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浪点点头，“嗯。”
比赛的地点在帝都，他们要在一个星期前到达那里，调整两天后才开始真正的决赛。
这个比赛是他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比赛，对他以后的履历很有帮助，不管是就职还是继续往上升。
席欢说：“那祝你夺冠。”
沈轻浪咧开嘴笑了笑。
席欢又问：“对了，你们这个比赛是密闭的还是公开的？有没有直播什么的媒体？”
沈轻浪歪了歪头，“应该有吧。”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的复赛是在这里参加的，当时还在放假期间，他就没和席欢说了。
这次决赛要去那边，应该是有媒体的。
以前的一届都是有直播的。
席欢想了想，“那你们现场能进观众吗？如果有可能，指不定我还可能去现场看你比赛呢。”
沈轻浪说：“我也不知道，我回去打电话问问。”
席欢轻轻一笑，“如果不能去也没关系，反正只要你取得好成绩就行。”
她觉得以他的成绩，应该拿第一没问题。
沈轻浪亲了她一口，像个偷到糖果的孩子。
.
一晃五月到来。
席欢不慌不忙地进行了答辩。
她的答辩有三个老师盯着，都不是教自己的老师，只是偶尔见过，问的问题既专业又犀利。
好在席欢对自己的论文非常熟悉，几秒内就可以做出详细的回答，甚至还可以举例说明，一看就是准备充分。
下去后她自己都有了答案，恐怕得分不会低。
尤薇在她之后，慌得不行，看她一脸淡定后才镇定了一点，顺利完成了答辩。
出来后，她搭住席欢的肩膀，笑道：“哎结束了，去吃顿好的犒劳自己。”
席欢说：“把室友也叫上吧。”
她们宿舍几个都是家境不错的，另外两个女生大二能搬出去后就出去租房子了，一年宿舍里都很难聚的起来。
说矛盾其实都是一些因为观念不同产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如今毕业，都可以抛到脑后。
学校外的小饭馆几乎都坐满了人。
尤薇早就定好了包厢，几个人一起吃了饭，算是大学里能聚在一起的最后一顿。
等吃完后已经是十点多了。
外面的店依旧亮着各种各样的灯光，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分不清新生老生。
席欢叹了口气，回到了宿舍。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几乎都泡在了芭蕾舞团里，连和沈轻浪见面的时间都缩短到了一星期一次。
每次见面的时候，沈轻浪总是特别幽怨。
其实他自己也在准备决赛的事情，他们答辩的时间要更迟，可以说比她还忙。
五月结束的前几天，席欢还在团里。
演出的票已经卖光了，如果不是场地的大小有限，甚至还可以多加一些观众。
也有人在说要加映，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一场大型剧目下来太辛苦，必须要休息才行。
“还有两个星期，你们这段时间也不能松懈。”
团长在练舞室严肃道：“这次的观众比上次多很多，不容有误，而且是全程有媒体直播的，你们自己也清楚。不说为别人，也为自己。”
这种没有第二次的演出一旦出现失误，洛城芭蕾舞团的名声就会下降。
而失误的人不必说。
席欢没说话，只是内心更加坚定。
今天也是沈轻浪去帝都的时间，刚好飞机起飞在七点半，她结束后五点多，能赶上。
怎么说也是男朋友的比赛，自己去鼓励鼓励。
下午的训练更加辛苦。
她作为首席，剧目大部分都有参与，基本上每时每刻都要练习，休息时间很少。
再加上陈文玉这个一心想取代她的在一旁。
练舞室的镜子照出不停跳动的身影，踮起的脚尖像是拔地而起的花朵，正在怒放，修长的胳膊逐渐展开。
练习了两个月，席欢对动作早已熟练在心。
她定点之后又进行了几个高难度的旋转，正要收起结束缓冲的时候，眼前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模糊了起来。
那种身上突如而来的沉重感如山倒。
席欢直觉不妙，腿上的力量也逐渐消失，意识混沌起来。
一旁休息的罗欢欢看到这一幕，叫道：“席欢！”
她连忙冲上去，又喊了几声，一点反应没有，整个人都吓懵了，生怕出什么事。
好在团长镇定，叫了救护车。
…
席欢睁眼时被满眼的白色刺得愣了足足一分钟。
半天她才想到自己现在应该在医院里，动了动身体，罗欢欢连忙上来扶住她：“没事吧？”
席欢眨眨眼，眼前的眩晕消散了一点。
她摇摇头，“还好，已经恢复了点。”
罗欢欢松了一口气，“你不知道看你晕在那里，我都吓懵了，还是团长把你送来医院的，她先有事回去了，让我在这里照顾你。”
席欢也能听到她话里的急切。
罗欢欢说：“医生说你是劳累过度，我就说你这两天练得太可怕了，早该好好休息，劳逸结合。”
