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不相信支队。”关宏宇哼了一声:“没,我只是不相信你。”老板左看看右看看,打断他们:“等等,我说二位,你俩还真是公安啊。”二人一回头,同时用“关你毛事”的目光瞪了眼他,他顿时不吭声了。两个人躲到一边,小声交换了情况,刘长永把面前剩的半杯酒喝完,又掏出五十块钱压在酒杯下面,同时对关宏宇说:“我这会儿打算去红旗街那边转转。关队有没有兴趣一起啊?”他也不等关宏宇回答,一推酒杯,朝老板点了下头,起身离开了。关宏宇运了运气,站起身,刚要跟着刘长永出门,随即又转回头,抄起桌上自己那杯酒一饮而尽,恶狠狠地指了下老板,把他刚要出口的话怼了回去,然后离开了酒铺。红旗街那边,胡同里,两个男的正在争吵,没吵几句就变成互殴。关、刘从街边走过,看着胡同里的景象,互相看了看,没做什么,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他们就逐渐发现红旗街这边像个城中村,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无论是过往的行人还是从两边平房里进出的住家,都用警觉和不友好的目光盯着他俩。他们走到一家小卖部,进门后,刘长永和气地和店主打招呼,然后掏出朴森的照片,问道:“请问…您见过这个人吗?”店主似乎瞟了眼照片,却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们。他们接连询问了很多人,运煤的工人、路过的老人、带着小孩的大婶、留着朋克头的小青年,每个人都和店主的反应一样,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俩看。刘长永敲开了街边的一扇门,门一打开,刘长永就愣住了,只见门里站着三四个相貌凶狠的彪形大汉,房间深处,传来一个男人的惨叫声。几名彪形大汉都没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刘长永,而面前的见闻似乎也让刘长永有些失措,不知该开口说什么。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瘦小的中年人,长相倒还算秀气。这人两手都戴着塑胶手套,手套上和衣服上全沾着血。他走到门口,几名彪形大汉主动侧过身给他让开了路。中年男子走到门口,看着刘长永问道:“找我?”刘长永正要开口,房间深处又传来一声惨叫,把刘长永的话咽回去了。中年男子意识到刘长永紧张的情绪,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套上的血迹,安抚道:“哦,别怕,我是个大夫。”刘长永暗自出了口气,掏出朴森的照片说:“我在找这个人,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他?”中年男人盯着照片看了会儿,然后冲刘长永摇摇头说:“没有,从没见过。”关、刘二人观察着他的表情,似乎觉得有什么异样,但又没说出口。三人相视沉默了片刻后,中年男子说:“你可以去宽平大路那边瞅瞅,这边都是住家,那…不好意思,我还得…”中年男子摆手指了一下屋里。刘长永忙说:“哦,不好意思,耽误您了。”他把打印着照片的纸叠起来收回怀里。就在他收起那张纸的时候,怀里的玄凤鸟叫了两声。刘长永忙把拉锁拉大了一点儿,调整了一下笼子在怀里的位置,把纸揣进兜里。玄凤鸟的叫声似乎引起了医生的注意,他半转身看着刘长永在怀里调整鸟笼的位置,神情显得有些举棋不定。关宏宇看在眼中,不动声色地往前跨了一步,拦住了门。旁边的几名大汉立刻迎了上来。医生伸手一拦,问刘长永:“这是…小庄?”关宏宇和刘长永被请进了一间空屋子里,旁边房间传来的哀号声逐渐弱了下去,最后安静了。医生走进屋里,对跟在身旁的两名大汉低声说:“麻药现在有效果了,你们盯着点儿他的心率和血压。就是左边第一个和第二个数儿,如果数字变红了,就赶紧来找我。”随后,他在房间里坐了下来,摘下手套。刘长永伸手指了下隔壁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问:“你的病人…?”医生盯着刘长永看了一会儿:“运气还不错,大部分送到我这儿的,运气都不如他。”他从刘长永手上,接过鸟笼,打开了门。玄凤鸟蹦到医生的手上,他低声道,“很多人来我这儿求的不是活命,只是好死。一开始我还觉得照这么干下去,我跟卖麻药的还有什么两样?时间长了才发现,比起能缓解疼痛的药物,他们更希望在这个世界上停留的最后一段时间里,能有一个人陪在他身边,哪怕是像我这样的陌生人。”关宏宇这时开口问道:“朴森还活着么?”医生反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找他?”关宏宇正要开口,刘长永伸手一拦他,答道:“一开始是想问他点儿事儿。现在问什么,好像也不太重要了。就是想看看他。总觉得一个大活人不能莫名其妙地就没了。”