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唾手可得的环球,不惜与托尼彻底反目,却不料,这个男人其实一直在耍着她。

胡骞予那样的人,哪有一点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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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没有表情,我的角度,只看得见他的发顶,根根白发,分明的很。证明这个男人,真的已经老了。

托尼沉默了。

对于我的提问,不置可否。

“胡骞予根本没必要这么做,除非…”我无法从托尼口中得出答案,只能依靠自己,将心头缠绕着的疑惑,一点一点,抽丝剥茧,“…除非胡骞予知道你还活着。”

在托尼手下做事,很多情况下,我永远只能像现在这样靠揣测去了解托尼的想法。胡骞予和托尼,在这个方面,惊人的相似——模棱两可,高深莫测。

我始终不能完全猜透他们的想法。耍心机,太累,我宁愿像此刻这样,单刀直入地问出口。

托尼呆在马来西亚,活动范围也只限于这家他私人所有的康复中心,警方也都已经开据了死亡证明,胡骞予如果这么快就能知道托尼是诈死,那就太恐怖了。

“为零,或你,你们两人之中,有人泄露了秘密。”他说的很淡,似乎也看淡了,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狰狞可见。

他将这件事牵扯上我,我难免惊慌:“不,我没有…”

他堪堪打断我:“放心,我相信你。胡骞予厉害得很,为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况且,女人,始终是感情动物。我害死过一个女人,也早已经得到了教训,只是…不久之前,听为零说了一番话之后,才真正幡然醒悟过来罢了。”

他像是被触及了某些久远的回忆,神情有短暂的痛苦,并着温柔。

我的手用力握着轮椅扶手,“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他沉默着摇摇头,接下来,仿佛是陷入了沉思。他很久也没说话,最后,只是缓缓地将视线转向窗外。

仔细观察,我才发现,托尼其实并不是在看窗外风景,而是在看窗台上那一株白玫瑰。

我不禁忆起,自己现在的那个办公室,也就是托尼曾经的总裁办公室里,摆着的那盆白玫瑰。

他似乎很钟爱这个品种的花。

我本不想打扰沉思中的他,但是,等了很久,还是耐不住性子开了口:“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带着那个疯女人,离开这里。永远。”

他恍然回过神来,顿了一会儿,淡淡说:“如你所说,”片刻后,补充道,“哪怕是…为了为零。”

番外二

所谓离开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李牧晨递过来一杯咖啡,边说边坐下。

清晨的光,很柔很软,青草味道沁新,但依旧掩盖不住医院特有的冰冷气息。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看望这个女人。

林为零接过,咖啡的温度传到手心。她没看他,而是看着医院草地上那些优哉游哉的病人,“去哪?”

“英国。”

“一段时间是多久?”

“大概,永远。大概。”他也不确定,“大概”二字,重复着,语气犹疑。

“一辈子都不准备回来?”

“原则上是这样,但是也可能会有例外…”他看着女人的侧脸,咬了咬牙关没继续说下去。

她在他的沉默中低下了头,看着杯子里的褐色液体。她至今才明白,很多事是她无法掌控的,更多事,是她无可挽回的,就像此时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就像此刻还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

“你走了,环球怎么办?”她声音有点沙哑。

她觉得无力,她要照顾病人,没心思去管其他事。

“其实,”他收回视线,喝一口自己那杯咖啡,戏谑地笑了笑,“其实我更希望你会说‘你走了那我怎么办’…”

林为零眼神一黯,好在低着头,任何情绪都不会让人发觉。

她答非所问,装作懵懂:“你走了的话,托尼就不怕我把环球和恒盛统统交到他手上?”

“你会么?”

“不会。”

李牧晨历来自认很了解这个女人,往往彼此的一句话,两人都能做到心照不宣,可是这一次他读不懂她,只能询问:“为什么?”

