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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可怜巴巴地看他:“二叔,我好想你啊。”

要是人类也会有尾巴的话,现在她的小尾巴一定开始像棠糊糊一样忍不住晃来晃去了。

萧维景用完好的那只手捂着胸口,艰难喘息:“……你们俩就不能考虑一下下单身狗的感受吗?就算是要杀狗也别挑到这个时候吧?”

棠柚终于注意到他,贴心地替他按了传呼铃,叫来了护士。

她并没有忽略萧则行此时身上过高的温度,拉着他的手,担忧地找护士要来温度计,给他量体温。

棠柚身上的病号服有些大了,她太瘦,袖口裤口都挽起来好多,空空荡荡的,露出来纤细的脚踝和手踝。

这是孟云秋名下的私人医院,她得知孙女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绑架之后,勃然大怒,现在仍在警察局中严肃同人交涉。

老人年纪大了,最关心的还是儿孙们的健康,强制性要求棠柚老老实实地住院观察,等明天确认好了之后才能回家。

在旁边的萧维景感觉自己遭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和暴击。

倘若单单说看二叔二婶秀恩爱也就算了,偏偏这二婶当初和他还有过婚约。

差一点成了他妻子。

他也不是没有心动过。

萧维景躺在病床上,现在简直就是被生生掰开嘴巴往里面塞狗粮。

棠柚眼睛根本就没再往其他地方看过,一直在萧则行身上,她站起来倒水,先自己试了温度后,才小心翼翼捧着放在萧则行手中:“二叔,喝水。”

萧维景面无表情。

呵。

之前棠柚给他倒水直接接的冷水。

棠柚看着萧则行喝完了水,又拿了梨,拿刨皮刀开始削:“二叔,我听你嗓子不舒服,给你削个梨吃吧。”

“二叔,你饿不饿?”

“二叔……”

萧维景只觉一颗心被戳的千疮百孔,奄奄一息。

一声又一声的二叔在棠柚取出体温计后到达巅峰:“39度!”

棠柚被这样高的温度吓到了,赶紧叫护士,却被萧则行伸手拉住:“我没事,别紧张。”

棠柚哪里还会听他的话,连忙把萧则行带到自己的病房中去,差点把鞋子都跑掉,请来了医生。

医生宽慰:“棠小姐,您别紧张,只是普通的发烧而已。”

棠柚坐在床的旁边,忐忑不安地守着,看着护士利索地给挂好输液器,眼巴巴地看着针头刺入他手背的皮肤。

萧则行手背上的血管很明显,轻而易举地被刺穿。

棠柚随着也哆嗦了一下。

就好像那针扎在她身上。

殷红的血隐隐有回流,又很快被,干净透明的液体冲了下去。

萧则行无奈地摸她的头发,问:“怎么这么紧张?”

他也换了病号服,只是相对于棠柚,在他身上显得要短了些,甚至隐隐露出手臂上的一块伤疤。

棠柚把脸轻轻地贴在他的胳膊上:“我害怕二叔出事,今天也谢谢二叔。”

“还是柚柚聪明呢,知道保护好自己,”萧则行凝视她,“抱歉,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维景都说了,是宋明斯的电话才吓跑的宋妤,”棠柚趴在他床边,任由萧则行抚摸着她的头发,“是二叔你给宋明斯打的电话,不然宋妤恐怕已经让人把门锯开了……”