医生沉吟半晌,问道:“你是公安,没错儿吧?”刘长永掏出证件,同时扭头去看关宏宇。关宏宇表情自然地笑了一下:“我早就不是公安编制了。再说,这玩意儿伪造起来容易得很,你拿出来,人家也不一定信。”刘长永还在琢磨关宏宇的话,医生已经从他手上接过了证件。关宏宇在一旁补充:“他是津港市长丰刑侦支队的,你可以现在打电话过去核实他的身份。”医生想了想,把证件还给刘长永:“你们看他也不会让他变得更好。”刘长永点点头,表示理解:“也许吧,但有时候,你明明做不了什么,却总会想做点儿什么。”医生抬起头,盯着他看了许久,把手上的玄凤鸟还给了他,随后站起身,示意他们跟上。两人进了屋,看到屋角的一张床榻上,朴森蜷坐在角落里,双眼裹着厚厚的纱布。过了半晌,刘长永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他的眼睛…”医生在一旁叹了口气,说:“不光是眼睛,连耳膜和舌头都…他能一路仅凭着直觉摸到我这里,简直是奇迹。”刘长永向前走了两步:“可不是说…在东三省,没有人…”医生讽刺地笑:“是啊,不管是谁干的,他们确实没有伤他性命。”他边说边把两只手插进兜里,看着刘长永,又看了看关宏宇:“在‘残忍’这个命题上,我们总是格外地有创造力,对吧…”刘长永看着朴森现在的样子,满脸的惨然。他回头望着关宏宇,关宏宇走上前,坐在床沿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了朴森的一只手。朴森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但没有做出其他反应。关宏宇轻轻掰开他的手掌,伸手在他的手掌上写字: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朴森一动不动地想了一会儿,摸索着伸手在关宏宇的手上写字:你是谁?关宏宇扭头看着刘长永。刘长永走上前,接过朴森的手,在上面写字:你的朋友。朴森愣了愣,但很快在刘长永的手上写:我没有朋友。刘长永盯着朴森看了会儿,从怀里掏出鸟笼,打开笼子,把“小庄”放到了朴森的手上。“小庄”一蹦到朴森手上,朴森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他一手托着“小庄”,另一手抚摸着它,脸上浮现出惊愕的表情,随即又逐渐变成了带有某种喜悦的安心。这时,刘长永在朴森手上又写了起来:到底是谁?朴森轻轻叹了口气,抓过刘长永的手写到:我自己。刘长永既震惊又疑惑,看了看关宏宇。关宏宇递了个眼神,示意朴森还在继续写:是我坏了规矩,才会遭到这种处置。刘长永在朴森手上写:你代理了一单生意,和津港有关的,对么?朴森点了点头,在刘长永的手上写着:到老还是贪心了一次。是我自己活该。刘长永在他手上写道:你的委托人是谁?朴森在刘长永的手上写了三个字。刘长永盯着他写完这三个字之后,扭头看着关宏宇,只见关宏宇眯着眼,显然也看清了这三个字写的是什么。关、刘二人辞别了医生,走了出来。关宏宇边走边在手机上偷偷发短信给关宏峰,短信内容“刘很可能要和我一起回酒店。你赶紧离开。”这时,两人走到马路旁,刘长永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关宏宇正紧张地想找点儿借口拖延时间,刘长永却对他说:“老关,你先回酒店休息吧!我自己走走。”关宏宇愣了,试探地问道:“这天寒地冻的,你还瞎熘达什么呀!你住哪个酒店?咱俩一车走呗。”刘长永微微摇头:“我想去那个酒铺再喝两杯,你先回去吧。”关宏宇见好就收,上了车。刘长永两手插着兜,沿着街道继续向前走。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头上还戴了一顶厚实的狗皮帽子,刘长永问道:“请问…二道区是往这个方向走吧?”男人听到刘长永的问话,抬起头看着刘长永,露出一张娃娃脸,但实际上他的年纪已经有四十上下了。他往刘长永正在走的方向看了看,说:“好像是走到头往左拐吧。我也不太清楚,到那儿找不着您可以再问问。”刘长永点头说:“谢谢。”往前走了两步,刘长永回过头说:“哎?听口音您不像这里人。”“娃娃脸”回头看着刘长永,笑了一下:“老哥,你口音也不是本地的。”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去。晚上,关宏峰和刘长永两人托着餐盘,在柜台结了账,两人落座后,都沉默无言地吃着饭。过了半晌,刘长永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道:“你大概会觉得,我连自己的女儿都处不好关系,怎么总还有闲心来干涉你。老实说,桐桐那边,我也愁啊…不错,我是反对她在一线做刑侦工作。不是因为给你做助理,而是咱们这行儿太过危险。从后三家子到红旗街,随时可能把任何一个人吃进去,连骨头都不会吐,甭管你是不是公安。”关宏峰略一思忖,平静地对他说:“你就没想过,小周之所以走上这条战线,也是因为你么?”