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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期她因疾病折磨容颜不再, 棠宵对她也格外冷淡。

棠柚对未来的婚姻生活其实并无多大的幻想, 毕竟已经有了父母亲的前车之鉴,比起来同龄人对婚姻的美好期望, 棠柚能看到的只有灰暗的那一面。

再加上先前强行和萧维景订婚,棠柚对婚姻更是毫无期待。

棠柚想了想,诚实地对萧则行说:“我还是觉着太快了。”

这话说的委婉,萧则行并未有丝毫郁色, 他沉静观察着棠柚神色,笑:“我也只是提议,不必这样为难。”

这话一落地,萧则行明显感觉到棠柚松了口气。

棠柚细嫩的手指搭在膝盖上,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要比第一次他提出来“做女友”要求时候轻松多了。

“老爷子那边你不用担心,”萧则行观察她神色,声音缓和,笑,“既然你不想这样草率结婚,我会说服他。”

棠柚抬眼,眸色骤然一亮。

啊啊啊啊啊二叔真好!

“不过,”萧则行话锋一转,“还得委屈你做我女朋友。”

这一次棠柚回答的极为真挚:“不委屈不委屈!”

和再次被强行按头订婚相比较的话,做女友其实一点儿也不委屈好吗!

之前还觉着在长辈面前骤然抖开和萧则行的关系有点心理不适应,现在有了差点订婚的恐惧铺垫之后,这种微妙的不适感立刻消失不见。

这种事情果然还是需要对比啊。

萧则行含笑看她:“那你今天早些休息,过段时间带你去芬兰怎么样?”

“芬兰?”

棠柚忍不住问:“去做什么?”

“可以玩的地方很多,看极光,滑雪,溜冰,曲棍球,”萧则行不动声色,“你比较喜欢哪一种?”

棠柚兴奋了:“滑雪!”

其实棠柚对运动的兴致并不是很大,除却游泳之外,第二比较喜欢的运动就是滑雪。

不过这个爱好少有人知道。

有一点点心动。

“现在正是芬兰最美的时候,山林全被白雪覆盖,”萧则行微笑着抛出另一个引诱点,“喜欢《冰雪奇缘》吗?芬兰就有雪城堡,全是用冰雪做成的,还可以住进去。”

《冰雪奇缘》上映的时候,棠柚一口气刷了三遍哎。

她对那种冰雪构造出来的世界格外向往。

简直是直接戳到她萌点上了。

“不过雪城堡会比较冷,我们可以在里面用餐,休息的话还是不妥当,”萧则行一点点放着诱饵,“我们可以选择城堡类的小别墅,有整个墙面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雪山松林和湖泊。”

那岂不是和童话电影里很像啊。

“你喜不喜欢壁炉?我们可以围着毯子坐在一起,一边烤火,一边看书,”萧则行太了解棠柚的喜好了,精准攻击,“如果你喜欢,还可以带着糊糊一块过去。”

萧则行的描述太过于美好。

棠柚特别不争气地彻底动摇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我明天要出差一段时间,改到下周一怎么样?”

“好!”

萧则行笑着站起来,摸了摸她绒呼呼的小脑袋,微微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柚柚真乖。”

棠柚感觉自己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萧则行实在是太太太懂她的心思了。

棠柚性格有点点叛逆,天生的吃软不吃硬,只要顺着她的意思来,哄着捧着,她就高高兴兴;一旦违背她的心意,她就要愤怒到炸毛。

有些事情,不用人说,只要她有点兴趣,就乐于主动地去做,只是一旦有人强迫,棠柚立刻就不想干了。

高中时候学习也是这样,棠柚最喜欢自己慢慢悠悠地写作业,一旦老师开始催促或者怎样,棠柚立刻就不想干了,感觉像是被人催着。

这该死的叛逆心啊。

棠柚只敢悄咪咪地把萧则行求婚的事情透漏给最好的朋友苗佳溪。

苗佳溪的反应十分激烈——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然后——

「我艹,姐妹儿够速度啊,明天你和萧则行孩子打酱油了我都不吃惊」

棠柚回复:「我之前一直感觉现在的节奏似乎有点点快」

像是被不由自主地推着往前走,懒散惯了的她还有点不适应。

「不过现在好多了」

只要不催她结婚,什么都好说。

苗佳溪:「害,萧则行有颜有钱身材好,知根知底,对你也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棠柚险些要被苗佳溪说服了,谁知道她幽幽地又发来一段。

