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男主 作者:龚心文

文案:

男主:主公对我恩重如山,不论是要我的心,要我的命,还是需要我躺平,我都义无反顾。但其实我内心还是喜欢女人。

主公:巧了,我就是女人。

……

敌军:墨桥生又来了,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阎罗王,大家快跑啊!

大臣:大将军实乃国之利器,大晋军神,只是恐其功高震主,对主公不利。

然而宫中真实日常如下。

宫女:哎呀呀,简直没眼看了,将军又被陛下搞哭了,真真是太可怜了。

男主为奴隶出身的将军,少年时身世凄惨,际遇坎坷,幸被女主所救。忠犬属性。

女主穿越之时,恰逢原主兄长被毒死,兵临城下,全家正在排队上吊,无奈之下只好女扮男装成为晋国主君。女主自带金手指,可以一眼看穿他人真实情感。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女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晓晓,俞行知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第 1 章

严寒腊月,天空簌簌的往下掉着雪花。

在白雪皑皑的山坳中,坐落着一座富贵人家夏日避暑用的山庄。

在冬日里本应寥落无人的庄园,如今却反常的人影绰绰起来。

李婶把手拢在棉衣袖子里,缩着脖子一路小跑进了厨房。

“起了起了,整日的偷奸耍滑,爷一会需得用水,赶紧的。”

柴草堆上嘭地坐起一个蓬头垢面的身影。

此人目光呆滞,头顶胡乱梳两个髻子,横七竖八的缀着几根稻草,晒得黑黑的脸上和这北地许多猎户一样结了两块厚厚的红痂。邋里邋遢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她从草垛上翻下来,闷不吭声揭开灶上两个后锅的大盖,哗啦装满了两大桶半人高的大木桶。

一肩挑了,穿过落雪的庭院,顺着游廊向着东厢房去了。

她身量单薄,但却走得快且稳,两大桶水的重量似乎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东厢耳房迎出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那小厮冲她点点头:“阿娟,你提将进来吧。”那丫鬟放下扁担,一手一个大桶,双臂平举,步履轻便的进屋去了。

“这丫头恁多的力气,只可惜脑子是个傻的。”小厮一咂舌。

耳房连接着厢房,乃是供主人沐浴更衣之地,屋子中央摆着雕花的浴桶,并胰子毛巾屏风等林林总总,熏着袅袅香烟,无一物不显精致。

杜鹃将水桶放下,乱糟糟的刘海中一双明亮的眼睛滴溜溜的四处打量。若是此刻房中有人,定会吃惊于这个痴傻的丫头怎么会有大异于平日的灵秀神态。

殊不知三个月前,二十一世纪大龄女青年周晓晓魂穿至此,一瞬间痴呆了十几年的杜鹃如同醍醐灌顶,过往十六年浑浑噩噩的时光豁然开朗。

两个灵魂合二为一,融合了两人记忆的周晓晓初时常感到迷茫,不知自己是晓晓穿越到杜鹃身上,还是杜鹃觉醒了晓晓的记忆。

用了三个月时间方才逐渐习惯。

周晓晓一面将热水倒入浴桶,一面听着隔壁传来的皮鞭抽打,呼喝斥骂之声。心中暗暗咋舌,想着这些古人真是变态,待寻好时机必定偷偷离开此地,另某生路。

此刻先前的小厮进入,不耐烦地道:“却恁得这般磨蹭,速速将滚水倒进浴桶,大爷出了一身子汗稍后就要沐浴。你偌是冲撞了大爷,少不得连累我吃好一顿排揎。”

说着指挥周晓晓移来一侧的水缸,自行勺入凉水调试水温。

周晓晓只低下眉眼,做出痴痴傻傻的样子,依他指示行事。

正忙乱着,连接厢房的木门哗一声被大力推开。

一个身材魁梧精赤着上身的男子拖着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人,大跨步的迈了进来。来人正是林府大公子林秉仁,他将那个浑身鞭痕的男子掼在地上,又一把抓起他的头发。

那人被迫抬起面孔,虽然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境,却依然看得出青眉玉颊,是一个容貌清隽的年轻人。

周晓晓装傻充愣,慢慢退出屋去。临关上门的一瞬,瞥见林秉仁一面使劲将那人的头脸摁进水缸中,一面呵斥:“若是再不答应,休怪我将你交与我二弟秉直发落,你这相貌正正合得他胃口,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男人也做不得,只权当你做妇人使用,却是不要后悔!”

