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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大厦中汇集了这个国家最先进的通讯技术和电脑技术,它除了进行大量的政治经济和国防综合信息处理外,还可对全国进行功率巨大的新闻播放。大厦通过常规线路、微波、激光和光纤构成的几十万个通讯信道同全国各地相联系,其中很多信道是通过悬浮在国土上空的通讯卫星中转的。

“如果政府要对这件事发布什么,肯定要从这儿向全国广播了!”华华说。

“对,里面肯定有知道所有情况的人,我们应该进去看看,也许能打听到究竟怎么回事。”两个孩子离开了发热的摩托车,沿着宽大的台阶走到了大厦的左侧的大门口,高大的自动门在他们面前无声地滑开,里面紧靠着门有一个小工作台,上面放着一个来客登记本和一台袖珍步话机,但守门的保卫人员已躺在工作台后面的椅子下,无力尽他的责任了。孩子们小心地走进门厅,迎面看到一幅发光的世界地图,下面还有一长排石英钟,显示着世界各地的时间。门厅的地毯上躺着十几个人,还有许多靠墙坐着,他们大多数都还活着,但已被突然到来的病魔耗尽了力气,都在高烧下急剧地喘息着。

“叔叔,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华华问一个穿西装的中年人,他斜靠在一个沙发上,眼镜掉到地毯上,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但两只手却在调一个袖珍收音机。他吃力地抬眼看了华华一眼,什么也没回答。

“这里不准备向外面广播什么吗?”小梦问。

“广播什么都没用。”那人无力地说。

“有多少人生了病,要死多少人呢?”

“不……不知道,反正这座大楼里的人,一个也不会活着出去了。孩子们,给我水……那面的小桌子上有……啊,好。”

喝完华华端来的一大杯水后,他喘了几口粗气接着说:“去,把电视的声音开大,刚……刚才送来一篇十万火急的广播稿,现在正在播放。”

门厅一角的那台大屏幕电视一直开着,但屏幕上一片白光,也没有任何声音。小梦换了好几个频道,都是既无图象也无声音。

“也许收音机能收到?”

那人摇摇头,松手让他的袖珍收音机滑下去。

“新闻播音室在哪儿?”小梦问。

“没有播音室,新闻在通讯中心播放……”

“那应该在什么地方呢?!通讯中心在什么地方?!”

那人只是喘息着,再也无力回答。他抬手朝前一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能见到一根粗大的立柱。孩子们不解地看着他,他又朝那根立柱指了一下,再朝那里看时,华华发现立柱上有一片发光的图形,走进一看,那原来新闻大厦内部布置的示意图。

图上用醒目的红光标明通讯中心的位置,它在A字形的最顶端。门厅中有六个自动电梯,其中有两个的门开着,孩子们走进其中的一个,电梯的门自动闭上,当华华按动最高层,即98层的按钮时,他们感到身体一阵超重,电梯飞快地向上升去。由于这座建筑的结构,电梯是斜着上升的。

当显示板上的绿色数字跳到98时,电梯的门滑开了,两个孩子跑了出去。

他们的面前是一条铺着厚厚的绿色地毯的安静的走廊,照明灯藏在墙壁中,使走廊的顶板和两壁都发出柔和的蓝光。在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闭得严严实实的不锈钢自动门,门上有银色的不锈钢大字:通讯中心。

门的上方还有闪着红光的字:正在工作。

有一个人倒在门前,他是这个走廊中唯一的一个人。华华和小梦跨过他,咚咚地敲门,却见门正中的一个发光显示板上出现这样的一句话:请出示识别卡!

华华看了一眼倒下的那个人,从他的胸前取下一张白色卡片,冲着自动门上方的一个摄象机似的东西晃了一下。门并没有开,显示板上又换了一句话:请把手放到指纹校验板上……在显示板旁边有一块贴在自动门上的光滑的金属片,华华试着把手按上去,显示板上的立刻出现一行字:指纹校验与识别卡不符!

