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镜子是干的。”楚渊道,“可外面却正在下雨。”

听他一说,段白月也觉察出了异样。这而一路过来天气阴晴,众人全靠这面海神娘娘的镜子来预测,百试百灵,这还是头一回不准。

“皇上。”温柳年也在外头敲门,“微臣有事要奏。”

一道来的还有沈千枫与叶瑾,以及薛怀岳。

“皇上,王爷。”温柳年道,“这雨下得有些邪门啊。”

“哪里不对?”楚渊问。

“像是只有一片云从东飘到西,而且落下来的玩意,还有一股子香气。”温柳年道,“薛将军已下令全军暂避入船舱中,尽量不要接触雨水。”

“喏,就是这个。”叶瑾递过来一个小瓶子,“千枫收了小半瓶,看看不出什么,倒入白瓷盘里头,却有一丝丝红色。”

楚渊伸手想要接过来,却被段白月中途劫走,拔开木塞闻了一下。

“喂!”楚渊皱眉。

“别担心,不算毒。”段白月将塞子塞好,“瑶儿应当知道这是什么,他先前抓过许多。”

“哦?”不仅是楚渊,在场其余人也眼前一亮。

于是刚刚爬上床打算睡觉的段小王爷,就又被拎了过来。

“这个?”段瑶闻了闻,“是火蝴蝶烤干后磨成的粉,因为自打出生就栖在紫叶桂上,所以会有桂花的香气。”

“有何用途?”楚渊问。

“做迷药的时候用。”段瑶道,“西南府里养过一些,人若是沾了这玩意,少则三日多则三月,便会头晕畏水,严重者眼前会出现幻象,就好像是被火焰焚烧。”

楚渊问:“有药解吗?”

“有的。”段瑶道,“弄点蜜水喝就成。”

楚渊闻言松了口气,这船上蜂蜜倒是有不少,于是便下旨让厨师连夜取了蜜糖冲水,给落了雨的将士们服下。

外头的雨已经停了下来,叶瑾探头出去看了眼,道:“这回的毒虽说解了,可也架不住对方三不五时便弄来一片云,这玩意有人能破吗?”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温柳年。

温大人:“…”

我不会啊。

楚渊道:“这军中可有老渔民?”

薛怀岳点头:“有不少。”

“去传召几人,去前厅等着。”楚渊道,“其余人也先过去吧,朕随后就到。”

段白月躺在床上,目送众人离开,然后道:“听也不让我听啊?”

“你喜欢生病了让全大楚将士轮着看?”楚渊替他放好枕头,“先睡一觉,想知道什么,我待会回来说给你便是。”

段白月眼睁睁看他出了门。

过了阵子,四喜公公笑眯眯推门进来,说皇上吩咐过,让守着王爷,哪里也不准去。

段白月:“…”

四喜公公端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道:“皇上是关心王爷,才会如此,幸好这皮肉伤也不重,躺个几日,待到结疤也就没事了。”

段白月哭笑不得:“公公这一脸严肃,本王倒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皇上打小就关心王爷。”四喜揣着手。

“哦?”段白月侧身,“比如呢?”

“这可不能说。”四喜公公摇头,“皇上若是知道,该怪罪下来了。”

段白月道:“公公若是不说,本王便不躺了,这便冲出去找人打架。”

四喜公公乐道:“王爷说笑了,这和老奴有什么关系。”

段白月:“…”

段白月提醒:“皇上是派公公来看着本王。”

“话虽如此,”四喜双手一摊,道:“可王爷若是要出去,老奴着实想拦也拦不住啊,若皇上龙颜大怒,老奴也只有陪王爷一道受罚了。”

屋内很安静。

段白月道:“本王认输。”

四喜笑眯眯,看起来颇为慈祥。

“公公。”段白月趴在床上拍他的肚子,“就说一个,一个也成。”

四喜公公哎哟哟躲开:“王爷下手轻着些。”

段白月盘腿坐在床上,单手撑住腮帮子,要听。

四喜扯过被子将他裹好,道:“皇上十六岁那年,王爷来宫里看皇上,结果没见着人,还记得这回事吧?”

“自然。”段白月道,“千里迢迢的,结果面都没见到。”

四喜道:“皇上那阵被先皇罚了,躺在床上动不了,可不得躲着王爷。”

段白月皱眉:“又是为了立太子妃?”