苗佳溪:「对不起,我忘了,你还不知根,他也不知底」

棠柚:「……干嘛突然ghs!」

严正谴责完苗佳溪,棠柚捂着脸,缩在被子里,自己却有点不争气地想念起了萧则行。

他太诱人了。

再往前数上三个月,倘若有人告诉她会对萧维景的二叔动心,她一定会觉着这言论过于荒谬;而现在,棠柚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次日,萧老爷子就单独见了棠柚,只是随意地聊了聊近况,末尾才提起昨晚上门的事情。

“则行都和我说了,”萧老爷子面色凝重地朝她道歉,“先前维景那事是我考虑不周,才会让你这样为难。”

棠柚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听到老爷子对她道歉,连忙摆手:“不不不,爷爷,也有我的错。”

她经受不起老爷子的歉意。

萧老爷子看她:“你现在还在上学,结婚的事还不着急;则行不让给你压力,多等你几年。”

棠柚讷讷,一时无言。

萧老爷子别有深意地看她,叹气:“我想了整整一夜,总算是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一把老骨头不适合再干预你们年轻人;柚柚,这次你自己选,没有人会再逼迫你。”

从老宅出来之后,棠柚径直去医院接江沉庭。

和前天相比,今天江沉庭的情况要好上很多,现在他已经完全可以下地走动,只是尚不能剧烈运动。

棠柚已经不指望自己的父亲和江桃棠楠这对母女,亲自开车接了江沉庭回去。

伤口并没有伤到骨头,江沉庭拒绝她的搀扶,坚持要自己借助拐杖的力量走路。

上车。

棠柚有点心疼。

她也不并是多么铁石心肠的人,现在更不会再如小时候一样,因为江桃的事情迁怒江沉庭——

在这件事中,江沉庭一直是无辜的,从小到大,这个哥哥一直在尽自己所能帮助她。

此时江沉庭神色还算的上好,只是因为失血略多而唇色苍白,艰难地问:“你和萧则行真的就这样草率地交往了?”

“不草率啊,”棠柚哪里敢对哥哥说自己是被萧则行身体给引诱了,专心致志地盯着前方的路况,有点心虚,“我觉着挺循序渐进的呀。”

老狐狸给的奖励的确挺循序渐进。

先是胸肌,然后是腹肌,最后——

江沉庭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一心爱护长大的小妹妹如今魂儿都被勾引走了。

他长久盯着半空中的一点虚无,低声说:“倒是也好。”

棠柚细细地叮嘱:“哥哥,你最近千万不要吃海鲜牛羊肉之类的发物啊,对伤口不好……”

江沉庭看着她絮絮叨叨的模样,笑了笑:“好。”

倘若棠柚能这样一直快快乐乐下去,倒是也无妨。

何必在意能给予她幸福的人是谁。

棠柚送了江沉庭进他自己房间休息,这才回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想要把自己遗留下来的一些东西带走。

卧室里面的红木床和同款梳妆桌,还是棠柚五岁时候,母亲苏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当初棠柚自己刚买公寓的时候就想把东西搬走,但公寓里的空间并不大,放不开,外加搬运上去格外困难,担心会损害才没有动手。

如今倒是可以搬走了。

棠柚打电话给了萧则行,想要讨几个他们物业的人过来帮忙;这样的小事,萧则行自然直接应允下来。

萧家自己的人就是速度,不到半小时就来了人,在认真研究两件家具的构造之后,商议一下,团队合作,轻轻松松地将东西搬到专用的车子上。

棠柚清点的仔仔细细,一件自己的东西都没留下,但凡是母亲送给她的,统统都带走。

搬东西的过程中,棠楠睡眼惺忪地出来看她一眼,又神色古怪地退了回去。

棠柚懒得搭理这个妹妹,耐心地属于自己的东西挑走,这才站起来,拍拍手。

还没离开,棠柚就被堵在门口。

黑了脸的棠宵挡在面前,目光落在棠柚的背包上,沉了脸:“柚柚,你这是要做什么?”