自动门仍纹丝不动。华华只好拿起躺在地上的那人发烫的手,但跟本够不着校验板。

小梦蹲下去,使劲把那个昏迷中的人的沉重的身躯向上抬,华华也拚命向上拉他,终于把他的手按到那块金属片上,自动门无声地开了。

这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它的墙壁全是一种半透明的乳白色材料,似乎可以看进去很深。

整个天花板都发出柔和的白光,明镜般光滑的地板放着一长排电脑终端机,这些终端机的屏幕大部分都亮着;还有几台电脑打印机,它们都拖出长长的白色纸带,再就是一个角落的一台保密碎纸机。

大厅中就这些东西,与孩子想象的不同,根本没有那些通讯用的笨重的交换机之类的设备,最令他们吃惊的是,这个号称通讯中心的大厅中竟连一部电话机都看不到!大厅不多的设备看起来都十分精致,整个大厅显得空旷而神秘,就象科幻影片中那些虽空旷但到处充满魔力的大厅一样。

在大厅的地板上躺着三名穿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另外还有一个穿西装的人靠在一台终端机前的一把椅子上。虽然他的脸上因高烧而出现了许多水泡,孩子们还是能认出他是电视上每天出现的那个人。播音员缓缓地抬起头来,向孩子们摆摆手,示意他们过来。

当孩子们来到他身边后,他抬起一支紧紧抓着一张纸的手,开始向他们说什么,但随着他那满是水泡的嘴唇的张合,已被高烧所损坏的的声带只能发出嘶哑的气流声。以向世界传播话音为职业的他,在生命还未完结时却已失去了自己的声音。终于,他悲哀地放弃了说话的努力,摸索着拿起一支红铅笔,在他手中张广播稿上颤抖着写下了两个字:播出孩子们茫然地看着他,又看看那张广播稿。

播音员心急如焚,心中的火和高烧终于耗尽了他生命的能量,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写完了一生中最后一个字,并用三个惊叹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念!!!

铅笔掉到地上,播音员的头缓缓向后仰去,双眼看着发光的天花板,那已没有生命的眼睛似乎仍象过去每天看着十多亿人时那样明亮。

不知是由于悲伤还是害怕,小梦哭了起来。

华华用颤抖的手拿起了那篇广播稿,浏览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无法完全理解,但完全能意识到它的重要性。华华看了看死去的广播员,又向四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播音用的话筒,却注意到这样一个奇怪的现象:一面墙壁上闪动着几根白色的光带,最使他惊奇的是那些光带是随着小梦的哭声出现的,小梦的哭一暂停,光带就消失了。突然,那面墙壁上出现了一行发绿光的大字:语音处理软件无法识别已收到的声音输入,该输入将不向播放系统接口输出……华华领悟到这个大厅中四周的半透明墙壁竟是四个超大型显示屏幕,他们进来时的门也是其中一个屏幕的一部分,那门还半开着,在那面屏幕上留下了一个方形的黑洞。他还看到,这个大厅对任何声音都有反应,大厅的地板很特别,他记得在进来时脚踏在很光滑的地板上却听不到一点脚步声。

“小梦,别哭了。”华华蹲下扶着小梦的低声说,“你看……”华华抬起头来,用手指着巨型屏幕让小梦看,但又吃了一惊,手停在半空中不动了。

又一面墙壁已亮了起来,上面出现这样的显示:———————————————————————————————————输入内容| 延时(秒)累计延时(秒)读速(字/分)噪音参数(%)————————|——————————————————————————小梦别哭了你看|3.53.519732.45———————————————————————————————————刚才亮起的那面墙壁上出现:本次输入,声学特征参数与新闻播放标准声学参数的误差大于允许值。