“这回不是。”四喜压低声音道,“当时先皇的确是想赐婚,不过不是给皇上,而是给王爷。”

第147章 怎么回事 大师问你要何时成亲

“赐婚给本王?”段白月意外,“这件事还真没听说过。”

“被皇上拦了下来,王爷自然不知道。”四喜道,“当时朝中刘氏一脉权势滔天,先帝爷又顽疾复发,担心将来皇上会吃亏,而西南当时也…咳。”

“西南当时也不安稳,或者说西南一直就没安稳过。”段白月笑笑,“父王征战一生,听起来天天都在打仗收归边境部落,虽说他心里没想过王位,只图个痛快,可在先帝心里怕是不这么想。”至于自己,初时更是处处与朝廷作对,只求能不被打扰方便行事,替他守住江山,却弄了个天下皆知的狼子野心。

“是啊。”四喜公公道,“朝中有刘府,西南不安定,皇上又只有十六七岁。王爷是不知道,先帝那场病来得凶猛,不单单是太医,连民间的大夫都请来了,险些就…唉,那阵可真是人心惶惶。”

“所以便想通过赐婚,先安抚拉拢住西南府,免得乱中又生乱?”段白月笑笑,“此举倒也说得通,可当时宫中似乎没有待嫁的姑娘,是谁?”

“先帝爷当年遗落在民间的女儿,比皇上小一些,那年刚刚及笄。”四喜公公小声道。

段白月啧啧:“先帝爷当真是…厉害。”

“这小公主的娘亲是位大家闺秀,家中人也都知道此事,因此在皇上走后,便将她带回山西老家,悄悄生下了女儿。”四喜公公道,“后头也给宫里送来过书信,可先帝看是看了,却也没放在心上,足足过了十几年,才想起来。”

段白月揉揉眉心,过了好一阵,才道:“佩服。”

“而后先帝便派人去山西,将那小公主接回了王城。”四喜道,“打算挑个吉日,认祖归宗。”

段白月道:“再将她赐婚给本王?”

四喜公公道:“正是。”

段白月摊开手向后靠在软垫上,无话可说。

四喜公公看得乐,替他盖好被子,又低声说:“在册封大典之前,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皇上没过几天就知道了。”

段白月一笑:“生气了?”

“可不是。”四喜道,“皇上生气同旁人不一样,不吵不闹的,就坐在那,也够吓人的。”

段白月挠挠下巴:“然后呢?”

“然后皇上就翻墙去了溯洄宫,将那小公主偷偷放了。”四喜道,“自那时起便音讯全无,不知去了何处。”

段白月追问:“放了还是把人绑了?”

“放了,这事是老奴和皇上一起办的,那小公主也不是简单人,像是原本就有人打算闯进来救她,皇上只是开了几道门而已。”四喜又将声音放低了些,“临走时还和皇上说,死都不会嫁王爷,脑袋有病才愿意跟王爷。”

段白月胸闷道:“本王又没招惹她。”嘴倒是毒,你才脑袋有病。

“这事原本也没人知道,可后来先帝爷派人去追,皇上派人去阻挠,这就露馅了。”四喜道,“先帝当时龙颜大怒,可皇上就是一口咬定,不知道小公主去了哪。”

“又挨罚了吧?”段白月问。

四喜叹口气:“可不得。”

“公公那阵也是,透个气都不肯。”段白月又拍了一下他的大肚子,“我都去了宫里,躲着不见面我还真当又哪里惹他生气,也不敢来的,若早知道是受罚起不来床,死都要闯进东宫去。”

四喜呵呵笑道:“王爷这阵来的,也不迟,补回来便是。”

段白月往后一退,道:“噫。”

四喜手一揣,眼一挑:“谁让皇上心里疼王爷。”

“公公。”段白月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将来小渊随我回大理时,公公也一道来,西南府天天有红烧猪头肉吃,黑毛野猪配烧酒。”

四喜公公乐道:“那敢情好。”

楚渊抱着胳膊靠在门口,凉凉道:“你们在做什么?”

“皇上。”四喜赶忙站起来,躬身道,“老奴陪王爷聊会儿天。”

“聊天?”楚渊走进来,随手揪了一把段白月的脸,“笑成这样,聊什么了?”

