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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高门大户的马车时时停靠,穿着绫罗绸缎的小厮使女往来不绝。

那饼儿做得着实精致好看,只是价格贵得吓人。弄堂里打铁的董大家媳妇每日路过,都要远远地看上好一阵热闹。

这日,申时未过,她瞅见店门前排起一小溜长队,自己对门的孟婆子也混迹其中。

董大媳妇心中稀罕,便挨过去问道:“孟家婶婶,今日家中是有何喜事,也舍得花费好些买这金贵的饼子吃。”

孟婆子回道:“你原不晓得,这家铺子的饼子只有那些贵人老爷们吃得起。平日里我如何买得。但他家老板却是个实在人,每日现做的饼子从不过夜,申时一过,当日余货都便宜贱卖了,一个不留。一两个铜子也可买上一块。我家小孙子馋这家的饼子好几日了。今日我便一早来排队买个几块回去,给他解个馋,省却他整日地闹我。”

董大媳妇心想,既是如此,那我也不防舍几个钱买上几块尝尝,也过过大户人家太太的瘾。于是老下面皮,硬插在孟婆子身后排队。

只待申时一过,店里的伙计便拿出一个书有“特惠”二字的大红纸牌来,往店门前一放。排队的人群都兴奋起来。

董大媳妇伸长脖子张望。只见店里的伙计腰间束着围袄,袖上套着袖罩,双手更戴一套雪练似的白手套。笑语盈盈,并不介意客人是否只买一两片饼子,或是三两块糕。一律用油纸包好,捆束齐整,上头垫一张正红撒金的封纸,写着店名“十二月饼铺”。

董大媳妇看着一包包提出的饼,心中猴急,扯动孟婆子衣袖:“婶子,眼瞅着这饼也没剩几片,及到你我可别只留下碎末皮子。”

孟婆子被她鼓噪得发笑:“你且耐心等着就是,必少不了你的。”

不多时,果见两个伙计在店门外支起一油锅,托出一盘发得白白胖胖的圆面团,现炸了起来。

孟婆子道:“瞧着没,此物叫炸面包,也不知道是怎生发的面,就是又酥香又松软,没牙的老太太都克化得动。白面内里裹一点咸菜笋干肉丁,小半个鸡蛋。在油锅里炸得鼓将起来,只待新出锅时,热呼呼地拿在手上,一口咬下去,那味道美哉呀,啧啧,想着都让人嘴馋。”

董大媳妇吞了吞口水,问道:“一个炸面包需得费几个钱?”

“一个包只需五个铜子,又好吃又顶饿,是这店家前几日见着许多人排了半天队却买不着销价的便宜饼子,特特做出来凑数的,并不为着赚钱。”

董大媳妇点头称是:“这店家倒是个实在人。”

此刻的周晓晓正坐在阁楼上,透过推窗的缝隙看着楼下饼铺的热闹排队场面。

她看了一会,回过头,对着面前之人道:“你说是谁叫你来的?”

她的面前站着个衣着齐整,小厮打扮的人。

那人叉手向前,弯了一下腰,笑着答话:“回姑娘的话,小的名唤周桐,打小起便是五爷的贴身伴当。五爷令我给姑娘捎些许东西过来。”

他捧上一方紫檀多宝阁方匣。将盒子打开一扇,里边影影绰绰的摆满了奇珍异宝。

周晓晓想起当初潜入林秉仁的屋里,便是从一个类似的匣子里,顺了不少金玉物件。也因此机缘巧合救下了俞行知。

那些东西在逃亡了路途中,或变卖或遗失没有留下半点儿。

俞行知叫人送来这个,是想补偿她什么吗?周晓晓看着眼前这个装满珍宝的盒子,突然觉得心口疼痛,就像有一只手,猛然间在你心上拽了一把,让你喘不上气来,又喊不出口的难受。

原来我心里,还是这么在乎。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他除了东西,没有别的话给我了吗?”