本次输入,格式参数与新闻播放标准参数的误差大于允许值。

本次输入,信噪比大于允许值。

播放软件判定本次输入无效,不将其输出到播放系统接口。

若确实要播放本次输入,请在13号终端上键入Y,否则键入N。

华华看到那个标着13的终端机就在不远处,就走过去,在它的键盘上按了一下N键。

现在他明白了,就在这个通讯中心大厅中,一个由计算机控制的新闻播放系统正在工作。

小梦还在哭。墙壁上显示:噪音超过允许值,建议关闭播放系统并清除噪音源。

若要关闭播放系统,请在2号终端上键入OFF。

“嘘——安静。”华华对着小梦把一根指头竖到嘴上。墙壁上立即显示:———————————————————————————————————输入内容| 延时(秒)累计延时(秒)读速(字/分)噪音参数(%)————————|——————————————————————————安静|0.915.23885.90———————————————————————————————————本次输入各项参数误差仍超过允许值!

注意,注意!参数异常已到安全阀值,如在30钞钟内噪音仍存在,警戒程序将自行关闭播放系统。

小梦也发现了这些屏幕墙壁,停止了哭泣,她的哭声一停,屏幕上的警告也随之消失。

华华拿起广播稿,念了起来。

“超新星1999A灾情……”

巨型屏幕上显示:本次输入,声学特征参数与新闻播放标准声学参数的误差较大,但小于允许值。

若确实要播放本次输入,请在13号终端上键入Y,否则键入N。

华华在终端键盘上键入了Y。

请重新开始输入,注意,系统已进入播放状态……华华犹豫了,小梦也在旁边呆呆地看着他,他们知道,他们在向全国甚至全世界说话。终于,华华狠咬了一下嘴唇,用他那颤抖的童声开始了公元纪年的最后一次新闻播音:超新星1999A灾情调查报告

超新星1999A灾情调查委员会于3月2日北京时间凌晨5时成立,委员会主要人员如下:(主任及委员名单,略。)

自委员会成立之时起,国家卫生部及其下属的所有医院机构和医学科研机构,国家科院下属的所有医学科研机构和部分生物学研究机构,所有天文学研究机构和高能物理研究机构,均转由灾情调查委员会领导,在委员会的统一指挥下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对超新星1999A所造成灾情的紧急调查。

调查自北京时间2日6时开始,3日10时30分结束。调查在所有的省市和自治区进行,截至3日8时,委员会共收到调查报告17693份,医学调查中共抽13194475人,其中包括从1日凌1时前出生的婴儿到100岁的所有年龄组。其它学科只进行了天文学和高能物理学的调查,由于时间紧迫,只进行了1999A 辐射性质和强度的测量。以下公布的调查结果主要根据以上调查资料综合而成。所公布的调查结果还参考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各军区医疗机构和医学研究机构的调查结果。在调查过程中,委员会同联合国卫生组织取得了联系,并在该组织的协调下,同74个会员国交换了部分调查资料,所公布的调查结果也参考了这些资料。现在简要播送调查结果:在1999A出现后的24小时内,我国平均每人所受的电离辐射剂量为146拉德,辐射的主要成分是来自1999A的高能粒子在大气对流层中产生的次级粒子流,以及直接穿过大气层的γ射线。抽样调查表明,在此剂量的电离辐照下,现有人口的77.94%已患SLER病。

病情在现有人口的各年龄组分布如下:患者的年龄不低于12岁,在12岁年龄组,患病率为89.26%,13岁以上年龄组全部患SLER病,患病率为100%,在此年龄范围内尚未发现任何幸存者。但在11岁以下的年龄范围,患病率为零,未发现此年龄组的SLER病患者。

灾情在全国地理位置上呈均匀分布。

世界各国的灾情与我国相同。

(以上部分均为中文打字,以下部分为铅笔书写,可能是由于书写者当时的身体状况,字迹模糊,极难辩认。以下的内容已超出了灾情报告的范围)时间紧迫!没有时间了(无法辩认)……来不及(无法辩认)……11岁以下(无法辩认)……集中孩子在他们中建立各级领导机构以(无法辩认)……各地保持通讯(无法辩认)……以后只(以下全部无法辩认)……华华念完了,他的声音以光速传向外面的世界。

