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京情事:职场女追爱记上一章:第16章
  • 北京情事:职场女追爱记下一章:第18章

“因为我是他孩子的母亲,虽然孩子离开了,但是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那个孩子永远活在浩儒的心里。”说到这儿,朱静停下来,她环顾房间指着那些散落在地上和美人榻上的玩偶:“他一定跟你说,这些玩偶是买给你的吧?其实,在他的每一个家里都会有这些。浩儒说过,有小孩、有玩具的家才是家。”

朱静看着许卓然脸上涌起的茫然和酸楚,这就是她要的效果:“别以为他在宠你,他是在悼念那个孩子。”

许卓然不能回应了,就算她再怎么词锋锐利,她都不想也不能回嘴,因为她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内疚之中。

长久的沉默之后,朱静用更为悲泣的声音说:“你可以不去怜悯一个即将失去丈夫的妻子,但是你一定会同情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况且,这个母亲再也不能有孩子了。面对这样一个残缺的可怜人,你预备怎么做呢?”

这句话彻底瓦解了许卓然好不容易在矛盾和挣扎中积累起来的坚定,在那一瞬间她决定放弃了,丢盔弃甲,她只想逃走。 “我会离开的。”她说。

朱静从包里拿出眉笔,在那张孩子照片的背面写下一串数字,递给许卓然:“我不想用钱来感谢你,那样对你会是一种伤害。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写在照片后边,以后如果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到我。”态度亲和,举止娴静,亲切得就像邻家的大姐。

许卓然接过照片:“你的大度让我无地自容,我不会再给你添任何麻烦了。这张照片我留下,它会提醒我,我曾经犯下的错误。” “谢谢。”朱静紧紧拥抱了她。

许卓然只觉得木然和战栗。

而此时在亚运村上岛咖啡里的潘浩儒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朱静的手机一直关机,约了自己却迟迟不到。潘浩儒觉得自己对这个女人的耐心已经没有了,在他准备起身的那一刻他的手机响了,是朱静。

“你到哪儿了?”潘浩儒的声音中带着不悦。 “哦,我不太舒服,不想过去了。”朱静慵懒地说,“你要是有兴趣,你可以过来。”

潘浩儒把电话挂了,他觉得根本没什么好谈的了,这几天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以他对朱静的把握,他觉得,她的威胁有一半成分是在虚张声势,况且就算一切都是真的,他又怎么会真的受她的威胁。

“愚蠢。”潘浩儒在心里骂了一句就起身走出咖啡店。 电话又响了,还是朱静。

他接了,但是还未等对方开口,他就斩钉截铁地抢先说道:“我现在不想跟你谈了,我给你三天时间,要么你签字,我说的条件不变;要么你就等法院传票吧。顺便告诉你,我那些前女友都是有情有意的人,她们可以出面做证是被你买通的,目的是敲诈。你好自为之吧!”

电话那边,听到这番话的朱静忽地笑了,她实在太了解自己的老公了,她知道这些自然吓不倒他,所以她才会在今天急着去搞定许卓然。所以一切尽在掌握的中她,在电话里说着:“好,那我就祝你称心如意吧。”

潘浩儒有一点点的意外,然而现在有些心情烦躁的他已经顾不上这个了。

第三十六章梦醒时分

许卓然默默地环视整个紫园,想要收拾但却无从收拾,所以,她没有带走这里的任何一件物品,包括自己的衣物与饰品。她想,走了就是要走得干干净净,彻底地结束与放弃,不再停歇也不再犹豫。

走出这间大房子,她的心里没有一丝的感伤,只有感恩。 是的,感恩。 因为她曾经拥有了一个童话般的爱情,圆了她从小就期冀的那个梦。

在那个梦里,她是他的公主,在他的王国里,她得到了呵护与厚爱,这一切让她觉得温暖和甜蜜。是的,从此她可以有属于自己的紫色的回忆。

也许,这就足够了,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她离开了紫园。

而与此同时,已经回到王府花园里的潘浩儒,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和忐忑,在掐灭第3支烟以后,他起身拿起车钥匙,直奔紫园。在空无一人的室内,潘浩儒看到了许卓然写给他的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信。