没等棠柚出声,棠楠赤着脚跑出来:“爸爸!姐姐她要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走!刚刚甚至还让人把她房间里的家具也带走——”

棠楠潜意识中认为棠柚如今的东西都是自己的。

棠宵亏欠她们母女,害得棠楠小时候顶着私生女的名头生活;不是没有怨恨过,每次江桃都把她抱在怀中,柔声安慰:“楠楠,等那个病女人死了,咱们的好日子就到了。”

她们擅长把痛苦转移到成仇恨,果然,等苏瑶死了没多久,棠宵就迫不及待地娶了江桃。

刚进家门的第一天,江桃就指着房子,微笑着对棠楠说:“楠楠,这些都是咱们的,是你爸爸欠我们的。”

从小到大,棠楠接受的思想就是——

棠柚欠她的。

棠柚和苏瑶就是阻挡父母亲爱情的障碍,只有她棠楠才是爱情的结晶。

棠柚刚刚走到棠柚旁边,棠柚面无表情,直直扇了她一巴掌,棠楠猝不及防,生生挨了这么一下,捂着脸,愣住了。

棠柚瞥她一眼:“好好说话,矫情个什么劲儿?我搬自己的东西,你哭什么?”

棠柚甩了甩手,哼了一声:“皮这么厚,打得我手疼。”

棠宵一张脸青了,颤手质问:“柚柚,你怎么能打你妹妹?”

棠柚抬眼看他,波澜不惊:“她上来就想污蔑我,我为什么不能打?”

棠楠捂着脸,可怜巴巴地去牵棠宵的衣角:“爸爸……”

这点柔弱终于模仿到江桃的精髓。

棠宵最疼爱这个孩子,一看她这样哭哭啼啼的模样就心疼;刚刚气急败坏地扬起手来,冷不丁与棠柚视线接触,心中大骇,胳膊僵在半空中,却怎么都下不去。

此时棠柚看他的眼神,像极了苏瑶临终前看他的样子。

明明一片痴心对了他那么多年,在生病即将消逝的时候却不许他近身。

看他时候的目光也很冷,很淡,仿佛他只是一个再陌生不过的路人。

棠柚平静地问棠宵:“怎么?你难道想要像打我妈一样打我?”

棠宵的手还在抖。

棠柚讥讽地笑了笑:“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和我妈一样?棠宵,你想太多了,我没有我妈那么傻,也没有她那么能忍气吞声。”

说话间,她重重地抓着棠楠头发,棠楠被她扯的尖叫一声,而棠柚毫不留情,一脚踢在她膝盖上。

棠楠疼的站不稳,直接跪在地上。

棠柚对棠楠说:“私生女就该有点私生女的自觉,你本来就是棠宵出轨的产物,是他不忠的见证,还跳这么高?以为棠宵和江桃结婚了就能彻底洗白?你想的也太好了。”

棠宵仍旧沉浸在方才棠柚的眼神中。

太像了。

棠柚的眼睛和她母亲实在太像了。

棠宵已经很久不曾想起苏瑶,那个空有美貌却乏味的女人;

然而棠柚的这一眼,又令他忍不住地回想起自己当年冲动犯下的混账事。

棠柚并没有理会棠宵,揪着棠楠的头发,掐着她的脸颊,沉着脸问她:“当着爸爸的面,你倒是讲清楚,读初中时候,家里那个明朝的双耳象鼻瓶是不是你打碎的?”

棠楠没说话,她被棠柚的指甲掐的疼,头发也疼。

棠柚越来越凶了,现在当着父亲的面,她都敢动手了。

棠楠为了保持自己柔弱可怜的模样,现在又被棠柚直戳戳翻了旧帐,压根不敢还手。

“高中时候,有人给你写情书,开头就是糖糖,被翻出来之后,你和父亲说是替我保管;这么多年来,我‘替’你背了多少黑锅?你和人牵扯不清,还想赖到我头上?”棠柚手下用力,拽进她头发,不顾棠楠扭曲的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做的那些肮脏事?”

同时,棠柚亦仰脸看棠宵,冷笑:“我真替你感到可怜,不识好人心,只觉着江桃和棠楠对你好。你现在倒是可以看看,你真心养的好棠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这么多年了,你对我母亲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棠宵大喝:“你住嘴!”