如果不是那通电话吓跑了宋妤,只怕宋妤的人已经硬闯进来,对她做不好的事情了。

那扇门已经锯开很大的一条缝。

棠柚絮絮叨叨说了许久,没听见萧则行回应。

她抬眼看,这才发现萧则行已经睡着了。

二叔太累了。

工作一整天,晚上也没有睡,虽然身不在国内,但仍动用不少国内的关系网;乘机再转机,花了近十五个小时才抵达国内,只为了确认她的平安。

他还生着病,发着高烧。

如果不是棠柚强迫他量体温,只怕这人现在仍旧不当回事。

棠柚鲜少能看到萧则行睡着后的模样。

毕竟以往每次都是她困到爆炸后被萧则行抱着清洗后塞到被窝中睡觉,清晨时候,也是萧则行比她先醒。

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他。

总体而言,萧则行的眉眼与鼻梁其实随了萧老爷子,这点和萧维景也有些相似,但是他的嘴唇要比萧维景要薄一些,笑起来的时候好看,生气的时候也好看。

只不过萧则行从来都不会对她生气。

现在她最喜欢的那对小酒窝没有出现。

棠柚偷偷地、谨慎地在他小酒窝处的位置亲了一小口。

两瓶水很快打完,护士拔了针,叮嘱棠柚替萧则行按好手背上的针孔。

棠柚十分紧张。

她担心自己力气太大,按疼了他;又担心按的轻,止不住血。

就那么僵硬着按了十分钟,动都没敢动一下,挪开棉签看了眼,已经不流血了,棉签上有一枚小小的红色血迹。

棠柚这才松口气,把棉签丢掉。

萧则行仍旧没有醒,药效终于上来了,他额头沁出汗水,棠柚拿来干净的毛巾,轻轻地给他擦拭着。

以往都是二叔照顾她。

现在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照顾二叔啦。

不止是脸颊上出汗,他的脖子、手背上也有,第一次照顾病人的棠柚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把能擦的到的汗水耐心细致地擦干净。

二叔的下颌线分明,喉结也很好看,棠柚喜欢亲吻他的喉结,只是萧则行不许,一碰就要欺负她;只是在做某些事的时候她不敢亲,亲一下她能难受好久。

擦到了手背,和棠柚不同,他的手掌宽大,血管也格外的明显,微微凸出来,格外的具有攻击力。

如今萧则行的身上很烫。

温度还没有下去,棠柚忧心忡忡,忍不住叫来护士。

护士笑着和棠柚耐心解释:“像这种情况很正常,烧退的很慢;现在退烧也不能证明病人已经痊愈,明天还会再烧上来,仍旧需要接受治疗。”

得到科普后的棠柚担忧地守着萧则行,旁边是临时给她加的病床,她也不敢上去睡。

就这么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萧则行床边,趴在他的病床边,迷迷糊糊地休息。

小憩一阵,棠柚听到萧则行的声音,沙哑,低低的,正朦朦胧胧地叫着什么。

萧则行陷入一片梦魇之中。

棠柚凑上去,仔细听,终于听清楚萧则行模糊不清的话。

“……妈……我疼……”

他眉头紧锁,仿佛是梦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棠柚一愣。

她跪坐在床前,伸手拿过来棉片,沾了水,轻轻地贴到萧则行唇上,润着。

他身上很烫,像是要着起火来,却还在不停地呢喃着冷。

棠柚把他不知道何时移出来的手重新放入被子中,隔着被子拥抱他。

似有所觉悟,萧则行轻声叫她的名字:“……柚柚……”

棠柚收回了手,小心翼翼地将棉片丢掉。

私人病房的床铺很大,棠柚脱掉鞋子,钻入被窝,伸出手,用力地抱住他,把脸贴在他胸膛上,小声说话。

“二叔,我在呢。”

“你的小柚子来陪你啦。”

作者有话要说:奉上热腾腾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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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朵玫瑰

萧则行醒来的时候, 怀里的棠柚还在睡。

她这一次的睡姿格外地霸道且狂野,直接将单条腿搭在他身上, 小脚丫蛮横地搭在他身上, 一只手在他的胸膛上,揪着一截病号服,而另一只手放在脸颊旁边,合拢, 呼吸均匀,脸颊睡到粉扑扑。

格外的乖巧招人疼爱。

萧则行早晨的高烧刚刚退下,一晚上还出了不少汗,并不怎么舒服;他想要去换身衣服, 只动了一下,怀里的小姑娘就自动地伸出胳膊,仍旧牢牢地抱着他, 眼睛还没睁开,梦呓:“……二叔,别怕, 我来陪你了。”

萧则行低声叫她:“柚柚?”

棠柚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三秒后, 她一骨碌坐了起来。

不同以往的先索要早安吻,棠柚第一件事就是先摸他的额头, 试他的体温。

“二叔,”她紧张不已地问,“你现在感觉有没有好上一点啊?”