刘长永自嘲地笑了一下,抬眼瞟着关宏峰:“能拿这话给我当宽心丸儿,你当初怎么不多影响影响你弟,让他也干公安不就没事儿了。”关宏峰被这一句戳中心事,神情有些尴尬。刘长永则以为是自己把话说重了,也略显尴尬。两人相视片刻,不约而同地都笑了。刘长永轻叹一声:“老关,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在这件事儿上,我现在愿意相信你了。”关宏峰抬眼看着他,没说话。刘长永把餐盘往前一推,叹了口气:“干了半辈子刑侦,我就没见过下手这么黑的。不管是你还是你弟,你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儿来。”听到这儿,关宏峰把餐盘往前一推,也不吃了。他两手揣在兜里,目光望向别处,出神了片刻后,他从兜里掏出一条士力架,撕开包装,掰下一半递给刘长永。诊所门口,医生正把朴森的照片递还给戴着狗皮帽子的“娃娃脸”,摇了摇头。“娃娃脸”道谢后走开了。医生盯着“娃娃脸”的背影看了会儿,关上门,走回最里面的房间,只见朴森坐在床头,一手拿着带壳小米,正在喂“小庄”。他坐在那里,沐浴着阳光,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就在关家兄弟和刘长永回到津港的那天,金山终于醒了。他躺在病床上,艰难地嘬着护工递过来的一根吸管,喝了点儿水,又费力地喘了两口气,扭过头,看着床前站着的刘长永。刘长永盯着他,过了会儿,金山缓缓开口:“那批枪,是很早以前三哥收的一单大买卖。但听说出货的人跟三哥定过,这批枪不许往长江以北卖。三哥后来赶过来,也是为了拦着我出这批货。”刘长永沉默了一会儿,道:“知道当初把这批武器出给孟仲谋的那个卖家是谁么?”金山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喝酒的时候,听三哥念叨过两句,卖家是津港的,好像…是个警察。”刘长永听完,瞳孔立时收缩,双眼一眯。他无可避免地想起了在长春红旗街的那间诊所内,朴森最后在他手上写的名字。叶方舟。此刻的叶方舟,正坐在一辆银色本田轿车内。他边盯着收费口的方向,边焦躁不安地对着手机说:“你帮我跟大哥解释一下,长春那边,我也没想到他们能查到这一步。但请大哥放心,我肯定会及时补救,挽回这个局面…你就帮我转告大哥,这次不管搞出多大动静儿,我都会收十干净…别跟我提这个,要不是因为他那套无厘头的执念…这都什么时候了,姓关的必须死!怎么死不是死啊…我知道,事后我会跟大哥交代…”就在这时,周舒桐和关宏峰所驾驶的警车开过,驶向停车场收费口。叶方舟见状,立刻挂断电话,开车跟了上去。坐在副驾席上的关宏峰一边拿手机发着信息,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地道:“我已经不是队里的顾问了,你总不能把我送回队里吧。”周舒桐笑了笑:“等下了高速,关老师要去哪儿我就开去哪儿。”关宏峰消息已经发出,微微侧头笑了一下:“既然大家都认可我不在支队兼任任何职务,你开警车来接我,违反纪律吧?”周舒桐听了这话,也有些不高兴:“关老师说话的口气真是越来越像刘队了。”关宏峰似乎感觉到周舒桐的不悦,微微一怔,顺势引开话题:“说起你父亲,这次我俩在长春,终于有机会坐下来聊了聊。他不想你做刑警或是一线刑警,并不是因为觉得和你待在同一个支队有什么尴尬,也不是因为周巡把你指派给我做助手——你的父亲从基层公安一路做到副支队长,真的都是靠混上来的么?从我刚进支队起,他就是老刑警了。我看到的,和他这么多年亲身经历的,都说明了一样的道理,那就是——刑侦是份非常危险的工作,外勤人员尤甚。”周舒桐想要反驳:“可…”关宏峰抬了下手,打断她:“好好想一想,就你自己来支队这段时间经历过的案子,危险还少么?”周舒桐听完略一思忖,似有所悟,不吭声了。关宏峰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的父母都不在了,但是想来天下的父母都差不多,儿女能不能功成名就是另一回事儿,他们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无外乎是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过一生。你和父亲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或误会,我不好妄加评断。刘长永有可能不是个好父亲,但没有人是完美的。你要明白,不完美的父亲也是父亲。就好像在我看来,对老刘而言,你同样不是个完美的女儿,但却是他最牵挂、也最担心的亲人。”周舒桐听得一时间有些惆怅,微微侧过脸,尽量不去看关宏峰,嘴里念叨着:“看来关老师和他在长春真的聊了很多呢。”关宏峰也拿出轻松的口气缓解尴尬:“从路边的酒铺一路聊到机场快餐厅,确实是聊了不少。你知道的,在那种地儿,他只认识我,我也只认识他。”