“…”

“你还在防着胡骞予?”他试探着,小心掩藏着内心某种刚死灰复燃地悸动。

“不,是我怕胡骞予若从我手上得到任何好处,托尼又会想方设法对付他。”

“这两个男人都是狼。虽然心狠,但是都不会伤害你。”

她不屑,笑容讥讽:“我是否该感激?”

李牧晨无言以对。这样的林为零,在他看来,面目是狰狞的。

他是否该告诉她真相?

不!——他兀自摇摇头。

托尼已经答应要放过胡骞予。秘密会隐藏一辈子,这个女人终于能够拥有一个幸福的未来。可惜,她的幸福,却是他的绝望。

等了很久,她终于敢回头看他,“到时候要不要我去送你?”

“不用。”

“之后还联系么?”

“不。”

“断绝一切联系?”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人一旦形成对某事某物的某种依赖,便会心存侥幸。

她已经开始依赖这个男人,但是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手中纸杯被捏的变型,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我不能被同一个女人伤这么多次。为零,希望你能体谅。”

她垂下眉眼,声音也冷淡了,“抱歉。”

她的脑袋垂下,是个落寞的弧度,李牧晨知道自己又要心软了,赶紧收回视线,逼迫自己盯着正前方,可是,心有不甘,便是有一块大石压在心口,令人无法喘息,他想了很久,还是开了口,“希望你不要怪…”

可是他的话,被她的手里铃声打断。

她接起来,说了句:好,我马上回去。继而边挂断电话便起身朝住院部走,几步之遥后才记起身边还有个李牧晨,草草回头来对他说了句:他醒了。我走了。

“再见。”李牧晨微笑,笑容无懈可击。

他这两个字加上他的表情,让她不得不顿住脚步。

李牧晨的微笑之中有诀别的味道,她从中品出了苦涩,可是,她还能说些什么?

请你留下?她还没有自私到那个地步。

“再见。”简短说完,她加快步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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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病房门口林为零就听到里头乒乓巨响,接着便是胡骞予的低吼:“滚!”

她心下焦急,赶紧推门进去,就见医生护士皆尴尬地杵在病床边,医疗仪器倾倒在地。

他最近脾气不好,见不到她就发火,她必须彻夜陪护他,甚至不能和看护轮班。

护士见到她恍若见到救星,“林小姐,你也知道早上一定要例行检查的…”

她有些抱歉,“你们晚点再来,好不好?”

等到医生护士都离开,她拉了张椅子到病床边。

他眼神黯淡,带着某种空洞,说话有些吃力,氧气罩虽然已经摘了,但依旧需要不时吸氧,“去哪了?”

“草场。”

“和谁?”

“一个人。”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不看他,而是坐在病床边,为他揉着正在做牵引的腿,“有感觉么?”

他闭上眼,感受着她指间的温柔抚触,“一点。”顿一顿,拍一拍床铺,又说,“你过来。”

她听话地坐上床头,靠近他。

“如果我残疾了,你会离开么?”

“会。”

“…”

“所以,你要好起来。否则我会离开。”

他睁开眼,阴翳的眸子少有的带上了点惨淡的暮色,“这是在威胁我?”

“可以这么说。”她回答地坦荡,他艰难地笑一笑,拉下她就要吻。

她手撑在他肩上,没有让他得逞,“刷了牙了?”

他摇头。

犹豫了一下,还是俯下身亲了。在唇上舔舐一下,便钻进他口腔中,勾着他的舌吮。她小舌头滑润无比,在他口中肆意翻搅,津液濡湿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清晰地响。

他享受着她的主动,手慢慢探到她的胸前,轻缓地揉捏起来。另一手顺着她平坦的小腹向后滑,托住她的臀。

“可以么?”他含着她的舌尖,嘤咛不明地问,却不等她回答,手沿着她挺直的脊椎,坚定地滑下。越过她娇嫩的臀心,找到令男人为之疯狂的入口。

摩挲了一会儿,按进去,立即被沾湿。

她呻吟一声,腰肢不得不随着他手指的抽 撤,难耐地拧起,脊椎近乎折断,液体汩汩涌出,沾湿他的掌心。他探寻的指端继续向前,穿过她粘腻的股间,终于找到女人那颗圆润充血的花 蒂。两指捏住,转动,拉扯。