两个孩子沉默着,他们无法全部理解灾情报告的内容,所能理解的那部分他们的理智也无法接受。至于后面那段神秘的铅笔字,华华把能看清的断断续续地念出来了,但无论是华华还是小梦都竭力不敢猜测它意味着什么。这时计算机在提示:以上输入已全部以特级功率在本系统所有波段播出。

若继续播出请继续输入,否则在2号终端上键入OFF关闭系统。华华在2号终端上打入了OFF,大屏幕黑了下来,播放系统关闭,计算机对这个大厅中的声音不再有反应了。

“他们都是得的上面说的那种病吗?”小梦看着大厅中的四具尸体说。

“是的。在去年我好象在报纸上看到过介绍这种病的文章,只知道它是很可怕的不治之症。”

“这里能打电话吗,也许咱们能问问医生们。”

“谁知现在还有没有能说话的医生?……看看这些亮着的电脑,也许知道该怎么和外面联系。”

两个孩子挨个儿看那一排计算机终端屏幕,前面三个上显示着天书似的程序代码,但第四个终端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却吸引了他们,上面的显示是这样的:请输入通行字——08721745

已和北京图书馆中心数椐库联机。

请输入要检索的资料类别——医学

请输入主题词——SLER病

检索完毕。首批内容字节数为1860K,若要显示键入D,打印键入P.

孩子们猜到这可能是通讯中心的一个和他们一样想知道SLER病详情的人,用这个终端连通了北京图书馆的计算机查阅资料。华华拾起旁边的一台液晶打印机吐出的纸带,上面果然清晰地打印着他们迫切想知道的东西。

北京图书馆中心数椐库医学子库1999年3月2日第54971次检索,联机终端为XW237。

主题词:SLER病

数椐库指针:336953SLER——SIMILAR LEUKAEMIA FROM ENERGETIC RADIATION——高能射线致类白血病。

(中文译法取自《中国大百科全书医学卷1993年增版》条目第324)症状及体征:原因不明的高热,由高热引起的严重脱水;白细胞浸润引起的肝、脾、淋巴结肿大,皮下结节,浸润脑及神经系统时,出现视力模糊,抽搐,截瘫等症状。机体死亡后体温继续急剧升高,直至引起包括骨骼在内的全部机体脱水并离解。