棠柚还担心自己的手丈量出来的体温不精准,笨拙地学着小时候妈妈检查她体温的方法, 拿自己的小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她抿着唇,圆圆的眼睛一下也不眨,严肃地与他对视。

棠柚眼角的那粒小痣仍旧生动而鲜活,眼睛像干净透彻的一泉水,只是眼尾泛着淡淡的红,肿了起来,瞧起来有点可怜。

萧则行喉结微动。

确认他体温并没有如昨晚一般高到离谱,棠柚松口气,眼巴巴地看他,声音这才软和下来:“二叔,你昨晚快吓死我了。”

萧则行坐起来,看她一脸的紧张,不由得笑:“发个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我也是人,生病很正常。”

他这样宽慰着棠柚,有些讶然她此时紧张兮兮的模样。

她表现的像是他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绝症。

棠柚已然跳下了床,去倒了温水过来,小心翼翼地递到他手里面:“你昨天出了好多汗,要多喝水。”

病号服宽宽大大的,衬着她整个人都小巧;鞋子也有些不合适,露出一小截莹白的肌肤来。

萧则行握着那水杯,在她的目光中,喝了一口,瞧着她笑:“昨天柚柚怎么跑我床上来睡了?”

“你一直在说冷,”棠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身上热,想暖一暖二叔。”

这个回答令萧则行心头一软。

像是坚硬搭建起来的堡垒,瞬间软成了棉花糖,轻飘飘的膨胀开。

萧则行意外地发现小姑娘似乎比以前更黏人了。

他洗澡换衣服,棠柚也同样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不说话,不打扰他,搬了小板凳过来,低头给朋友发着消息。

江沉庭因工作在外地,不能够及时赶来,昨天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紧张不已地询问她情况;一大早又发了好几条短信过来,棠柚耐着性子,一一地给他回复。

她低头玩了好久手机,听见卫生间中已经好久没有动静,棠柚担心萧则行出了意外,站起来,敲了敲门:“二叔?”

很快听到男人的回应:“你进来吧。”

萧则行已经简单地冲过澡,换上了新的病号服,下颌线上还挂着水珠,手中拿着剃须刀。

棠柚对他手中的电动剃须刀很感兴趣。

萧则行的胡茬长的很快,现在已经冒出了好几个尖尖;棠柚看在眼里,很想要伸手去摸一摸,最好是能亲手给剃掉——

萧则行垂眸看她,问:“我的胳膊有点酸,柚柚能不能帮我剃掉胡子呢?”

棠柚眼前一亮:“真的吗?”

“当然。”

棠柚颇为新奇地拿到剃须膏,仔仔细细地着膏体背后的使用说明。

为了方便她动作,萧则行弯下腰,手撑在她旁边的墙壁上,把她圈起来。

棠柚小心翼翼地挤出剃须膏,微凉的薄荷味儿,在手指上暖化之后,她才敢涂到萧则行的下巴上。

刚刚冒出来的胡茬很硬,她皮肤娇嫩,刺的她手指有点不舒服,但棠柚仍旧涂的很仔细,包括他下颌,一点儿也没有遗漏。

对于萧则行而言,细嫩的手指滑来滑去,更像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棠柚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还是第一次给人刮胡子,哪怕知道电动剃须刀弄不破皮肤,仍旧小心翼翼地贴着他的下巴,担心把他弄疼。

她的动作很轻柔,仔仔细细地清理干净,才松口气,规规矩矩地把东西交到他手中:“二叔,好了。”

呜呜呜,现在的二叔也好喜欢。

他的喉结好漂亮,好想亲一口啊。

棠柚努力地克制着自己那些糟糕的想法,试图让自己从萧则行的美色迷惑中保持着清醒。

早饭过后,棠柚拿勺子挖了西瓜球,主动地喂给萧则行吃。

就像他以前喂自己喝奶一样。

她举着胳膊,递到萧则行唇边:“啊——”

小姑娘表情格外的认真,头发上还翘着一根倔强下不去的呆毛。

萧则行俯身,顺从地张开嘴,咬住西瓜球。

坐在轮椅上艰难移动近来的萧维景,恰好看到这一幕。

棠柚举着手,抿着唇笑,专注地看着萧则行。

那种柔软而干净的目光令萧维景心中一动。

他本来想探望一下二叔,没想到遭受暴击的竟然是自己,只好轻轻地咳了一声,提醒:“二叔。”

棠柚看了他一眼,如同看空气一般,又转过身,认认真真地挖了一块西瓜球,递到萧则行唇边:“吃。”

萧维景心里不舒服,嚷嚷开了:“我也想吃。”

“想吃自己挖,”棠柚随口说,“还有半个西瓜呢,工具也有。反正你伤到的是腿,又不是手。”

萧维景委屈了:“柚柚,你忘了我舍身护你的模样了吗?我这条腿可是为了保护你才被人打了一棍啊!”