她双腿无力地垂下,被他占据了核心,想要说话,说不出口。他整个手掌贴着她的私 密处,要她的腿为他缓缓张开,蠕动。他忽的用指甲刮蹭内蕊,她猛地抽吸,身体一阵痉挛。

终于,他放过她最敏感的那一粒,两指挤入嫩滑的花瓣,撑开,再并拢,滑入已经湿滑不堪的甬道,深入,重重浅浅地插 着。她意乱情迷,绷紧了脚背,可就在她发出猫一样慵懒的吟哦声时,他却放开了她,眉目含着冰。

“还是硬不起来。”

她眼睛似乎快要滴出水来,柔魅无比,却还要故作镇定,手指滑过他的小腹,隔着病服握住他疲软的器官。缓缓地移动,套 弄。

依旧没有起色。

“医生也说过,这也许只是暂时现象。”她安慰他。

他笑一下,没说话。

心里默默咀嚼着“也许”二字。

番外三

所谓怜悯

“早安。”

姚谦墨说。波澜不惊。

这个男人,站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窗口看着屋子里的露西,丝毫没有偏头看已经走近的林为零,却向她道了“早安”。

为零的视线透过一面玻璃,在这对兄妹的身上逡巡,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回一句:“早安。”

“…”

“之前这段时间没见你在国内,听说,你去日本了?”

自从那次绑架案后,她的确没有再见过他。

他对她的问题不置可否,淡淡扯起一抹笑,似嘲弄:“露西疯了,没有完全行为能力了,胡骞予大可以离婚了。你满意了?”

“我没你想的这么龌龊。”为零尽量让自己用平静的声音说。同时,她看着病房中的露西,那个如同怕光的动物般躲在病房阴暗角落的女人。

她试图说服自己,她欠露西这么多,就当把一切愧欠都还给她大哥。姚谦墨温和的笑,说的话却恶质异常:“可惜你的胡骞予是个龌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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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他要触怒她,那么,他成功了。为零双手握成拳,侧面线条极其僵硬。

姚谦墨微微偏头,看着这个女人努力克制怒意的样子,语气变得古怪,“替我祝胡总早日康复。”

林为零咬咬唇,面上飘过一抹尴尬,最后,嗫嚅着说:“他差不多已痊愈,很快就可以出院。”

之后,两人都不说话,同样直视前方,看着同一个女人。可就在这时,姚谦墨突然语气落寞地,低低叹了一句:“傻瓜…”

林为零嚯地偏头,敛着眉目盯视他。姚谦墨此时依旧看着与他们一面玻璃之隔的露西,丝毫不理会为零的瞪视。为零渐渐放松下方才因他这两个字猛然紧绷起的神经线——

他一句如此宠溺的“傻瓜”,当然是说给他妹妹听的,怎么可能是在说她?

可是,就在为零放下心中悬疑时,姚谦墨竟又再度偏头看向了她,“我会把她接走。”

这一句,为零倒可以确定,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原来带走过她一次,可她最后还是跑回来了。你最好不要再贸然做承诺。”

为零拒绝,虽然,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这个权利留下露西。露西这么痛苦,发了疯都无法解脱,除了托尼,没人能真正拯救她。姚谦墨如果带走她,她也许一辈子就要这么疯疯癫癫地活着。

可是,托尼至今不肯给任何承诺。

其实,就算他给了承诺又如何,为零也不敢相信他会信守诺言。

姚谦墨看着此时这个眼波流转的女人,他那样细致地观察她多年,知道她眼中的光开始闪烁的时候,正是她在思考犹豫的时候。

但是可惜,心动这东西,应该是已经死去了。

“你可以放心,托尼已经死了,她再没有理由不顾一切地跑回来。”

为零愕然,狐疑地看着他。如果…这个男人也知道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