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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笑得出来。”叶瑾一屁股坐在床边,“一个皇上,混成这样。”

“要坐稳龙椅,总的付出些代价。”楚渊道,“朕不觉得委屈。”

你当然不觉得委屈啊!带着一大群人白吃白住白聊天,一文钱的银子都不用付,还顿顿要有肉!

叶瑾愤然地想,该委屈的那个人分明就该是我。

“听小厮说,明日这谷中有客人要来?”楚渊问。

“是追影宫主,恰好路过。”叶瑾啃了口水梨,随口回答。

“秦少宇?”楚渊有些意外。

“你居然认识江湖中人?”叶瑾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不认识,不过也千帆说起过,武功盖世又侠义心肠,听着像是能做大事之人。”楚渊道。

“别说你想拉去做官。”叶瑾提醒,“他不会答应的。”

“当真?”楚渊有些失望,“如今西北边境战乱频起,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江湖之中人才济济,若是肯——”

“别人我不知道,但秦少宇是定然不会答应的。”叶瑾打断他,又重复了一回。

楚渊只好叹气。

“当初人人都要抢皇位,还当是什么好差事,结果这么累。”叶瑾很是想不通。

楚渊笑笑,伸手替他整理好衣领。

不要乱碰啊!叶瑾一巴掌拍掉,都说了大家不是太熟,怎么好动手动脚。

“会有人来接你出去吗?”过了阵子,叶瑾又问,“还是说要我去帮忙送信?”

“朕已经派了人回王城。”楚渊道,“估摸着过段日子就会有人来。”

王城…叶瑾很想背着手在院里头仰天长叹。

那岂不是还要住很久。

官道之上,段白月昼夜不停赶路,若非坐骑是旷世名驹,只怕早已累死好几匹。

“赶着去娶亲啊?”这日夜半,段瑶暴躁。

段白月提醒:“三个时辰后,我们便又要上路。”所以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睡。

段瑶躺回树下,生不如死。

来世若是能投胎,定然要选一家没有哥哥的。

小树林里头很是寂静,一行人连日来赶路,睡觉都很熟,不过即便如此,习武之人的本还是在。因此当听到一丝微小的破风声之后,所有人的眼睛几乎都在同一瞬间睁开。

数百枚飞镖密密匝匝迎面飞来,闪着幽幽蓝光钉在树上,随后便是一张金丝大网,上面遍布淬过毒的倒钩利刺。段白月一刀将其扫开,带着段瑶避到安全地带。

“西南王。”银铃般的笑声从森林深处传来,而又便是漫天花瓣四下飘起。段瑶翻了个白眼,问:“你的风流债?”看这香喷喷的,还不赶紧笑容满面迎上去。

段白月道:“这你就想错了,只怕她此行的目的不止是我。”

“难不成还能是我?”段瑶撇嘴。

“西南王可曾想好,要何时将瑶儿给我?”一顶软轿从天而降,从中走出一名美艳少妇。

段瑶:“…”

这位婶婶,你刚刚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蓝教主。”段白月道,“当日我就说过,小瑶他并未学过菩提心经,教主怕是找错了人。”

“他练的是什么功夫,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少妇步步逼近,“将他交给我,或许能换西南王一条活路。”

来者不善,段白月挡在段瑶身前,目色渐厉。

第11章 相见 不如不见

也不用就这么打起来吧?

段瑶耐着子解释:“我真没练过菩提心经。”先前倒是想练,因为那据说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魔功,听起来便很威风,但师父无论如何也不肯,也便只有遗憾作罢。

少妇冷笑:“当日南摩邪曾亲口说过,将心经传给了你,难不成他还会骗我不成?”

果然啊…段瑶闻言发自内心道:“哪天若是师父不骗人,那才是活见了鬼。”你信谁不好,居然信他?

“废话少说!”少妇声音陡然一厉,“总之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将你带回天刹教!”