周晓晓关上门,低眉顺眼的一路退回后厨。一股脑躺在柴草堆上,心里中暗骂,真是禽兽三父子,变态两兄弟。这么年轻的帅哥落在他二人手中,只怕没几日好活了。

此地林氏乃一方大族,族中多显贵。

其中此别院之主林远貌乃武英殿大学士兼太子少师,在朝中权势熏天,这山下临邛城内占地广阔的府邸是林府老宅,这建在雪山深处的别院却是别有用途。

它不像其它达官显贵的别院是用来消暑娱乐,长期生活在这里的周杜鹃知道,林府的别院总用来做一些阴私勾当。

例如此刻林远貌的长子林秉仁正在隔壁厢房折磨拷打一个秘密关押在此十几日的囚犯。

周晓晓生在安定法制的现代社会,咋一来到落后且野蛮的古代环境中,对这种草菅人命的事自然百般看不顺眼。

这林远貌在朝为官,大儿子林秉仁看似道貌岸然仪表堂堂,实则阴损毒辣,在暗地里为其父不知道做了多少阴毒之事。

住在临近邛城内的二儿子林秉直却是个纨绔子弟,兼有断袖之癖。此人娇奢淫|虐,仗着家中权势,整日欺男霸女祸害乡里。

周晓晓想到那年纪轻轻的男子将要遭遇的种种凌虐,不禁一阵唏嘘。

不过此时自己尚且难以立足,也无力操心一个古人的死活。

周晓晓前世死于非命。对人性失望透顶,自觉心已死,血已冷。愤世嫉俗起来,此生只愿做一冷情冷性之人。

因此叹息几句,就告诫自己莫管闲事,将此事下一边,开始推演起自己的逃亡计划,她自然是不愿在这样一个阴毒人家装疯卖傻一辈子。早就慢慢筹划逃离这里。

两个小厮拖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过来,是方才受刑之人。

此人满身污迹,一身是伤,被人掼在后厨门口的雪地上一动不动,任两个小厮打来凉水冲刷在他身上。

见他一声不吭,一小厮踢了踢他嘀咕道:“不会死了吧?”

“死不了,凭他死了也没啥,在大爷手下走的人还算少吗?”另外一人答道。

“这山里真是冷死个人,且不管了,你我哥两先去将些热酒,受用一下。”

“杜鹃,将这厮洗刷一遍,抗进屋里看着,哥哥们稍许就来。”

“这天寒地冻的,庄里又守着这么些人,交待这些作甚,还怕跑了人?速走速走。”

两人说话间走了。周晓晓从草垛上跳下来,将雪地上的人翻了过来。

冰雪拂去,露出一张皎如皓月,泉仙月神一般的面孔。

爱美之心人皆有,病弱美人更惹人怜,周晓晓自然也不例外。

看他面色惨白,眉蹙成峰,周晓晓也不免心中怜惜,手下的动作轻柔不少。

她臂力惊人,将人轻轻抱起,放置在靠近灶台的暖和之地。

打来温水,小心拭去周身污血。只是他遍体鳞伤几让人无处下手。周晓晓勉力收拾一番。

又见他双腕被麻绳紧束,勒得淤黑紫胀。便轻轻解开绳索,揭下那被血浸黑的麻绳,露出一双惨不忍睹的手腕来。

周晓晓淋来热毛巾,小心地敷在那手腕上。

突然听得一声低沉的喉音,她抬起头,撞见一双缓缓张开的双眼,那眼波如同江心浸月,清泠泠地这么照向她。

她被这目光一扫,顿时觉得心跳直漏了两拍。

哎呀呀,这颜值也太高了点。

周晓晓知道自己是个颜控。

忙在心中来回默念了几遍:切忌美色误人,切忌美色误人。

告诫自己这可是法律意识淡泊的古代,别为不相干的人莫名其妙再丢了自己性命。

方才收拾出冷硬心肠。

模仿着时人说话方式道:“只是给你松乏一下,稍许就要绑上,你莫要生出那逃跑的心思,这院子守得铁桶一般,外间万里雪林,插翅也难飞。别到头自己跑不了,没得还带累我一烧水丫头。”那人也不回话,目光流转了一圈,就紧蹙着眉头,闭上眼去。