他恼羞成怒,要打棠柚,手腕却被人抓住。

愤怒转身,棠宵看到江沉庭,火气压制不住,紧皱眉头:“你做什么?”

江沉庭脸色依旧苍白:“爸,你冷静一下。”

棠柚对棠楠说:“哪怕你脑子再清醒那么一点点,就该知道先撩者贱;你以为天底下都是你妈啊?能惯着你臭脾气?”

狠狠地松开棠楠,棠柚站直身体,大步往外走。

她站在门旁边,外面是金灿灿的阳光。

棠柚回头,看着棠宵愤怒的模样,粲然一笑:“你这么多年把我和棠楠当成金丝雀一样养着,只想着把我们卖个好价钱;那现在我也告诉你吧,棠宵,我以后和你没有一毛钱关系,生我的是母亲,养我的是棠爷爷,这些年你给我的生活费我已经在后面添上零转回了你的账户,足够了。”

棠宵浑身颤抖,骂她:“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性格,当初就该坚决一点把你流掉,你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棠柚怜悯看他:“有这个骂我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收拾棠楠的烂摊子。”

棠宵呼吸一滞:“什么?”

他现在已经又做起了当萧则行老丈人的梦,万万听不得有什么闪失。

棠宵和萧家人来往不多,至今仍旧不知道萧则行和棠柚“交往”的事情。

他只知道今中午喝酒时候,有人神神秘秘地恭喜他,养的好女儿,钓了个金龟婿。

那人也没提名姓,棠宵下意识地以为就是他的宝贝女儿棠楠。

这也是棠楠格外猖狂的原因。

棠柚笑,眼睛弯弯:“棠楠先前脚踏两只船的事情现在还没结束呢。”

她太了解棠宵命脉了,只是这么轻巧一句话,棠宵闭嘴不言。

棠宵瞬间清醒了。

棠柚一直颇得萧则行宠爱,倘若棠柚把这件事告诉萧则行——

万一萧先生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之前被狂喜冲昏了头脑,棠宵倒是忽略掉这点,萧则行是看中了棠楠,但是这么久迟迟又没有动静,该不会是知道棠楠先前干的那些事了吧?

虽然棠楠长得美嘴巴甜脑子机灵性格也柔顺,比花瓶棠柚要强上百倍,但那些因她而起的烂桃花也的确不好处理。

萧先生难道是在介意这点?

难怪旁人都听到风声了,他这个做岳父的仍旧什么都不知道。

棠宵被自己的猜想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棠柚头也不回地离开。

-

棠柚这次是彻底斩断了和棠宵的所有联系,一样东西也没留下;只是回家后怎么都没找到自己搬回来的东西,询问佣人,佣人也摇头说没见人送过来。

棠柚满腹疑虑地给萧则行打电话:“二叔,您让人把我东西搬走了吗?”

萧则行声音含笑:“难道那不是你的嫁妆吗?”

哪怕是见不到面,棠柚也能想象得到此时萧则行说话时候的模样。

颊边的两个酒窝一定又是浅浅的。

这个老狐狸故意引诱她。

棠柚问:“那我的聘礼呢?”

萧则行低笑,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像是掀开纸张:“把我抵给你怎么样?”

棠柚怼他:“你才不是真心实意地下聘,光给看给碰,也不给吃!”

萧则行笑了,声音温和:“那柚柚现在可以考虑怎么吃了。”

棠柚没明白他的意思:“啊?”

“关于你先前的那些本子,”萧则行低声说,“我们可以探讨一下执行起来的可行性。”

棠柚坐在椅子上,没由来地因为萧则行这一句话给撩拨的口干舌燥。

只是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她的脑海里忍不住蹦跶出各种各样的场面,先前苗佳溪给她发的那些图片中,好像就有在落地窗前的哎,还有温暖的壁炉前,城堡一样的漂亮房屋……

捏着手机,棠柚忍不住想让时间过的快一些,再快一些。

老狐狸实在是太太太诱人了。

就算不是酱酱酿酿,只要亲亲抱抱也可以。

对不起,她就是馋老狐狸身体。

脚边的棠糊糊并不明白妈妈在思考什么,大尾巴甩来甩去的,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又将嘴筒子乖乖搁在前爪上。

他也有点想念爸爸了。

萧则行回国的前一天,许莺上门拜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