“这又是个什么教派?”段瑶先前没听过,于是小声问。

“她叫蓝姬,和紫薇门蓝九妹是师姐妹。”段白月道。

段瑶依旧不理解,紫薇门是西南毒教,和王府虽说关系算不上好,却也不差,自己还曾亲自去过几回买蛊,和蓝九妹算是关系不错,但却从未听过她有师姐妹。而且即便是有,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真是非常无妄之灾。

“就算瑶儿当真练过菩提心经,也不能助教主练成神功,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段白月道。

段瑶闻言胸闷,我真的没练过。

“有没有用,也要带回去才知道。”蓝姬手中寒光一闪,一条红眼毒蛇便吐着信子嘶嘶迎面而来,段白月还未来得及出手,段瑶却已经捏住蛇颈七寸,啪啪两下甩断脊椎,卷巴卷巴装进了自己的小布包里。

飞来横财,这蛇略贵。

段白月啧啧:“一年不见,蓝教主下三滥的路子倒是丝毫未改。”

蓝姬恼羞成怒,疾色出手攻上前来,西南王府的杀手也与天刹教徒激战一团,林中乌烟瘴气,段瑶果断后退两步看闹——其实若论起实打实的功夫,段白月定然会占上风,倒是不用担心。但如今既有内伤在身,如此打斗也着实没有意义,于是在两人缠斗数百招后,蓝姬只觉左颈一凉,也不知是何物软软滑滑,在脸上舔了一下。

“呱!”一只紫色的大胖蟾蜍跳到地上,飞快躲到段瑶身后。

蓝姬脸色骤变。

“你还是快些回去逼毒吧。”段瑶好心好意劝慰,“会烂脸。”

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这三个字,即便是魔教妖女也不例外。

蓝姬几乎是瞬间就消失。

“没事吧?”段瑶松了口气,扶着段白月坐到火边。

段白月摇头:“调息片刻便会好。”

“都是那死老头!”段瑶想了想又生气,“也不知教了你什么破功夫!”居然险些练到走火入魔。

段白月笑笑,自己吃了一丸药。

段瑶继续愤愤:“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拜个别的师父。”武功好不好暂且不论,人品好不好也可以不说,但至少不能坑徒弟!

“蓝姬看来是铁了心要将你带回天刹教。”段白月道,“这一路还是小心为好。”

“你看,这也是师父惹出来的祸端,好端端的,跑去和妖女说我练过菩提心经!”提及此事,段瑶更生气,“练的那个人分明就是你!”

段白月笑容淡定:“没错,是本王。”

“那你知不知道,为何她非要带我回教中?”段瑶又问。

段白月道:“因为要成亲。”

段瑶:“…”

段念与其余部下听到后,也被震了一下。

要成亲啊。

段白月在他面前晃晃手:“听到要娶媳妇,高兴傻了?”

段瑶不可置信,指着自己的鼻子:“可我才十三岁。”

“十三岁又不算小。”段白月拍拍他的脑袋,“过两年也能用。”

段瑶:“…”

段瑶:“…”

段瑶:“…”

话说清楚,什么叫,过两年,也能用。

段念眼底充满同情。

王爷这个兄长,当真是不怎么靠谱。

不过虽说话里调侃,段白月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倒也加强了防备,平平静静又赶了十几天路,眼看着就要到千叶城,段白月却又下令,掉头,原路折返。

段念提醒段瑶,王爷似乎心情不大好,小王爷还是莫要去触霉头为妙。

段瑶泪眼婆娑,他心情好不好关我什么事,我只想找间客栈上房,好好睡一觉而已啊!

“那又要去哪?”

段念答:“琼花城,离这里并不算远,小王爷再忍两天就好。”

段瑶闷闷“嗯”了一声,心中充满怨念。

琼花谷内,叶瑾正蹲在院子里分拣草药,楚渊坐在他身边,随手捡起一根参须。

“吃了吧,对身子好。”叶瑾道。

楚渊嚼了两下:“甜的。”

“真吃啊?”叶瑾和他真诚对视,“骗你的,是毒药。”

楚渊看着他笑。

叶瑾撇撇嘴:“你什么时候走?”

“大约就是这几天。”楚渊道,“算来日子也该差不多了。”

叶瑾自己也拿了一根药材嚼。

沉默片刻后,楚渊试探道:“小瑾也跟着朕一起回宫?”

“做梦!”叶瑾一口拒绝,“我过几天还有事要做。”

楚渊想了想:“可是要去日月山庄?”

叶瑾闻言睁大眼睛:“我去日月山庄做什么?”

“猜的。”楚渊道,“前几日秦宫主来之时,曾说是要去日月山庄提亲,还当你也会喝喜酒。”

“以后不要提这四个字!”叶瑾叉腰,“不然阉掉你!”