实验室检查:1.血象检查:白细胞计数为10--80万/立方毫米,分类中以中幼及晚幼粒细胞居多,嗜碱性粒细胞比例增多。中性粒细胞碱性磷酸酶积分低于正常。红细胞及血红蛋白减少。血小板计数增高。2.骨髓象检查:有核细胞极度增生,主要是粒细胞系统,分类以中幼和晚幼细胞居多,同时巨细胞增多……——打印中断,越过80K字节——那个操纵终端的人似乎也和两个孩子一样看不懂那枯涩的医学术语,跳过了这一段继续打印下去。……SLER病的第一个目击者是一个叫松岛雄一的日本人,以下是他在去年1月12日写给《朝日新闻》的一封信:记者先生们,我叫松岛雄一,生于1922年。战前在广岛的一家英国人开的教会医院中工作过,是广岛核袭击的目击者之一。当时我仍在医院中工作,那几个英国医生和牧师做为敌侨被强迫留在医院中服务,我的工作就是监督他们。核袭击后这个小医院收留了五百多名伤员,在当时的条件下别说治疗,就是起码的护理也谈不上。当时我负责照看的伤员有28人,他们在两天内全死了。那些人刚死,我就离开广岛到横滨去了。做为核袭击的救护者,先后有很多人向我调查过广岛的伤亡情况。最先找我的是当时陆军参谋本部的人,天皇发布投降诏书后,第一批到广岛去的美国人也找过我,再后来,外务省和厚生省的人都找过我,具体年份我记不清了。我告诉他们所有的人,我所看护的那些伤员都死于原子弹,事实上我说了假话:那些人虽然被烧得厉害,身上黑乎乎的,但却是死于一种奇怪的病。我虽在医院干活但不是医生,对医学方面的事知道得不多,只记得那些人是死于可怕的高烧,烧到什么程度现在可能没人相信,他们的身体就象煮过了一样,皮肤滚烫,一碰就掉!更奇怪的是,那些人死后体温还在升高,比活着时烧得都厉害!我怕染上那病,连他们的尸首都没收,就离开了那里。现在我看出来,那病好象和原子弹没有什么关系,死于原子弹的人很多,大家都知道他们是怎么样死的……其时当时我就看出这一点,但仍对陆军参谋本部的人说那些人死于原子弹。当时我不敢说别的,到横滨后我亲眼看到一群女人用搓衣板打死了我对门的一个寡妇,原因是有人在她住的木屋顶上找到一盏小油灯,说那是给美国人的B--52打信号,其实那盏小油灯起码是明治时代以前的东西,灰乎乎的,灯蕊又细又干,那阵子夜风那么大,哪点得着呢!我以前在教会医院有几个英国朋友,人家都知道,所以不敢说别的……以后再有别人问起我我所看护过的那28个可怜的人,我就将错就错了。现在我自己也躺在医院里活不长了,回想这一辈子,就说了这么一句假话,总是过意不去。我知道那个纪念日快到了,在孩子们往那个小女孩塑像前献纸鹄的时侯,我说这些实在不好,但现在不说怕来不及说了。原子弹炸死了十几万人,那笔帐不会因为这28个人就被勾掉的。

松岛老人万万没有想到,“那笔帐”不仅差点因他的这一段话而勾掉,而且差点因此而成为善行!那封信在《朝日新闻》上只登了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摘要,而且混在最后一版角落里的一大堆花边新闻中,但还是被一个美国人的锐利眼光捕捉到了,这个美国人叫戴维?克拉伦斯,是一位新泽西洲的畅销书作家。他看到这封信的摘要后如获至宝,立刻打了一个跨越大洋的电话索取了信的全文。然后,他以惊人的速度出了一本书:《善良的小男孩》(投在广岛的原子弹代号为“小男孩”)。

书中认为,松岛所描述的那种能病只能是鼠疫,或称黑死病。虽然鼠疫在现代世界几乎绝迹,但在战时医疗卫生条件极差的广岛死灰复燃是毫不奇怪的。事实上,在核袭击时广岛已开始出现鼠疫。幸亏是在这时出现的,原子弹的高温和放射性及时扑灭了它,否则人类的损失将比那次核袭击大出十倍!鼠疫菌将随着进入日本的美军和在西伯利亚当劳工的日军战俘传遍全球!想想十五世纪的那场鼠疫吧,它杀死了当时欧洲三分之一的人!

这本书很合一些人的意,以至于西方舆论界纷纷附合,一时间人类第一次核袭击的惨剧竟成了一场无意中挽救了现代文明的善行。

一些想象力非富的人甚至走得更远,他们引用一大堆白宫和五角大楼新解密的文件,证明杜鲁门总统当时确实是预知了广岛的鼠疫才下令投弹的,至于他的情报,是来自麦克阿瑟手下一支英勇而富有牺牲精神的空降别动队……麦克伦斯创造这个神话的唯一证据就是松岛提到的那些病人死后体温仍然升高以及他们身上发黑(麦克伦斯坚持说那不是烧的),这些都是鼠疫的症状。而松岛雄一已在寄出那封信两个星期后去世,使麦的论点无从对质。