段白月使了个眼色,四喜会意悄声退了出去,笑眉笑眼替两人关上门。

“胆子不小,敢拉拢朕身边的人。”楚渊扯住他的耳朵。

段白月“嘶嘶”吸气:“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事情谈完了?”

“没谈完,可大家都没什么头绪,那些老渔民也不知道,甚至听都没听过还有这种降雨之术。”楚渊松开手,“不如早些散了,明早等脑子清楚些,再商议对策。”

“那明早我就能去了吧?”段白月活动了一下手臂。

“不能。”楚渊坐在床边,“后宫不得干政。”

段白月伸手将他抱进怀里:“哦。”

“还在笑。”楚渊双手捧住他的脸,眉头一皱,“四喜究竟和你说什么了!”

“说你心里疼我。”段白月将人翻身压住。

“闹什么!”楚渊猝不及防,头疼道,“满身都是伤,还不肯消停。”

“都说了,皮外伤。”段白月低头含住他的唇瓣,“乖。”

楚渊侧了侧头:“不行,你先起来。”

“起来还怎么亲。”段白月挠挠他的后脖颈,“我现在一条胳膊不能动,你可不准欺负我。”

楚渊抬起眼睛看他。

段白月一笑,轻轻和他抵住额头。

月上中天,四喜公公听着里头没动静,自己也打着呵欠回了住处。叶瑾在方才众人都散去之后,又去问了几个淋了雨的官兵,因此回来的有些迟,路过他哥的住处时,习惯要看一眼。

沈千枫提醒:“西南王都受伤了。”即便是要追着到处跑,也要等明日。

叶瑾愤愤,趴在他背上:“你带我回去。”

沈千枫背着他慢悠悠走:“白日里累到了?”

叶瑾嘟囔:“吓到了。”

“吓什么,那片莫名其妙的云?”沈千枫问。

“不是。”叶瑾用下巴顶他。

“那就是西南王了?”沈千枫将人往起拖了拖。

叶瑾撇嘴,满身血还穿白衣裳,吓唬谁。

沈千枫笑笑,也没再说话。

过了一阵子,叶瑾补充:“主要是还没阉掉。”并不是因为别的。

沈千枫道:“嗯。”

敷衍!叶瑾捏捏他的耳朵,凑过去咬了一口。

段瑶坐在船顶上,看两人一路回了住处,双手撑着腮帮子继续望天。

江湖小报也不是处处都瞎编,至少叶谷主在这阵看起来,还当真安静乖巧。

虽说众人睡得晚,不过第二天却都是天刚亮就起床,守在前厅中等楚渊与段白月。

段瑶呵欠连天,从叶瑾手里拿糖吃,酸得眉毛鼻子皱在一起,倒是清醒不少。

“诸位早。”段白月掀开帘子,与楚渊一道走了进来。

“皇上,哥。”段瑶将小罐子递过来,“糖吃吗?我们刚分完。”

“都在分,有这么好吃?”楚渊随手拿起一粒。

喂喂!段瑶诚恳建议:“不如让哥哥先吃。”

段白月啧啧:“你当我傻?”

楚渊笑着摇摇头,将糖还过去:“不许闹。”

段瑶很委屈,没有闹啊,我真在吃。

温柳年砸吧了一下嘴,小声对赵越道:“其实里头还甜。”

赵大当家拍拍他的后背,下回给你买。

“诸位昨日辛苦了。”楚渊坐在首位,“今日再来接着说那黑云之事吧。”

“蜜水已经分给将士们喝了,大家都没出现中毒的症状。”薛怀岳道,“军医们也已经检查过,说并无大碍。”

楚渊点头:“那就好。”

“有人看清那片云了吗?”段白月问。

“看清?”温柳年道,“先前没注意,谁下雨还会看乌云。不过后头大家发现那场雨落得诡异,我便多抬头看了一会儿,就是诺大一片黑云,在天上飘移,若要说不同,也似乎只比普通的乌云要低一些。”

段白月猜测:“那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云?”