“五爷自回京以后,心中日日念着姑娘,为此……唉。”俞桐顿了一下,“五爷让我告诉姑娘,他有不得已之处,不能前来探望姑娘,实是对不住您。五爷心中愧疚,夜夜难寐,打发小的来之前,特特交代,看姑娘有什么所需,或有什么烦难之处,都尽可告诉小的转达。他必定为您办得妥妥帖帖……”

“行了。”周晓晓感到心中一阵腻烦,打断了他的话,两指轻扣那方紫檀木方匣,冷下脸道,“分手信和分手费我都收到了,你回去告诉他,以后各不相欠,不必联系了。”

俞桐擦着头上沁出的冷汗。

这差事要办砸了,可怎生是好。

五爷那么斯文俊秀的一个人,想不到牵肠挂肚的姑娘走的是这种风格。这趟差事委实不好办。

他从怀中珍重地掏出一页碧云春树笺,小心的递过来。

“五爷心中实是念着姑娘您的,却又苦于不得相见,五爷说此笺请姑娘添个墨宝,让小的带回去,算是给他留一点念想。”

周晓晓接过展开一看,这张春青色的笺纸被摩挲得各种毛边,更残留着斑斑点点的几点水渍。笺纸右下角工笔精细描绘了一只栩栩如生的杜鹃鸟,侧题一小句:望帝春心托杜鹃。

周晓晓觉得心中涌上一阵酸涩之感。

既然要结束,为什么不就干脆一点,要做这磨磨唧唧藕断丝连之态。

她将那笺纸展开,研磨提笔,挥笔一蹴而就。

一别两宽,勿复相思,

此后锦书休寄。

将你从前予我心,付予她人可,

至此于君绝。

啪的一声,将笺纸丢回。

俞桐接了这封信,苦着一张脸道:“我的小姑奶奶,可不敢这样写。这拿回去可是要了我们五爷的命。”

周晓晓垂下眼睫,端茶送客:“辛苦你这一趟了,回去吧。”

这夜里,凤翔城下了一场雨。

料峭春寒中周晓晓孤零零一人,缩在阁楼厚重的土棉被中,还是忍不住,没出息的哭了一鼻子。

第二天一早起来顶着两个哭肿了的眼泡,先到院子里练了两个时辰的基本功。再进作坊里和吉婶娟子小梅一起热火朝天的做了半日的面点。

晌午过后换上男装到饼铺里溜了一圈。

傍晚王珣来寻她练枪,遭遇了周晓晓狂风暴雨似的一顿强攻。王瑜险些招架不住,虚晃一枪,跳出圈来。

“几日不见,师妹恁是长进了这许多。”

只见对面一身男装,雌雄莫辨的少女,眼透寒光,将身一压,枪尖一抖,口中喝道:“再来!”。

一时银枪化龙,起千万幻影,扑面而来。

王珣低喝一声,正面迎战。

心中却是苦笑:看来需得加紧苦练,若是有朝一日连小师妹都比对不过,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到得晚饭时候,周晓晓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一张小脸几次差点掉进饭碗里去。连吴婶小心翼翼地给她不停夹菜都没注意到。