“别没大没小的,”萧则行斥责萧维景,“柚柚现在是你二婶,直接叫名字不礼貌。”

萧维景被萧则行的话噎了一下。

果然。

娶了老婆的二叔,泼出去的水。

“况且,以前柚柚也救过你,”萧则行微笑,不动声色,“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报恩么?现在正好还清了。”

萧维景一句话哽在喉中,上不去,下不来。

差点憋死。

正当他郁闷非常的时刻,病房门被轻轻地推开,梁却葵露出半张脸来,抱着一只小狗狗,瞧着房间内的人,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柚……柚柚,我把小狗狗带来了。”

她胳膊里是一只灰白毛的小狗狗,大半部分被遮住,只露出两只毛绒绒的耳朵来,乍一看,瞧不出具体品种。

因着养了棠糊糊,棠柚对小狗狗无比地喜爱,她惊喜地跳起来,观察着梁却葵手中乖巧的小狗。

是一只哈士奇的幼崽,幼年的哈士奇还没有那种浑然天成的霸王憨憨气息,毛绒绒的,格外地招人喜欢。

萧维景费解:“我还是第一次见人探病送狗的,却葵,你这份礼物挺别具一格啊。”

梁却葵连忙解释:“不……不是,这条狗是二叔先前订下的;狗舍那边刚刚送过来,是糊糊的妹妹。”

“糊糊?”萧维景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糊糊是谁,说话也酸溜溜的,“啧,你们一家四口倒是挺和谐的。”

棠柚没有理会他,星星眼地看着小哈士奇。

呜呜呜,果然所有生物的幼崽都一样的可爱。

梁却葵告诉棠柚狗舍那边的提醒:“小……小狗还需要打两针疫苗,你看看接种时间和类型……”

萧维景这才对萧则行说起正事:“如果没意外的话,宋妤估计要在牢里蹲上十年。”

“以她犯的罪,坐二十年牢也不冤,”一提到宋妤,萧则行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弭殆尽,他看着蹲在地上和小哈士奇玩的棠柚,慢慢地说,“既然敢做,她就得有坐穿牢底的觉悟。”

萧维景说:“宋明斯还在为这事四处奔走。”

“没用,”萧则行尚在病中,棠柚坚决不允许他喝茶,他喝了口温热的水,“既然这么闲,也该给他找点事干,免得在这种事情上白费功夫。”

“二叔,那您什么时候回去?”萧维景问,“那边的事情应该还离不开您吧?”

“明天晚上就走。”

听到这句话,棠柚逗弄小哈士奇的手停了下来,垂下眼睫。

啊。

二叔明天晚上就要走吗?

好快啊。

小哈士奇迈着四只还不高的小短腿,啪嗒啪嗒地跑了过来,走到萧则行脚边趴下,拿小爪子玩弄萧则行的裤脚。

“我听说过一个小知识,说哈士奇的智商平时都是被封印住的,只有在接触到雪的时候才能被解开,”萧维景百无聊赖地盯着小哈士奇毛绒绒的脑袋,颇为费解,“怎么就想着要养哈士奇了呢?”

“哈士奇在同类中智商排到第四十五位,”棠柚跟上来,蹲在萧则行面前,握着胖乎乎的哈士奇爪子爱不释手,“比你在同类中智商排行可高多了。”

被棠柚一顿猛怼,萧维景说:“边牧还是犬科中智商排行第一呢,你怎么不养边牧?”

棠柚叹口气:“大侄子,你实在是太能杠了,这样吧,以后换个工作吧,直接去收费站取代ETC自动抬杠去吧。”

萧维景:“……”

棠柚没理会萧维景,仰脸看萧则行:“二叔,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叫芙芙怎么样?芙蓉的芙,”萧则行含笑看她,“听起来是不是更像糊糊妹妹了?”

“的确,”棠柚颇为认同地点头,“就是两个连起来叫有点点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