楚渊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胡话。”

“江湖里混大的,自然不比你斯文。”叶瑾鼻子,“我去采药了,你也去睡吧。”

楚渊点点头,目送他一路出了小院,眼底难得平静带笑。

“皇上。”片刻之后,四喜公公小跑进屋,“有人送来了书信。”

“千帆?”楚渊从床上坐起来。

“不是。”四喜公公气喘吁吁,“西南王。”:

楚渊闻言手下一僵。

见他面色有恙,四喜公公小心翼翼问了句:“皇上可要看?”

楚渊从他手中接过信函,拆开匆匆扫了一遍。

四喜公公又道:“宫里头暂时还没回音,按照一来一往的日子,怕是还要等个三四天,皇上不必担忧。”

楚渊心里叹气,也未再多言。

而在琼花城客栈内,段瑶终于能得偿所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一觉,直到第三天才醒。

“小王爷。”段念正在门口守着他,听到动静后问,“可要用饭?”

“哥哥呢?”段瑶伸懒腰。

“早上就出了门。”段念道,“说是去见故人。”

段瑶瞬间来了精神,咕噜从床上坐起来,见故人?

段念推开门,替他端了洗漱用水进来。

“哥哥出门的时候,有没有精心打扮过?”段瑶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段念被“精心打扮”四个字震了一下。

段瑶意味深长,满脸内涵。

私会啊…

琼花谷外有一株别地移栽来的合欢树,被神医天天用药渣养,茂盛的有些邪门,疯了一般,几乎一年到头都在开花。

段白月靠在树下,看着湛蓝湛蓝的天际出神。

远处传来脚步声。

段白月唇角一扬,却并没有回头。

“西南王。”四喜公公恭敬行礼。

段白月笑容僵在脸上。

“皇上龙体有恙,怕是不能来了。”四喜公公态度很是恳切。

段白月皱眉:“伤还未好?”楚渊遇刺,西南王府的眼线也是前几日才得到消息,却没说是重伤。

四喜公公道:“是啊。”

段白月笑笑:“既如此,那本王也就不打扰了。”

四喜公公站在原地,一路目送他离开山谷,才转身折返。

楚渊裹着厚厚的披风,正在不远处站着等。

“皇上,西南王走了。”四喜公公回禀。

楚渊点点头,脸色有些苍白。

四喜公公继续道:“这谷内机关重重,到处都是毒草瘴气,即便是武林高手,也闯不进来的,皇上尽可放心。”

楚渊微微闭上眼睛,耳畔却只有风声渺渺。

是夜雨雾霏霏,段白月撑着伞,看着不远处的人影笑:“楚皇果然在等我。”

“小瑾不喜有外人闯入,朕自然不希望打扰到他。”楚渊神情疏离,手心冰凉。

段白月大步上前,解下披风将他牢牢裹住:“就不能是怕我闯会受伤?”

楚渊躲开他的手:“还没说,你为何会在此处?”

“刘府已被连根拔除,我又为何还要留在王城?”段白月反问。

“就算想要封赏,也要等朕回宫。”楚渊转身往回走,“若西南王没其它事情,就请回吧。”

段白月在身后叫住他:“可要我护你北上?”

楚渊摇头。

段白月顿了顿,许久之后才道:“也好。”

最后一段路,楚渊几乎是逃回自己的住处。

四周静悄悄,琼花谷内并无外人,御林军也受了伤,因此并无人守夜,连四喜也正睡得香甜。

楚渊撑着坐在桌边,胸口闷痛,像是被人离血肉骨骼。

这夜,段白月在树下站了许久,久到雨雾初停,朝阳蓬勃。

身后有人唉声叹气。

段白月骤然转身。

白来财看着他连连摇头,就差捶胸顿足。

段白月头又开始隐隐作疼:“师父。”

第12章 现在这样很好 成亲了才叫好

几十年前在西南苗疆一带,若是谁家小娃娃夜晚啼哭不睡觉,爹娘只要唬一句南摩邪来了,不管先前闹得多惊天动地,都会立刻消停下来,比狼婆婆和阎罗王都好用。只因他功夫奇高无比,行踪神出鬼没,擅长养蛊制毒,手段又阴险狠毒,几乎各个寨子都吃过苦头。到后来大家伙不堪其扰,于是联名去找当时的西南王段景,求他出兵镇压,也好还大家伙一个安生日子。