回到阁楼倒头就睡,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悲春伤秋。

如此过了几日,便也放下了,又恢复成一条活蹦乱跳、嘻嘻哈哈的好汉。

第16章 第 16 章

春日里,雨水淅沥,润泽万物。

那一日,阵雨初歇,雯华漫天。

周晓晓支起窗棂,饶有趣味地看着湿漉漉的青石大街。

对面的住户商铺稀稀拉拉地在支窗户,收雨具。

积水的石板道上顽童嘻闹,行人不再匆匆。街的尽头,几位玉冠华服的少年公子,骑着宝马缓步而来。

周晓晓伸出手,接着屋檐上落下的雨滴,笑将起来。

怎知素手纤纤窗中回,却见青眉玉面檐下现。

俞行知白马轻裘,立在窗下,正扬起苍白的脸定定地望着她,他双目赤红,薄唇紧抿,一双勒住缰绳的大手轻轻地颤抖。

周晓晓一时惊得愣住了。

小院的正厅。

左右交椅上端坐着三个男子。

周晓晓坐在临窗大炕上,看着许久不见的俞行知,心中翻起昔日种种,不知如何开口。

只见他形容憔悴,面色苍白,眼下乌青。比二人数月前二人分别之时的状态还不如。直把一个温润如玉的清雅公子变做一个孱弱体虚的病美人。

他身侧之人,锦袍华服,金冠束发,修眉俊眼,顾盼威严。正是俞行知那赫赫有名的表兄燕王程时照。

另一人容貌秀美,举止风流,体态文弱,倒像个少年书生。却是程时照的同胞弟弟,皇子中排行第九的程时琪。

俞行知此刻看不见别人,只是紧紧盯着周晓晓,俊眉深锁,眼波流转,胸中似有万言千语却说不出口。

他从怀中掏出那张碧云春树笺,用指尖紧紧拽着,缓缓递还到周晓晓眼前。

周晓晓心里本对俞行知充满怨怼,不知想过几次若有见面之时,要将他劈头盖脑的臭骂一顿。此刻见了他的样子,心却是先软了。

“你要我收回此信?”她撇开目光,轻声道:“这又是何意?既然你我无缘,就该慧剑断情,各自相安。当断不断,徒增其乱。”

俞行知目露凄楚之色,固执地举着信笺在周晓晓眼前,指尖微微颤抖,手上关节泛白,青筋暴出。

周晓晓当着外人不忍让他如此难堪,斟酌了片刻,终于缓缓伸出手,轻轻接过那张皱巴巴的青色笺纸。

分开看了一眼,自己那首绝情断意的小诗上染着几点褐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周晓晓感到胸口一阵疼痛,暗叹一声,何必如此自苦。

她闭了一下眼,素手一翻,终将信笺撕碎。

俞行知眉梢微动,眼中星光凌凌,终于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笑来。

一时间二人相顾无言。

“我道是怎样的绝色佳人,搅得你魂牵梦绕,几乎连小命都不要了。”

那程时照冷笑一声,他起身上前,右手揽着俞行知的肩膀,左手轻扬。

“原来不过如此。”

他眯起一双丹凤眼,神态散漫,语气轻佻:“子规,你身边都是大家闺秀,不怪你没见过这种江湖中的女人。欲擒故纵不过她们惯用的小手段。”

俞行知推开他的手臂,眉簇成峰,怒道:“殿下!”

“行了行了,哥哥们休要义气相争。”九皇子程时琪从旁劝道,“赶了这许多天的路,可乏死我了。倒是先找着歇脚的地方啊。”

燕王对着俞行知将手一摊:“我们初到凤翔,难道你不该先带我去拜会二表哥吗?莫道是要我和九弟在这里等着你和这位姑娘互诉衷情。”

“表哥。”俞行知压下怒火,“劳你和九殿下先在外稍候,行知片刻即来。”

程时照哼了一声,走到门外一挥手带着一众从人鱼贯而出。

俞行知转头对周晓晓柔声道:“晓晓,你莫要生气。殿下他素日里并不这样。容我先安置两位殿下,拜会兄长。再来寻你细说。”

周晓晓点了点头,起身敛衽行礼,圆溜溜的大眼睛冲俞行知眨了眨,笑了笑。示意她并不介怀。还伸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俞行知袖中的手掌握了又握,终于没有多说,转身离去。

俞行知走后,周晓晓摸摸自己的胸口,觉得里面又重新填满了快乐和雀跃。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你就这么喜欢他。人家一句话都还没说,你就原谅了。

这次算是败了,栽在这个男人手上。

她整理衣物,和往日一样下楼进了作坊,同吉婶几个一起制作糕饼。

“小娘子今日可是得了什么喜事?这边揉着面都边笑出花来了。”吉婶打趣道。

“是吗?我有在笑吗?”周晓晓摸了摸脸笑道,“今天确实开心,中午咱们加餐,吃烤鱼吧?”

“娘子,娘子,是上回弄的那种,铁盘里盛着鱼,底下燃着炭条鱼的吗?那烤鱼的味道端的是鲜美。”娟子喜滋滋地说。

“方才来的几位公子,好大的排场,从人们个个携枪带棒,猛得一进来,唬了我一跳。”小梅关注的点不一样,后怕的摸着胸口说。

话说王珣走在青石大街上,迎面遇到个相熟的士官刘藏。

刘藏一把抱住王珣,“校尉今日收拾得如此精神,却是要去做甚。不若和小弟前头酒肆喝上两杯。”

王珣摸摸头上崭新的头巾和玉环道:“今日不得空,须得去我师父吴道全处。改日再请刘兄弟喝酒。”