“也有可能,翡缅国擅长巫术。”温柳年道,“可即便知道不是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何物,照样找不到法子破解。”

“皇上。”四喜在外头禀告,“妙心大师与司空少侠率军回来了。”

“这么快?”楚渊惊喜,“快请。”

段瑶赶紧看了眼他哥,听到没有,和尚回来了,这时间跟专门挑似的,刚赶上你挂彩一身伤,还花脸,穿得跟粽子一样站那,哎呦。

段白月很想把弟弟丢进海里。

妙心依旧是一身青灰僧袍,躬身行礼:“参见皇上。”

“大师免礼。”楚渊道,“此番有劳了。”

司空睿站在一边,上下打量了一番段白月,表情很丰富,为何这般狼狈,哈哈哈哈哈哈。

段白月:“…”

楚渊咳嗽两声:“司空少侠也辛苦了。”

“皇上过奖。”司空睿立刻站直,“男儿自当为国效力,况且这一路,大师也教了在下不少东西,获益匪浅。”

段白月与他对视,笑容颇有深意。

是吗。

“大师与司空少侠看着风尘仆仆,衣服都湿了,应当也是昼夜不停在赶路。”叶瑾道,“不如先回去稍事休息,再一同来议事。”

“也好。”楚渊道,“那便先回去更衣再喝杯茶,休息好了再来吧。”

段白月道:“我送司空回去。”

司空睿赶紧摆手:“王爷这就不用了,我又不是十六七的小姑娘,回房还让人送…我去!”

段白月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楚渊哭笑不得,无奈摆摆手:“大师也快些回去吧。”

妙心低头,转身出了船舱。

“段兄,段兄,王爷,段白月!”司空睿一路痛呼,“别以为你挂了彩老子就不敢动手,割袍断义,割袍断义啊!”

“说!”段白月将他丢在角落里,“否则就自己跳海。

司空睿盘腿自己坐在地上:“喂,我好心帮你盯着,不识好歹。”

“盯什么?”段白月坐在他对面。

“那和尚啊。”司空睿道,“原本我在收完药材送往白象国后,便该来找你们,不过后头一想不行,你这好不容易要当皇后了,可不能再出乱子,兄弟就跟过去了。”

段白月拍拍他的肩膀。

“怎么样,不把我扔海里了吧。”司空睿往他跟前挪了挪,“不过说真的,这大师倒真像是高僧,慈悲为怀悲天悯人的,在白象国待了短短一月,百姓都对他极为尊敬仰慕。”

段白月单手撑住头,眼神幽幽。

司空睿咳嗽两声:“这都不行?”

“我自然知道那和尚不会是大奸大恶之徒,否则小渊不会愿意与之结交。”段白月与他对视,沉声道,“但你是谁的兄弟?”

“你的。”司空睿正色,“好,我以后注意一下措辞,该不夸的,绝对不夸。”

“继续说。”段白月点头。

“他看着无欲无求,也确实无欲无求。”司空睿道,“却对你颇有几分兴趣。”

段白月:“…”

段白月道:“这就是你所谓注意过的措辞?”

司空睿提醒:“小时候,是你将我爹请来的夫子打跑的。”所以说话说成这样也不能怪我。

段白月忍了忍,继续道:“为何你觉得他对我‘颇有几分兴趣’?”

“这位大师一有空,就来找我聊天。”司空睿道。

段白月道:“那这叫对你有兴趣。”

“我还没说完啊,说的事情,都是在问你要何时成亲。”司空睿补充。

段白月沉默了一会儿:“他是有给别人说媒的瘾?”

“可却从没问过我成亲与否。”司空睿道,“我这也相貌堂堂的,对吧。”

段白月大声道:“秀秀。”

“你别叫!”司空睿一把捂住他的嘴,“脑袋疼。”

段白月将他的手拎开:“只打听我要何时成亲?”

“是。”司空睿道。

段白月问:“那你是如何答的?”

“我说你何时成亲,要看皇上。”提及这个,司空睿颇为得意。

段白月果然称赞:“说得好。”

“可他为何要关心你的婚事?”司空睿纳闷。

“不单单关心我,还关心小渊。”段白月道,“像是想让我们各自成婚,陌路不见。”

司空睿:“…”

司空睿道:“有病啊。”

“管他,只要不是心怀叵测,其余事都能到战后再说。”段白月站起来。

“等等等等,我还没问,你这一身伤怎么弄的?”司空睿拎着他的胳膊看了看,“苦肉计?”