信中没有称呼,因为许卓然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是潘总还是最近几个月以来两人独处时的昵称,所以她选择了忽略。

信的内容很简单,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成是许卓然此时的一段心境描写。信是这样写的:

“人生中我们注定会经历数不清的离别,会面对许许多多的挫折和挑战。我们会为此难过,会有很多的不忍,然而也就是在这许多的难过和不忍间,慢慢地沉淀了下来,也许这就是成长。

人生,就像一列沿途缤纷而曲折的火车,它不可能为谁驻留或呼啸,该站的总会站,该行的总会行。

面对离别我们应该高兴,高兴路经这里,驿路缤纷,疲惫有些,不过快乐更多。 对于你,相识七百天。在紫园的六十多个日子,我心怀感激,并将永远珍藏在记忆深处。

道一声珍重,从此相望于江湖。” 潘浩儒一遍一遍地看着这封信,说不清心中的滋味,她走了,潇洒?任性?

他摇了摇头,理智告诉自己,这才是她的作为,如果事不关己,一切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他倒是真想为她喝彩。只是此念一起,又觉得窒息,心中实在抑郁难平。

看着她留下的字迹,潘浩儒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他走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处处都有她留下的痕迹。书房里的笔记本电脑旁留着她看了一半的小说;卧室中那张印尼风情的大床上,玫瑰色的枕头下面,他找到了她掉的一只耳钉;浴室里那只牛角梳上还留着几根她的长发;阳台上、玻璃瓶中是她随意插的几支富贵竹。看着那碧绿的颜色,潘浩儒想起几天前,就在这里,他们的对话。

那是一个周末的傍晚,许卓然在附近的花店买了几支富贵竹,兴致盎然地养在花瓶里,潘浩儒看了随口问道:“喜欢这个?”

潘浩儒拥着她,在二层的阳台上,看着小区内开起的地灯,星星点点,甚是好看。

许卓然说:“我喜欢灿烂明快的各色太阳花,喜欢映在绿色枝叶中的栀子花,更喜欢那浪漫的紫色鸢尾。然而,花开花败,虽是再自然不过的自然现象,心中还是会有不舍和难过。每一次,不管我是不是在水里放了盐,也不管我是不是费尽心思地想把它们制成干花,只是想保留那一抹颜色。然而它们终归是要干枯、烂掉,逃不脱被丢弃的命运。”

语气中有几分的凄凉,这让潘浩儒不由自主地拥紧了她。

许卓然抬起眼,眼神清澈而灵动,看了良久,然后把头深深地埋进潘浩儒的怀里。这第一次的主动亲昵,让潘浩儒十分欣喜和激动。

过了好久,许卓然悠悠地问起:“你看过琼瑶的《菟丝花》吗?” 潘浩儒摇了摇头,抚着许卓然一头顺滑的长发,目光中极尽宠溺和温柔。

许卓然忽然叹了口气:“人人都说琼瑶的故事是写给多愁善感的小女孩看的,她的小说我都看过。只有这一部,我认为应该让所有的男人去看,这里面的故事,我永远都记得。”

然后,许卓然娓娓道来。

故事发生在民国初年的黔西,一个坚强的女子,拯救了一个柔弱的患病的女孩,然而被救的女孩却在有意无意间,俘获了她的丈夫。老套的故事,琼瑶给了不一样的启示。

原来是个出轨的故事,潘浩儒听到这里心中一动,他知道许卓然一直心存芥蒂,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释怀。刚要开口,许卓然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讲。

故事里变心的丈夫对妻子说,男人是松树,女人是菟丝花。菟丝花只有依附、缠绕在松树上才能成活。而妻子个性太独立,能力太强了,所以也是松树,两棵松树在一起的感觉怪怪的,像朋友,像兄弟,却不能让丈夫产生包容、保护的大男人的感觉。所以他自然而然地爱上那个病弱的女孩,说她就是一株菟丝花,松树和■丝花只要缠在一起,就只能一起生一起灭,再不分开了。

故事讲到这里,许卓然停下来,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潘浩儒若有所思,他发现在这个晚上自己有点跟不上许卓然的思绪了,他眉头深锁。许卓然伸出手,轻轻地展开他的眉,潘浩儒随即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

许卓然凝视着瓶子中的绿竹,轻轻说道:“自从看过那本书以后,我就不再喜欢花了,也不喜欢像花一样的女人。我对自己说,我就是要做松树,靠自己活不是更纯粹吗?”