周晓晓看他并无异动,想想此人这种状态即使想跑也不可能是自己对手,于是放下心来。

在厨房里找出一块生姜捣烂了,又翻柜子摸得一块红糖,一并煮出一碗浓浓的红糖姜水。

热热的盛进碗里,扶那人起来:“来。驱寒补气。趁没人看到。快喝了。”

喂他缓缓喝了。那人喝完,叹出一口气来,看了周晓晓一眼,并不言语。

周晓晓也不管他,取了条冰镇的帕子,换下热毛巾,冷热交替敷在那人手腕上为他活血化瘀。

正忙个不停,突然听见一声低哑的:“多谢。”

虽然声音极低且轻,但周晓晓还是确定自己听见了,她面上不显声色,心中却忍不住感慨:“这古代人就是不一样啊,这种情况下了还能记得讲礼貌。”

估摸着看守的人快要回来。周晓晓重新捡起麻绳,照着原样束回去,那人毫不反抗,任她施为。

这双手再这样捆着,血液不通,只怕要废了。

周晓晓这样想着,不禁把麻绳松了又松,只大概捆个样子。

她将炉灶里填了把柴,让那人躺在温暖的灶炉边。自己躺回角落的柴草堆上,念了句:“自求多福吧,我能做只有这些了。”

不多时,果然来人将这人提走。

周晓晓叼着根稻草,翘着二郎腿,躺在角落的草堆上闭着眼睛假寐。心中一边暗骂着黑暗的旧社会,一边默默求着各路神佛把自己再穿回新世纪美好时代。

周晓晓这幅身体的老爹原是林府一周姓护院,晚年方得一女,取名杜鹃。谁知此女打小心智不全,又痴又傻,倒有一项奇特之处是生就天生神力。

周老妻子早亡,晚年无聊,以教女儿习武为乐,杜鹃虽然痴傻,习武却别有天赋,虽然无法习得精深玄妙,但于穿林越野,打猎采珍上倒是分外得心应手。

周老只胡乱教她些粗浅招式,时常带她林中狩猎,聊慰晚年寂寞。

后周老辞世,主家倒也念着旧情依旧容她在别院做些粗浅力气活计,平日闲时也由她满山乱跑,她倒也总能抓些野味珍禽回来,让人啧啧称奇。

杜鹃从小混迹在这片山林,对这座雪山极为熟悉。

先前她偶然寻得山上一洞穴,入口小且隐秘,洞内别有乾坤。此洞无人知晓。

周晓晓穿越以后,融合了杜鹃的记忆。对此洞穴别有安排。

她多次少量的从厨房偷带些许粮米藏于此处,因杜鹃是个惯常无人留意的傻子,倒也没被发现,日积月累在洞内积累了不少物资。

周晓晓躺在草堆上,心中默默算计,三个月来对本地人的生活习惯也了解模仿了一二,蚂蚁搬家似的倒也在洞中积了不少粮食,兼些许生活用品。

自从她来了以后,刻意抓紧捕猎了不少珍奇异兽。

名贵的大都藏在洞中或是剥皮风干,或是简单硝制,现在洞内存有不少鹿茸貂皮,甚至虎皮虎骨等物。只捡少许带回山庄。

现在只需耐心待得林秉仁这恶少离开。惯常这山庄若是主人离开,也就留下几个下人值守。

到那时自己挑个时机只身进山,往这洞里一躲不再出来。

庄里人寻她不到,应该也就当她意外死于山中,不过一个痴傻孤女,想必无人介意。

藏上几日,再从洞中出来,乔装打扮成山中猎户,到山下的村子变卖了皮毛猎物,换上几个钱,经邛城进中原腹地,另某生计。

离开这藏污纳垢之地,过个普通人逍遥自在的日子去也。

第2章 第 2 章

如此过了两日,一夜周晓晓正睡在仆役居住的后罩房中,突被一阵砰砰声惊醒。

她翻身下床,只听见外面一片嘈杂之声。

有人大喊:“山匪!山匪!闹山匪!”