“喏,前头那片海,前几天是迷雾阵。”段白月道,“我去破阵时被炸药击碎的石块划伤,并无大碍。”

“这里已经距离翡缅国很近。”司空睿道,“幺蛾子只会越来越多。”

段白月道:“昨夜这答应上空飘来一片黑雾云,下了场毒雨,应当也是黑鸦在搞鬼,你在东海这么多年,可曾听过?”

“有毒?”司空睿想了片刻,道,“那压根就不是雨了,否则谁能有本事在雨水里下毒。”

段白月点头:“我也猜那不是云,可又不知到底是什么。”

“你别急,我再想想。”司空睿很有使命感,“得多捞些战功,将来你大婚时才能多吹几句。”

段白月嘴角:“多谢。”

“黑雾云。”司空睿一路挠着下巴回了房,段白月笑着摇摇头,也转身折返前厅。

其余人都在外头透气,只有楚渊一人在桌前喝茶。

“瑶儿给你的?”段白月端起他的茶盏,“西南茶山的普洱。”

“这也能闻出来?”楚渊奇道,“刮目相看。”

段白月颇为得意。

“不过猜错了。”楚渊从他手中抢过杯子,“是杭州毛尖,与普洱差了十万八千里。”

段白月撇嘴,耍赖凑上去要亲他。

“外头还有人,闹。”楚渊笑着躲开,一边喂他喝水一边道:“又出去说妙心了?”

“我说他做什么。”段白月不屑,咳嗽两声,“嗯,就两句。”

楚渊捏住他的脸颊扯了扯:“五岁,说你六岁都嫌多。”

“司空把妙心夸上了天,慈悲为怀悲天悯人,活菩萨,还说百姓都喜欢他。”段白月哼道。

楚渊挑眉:“那你们还没打起来?”

段白月:“…”

“说吧,还有什么?”楚渊放下茶碗。

“还有那位大师,一路都在打听我要何时成亲。”段白月道。

楚渊一愣:“什么?”

“我可没骗你,司空也觉得费解。”段白月道,“妙心像是想让你我各自成婚。”

“他会不会是算出了什么?”楚渊皱眉,“所以…”

“能算出什么。”段白月道,“金光寺的大和尚都说了,我是皇后命。”

楚渊被噎了一下,你倒是记得清楚。

“不过你放心,只要他没有别的心思,我不会与他作对。”段白月又倒了一盏茶,“喏,这一壶是普洱,我没认错吧?”

楚渊笑笑,凑近与他顶了顶鼻子:“好了,叫其他人都进来吧。”

第148章 交锋 和你这鸡毛掸子没关系

过了阵子,妙心与司空也来到前厅中。薛怀岳将战况大致向两人说了一遍,包括那片离奇飘来的黑雾云。

楚渊道:“大师可知这是何物?”

妙心摇头:“小僧不知。”

司空睿赶紧咳嗽两声,道:“或许段兄知道。”

段白月莫名其妙看他,我知道个鬼。

司空睿循循善诱:“西南府中有不少毒虫,其中有一种,名曰钱串子。”

段白月眼底一动。

“带来了吗?”楚渊问,“长什么样?”

“没有。”段瑶摇摇头,“不是什么稀罕物,也没什么用,就是碗口大的黑甲虫。”

温柳年眼前一黑,后背刷拉起了一层汗毛,多大?

赵越伸手揽住他。

段瑶有些不解:“大人怎么了?”

叶瑾低声道:“温大人除了红甲狼,其余虫子都怕,蟑螂蜘蛛之类,见着就跑。”更别说是如此骇人的黑甲虫。

“这样啊。”段瑶为难,那我还说不说了。

“无妨无妨。”温柳年摆摆手,定神道,“小王爷但讲无妨。”

“虽说看着笨重,可这甲虫却会飞。”段瑶继续说。

温柳年:“…”

要死了要死了。

“而且飞得还高,喜欢成群结队连在一起,远看便是黑乌乌一大片,跟一吊大钱一般,故而大家都叫它叫钱串子。”段瑶道,“有毒,不过咬一口顶多起个大红包,发几天烧。”

段白月若有所思看着司空:“你的意思,那片云雾其实是一大片钱串子结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