席欢没说话，等她说完后白开口：“现在几点了？天黑了吗？我手机呢？”
罗欢欢将她的包拿过来递给她，随口道：“现在都八点了，外面天都黑透了，你要不要吃东西？我去给你买点粥。”
席欢愣了下，连忙打开手机。
上面的时间果然已经倒了八点，也就是说她昏迷到现在都过去三个小时了。
未接电话多了十几个，全是沈轻浪打过来的。
罗欢欢看她的动作，主动说：“你男朋友打电话来的，我就接了，他两小时前来过，后来又匆匆走了。”
对方坐在病床前一句话也不说，就盯着席欢看。
罗欢欢当时就感觉自己都是多余的一样，后来在他离开后才进了病房里。
她看了眼席欢，说：“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外面给你买点东西。”
她离开后，席欢登陆微信。
沈轻浪在半小时前给她发了两条微信，最上面的一条是：“我很快就会回来。”
席欢没去机场，他也没问为什么没在机场见到她，就有这短短的一句话。
还有那最后一句话。
第55章 第五十五口
席欢盯着最后一句话, 又无语又想笑。
沈轻浪：“你觉得什么样的求婚方式比较好？”
这才谈恋爱多久就想着考虑结婚的事了, 沈轻浪这一天到晚想的比她还要多。
虽然她并不反对…
席欢心情好了许多, 放下手机, 现在她发过去估计沈轻浪也看不到，干脆晚上再发。
十几分钟后，罗欢欢拎着袋子回来。
她将小米粥端出来：“你现在得垫垫肚子才行，把自己累倒了，有些人可开心了。”
席欢知道她说的是谁。
罗欢欢坐在一侧，回想当时的画面, 撇嘴道：“陈文玉看到你晕倒可是就差笑出来了, 队友晕倒就这个态度。”
不说关心, 起码不要幸灾乐祸吧。
陈文玉这个人她真的是讨厌死了。
席欢耐心听着，用勺子舀了一口温热的粥, 胃里顿时暖了不少，舒服起来。
罗欢欢越说越激动：“…而且团长回去就是陈文玉打电话的，我都听到了。”
这时候叫回去能有什么好事, 不用说肯定是想取代席欢去当这次的首席。
罗欢欢不止一次看到她在练习席欢的部分舞蹈了。
席欢淡定道：“不会的。”
她有自信，更何况就是一次劳累过度而已，正好给她一个休息放松时间, 老是绷着反而对她不好。
距离演出还有一段时间，休息过后她将精力更充沛，是一心想取代她的陈文玉比不上的。
罗欢欢虽然有点迟疑, 但还是说；“不能最好了, 一想到她取代你, 我就难受，怕是要在团里横着走了。”
席欢笑笑，“欢欢，谢谢你。”
罗欢欢被突然转了的话题弄得脸一红，“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谢，你快喝粥吧，别凉了。”
席欢没再说什么。
晚上，她给沈轻浪发了微信：“我没事。”
沈轻浪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了很久才回复：“没事就好…那个那句话我撤回不了了…”
撤回？
席欢失笑，她想了想，回道：“你自己打出来的话，你还想着撤回？我都看到了。”
沈轻浪：“看到了就看到了。”
席欢问：“你不想知道我的想法吗？”
过了一分钟，沈轻浪才给出他的答案：“不听，你不同意也不行。”
席欢：“…”
你厉害你说话。
席欢在医院待到了第二天上午，然后办理了出院手续，还好团里没和妈妈说，不然又要担心好久。
席欢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寻了个店做了一个按摩，出来后整个人都舒服了。
这时候她才回团里。
芭蕾舞团缺了她也还在练习，不过力度小了很多，估计是团长怕再出她这样的事。
倒是陈文玉一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席欢心里有了数，猜测恐怕是她的想法被拒绝了。
她没去练舞室，而是去了团长的办公室，正好团长刚好从外面回来，两个人碰上。
团长说：“这么快出来了？我给你放了几天假的，你也别太拼，我相信你。”
席欢摇摇头，“我觉得差不多了，不过这次来的确是请假的，就只两天假。”
团长也没问什么，“那就当这次的休息好了，回来你就要正常训练了，别再出事了。”
席欢说：“不会了。”
她想了想，还是提到了陈文玉的事情。
团长看着她，突然笑了：“不会的。”
席欢心里早有答案，听到还是挺开心的，笑道：“团长你放心，我的状态会越来越好。”
团长挑眉，“那自然最好。”
席欢是她接受过有天赋也会努力的孩子，光有天赋不努力那是不可能成为首席的，像陈文玉平时就心眼太多，但是人倒没坏。
如果陈文玉成为首席后，那就肯定骄傲自满，到时候反而是得不偿失了。
她是团长，要为这个团队负责。
团长想了想，低声说：“我还有几年就会退休了，到时候我想把这个芭蕾舞团交给你。”
席欢一愣。
她沉思片刻，说：“团长您现在距离退休还早呢，这件事事关重大。”
团长却只笑笑，没再说。
席欢也适时地离开了办公室。
.