跑出门一看,隐约见外院大门处透着火光,马嘶人吼,声音震天。

内院处更是嘈杂混乱,有披着衣服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仆妇,有提着枪棒匆匆而过的护卫。

平日里对杜鹃作威作福的李婶,此刻披头散发,慌脚鸡似地冲周晓晓喊道:“这可怎生是好?杜鹃!山匪!来了好多山匪!”

看着这乱糟糟的情境,周晓晓眼珠儿一转,忽然意识到这也许就是自己逃离的好时机。

山匪劫掠,即使没有攻进院子,乱中丢失个把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事后想来也无人有心思找寻自己。此刻乱做一团,众人都去前院,自己从后门小路一路上山而去,躲于洞中正是便利。若是此刻不走,如果山匪攻破别院,冲进来烧杀抢掠,还不知会发生何意外。

拿定主意,即刻行动,周晓晓转身进屋,穿上棉衣棉裤,避开人群,直往后院走去。

待得路过东厢房,见此处寂静无人,周晓晓心念一动,悄悄摸到东厢门边,推开门,探头一望,果然空无一人。

她猫腰进到里屋,内无烛火,黑漆漆静悄悄。周晓晓轻轻翻捡箱笼,找出一方紫檀多宝阁方匣,打开一看,内置无数珍宝器玉。

她不由一喜,心想这下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短期内不愁生计了,她从匣中捡些轻巧玉器,匆匆打个小包袱,准备离开。

月色透过窗户照进屋内,周晓晓忽然瞥到角落有一道目光正看着自己。

顿时一股凉意从后背直爬上来,毛孔悚然。

她慢慢转过身来,只见背后黑洞洞的套间里吊一个硕长的身影,是一人双手紧束被悬吊在横梁之下,那人身躯悬空缓缓地转动,月色下一双冷清清的眼睛正直直看着自己。

周晓晓险些惊呼出声,呆得半天发现对方并无声响,才慢慢平复了心跳。

借着月光走进一看,发现这正是前日见过的男子。此时他被悬吊于梁下,却不言不语的,只将一双湿漉漉的眼眸从高处往下默默看着自己。

周晓晓心中来回交战几番,终是再次起了一念之仁。将人从梁下放下。

那人乎伤重难支,略微挣扎两下,便委顿在地。

周晓晓拔出墙上一柄利剑,割断那人身上绳索,又取室内一皮毛大氅刷的一声盖在他一动不动的躯体上。

“此刻山贼入侵,庄内一片混乱,你……自求多福吧。”她留下这句话,随即于月色中离开庄园,潜入茫茫雪林。

雪夜的森林,寂静无声,灰蒙蒙的天空,张牙舞爪的树影。无限的黑暗静谧给人带来原始的恐惧感。

周晓晓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雪地上,心里不禁感到后悔,尽管对这片森林十分熟悉,但依然错误估计了冬季夜晚雪山的恐怖。

骤降二十多度的气温不提,光是这原始森林的寂静和黑暗都能人给来无穷的心理压力,特别是对于生活在繁华都市的周晓晓来说,这种原始森林的寂静让她难以抑制地害怕。

白日里轻易能翻就的几个山头,在这严寒的暗夜里,路程却显得那么遥遥无期。“你可以的,周晓晓。别怕,你现在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你现在是周杜鹃,杜鹃这身体多牛啊,金刚芭比,打虎英雄啊。没什么好怕的啊。”她一面给自己打气,一面尽量不让自己去听夜晚森林中的一些奇怪的声响。

可是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却由弱渐强,逐渐从身后传来。

周晓晓急忙躲进一棵大树背后。就看见一骑白马沿路信步而来,马背上伏着一人,不知生死。

到得近前,马匹慢了下来,马背上之人摔下马来,扑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这人是死了吗?周晓晓躲在树后观察半晌,从树后出来,伸手去牵那匹白马。若是骑马,倒是能快上不少。

手才拉上牵绳,突然身后传来锃的一声,一柄冰凉的利刃就架在自己脖颈上。

她余光撇见一个男子站在她身后,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宝剑。

那剑刃极其锋利,触及皮肤,她甚至感到一滴滚热的血珠顺着脖子溜进胸膛。周晓晓全身僵硬,巨大的恐惧感一把拽住她的心脏。

前世同样死于利刃,死于男子之手。临死前躺在冰冷的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血液流光的恐怖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她抖动双唇,用颤抖的声音乞求道:“别……别杀我……”