严肃的历史学家和有些理智的人们对《善良的小男孩》这本书持不以为然的态度。但真正驳倒这个神话的是苏联《真理报》上的一篇文章。文章首先认为,当年广岛惨剧中那些死后体温仍然升高的神秘病人可能真出现过,但即使这样,松岛雄一也完全不必感到不安,那耸人听闻的鼠疫是不存在的,28个人和其他十几万死者一样,确实是死于原子弹。随后,文章中出现了SLER病这个名词,人们(包括大多数苏联人)惊悉:早在六十年代中期,苏联就开始了对SLER的研究,到现在,已对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放射性病建立了一套完整的临床记录和理论。

《真理报》的文章发表以后,苏联科学家们就在国内学术杂志和国际医学学术会议上大量公布他们的研究成果,同时展开宣传战,对北约国家的政府和舆论机构在这件事上的表演大加抨击,使得在雷克雅未克的两国最高级首脑会唔上,美国总统有一种站在被告席上的尴尬。

但苏联人也付出了代价,他们不得不承认曾掩盖了六十年代一次恶性航天事故的真象。

那次航天事故发生在1967年4月23日,当时苏联宇宙飞船联盟1号从太空轨道再入大气层,飞船上的宇航员是科马洛夫,4月24日莫斯科电台发布的那篇暗淡的新闻是这样描述的:“……当地面接应人员打开着陆舱的密封门后,看到舱内已没有生命迹象……”关于这次事故的原因众说纷纭,西方航天专家们大都持以下两种看法:再入时着陆舱的密封失效,宇航员窒息而死;或着陆舱在下降的最后阶段,即在距地面700米左右时发生不可控制的自旋,至使刚被拉出的降落伞缠绕在一起没能张开。

还有许多其它说法,其中有些很富有想象力,但谁也没有把这次事故同当时的一次太阳黑子活动异常相联系。事实上,在太阳黑子活动突然加剧在那段时间内,宇宙员曾走出舱外检修被微陨石损坏的密封蒙皮,当时他们完全暴露在强烈的太阳风之中,而他们只穿着轻便型宇宙服,这种宇宙服没有防高能辐射的铅制内衬。两名宇宙员死于SLER病,被葬在哈萨克共和国拜克努尔的宇航员公墓中,而从此开始,苏联投入巨大的力量研究SLER。没人知道为什么这项研究在近四十年的时间内一直处于高度机密的状态,可能与对核放射的后果研究有关。

研究表明,SLER病有与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极为相似的血象和骨髓象特征,这就是它的名称的由来,但它的宏观症状与白血病完全不同。SLER的病程发展如闪电般迅速,患者在受照射后的48小时内死亡。这也是人类死亡率最高的病:100%!SLER还有一个十分神秘的特征:机体对它的抵抗力与机体的成长时间成反比,即年龄越小的人抵抗力越强。

SLER病的这种特性与生物基因的全息定律有关,全息定律指出,生物基因的某一点都有包括其它所有点信息的趋向,当基因链被辐射破坏后,全息性可使破损的基因从一块碎片中复原,这就是机体抵抗SLER病的分子生物学原理。机体的全息性在机体诞生时最大,这时一粒精细胞和一粒卵细胞就包括了一个机体的全部信息。但随着机体成长,基因全息性也随着减小,这就意味着人类的年龄越大,基因的修复能力越小,对SLER的抵抗力就越小。

研究者们得出了一个经验公式:Y<=A?R↑2.5

Y 为可抵抗SLER的机体成长时间,单位为小时;R为辐射剂量,单位为拉德。A为一个小于1的系数,因生物种类而定,人类的A为0.39。SLER在生物界并不普遍,研究者们进行了大量的生物试验,目前为止,只发现黑色挪威鼠和罗猴身上出现过SLER.

SLER是人类所有的疾病中唯一真正的不治之症,因为它的实质是人类的生命之链基因被完全破坏,在可预见的未来,拯救SLER患者生命的唯一办法只能是把他(她)的全部记忆和意识移植到一个新的身体或人造机体中。但我们大可不必对SLER感到恐惧,因为导致它的辐射强度只在核战争时才会出现,而对于核战争,我们应该是有信心制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