段景在获悉此事后,亲自率军前往深山密林,设下重重陷阱,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将其擒获。寨子里的人都当王爷要一把火烧了这妖人,却没料到南摩邪在狱中待了没几天,便被堂而皇之请进了王府客房,成为了段白月与段瑶的师父。

乡民虽说无法理解,但能将人困于西南王府,不再出来为祸世间总是好的。况且既然有了身份地位,想来也不会像先前那般胡闹,于是便也渐渐忘记了这回事。

而在南摩邪的教导下,段白月与段瑶的功夫也绝非常人所能及,但就有一个毛病,招式着实是太过阴毒。不过段景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他向来就看不上中原武林那套侠义仁德,能打赢不吃亏便好,管他手段如何。

西南王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虽说南师父看上去疯癫了些,但对两位小王子是当真好。段景因病去世之后,也是南摩邪暗中相助,才能让年幼的段白月坐稳西南王位,逐渐有了今日气候。

亦师亦父,有些事段白月对他自然不会隐瞒,也着实隐瞒不住。

“你打算在这里站多久?”白来财,或者说是南摩邪道,“这山谷里头有个神医,脾气不好,若是等会听到有不速之客站在他家门口,只怕又会出来漫天撒毒药。”

“好端端的,师父怎么会来这里。”段白月扶住他。先前每回诈尸刨坟钻出来,可都是大摇大摆回王府的。下人刚开始还吓得半死,次数多了也便习惯了,后头甚至还会念叨,为何南师父这回居然能埋这么久,到现在还没诈出来,我们都十分思念。

“你与瑶儿都不在,我回去作甚?”南摩邪道,“况且来这里,也有大事要做。”

“与这位神医有关?”段白月与他一道往客栈走。

“他是叶观天的徒弟,中原武林数一数二的神医。”南摩邪道,“也是你心上人的弟弟。”所以不管是治疗旧疾还是心病,听起来都应该很是靠谱才对。

段白月对“心上人”三字无话可说。

“虽说这神医脾气不怎么好,心肠却一等一的软。”南摩邪雄心勃勃道,“为师与他先搞好关系,将来也好为你大婚之事出一把力。”

段白月哭笑不得。

“不过这段日子我试探了几次,他似乎也不知道何处才能有天辰砂。”南摩邪叹气。

“有劳师父挂心了。”段白月道,“不过徒儿这内伤由来已久,最近也并无异常,倒是不必着急。”

南摩邪又问:“瑶儿呢?”

“在客栈,这些天赶路狠了些,应当正在睡。”段白月道,“还有件事,前几日在桑葚镇露宿林中时,天刹门的蓝姬曾追来,要将瑶儿带回去成亲。”

南摩邪闻言震惊:“瑶儿今年才多大,那妖婆子是疯了吗?”

“据她所言,应当是师父亲口承认,说瑶儿练过菩提心经。”段白月道,“虽不知传闻从何而起,不过近些年江湖中倒是一直有人在说,菩提心经能壮人阳元,若能与练功的男子交欢,两方内力皆能大涨。蓝姬既是妖女,自然会对此分外信服着迷,跑来抓人也不奇怪。”况且西南王府的小王爷长得也好,粉嫩嫩的,脸蛋一掐一把水,若是不随便下毒养蛊,任谁看了都会喜欢。

南摩邪怒道:“胡言乱语!我就随口一编,怎么也有人信?”

段白月:“…”

随口一编?

南摩邪又问:“瑶儿没吃亏吧?”

段白月摇头:“这倒是没有,还平白捞了一条红眼蛇。”

南摩邪深感欣慰:“果然不辱师门。”

“菩提心经到底是何等功夫?”段白月问,“还有,师父为何要找人在西南散布谣言,将此物吹捧上天?”

南摩邪拍拍他:“你想练?”

段白月摇头:“不想。”

南摩邪叹气:“怎么就是不肯呢,你看瑶儿想练,我还不想教他。这功夫好啊,能壮阳。”

段白月冷静道:“可要本王下令,替师父将墓穴扩大一些?”不知道在上头压块铸铁板,能不能多关两年。

“这回为师出来,可就不回去了。”南摩邪道,“至少要看着你成亲。”

段白月道:“我从未想过要成亲。”

“那也无妨,但夫妻之实总要有。”南摩邪道,“否则——”

“师父!”段白月咬牙打断他,站定脚步道,“还有什么话,在此一次说完再回客栈!”