“是你?”身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脖子上冰冷的触感消失了。

周晓晓转过身,看到不久之前自己从房梁上解下的男子。

他正穿着周晓晓临走前披在他身上的大毛外套。手中持着周晓晓用来割断捆绑他绳索的剑,这把剑刚刚险些割断周晓晓的脖子。

此人左腿似乎不良于行,他用剑鞘支撑着身体方才勉强站立。此刻他以剑点地,拖着断腿,勉强移动了两步。跌坐在路边的一棵雪松下。

周晓晓有些懊恼。懊恼自己遇事慌乱。刚才的情景只要自己镇定一点,怎么会被一个如此重伤的人吓成那样。

幸好这个人还有点良心,没有恩将仇报。她拍拍自己的胸脯,把高悬的心脏稍微放回原处。

“你走吧。”那人轻轻道:“马给你。”

周晓晓心中一喜,点了点头。好人,这是个好人,知恩图报嘛。她飞快的翻身上马,策马前行了几步,才想起回头来看。

只见那人坐在巨大的雪松下,形容憔悴,脸色雪白,如墨的双眉紧颦,低垂的眼睫似扇,凌乱的长发顺着皮裘大氅直拖到雪地上来。

就这样让他死在这里吗?

周晓晓心中几经纠结。还是拨转马头,来到树下,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将他提上马背来。

我就载他一程。到半路让他自己骑马走。

周晓晓一面打马狂奔,一面心中暗想。

这果然还是看脸的世界。他要是不长这么帅。我能干这种傻事吗?逃亡还带个拖油瓶,不,这是炸|药包。必须半路丢下他。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知是因为天气太寒冷,还是路况太糟糕,又或是因为对骑士不熟悉。白马走了半段路,突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把背上措不及防的两人摔下马背,自顾自地掉头原路返回了。

等摔得七荤八素的周晓晓从雪地里爬起来时,那马早跑远了。她只能目瞪口呆的和雪堆里坐起来的另外一人面面相觑。

那人似自嘲的浅笑了一下,还有闲情整了整身上的落雪,抬手倾身稍稍施一礼。开口道:“在下俞行知,字子规,敢问姑娘芳名?”

他音色很特别,初如冬泉幽咽,复似春涧回响。听得周晓晓有些晃神。

“我……嗯……在下……呃不……奴家……噗嗤!”这太别扭了:“我叫周杜鹃。”

“杜鹃姑娘,在下乃是京城人士。家父——卫国公俞敦素,现居京都国公府。家兄——定远将军俞行毅,现今驻守凤翔府。姑娘如有一日路经这两地。还烦请能转告一声。”俞行知顿了一下,轻声道:“就说……就说我在此地。”

在此地什么?周晓晓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自己转告其家人,他死在此地,或者他被害在此处。总而言之,这是交待了遗言的意思。

“还没到那地步呢。我力气很大。我背你走一段。”

她确实天生神力。背起一个成年男子轻而易举。然而在这零下二十度的深夜,背着一个人走在积雪的森林里,却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天空甚至还在这时飘起了雪花。

周晓晓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走了多久。

她双腿似乎失去了知觉,她的肺像一个破旧不堪的风箱,呼哧作响,她的心脏和全身的血管都剧烈跳动着。

不行了,我已经走不动了。

把他丢下,自己走吧。周晓晓一再地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然而俞行知总在耳边说道:“放我下来,杜鹃姑娘。我将息一会,尚可自己行走。”

“你闭嘴。”周晓晓喘息着把人托了托:“我没见过断了腿还能走的人。”

如果你求我背着你,我或许早就把你甩半路上了,偏偏你要这么说话。周晓晓有点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性格。

“还请放我下来。你我萍水相逢。我却生受姑娘大恩。实不能带累恩人一起葬身于此。”

“我们都死不了。”周晓晓烦他一路叨念,只好一边喘气一边说出计划来:“我自有盘算,再……再过这座山头,那有……有三棵并列的松树,那后面……有个山洞……我们躲那就好了。”

背上的人终于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