“自那以后,我就开始喜欢一切的绿色植物,因为它们坚强、独立,有坚韧、高洁的品质,也有顽强的生命力。”

潘浩儒没有说话,在那个晚上,他只是一个听众,静静地倾听许卓然心中的一切。

记得那天,许卓然最后问过自己一句话:“如果故事里的男主角先遇上了病弱的女孩,然后才遇到坚强自立的女主角,那么会不会有另外的结局和说辞呢?是不是就如同我们现在?”

潘浩儒不想骗许卓然。也不想轻易许诺。离婚虽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可以做到,朱静也并不是离开他就不能生存的■丝花。但是这一刻,他确实恍惚了,他明白许卓然的意思。白玫瑰和红玫瑰,没有优劣之分,男人也并非是真的钟爱其中的一种,往往是在拥有了白玫瑰之后还要窥探红玫瑰,反之亦然。这也许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作怪吧。

那个晚上,许卓然有一点伤感,在那以后的好几天里,她都很反常地格外依赖他,就像长在潘浩儒身上的树袋熊宝宝。这让潘浩儒很欣喜,就在他准备要和朱静离婚,好好计划自己和许卓然的将来的时候,她突然走了,永远地离开了他的视线。

这一切有些突然,让潘浩儒十分窝火,甚至有些委屈。许卓然的脾气和性格,潘浩儒一向自信满满,能够掌握和把控。然而现在一切都失控了,她说过她是零和一百的性格,要么百分之百地投入,要么就不做,没有凑合和折中。那么现在,她是把自己删除了?

不仅仅是气闷,还有失败和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深深的愁绪困扰着他。

直到看到这些养在花瓶里的绿竹,想起那天两人的对话,潘浩儒这才恍然明白,也许从一开始,许卓然就打定了主意。

一直以为对于许卓然自己是了解的,但是在这一刻,潘浩儒才真正领教了她性格里隐含的那一面,也才明白她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不是随意说说的,就像她口中的“绝对”,不是零就是一百,要么百分百地接受要么全盘否定,没有过度、没有凑合、也没有模棱两可。

他明白了。 她给了自己和潘浩儒一个蜜月期,在短短的两个月的亲蜜相处之后,一切如同白驹过隙一晃而过,然后戛然而止,就此放下。

潘浩儒坐在沙发里,点燃了烟斗,深深地嘬了一口,盯着沙发边上那个一米多高的流氓兔问了一句:“你真能放下吗?”

第三十七章放手高飞

汇园公寓一层的茶馆里。 潘浩儒阴沉着脸,在看到推门而入的宋萱时,终于缓和了。 “喝点什么?”潘浩儒问。

“随便。”宋萱坐在他的对面,看着神色间满是倦怠的那个男人,心里为许卓然暗暗可惜。 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宋萱。潘浩儒直视着她:“她在哪儿?”

这一个月来,他忽然觉得原来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许卓然不仅离开了紫园,而且离开了元亨。现在他甚至已经确信,她居然离开了北京。

自己曾经连续半个月在她家楼下、她姐姐的单位和家附近等候,结果一切迹象表明,她没在那些地方出现。于是他才真的慌了,才想起了这个唯一知道他们关系的卓然的好朋友。

宋萱看着他:“我不知道。”看他有些不信的表情,又说,“你错了,她如果要走一定不会告诉我的。”

