍微有点点累,他低声说:“小家伙,你快点长大好不好?”

男人身上有氤氲的酒香,烟草味很淡,杂着雪松与香根草。

棠柚扒住他的胳膊,忍不住问:“你怎么对人那么冷淡?宋妤的腰也很细啊,穿毛绒绒也会好看啊。”

萧则行说:“她又不是小柚子。”

棠柚不得不承认,她的小心脏忍不住因为这个回答又晃荡了两秒。

更想要睡他了。

小兔子蠢蠢欲动,眼睛亮晶晶,想要趁着大狐狸喝醉的空档去偷偷地摸一下腹肌:“那小柚子能摸一下腹肌吗?”

只是小爪子还没蹭到萧则行的衣衫,就被老狐狸握住手。

棠柚自认为摸透老狐狸的脾气,现在已经养成好习惯,好听的话脱口而出:“我最喜欢二叔了,最想要摸摸二叔的肌肉啦,二叔可以让我摸一下腹肌吗?”

萧则行垂眸看她:“和我交往。”

棠柚一噎:“交、配不可以吗?”

“不可以。”

棠柚忍不住伸手搂住他脖子,仰脸,贴在他怀里蹭,试图依靠撒娇来成功睡服老狐狸:“二叔。”

醉酒后的男人自制力不都应该很差么?她肯定能可以的!

果不其然,刚叫了一声,萧则行把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

棠柚心中大喜。

然而下一刻,萧则行便随手抽下自己的领带,将她的手绑了个结结实实。

之后便去了卫生间仔仔细细地洗干净手。

棠柚:“……”

她大概明白萧则行要做什么了。

呜呜呜结果还是和海钓那次差不多啊。

窗外渐渐地开始下起小雨,朦朦胧胧,打湿了玻璃窗。

一只小麻雀为了躲避雨水,瑟瑟发抖地躲在开满玫瑰花的阳台上。

它歪着脑袋,听见似乎有小白兔细微的哭声,不像是被老狐狸咬掉或者吃掉的动静,倒像是被爪子翻来覆去地玩弄。

小麻雀在檐下停留了没多久,哭声停了。

萧则行衣衫丝毫未乱,仍旧整整齐齐,他解开领带,俯身在棠柚脸颊上亲了两口,耐心哄她:“乖孩子,不哭了。”

棠柚眼睛红红,全是被他气的。

她已经不想再动,体力差就这么一个坏毛病,现在只想睡觉。

萧则行拉着小爪子,隔着衬衫,贴在温暖的腰腹上:“给小柚柚摸摸肌肉,行不行?”

棠柚眼睛鼻尖都是红的,声音沙哑:“不行,这个哄不好,要更高的奖赏。”

小白兔化身叮当猫,明示他:“今天必须得看到。”

说起来也让人羞愧,枉她壮志凌云筹谋了这么久,结果到现在都没有认真地看到过工具。

她愤怒抗议:“我一直以来都是太监开会、无稽之谈!”

小爪子试图往下挪,然而萧则行丝毫不为所动,给她塞回被子里。

棠柚的脸被柔软的被子遮住,只露出一双桃花眼委屈地看他。

忍不住打个哈欠。

“累了就睡觉,”萧则行擦干净手指,揉了揉她的脸颊,“奖励得一步一步来。”

棠柚忍不住顺着他的话问:“那我做什么才能给看呀?”

别说真枪实弹了,她现在连枪炮都没有见过。

实在是太难了,太难了。

俗话说得好啊,女睡男隔层纱。

棠柚这边就不一样了,追老狐狸不仅仅是隔纱,还隔山隔海隔爹又隔妈。

萧则行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等你的小脑袋瓜彻底想明白了。”

棠柚眼巴巴看他。

萧则行亲了亲她的唇瓣,手指将她一搓呆毛压平:“柚柚,你年纪还小,不懂事,我得懂。”

-

小兔子很好哄,没多久就睡熟了。

萧则行洗了近二十分钟的澡,才出门。

他找到梁却葵,让她去和找曼兰说柚柚已经睡下了。

梁却葵过去的时候,赵曼兰正在打牌,听到这么说,立刻放下纸牌,关切地问:“柚柚现在没事吧?该不会是病了?”

梁却葵摇头,吃力地撒谎:“没……没有,是玩累了。”

赵曼兰略略放心,亲自给孟云秋打去电话,知会一声。

萧维景今日喝的酒不少,酒劲上头,绕了一大圈才找到萧则行,扯着他的胳膊就跌跌撞撞地走:“二叔,我有话对您说。”

说完,他仔细瞧着萧则行,咦了一声:“二叔,您怎么换了身衣服?”

萧则行说:“之前那身沾上酒渍。”

萧维景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一路拉着他往空闲的房间中走,按着萧则行的肩膀,让他坐下:“二叔,我今晚想了很久,还是不能让柚柚……嗝……这么结婚。”

桌子上的茶已经凉了,萧则行并未让人添新的,喝了一口凉透的茶,压一压火气,问:“为什么?”