“那可是皇上。”南摩邪提醒。

段白月问:“皇上又如何?”

“皇上心里要装家国天下,如何能单单顾得上西南一隅?”南摩邪道,“你不想做这西南王,却因一封书信便改了主意,东征西战扫平边陲叛乱,甚至不顾内伤险些走火入魔,只为能让他安心坐稳皇位。此等情根,若是被戏班子唱出来,估摸着十里八乡的百姓都要落泪。”

段白月道:“现在这样很好。”

南摩邪坚持:“成了亲才叫好。”

“我在西南孤身一人,他在王城也并未立后。”段白月笑笑,“除了师父,无人敢过问本王亲事,他却不同。”朝中老臣何其多,日日都有人上本求皇上招选秀女入宫,还有人彻夜长跪嚎啕大哭,莫说是亲身经历,就算想一想都头疼。

“自己选的路,我不委屈,他亦不会委屈。”段白月继续道,“现在这样,当真很好。”

南摩邪唉声叹气,突然凌空劈下一掌。

段白月猝不及防,又原本就有内伤,闪躲不及只觉胸口一阵闷痛,竟是生生吐出一口鲜血。

南摩邪转身就往琼花谷跑。

段白月心里窝火,想站起来却又眼冒金星,只能靠坐在树下喘气。

叶瑾这天一大早就去了后山,因此只有楚渊一人在院中,身边陪着四喜。

“白侠士,这是出了什么事?”见他急匆匆跑进来,四喜公公赶忙站起来问。

“叶神医不在?”南摩邪问。

“小瑾去了后山,要晚上才能回来。”楚渊道,“怎么了?”

“方才我想去城里买些酒,谁知还没等出山谷,却见着一个白衣人正躺在树下,看着高大英俊威猛潇洒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甚至还有一些些贵气,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却不知为何受了重伤。”南摩邪滔滔不绝不歇气,“估摸着是来找神医治病的,却还没等撑到山谷入口,便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楚渊心弦猛然一紧。

“估摸着是死定了。”南摩邪唉唉叹气,非常惋惜。

楚渊大步朝外走去。

“皇上!”四喜公公被吓了一跳,赶紧追上去,“皇上要去何处?药快煎好了。”

“传旨下去,谁都不准跟来!”楚渊头也不回。

“皇上!”四喜公公又急又忧,在原地直跺脚,这又是怎么了啊…

远远看到躺在树下一动不动之人,楚渊脑中空白,有些沉寂多年的情感,隐隐像要决堤。

“我没事。”被他扶起来之后,段白月强撑着摆摆手。

楚渊握住他的手腕试脉,然后皱眉道:“你几时受了内伤?”

段白月道:“调息片刻便会好。”

楚渊又问:“你的人在哪里?”

“城中杨柳客栈。”段白月道,“无人知道本王来了这里,楚皇尽可放心。”

指下脉相虽虚却并不乱,楚渊也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其实并无大碍。在经历过方才的慌乱之后,也逐渐冷静下来。

段白月问:“可否请人送封信前去客栈?”

“这是你的火云狮?”楚渊招手叫来不远处的一匹马。

段白月点头。

楚渊带着他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出了山谷。

南摩邪远远看着,心情甚好。

杨柳客栈里,段瑶正在和段念一道吃饭,突然就有侍卫来报,说王爷被人扶了回来,像是受了伤。

“什么?”段瑶吃惊,赶忙站起来还没来得及下楼,却已经人先一步上了楼梯。

“哥。”段瑶赶紧迎上去。

楚渊把人交给段念,转身想走,却被一把握住了手腕。

段瑶:“…”

“我有话要说。”段白月脸色有些苍白。

楚渊与他对视,微微皱眉。

段瑶纳闷无比问:“你是谁?”

段念:“…”

段白月继续道:“与边陲安稳有关。”

楚渊在一语不发,扶着他回了卧房。

段瑶想要跟进去,却被段念生生拉了回来。

屋门被“哐啷”一声关上,甚至还在里头了锁,段瑶更加迷惑:“你认识这个人吗?”

段念纠结了一下,道:“认识。”

“是谁啊?”段瑶刨根究底,“看着和哥哥很熟,但我却没见过,还蒙着脸。”似乎颇为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