“为什么?”潘浩儒觉得自己这些天智商变低了,变得不能思考也不愿意去思考了。

“因为我是支持她和你在一起的,在她矛盾和挣扎的时候,我是竭力怂恿和鼓励她的。”宋萱实话实说。

“哦。”潘浩儒不得不重新认真地打量起这个女孩,凭着自己多年的阅人经历,他相信她所说的话。

“所以她知道如果她告诉我了,我会阻拦,会破坏,会跟你通风报信的。”宋萱看着潘浩儒,心里说了很多句的可惜。 潘浩儒点点头。

“我想,她的个性,走了就是走了,不是欲擒故纵,短期内也应该不会回来的。” 潘浩儒眉头微皱:“我知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年、两年以后我有她的消息了,那时候你还要吗?”宋萱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会,无论多久!”潘浩儒坚定地说。

宋萱摇了摇头:“卓儿太傻了,你会怪她吗?” 潘浩儒掐灭了手里的那支未吸完的香烟,头都未抬:“我现在只想把她抓回来,吊起来打。”

宋萱笑了:“你不会的。” 潘浩儒拿起茶壶给宋萱续了点水:“怎么讲?” “因为你看她的眼神是我追逐了一生,然而在婚姻内外都不曾收获的。”

“这么深刻?”潘浩儒忽然觉得,这是这些天唯一让自己放松心情的一个下午。 “是呀,所以我会帮你的。”宋萱站起来,“谢谢你的茶。”

潘浩儒也站了起来:“客气。”

就是这天,他们口中的那个许卓然正在中国西部辽阔的青藏高原上。青藏高原,那是一片辽阔苍茫的神圣之地。从小,许卓然就对它充满着向往。她喜欢旅游,不论是出差还是专程的安排,她走过很多地方,她去过小桥流水人家的苏州,去过天上人间的西湖,去过繁华的上海和珠江三角洲,看过长白山的天池和晋商的乔家大院,到过天涯海角的海南和五朵金花的故乡大理。然而,青藏高原是她足迹始终未曾到过的地方,那里遥远而神秘,一直令她魂牵梦萦。

当她逃离紫园、逃离潘浩儒的时候,她只想去那儿,仿佛只有青藏高原那种远离城市的繁华与喧嚣,那种原始的安宁和纯净的地方才会洗涤她的心灵,安抚她的忧伤。对她而言这是一次自我放逐,其实流放也是一种状态。

在临行前,她和母亲有一次长谈。关于她的感情,母亲只是给她讲了一个关于缘分的故事。

故事里他和她相爱了,然而最终她却嫁给了别人。被痛苦折磨的他就要死去的时候,一个僧人为他开释,让他看一面神奇镜子,里面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的尸体被弃在荒野。第一个路过的人看了一眼走了;第二个人路过时,为她披上了自己的衣服;第三个人最终将她埋葬。最后的画面是他深爱的女人的脸。僧人对他说,这个女人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而你就是那个为她披上衣服的男人。她为了今生报答你,会给你一段美好的恋情,但她最终要嫁给埋葬她的男人。

母亲说,缘分有的时候不一定是一对一,缘分也会有纵横交错的时候,所以对于许卓然和潘浩儒的这段感情,母亲没有太多的苛责。母亲只是说,维系两个人在一起的除了感情还应该有责任,有时候责任比感情更重要,所以对于许卓然的放弃,母亲表示支持。

这次谈话也带给许卓然很大的启发,她想明白了,自己才只有二十五岁,未来的路不仅仅只有爱情,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她首先就是想满足自己多年的愿望,去拉萨、去青海湖,去那片人间净土,让自己的心情得到彻底的放松和调试。

于是她背起行囊,以自助游的方式,开始了她的青藏之行。当她踏上这片净土,每一天都在收获感动,她被深深地震撼着,也由此作出了影响她一生的决定。

第三十八章喜玛拉雅

在拉萨,她遇到了陈庆。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她准备参观雄伟的布达拉宫。在拉萨的市中心矗立的布达拉宫是这座雪域之都乃至整个青藏高原的象征。这座世界上海拔最高、最雄伟的宫殿是藏文化最灿烂的象征。

用手中的相机不停地拍照,身上带的胶卷很快就用完了,虽然数码相机现在已经开始流行起来,但她还是喜欢使用自己这台老式的佳能傻瓜,她喜欢那种按动快门的声音。环顾四周,她看到一家门脸不小的彩扩店,于是走了进去:“小姐,给我拿两卷柯达100。”顺便看着墙上的冲洗价格。

店里那个美丽的穿着藏袍的女孩,递上两卷胶卷。 “多少钱?”小女孩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男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一百美金。”

“晕。”许卓然的第一反应是挨宰了,她猛地回过头,然后一下就怔住了。 “陈庆。”许卓然有些惊喜,“你怎么在这儿?你从美国回来了?”