萧维景喝多了,捂着额头,义愤填膺:“都一大把年纪了,配不上柚柚啊!还好意思老牛吃嫩草,一点儿也不害臊!不要脸!真是癞□□想吃天鹅肉!”

萧则行将杯中的凉茶添满。

他思考该从哪个角度往萧维景脸上泼。

刚刚端起茶盏,萧维景忍不住又开始对他大吐苦水:“二叔,杨名为先前一直跟在您身边,我知道他做助理是出色,可这怎么能配得上柚柚?杨名为怎么好意思娶柚柚?”

茶盏停在半空中,萧则行眉头微皱:“助理?”

萧维景越说越激动:“是啊,区区一个小助理,凭什么娶柚柚?我现在可算是想明白了,估计就是老爷子故意来恶心我,才会随便给柚柚找了那么一个人。二叔,我觉着吧,这个世界上能比得过我、配得上柚柚的人,至少也得是您这样的才行——”

萧则行将瓷杯轻轻放在桌子上,徐徐微笑:“我也这么认为。”

萧维景一脸的“终于遇到知己了”。

他激动地站起来,踱着步子,双目炯炯有光:“没想到你也这么认为,二叔,您要不要和老爷子重新说一声——”

“不用,”萧则行凝视他,“想娶柚柚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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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朵玫瑰

萧维景表情天崩地裂。

长达一分钟的思考人生过后, 他脆弱且无助地问:“您能再说一遍吗?我刚刚好像没有听清。”

萧则行双手交握,与他对视, 淡然开口:“从始至终, 想娶柚柚的人一直是我。”

萧维景满面困惑,喃喃自语:“二叔,我好像出现幻听了。”

“不是幻听,是现实, ”萧则行看他,“是你误会了,杨名为和柚柚只是上下级关系。”

“所以——”

“那晚回你微信的人是我。”

萧维景遭受致命打击。

他呆滞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酒彻底醒了。

“这和柚柚没关系, ”萧则行平静地又抛出个惊雷,“是我先下手。”

萧维景:“……”

也是,以萧则行的性格, 就算是棠柚想要翘这块铁板,也翘不动;而以萧则行的手段,只要是他想要, 就没有得不到了。

萧维景问:“二叔, 您——”

他把“要不要脸”四个字艰难地吞入腹中,看向萧则行的眼睛都在发红, 震惊到劈了嗓子:“您怎么能这样?”

萧则行不疾不徐:“你上次和我说过,感情这种事情总是难以预料。”

萧维景:“……”

但是,这种情况已经不是难以预料的问题吧?

这简直是现实魔幻啊啊啊啊啊!

萧则行宽慰他:“毕竟唐朝的唐玄宗还娶了自己的儿媳妇,说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等等, 这话听的有点耳熟。

这他么不是刚刚他自己安慰棠柚的话吗?

萧维景艰难开口:“我还是觉着这事有点大。”

大到他现在有点承受不来。

萧则行循循善诱:“你刚刚不是还认为只有我能配得上柚柚?”

——那只是随口一说啊谁知道您真的下手了啊!

——柚柚比你足足小八岁啊二叔!你连比您小五岁的人都觉着代沟大,难道差八岁就没代沟了吗?!

萧维景内心狂风骤雨,却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来。

毕竟话还真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萧则行看着他此时颓然的模样,说:“维景,不要忘了,在帮助你退婚前,我曾反复征求过你的意见。”

萧维景呼吸微滞。

“这四年来,你始终不想面对这个婚约,不肯接受柚柚,”萧则行缓缓开口,“我无意教训你,只是想告诉你,覆水难收。你曾经听信谣言误会柚柚,明知道会让她遭受多少次嘲笑和非议,仍旧不管不问;外加你数次毫无理由的爽约,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这样做的时候,可曾考虑到现在?”

萧维景默然不语。

全是事实,什么都反驳不出。

他艰难开口:“我现在只是有点怀疑人生。”

萧则行将茶盖轻轻盖好,修长的指节轻轻叩了下桌面。

他淡然:“你今天好好怀疑人生,明晚我接柚柚回老宅,别忘了改口叫二婶。”

-

棠柚醒的很晚。

已经日上三竿,窗子上投下明媚阳光,窗外麻雀叽叽喳喳。

工作室那边都有专门的人士负责运营,她的工作安排也都有杨名为排好表格发给她,今天恰好要去拍摄新的照片。

棠柚换好衣服下楼,发现昨晚的一片狼籍早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萧家自己的物业果真厉害,已然把昨夜的布置统统地更换下来,重新改成了新的装饰。

还没走下楼梯,赵曼兰便笑吟吟地迎上来,疼爱地看她:“柚柚,昨晚睡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