这时,关宏峰的手机响了一声,收到了短信,他忙不迭地打开短信看了一眼,随即立刻打字回复,同时有些心不在焉地接道:“你爸没喝多少,我又从来不喝酒,就是聊聊天。”他发完短信,感觉到了周舒桐的沉默,似乎想起刚才可能失言了,补充道:“嗨,你知道的,我一喝酒就出洋相,后来干脆戒了。”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一下,他看了眼短信,对周舒桐说,“对了,我要去支队附近见个朋友,下高速之后送送我?”周舒桐点点头,脸上的笑容依旧有些勉强。这时关宏峰手机响了,他看到来电显示是周巡,直接挂断了。紧接着,周舒桐接到个信息,拿起来看了眼,低声道:“周队让你一会儿回队里找他,他说,要恢复你的顾问身份——你去吗?”关宏峰想了想:“你跟他回,我晚一点就过去。”周舒桐将车开下高速,关宏峰下了车,穿过马路,一辆白色SUV停在路边,韩彬坐在驾驶席上,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关宏峰坐到副驾席上,给关宏宇打了个电话,预备交接。韩彬一直微笑地听着,等他挂了电话,微笑地看着他:“关队,如果是你们兄弟的身份要穿帮的话,我得提前告诉你,我做刑事辩护的收费可不低。”关宏峰苦笑:“如果真到那个程度,我相信你会有很多辩护之外的手段能帮到我。”“我就拿这个当好话听了。”韩彬的笑容顿了一下,“找我有什么事儿?”关宏峰叹了口气:“我这回去长春调查的结果,之前也都在电话里跟你说了——叶方舟可能还有他背后的势力,一定已经有所察觉。现在这个局面,所有涉事的人,可能都存在人身安全隐患,我需要你的协助。”韩彬听完,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馨诚前一段时间被抽调去保护的那个卧底探员,身手好像挺不错的。听说,当初是你的半拉徒弟。”关宏峰神色一动,略微黯然地道:“她在剿灭金山犯罪团伙的过程中牺牲了。”韩彬耸肩:“我知道。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她要是还活着,不是更适合协助你么。”两人都心照不宣,反而沉默了下来。关宏峰的肩膀塌了下来,语气缓和地说:“我现在是在求你帮忙。”韩彬垂下目光,略一思忖:“好吧,说来听听。”车一路开行,一直到音素酒吧门口,韩彬停下车,朝关宏峰点点头:“知道了,我尽力而为。”关宏峰道了谢,正想推门下车,又不大放心,回过头道:“如果目标出现危险,你…”韩彬注视着他,正色道:“我会尽力斡旋,把情况化解掉。”“嗯。”关宏峰目光闪动,“如果不能和平解决呢?”韩彬会意地笑了:“无论和平与否,我总会解决的。这么说,你该放心了吧?”关宏峰推开车门下了车,随即又回过头,望向车里,声音忽然变得尤其郑重、认真:“韩彬,你是罪犯么?”韩彬还是那副微笑的表情:“那么我也要问一句——关队,你还是警察么?”关宏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下车走进了酒吧。刘长永今天值班,拎着饭盒正从大厅往外走,迎面碰到周舒桐走进大厅,两人都是一怔。刘长永显得有些局促和尴尬,还没讲话,周舒桐已经有些腼腆地从购物袋里把一杯饮料和一个面包塞给了过去:“出差这么辛苦,刚回来就得值班,不能让周队和您换一换吗?”刘长永有些受宠若惊,一时话都说不出来了。周舒桐低下头,似乎是笑了笑:“您知道吗?周队有可能要恢复关老师的顾问身份了。”刘长永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他略一沉吟,整个人反倒放松下来:“你还是希望继续给他做助理么?”周舒桐低声道:“这事儿我说了不算,要服从队里的安排。”聊到这儿,刘长永没话了。他低头想了想,脸上竟逐渐露出了笑容,再抬起头,看到周舒桐脸上也挂着笑容。刘长永笑道:“明白了,你这是用我说话的口气来教训我。没错儿,听起来是挺招人烦的。”周舒桐笑吟吟地说:“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总不能好好对话,知道毛病出在哪儿了吧?”刘长永连声道:“怪我,怪我…”周舒桐上前一步,抬手搭了一下他的小臂。刘长永有些吃惊,愣住了。周舒桐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又抽回手,小声道:“过去的事情我并不是很了解,更谈不上理解。也许婚姻关系里的对错本就难说清楚,过去的早该过去了。后来,更多的我可能还是嫌弃您作为一个支队领导的做派。但就像关老师说的那样,人无完人。我来到支队,最希望得到的是您的尊重,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有没有尊重过您。哪怕我不认同您工作的态度和方式,也不应该对来自父亲的关心屡屡冷嘲热讽。”刘长永听完之后,苦笑了下:“讨厌我这个做派的也不止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