“吴老近日新得了个小徒弟,校尉可曾见过?端得是好俊俏的身手。兄弟前些日去吴大夫那寻一副膏药,看那少年在院中耍枪棒,一时技痒,比对了一下,竟连三招都走不过就败下阵来。”

“周师……师弟实是身手不凡。”

“照小弟看来,凤翔内能和那位少年一较高下的也只有校尉你了。吴师傅调|教得好徒弟,个个都如此了得。”

二人说话间来到吴宅。却看到吴宅外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群。

王珣心中一惊,撇下刘藏,分开人群挤了进去。

只见吴宅院门敞开,院内列满带刀甲士,均骑着那高头大马,当中簇拥着一人。此人华服金冠,贵气逼人,手中持着马鞭,端坐马上,居高临下睥睨着眼前孤身独立的周晓晓。

王珣提气起身,在吴宅的矮墙上轻轻一点,翻过墙去,落在周晓晓身边。

“尔等是何人?并不是我凤翔城中甲士。何故私入民宅?”

周晓晓伸手将他挡在身后。

“这是燕王殿下,师兄不得无理。”

王珣听得程时照乃是王孙贵族,顿时矮了气势。

程时照身后的护卫呵斥道:“王府办事,闲杂人等退散!”

王珣苦于身份低微,不敢顶撞,却也不愿离去,磨蹭着后退两步。

周晓晓眼看着程时照,心内揣摩着他的来意。

口中低声对身后的王珣道:“师兄,此事和你不相干,速速离去。”她单手背在身后,伸两只手指比了个二字。

她不知道此刻去通知俞将军有没有用,但是她不能不为吴道全夫妻的安危考虑一下。

王珣心中犹豫,周晓晓转身推了他一下,“走啊!”

王珣只得咬牙离开。

程时照冷笑道:“和一介小小校尉都如此勾勾搭搭,果真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周晓晓心中大怒,但是她前世毕竟是已工作多年的成年人了,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她深知在这个时代,程时照这种级别的权贵,完全可以轻易取了她这种平民的小命。

周晓晓看了一眼被隔离起来吴宅众人,压抑心中的情绪,尽量平和地道:“王爷若是有事,请入内说话,何必搅扰他人。”

一众人等步入宅院。

小厅的门外迅速布满精悍的王府府卫。

室内仅余周晓晓程时照二人独处。

程时照大咧咧地坐在主人的炕座上,轻点手中皮鞭,支着脚,眯起眼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他看不出这个女人有什么特别之处,能把子规那样的君子迷得失魂落魄、离经叛道起来。

这个女人此刻穿着男装,梳着个男子的发髻。平平无奇的脸上还沾着点面粉。看不出半点女子的柔顺妩媚。她眼观鼻,鼻观心,静立着。

既没有被进门时那套下马威吓着,也没有急着表现出谄媚的态度来。

“胆子倒是不小。汝不必指望,子规且在别处,这会子必不会过来。”

周晓晓平静地看着他,默默等着下文。

“孤不耐烦和尔这等女子罗唣。实话告知尔,尔是莫要再妄想进国公府。姨母必容不得尔。”程时照摸着下巴,皱着眉头,“现如今,孤王另有一条阳光大道给尔走,孤在京郊有一宅院,可将尔安置其中。管教汝和行知一年尚可厮守个数日。若是尔从此谨守门户,恪守妇道。不再调唆生事,搬弄是非。孤王保尔锦衣玉食,一生富贵。”

周晓晓强压心中不适,不愿当面和他冲突,更不想和他多言,口中只道:“多谢王爷厚意。民女不求富贵,只在此间安生立命足矣。”

心中冷笑,几番出生入死,居然就为了这么一个货色。

程时照听出周晓晓敷衍之意,顿时恼怒起来。

第17章 第 17 章

程时照却听出周晓晓敷衍之意,顿时恼怒起来。

“本王费这许多力气,儞因何得恁么不识好歹!为着尓这个祸害,国公府阖府不宁,姨母几次被气得个倒仰。国公爷盛怒,一顿板子,几乎把行知的小命都交代了。看着行知如今这副样子,尓心中无愧耶?”