陈庆眼里都是笑:“我陪你在街上逛逛,还是想坐下来听我的经历?” “边逛边聊吧。”许卓然说,然后就开始掏钱包。

陈庆拉着她就往外走,许卓然忙说道:“等会儿,还没给人家钱呢。” “不用。”陈庆帮她把胶卷换上,“这是我的小店。”

“啊?”大大的意外写在许卓然的脸上。

陈庆和许卓然走在拉萨的街上,现在正是一年之中相对的淡季,所以没有所谓的熙熙攘攘,很舒服。漫无目的地走到了有名的八廓街,满眼都是琳琅满目的纪念品小摊。这是通往大昭寺的路,所以偶尔可以看到穿着藏袍虔诚地磕头的人。对于他们,许卓然由衷地敬佩:“有信仰真的是一种幸福。”

“是呀。”陈庆告诉许卓然,他在美国获得了运动营销专业博士学位后归国了,突然发现学到的东西跟中国的体育产品市场很难实现有机的结合,这种差距实在太大了。去年年底他带着公司市场部来到拉萨拍摄新产品广告,那种听着《天路》,开着越野吉普在青藏高原上驰骋的快感让他放弃了在北京的一切,留在这儿开了一个小店,每天只是淡然地享受生活。

这种经历许卓然以前也听到过,在丽江、在大理有很多年轻人都是曾经纵横职场的精英人士,然而最终在一次旅游之后,他们在让自己心动的地方停泊下来,简单地营生,很少的收入,但是却很满足这种淡泊恬静的生活。

对于他们的决定,许卓然很欣赏,但是她做不到。对于物欲、对于浮华并不是我们真的有那么多的贪念,而是我们的选择不一样,我们体味收获的标准不一样。

直到陈庆带许卓然去了这里的一个由北京外企职工捐助的希望小学后,在看到高原娃娃脸上被阳光灼伤的“高原红”和那种渴望知识的眼神,那种心疼的感觉让许卓然立时觉醒了,从此心中多了一份分量,多了一份责任。

“我的童年没有玩具、没有图书、没有新衣服。我一直想学会写我的名字…”在遥远的青藏高原,有这样一些孩子。因为贫穷他们不能拥有同我们身边大多数孩子一样丰富多彩的童年,不能走进他们朝思暮想的校园…陈庆说,“我也是从贫穷的甘肃走出来的,这其中的努力和艰难,不亚于过去文人的十年寒窗苦读。所以我成立了一个网站,为青海、西藏的失学儿童利用网络寻求捐赠,我觉得仿佛只有这样我的生活才有意义。”

许卓然一直以来的观点是,一个人要善良就不能成为别人的负担,要努力靠自己去打拼,所以她长期以来养成了自立、独立的性格。对于那些助学的爱心活动,她一向都是不赞成的,因为她觉得靠别人馈赠得来的钱财去求学,一方面增加了捐赠者的负担,一方面并不能让受赠的孩子获得在艰难困境中努力拼搏、挣扎进取的生存能力,这样对他们的成长未必是一种好事。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之所以比很多同龄人出色,就是因为自己小时候贫寒的家境,很多优秀的品质都是在逆境中锻造出来的。

但是当她在牧区,看到拾起牛粪的冻裂的小手时,看到失学儿童那种渴望的眼神时,她改变了自己多年的看法。她在北京即使家庭条件再不好,然而基本的保障还有。而他们什么都没有,自己当年用来勤工俭学的那些方法和手段,在这里都不可能实现,不是吗?给出版社打字,在麦当劳打工,给广告公司做市调写方案,甚至是卖报纸,这些在这里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那么,让幼小的他们去为自己挣得一份学费,实在是太不现实了。

所以她加入了陈庆发起的“格桑花”青藏高原助学活动。在小学校里教书,筹集捐赠,联系师资培训,巡回路演。从此开始了她生命中最有意义的支教生活。

怎样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把目光投向西部这片贫困的土地?怎么才能让全社会都来关注这些可爱的失学儿童呢?