席欢回家后整理了箱子。
这两天给自己放假，刚好去帝都看沈轻浪的比赛。
之前沈轻浪说打电话问，结果后来反而给了她一张票，但是他离开那晚估计以为她不能去了。
她也没和沈轻浪说自己要去，就当一个惊喜了。
到帝都的时候是中午，比赛是在下午，还好她赶上了时间，席欢在场地外的店里吃吃喝喝，掐着点去的里面。
因为是飞行器相关，所以场地很大，在一个产业园里，进去之后很安静，人也很少。
席欢对着票上的找到了楼，顺利进入。
里面的比赛已经开始。
正在进行的是第五名参赛者，他展示的飞行器模型并不是很大，但是看其他人的反应似乎挺好的。
果然术业有专攻。
席欢来的迟，自然只能待在最边上。
她将手机调静音，一边在不远处看到了沈轻浪的身影，只不过他没看见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复赛的第三名、第二名…最终到了第一名。
沈轻浪沉稳地出去，出色的容貌就吸引了不少人，再加上气质出众，给人的印象极好。
他没看观众这边。
沈轻浪的飞行器乍一出场，就引起了热烈的讨论。
外表独特又新颖的设计将一旁的其他参赛者的模型都比了下去，与身下的绿色草坪形成了鲜明对比。
评委们都在中央，不时地点头又讨论。
而后才有一个人开口道：“洛城航空航天大学的沈轻浪是吧，你先说说你的设计理念。”
沈轻浪对于自己的设计很有信心。
他早已准备好了数份文件，递给了评委们，一边在飞行器周边走动解说，清朗的声音由麦克风传出来。
“这个看起来真的不错，比之前的要好很多。”
“听说是复赛的第一，想必能力是很好的，而且创新的也不错，至少吸引人。”
“洛航出来的学生能不好吗？”
三三两两的议论声传入席欢的耳朵里。
这是席欢第一次看见沈轻浪的设计。
她以前在支教的时候经常看到他画图，做模型，甚至还有自己的小飞行器，但是这样流畅的成功品她第一次见到。
这个大赛比的是创新。
席欢一直觉得沈轻浪在其他方面的脑洞挺大的，没想到在自己的本专业上更为出色。
解说自己思路的他非常认真，来回穿梭，不时回答着评委的问题，游刃有余。
来到这里最后决赛的几个参赛者没一个是简单的，但是都感觉到了威胁。
当然比如陈雪阳和杨西安两个就非常佛系了。
他们两个就一个发呆，一个想着沈轻浪赢了怎么敲打着去磕一顿饭。
沈轻浪讲解结束，他高大的身形和飞行器差不多高，但又偏偏让人觉得他能掌控身后的那片蓝天。
而后是试飞。
沈轻浪距离他们其实并不近，因为需要留出一片大空间来，席欢则站在最边上。
旁观的大家都开始期待。
就在转身的时候，沈轻浪突然看到了最边上的席欢，她还冲他张了张手。
席欢给他做口型：“加油，等你。”
沈轻浪心跳猛然加速，定着看了好几秒。
而后他才转身，那种想要赢的想法更加强烈，仿佛要冲出他的心口，震得四肢百骸都战栗起来。
在席欢面前赢。
沈轻浪按耐住回头的想法，将准备好的东西调出来，摒除其他想法，开始试飞。
席欢不自觉用手挡在眼睛上方。
太阳不在这边，头顶的蓝天带着白云，明亮又遥远，甚至还有一丝浅浅的金色。
那架飞行器就这样冲上了天，流畅又有线条感的外形给它增加了美感，在光里飞翔。
这样近距离地看会给人一种强烈的震撼感。
因为是试飞，为了安全着想，并没有多么花里胡哨的动作，只是将其展示给评委看。
不知过了多久，试飞结束。
在场的人都寂静无声，没人说话。
沈轻浪也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只不过这次视线对准的却是席欢所在的位置。
从飞行器飞上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
自己赢了。
席欢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指了指手机。
只是沈轻浪现在不能用手机，也不知道她给自己发了什么，但是在这里能看到她，内心里全然是喜悦。
经历过半小时的讨论过后，比赛结果出来。
沈轻浪是第一。
陈雪阳比沈轻浪本人还高兴，欢呼一声，凑过去说：“今晚的饭有着落了。”
沈轻浪都不理他。
接下来是颁奖，步骤倒不是多复杂，只是会接受专业媒体记者的采访，耗费的时间也很长。
沈轻浪接过奖杯，面无表情着一张脸接受拍照，然后采访的回答既简洁又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