“这话说得好笑,殿下莫不是忘了子规这一身伤是因谁而起?”周晓晓一个没忍住,出言讥讽。

程时照眯起双眸,眼迸寒光。双掌一击,门外鱼贯而入数名带甲武士。

“汝若是不愿。”程时照唇边勾着凶险,眼中带着煞气,“其实有一个更为省事的方法,可一劳永逸。”

周晓晓强迫自己冷静克制,脑中急转。

她退后两步,敛衽行礼:“殿下雷霆一怒,妾则伏尸流血于此地。然杀戮虽易,后未必不悔也。殿下待子规尤胜至亲,子规事殿下不计生死。若因妾区区一贱命,结怨生仇,不足以偿君子之意也。还请殿下三思,万望息怒而熟虑。”

程时照凝望着周晓晓半晌,挥手道:“都退出去,未经传唤不得入内。”

甲士如水而退,复紧闭房门,一室寂静。

“汝有何所求,便直言罢。”

“民女并无所求,也不愿予人为妾。只想自给自足,安稳度日,万望成全。”

程时照将身歪在炕桌上,散漫地说:“莫非你中意那个校尉?这样倒好,不若你去告诉行知,说你变心移情,不再属意于他。让他死了这条心。事后孤王自赐你金珠银宝,必不叫你有失。”

“……”真的想骂人,这人哪里冒出来的,老娘要嫁谁突然就归他管了。

程时照将炕桌一拍:“这不行那不愿,汝欲待如何!”

“殿下,”周晓晓尽量温声细语地说话,“我和俞行知二人之事,乃是你情我愿。若是行知对我无意,我绝不纠缠。您是行知的兄长,您为什么不说服与他,而是为难我这么一个小女子呢”

“哼,什么你情我愿,简直恬不知耻。”

程时照站起来,缓缓踱步到周晓晓眼前。

“嘴上说得好听,实则还不是舍不得国公府的繁花似锦,你心里觉得只要死死拿住子规那个傻子,总有一天能够得偿所愿,是也不是?”

他俯下身,用轻漫的神色上下打量周晓晓的面孔,“虽然长得一般,但性子辣,胆子还大,这样看起来倒也有些野趣味。”

周晓晓心中浮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国公府那地块,规矩森严,人事复杂。且长辈们早就恶了你。你便是勉强进了门,又做不得正房奶奶,少不得被欺负搓磨。不若舍了行知……做我的人。”

“王爷!”周晓晓心中大惊,此人简直无耻。

“嘘,你先不要说话。”程时照凑近周晓晓耳傍,轻语撩拨,“我的府邸上无长辈,下午兄弟,无人管束,最是自由散漫。王妃性格温柔,颇识大体,对妾室更是宽和。你进得府来,我自宠你,绫罗绸缎穿着,金玉首饰戴着,使婢差奴,再不必这般操劳,享尽荣华,岂不美哉。

程时照显然在对付女子的手段上很是娴熟,他眼带桃花,嘴角轻挑,一面低低地在耳边呢喃,一面轻轻搂住周晓晓的肩膀。

周晓晓忍住全身起的鸡皮疙瘩,用尽量不激怒他的语气劝道:“殿下,您冷静一点。您考虑一下行知的感受,若是他知道您此刻所为。心里该多难受。”

“他不会真生我的气的,他从小就让着我,再喜欢的东西,只要我看上了,他都愿意给我。”程时照掀掉炕桌,将周晓晓压在炕上,“当然,你最好告诉他你是自愿的。这样他会好受一点。”

他脱去外袍,俯身来解周晓晓的衣物。

周晓晓避无可避,钳住程时照的手,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愿意。”

程时照眉梢微耸,带着轻蔑地笑。轻声用极温和的语气说出冰冷的威胁:“你可以想清楚了。你知道忤逆孤的下场是什么吗?”

他慢慢掰开周晓晓的手:“王之怒,要用汝乃至汝全家的性命来填。”

周晓晓看着程时照越来越靠近的脸,感到切实的恐慌。

她是一个成年人,并不天真。她非常清楚违抗这个男人的下场。她很珍惜自己得之不易的生命,也不想连累那些一直对自己亲切的人。

闭上眼,脑中浮现过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周晓晓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安慰自己道,没事的,这并没什么,就当作被狗咬了一口,忍耐,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