许卓然在青海贫穷的玉树牧区,在陈庆捐助的一所希望小学里,她留下了,亲自教了孩子们数学和语文。当她每天看到那些满是尘土和泥垢的小脸,看到他们那种对知识的渴望和复学后的珍惜,那种与他们年龄毫不相衬的小心翼翼和乖巧,许卓然心里很酸楚,也很无力。她想起了潘浩儒,想起了紫园和迷你宝马,还有那豪华的非洲之旅。

在她的脑海中,那些东西都可以换成货币,换来很多孩子学习的机会。但是只能是想想,她相信,如果他的视线能够看到这里,潘浩儒一定不会吝啬。她也相信,像潘浩儒这样的有钱人一定会不少。

现在的社会中,有一部分人“恋富”,对富人很追捧,希望能够分享他们的财富。而另一部分人则是“仇富”,认为有钱人都是为富不仁的,有句话不是说过吗,“无商不奸”,单纯而善良的人又怎么能富起来呢?

但是许卓然不这么认为,从来都不是。古往今来能够在商战中拼杀出来,在生意场上收获成功的人,智商和情商都低不了,不管是沽名钓誉还是真的厚德载物、心存善良,公益事业都是他们热衷和关注的。

在这片辽阔而宁静的土地上,她暂时封闭了自己,除了陈庆再没有一个熟悉的人。除了每周给家里打回的电话,她仿佛如同穿越了时空一般,一个人默默地享受着这份孤独。

直到有一天,陈庆来小学校看她,俩人对视了好久,陈庆说:“你脸上长斑了” 许卓然点了点头:“是呀。”

“知道为什么长斑吗?”陈庆盯着她的眼睛,似有深意。 许卓然摇了摇头。

“因为心情郁闷,内心泌失调,再加上高原的日晒和特殊气候,你的皮肤在内因外因共同作用下的结果。”陈庆如同医生一般说出他的诊断,惹得许卓然不禁笑道:“你别逗了。”

陈庆眼色一暗:“我没开玩笑,说说吧,你来了这么久,咱们都没有好好聊过。跟我说说你的事情,为什么要离开北京?为什么要逃到这里?”

许卓然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代之是一种隐隐的悲伤,望着辽阔的草原,仿佛自言自语地说:“我爱上了一个人。” 陈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只是,他不属于我。”许卓然终于扭过头去,她的眼中已然有了泪光。是的,半年了,她一直刻意地在回避那个人,回避那段短暂的感情,但是没有想到,此时当她不得不提及的时候,居然很想哭。

“所以,你选择了逃避?”陈庆心中暗想,她一直想要的就是一份全心全意的爱情,但是这样的她却偏偏不能如愿,不知是替她惋惜还是替自己难过。

“逃避?”许卓然重复着这个词,有些恍惚,“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我怕自己见到他就会投降,就会管不住自己,但是这样是不行的,我们在一起没有结果。”

“可是现在这样,有用吗?”陈庆一语点破要害,“你一个人在这里,远隔千里的青藏高原,可是你的心呢?你的心在哪里?” “我…”许卓然语迟了。

“我每年夏秋在这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但是其他的时间我必须回去,回到北京,去做我该做的事情。对于妻子、儿子,家庭、事业,还有一份应尽的责任。而你,也一样。”陈庆伸出手轻轻放在许卓然的肩头,看着她,神情郑重而有些忧心忡忡。

许卓然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我需要点时间。”许卓然最后还是挤出一丝笑容。

“好。”陈庆淡然一笑,“我们是朋友,我很庆幸这段时间我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