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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个学一个读,安安静静在书房待了一下午,等终于想起该让她回家的时候,外边天已经大黑了。

顾沉光思考两秒就做了决定,冲着正对着外面夜色发愁的小姑娘招招手,学着自己的母亲叫她的小名:“南南,来——把外套穿上,叔叔送你回家。”

☆、第三章

路灯几步一个,淡淡的橘色晕染出温暖的光圈,在沉沉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温和。

顾沉光看看外面黑沉的夜色 ,再看看自己身边半大的小姑娘,想了想,牵起她的手握在手心。

“怕黑么?”

南桪仰起头,一双大眼睛在黑夜里熠熠生辉,看着面前的顾沉光,摇摇头,干脆道:“不怕。”

她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常常和朋友出去玩,有时候到很晚,就自己一个人一路跑过家门前的那条小径,路很长很黑,没有灯。习惯了。

顾沉光轻轻笑了声:“嗯,走吧。”牵着她的手向前轻轻一扯,南桪从善如流的跟着走,吧嗒吧嗒跟在他身后。

顾沉光一手牵着身后的小姑娘,套着黑色的半长风衣,黑色的发丝软软的,被风吹起,半遮起面前粲如星辰的一双眼睛,一身清俊风华,顺着自己手里小姑娘的步伐,慢悠悠晃荡在初春夜里的凉风中。

然而此刻南桪的感觉是......小顾叔叔腿好长啊......好长好长啊......她一路小跑着,还是要跟不上了!

显然很快顾沉光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因为身后吧嗒吧嗒的脚步声明显频率过高......无奈停下。

他侧过身,低头望着身旁明显不懂他为啥突然停下来,呆萌呆萌对上来的小姑娘:“......”

南桪:“......”

对视两秒钟,顾沉光失笑,蹲下.身来,语气温和的问她:“是不是跟不上?”

啊......南桪看着他带笑的眼睛,实诚的点点头。

你腿太长了,我跟不上......

顾沉光自然的把小姑娘抱起来,一只手圈在她的膝盖处,轻松的站起身来:“把胳膊圈小顾叔叔脖子上。”

南桪还是懵的状态,闻言乖乖转身搂住他的脖子,把小脸埋进他颈窝里。

南桪长的小,和同龄的小孩子比起来,明显小了一大圈。骨架小肉又少,因此顾沉光抱着也没有多吃力,倒是南桪担心了一路自己太重小顾叔叔抱着会手酸,不停的在顾沉光耳边小声说:“小顾叔叔,我太重了......要不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能走的......”

顾沉光脚下步不停:“已经很晚了,你走的慢,回家就会更晚,家里人会担心的。”

说完立刻就知道不对,她家里......

小姑娘没说话,顾沉光试图去看她的神色,可她整个脑袋趴在他的背上,他转头看见的只是小姑娘一颤一颤的眼睫毛。半响,他才听见,趴在自己怀里的小姑娘,轻轻的,轻轻的一声:“嗯。”

很快消散在夜色里。

下午那种莫名其妙的堵的感觉一瞬间又袭上心头。

对于自己怀里的小姑娘,虽然只相处了两天,顾沉光却是真的有些怜惜的。家境特殊,小小年纪就被迫离开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离开母亲,独自到了一个她闻所未闻的家庭,以一个尴尬的身份存在着生活着。

刚十岁,就被迫直面现实,还是黑白灰错落堆叠的惨淡。而且小姑娘很敏感,又透亮,其实什么都知道,也更容易受伤害。

可她却依旧很平和,很温柔,对世界充满善意。

多么难能可贵。

顾沉光不自觉放慢了脚步,想要尽可能晚一点将她送回那个家。于她而言,那个灯火通明的家中,或许还不如此刻的春夜风中温暖。

把人一直抱到家门口,顾沉光才轻轻把南桪放下来,南桪仰着头看着他:“谢谢小顾叔叔。”

顾沉光点点头:“你进去吧,叔叔看你进去了再走。”

南桪应了声,转头,踮起脚,熟练的按了按门铃。

顾沉光眉头轻轻一皱。

很快,里面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随即是“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一个穿着家居服的中年男子笑着探出头来。

南桪眼睛猛地就亮了,仰着小脑袋,清脆的喊了一声:“爸爸!”

路盛铭笑着摸摸女儿的小脑袋,抬头看见顾沉光,稍稍有些意外,随即熟稔的问他:“沉光在家啊?”

顾沉光点点头:“路大哥。”

路盛铭侧身,拍拍南桪示意她先进去:“你先进家,爸爸和小顾叔叔说两句话。跟小顾叔叔再见。”

南桪乖乖点头,转身冲顾沉光挥挥小手:“小顾叔叔再见。”

顾沉光笑:“嗯,再见。”

路盛铭拍拍顾沉光的肩膀:“进去坐坐?”

顾沉光摇头,礼貌着拒绝:“不了,很晚了,就不叨扰嫂子了。”

“啊......也好。对了,我听你哥说,你申请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寄来了?去美国?”

“嗯,今年五月份的时候走。”

......

门口声音传来,南桪脚步一顿,驻足听了会儿,没有人再说什么。她垂了眼睛,提步上楼。

**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南桪每天下午都会跑去找顾沉光,顾沉光也乐意带着这么软软萌萌又乖巧的小姑娘,做什么事都很有意思。

这天南桪来的时候,顾沉光正在练字。

春日午后慵懒的阳光,轻轻淡淡的从窗口透进来,凝在少年执笔的白皙指尖,在泛泛不平的宣纸上投下一片橘色光圈,先于岁月让纸页泛了黄。

而书案前端坐执笔的少年,身姿挺直,面容清俊,细碎的眼睛低垂,认真的看着自己丹青下的薄纸,手腕轻动,随笔而行,转眼一片肆意潇洒落纸。

安宁而虔诚。

南桪轻轻走近,立于执笔人身侧,按不住好奇看向深棕色书案上的淡色宣纸——八个字。

顾沉光抬腕,收笔,墨成。

纸上八个大字风骨横生,南桪认得。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认得,不懂。南桪看向顾沉光。

那人眼中光芒细碎耀眼,看着她,细挑了眉眼,声音低沉好听:“学过软笔字吗?”

南桪点点头:“学过......一点点。”还在家里的时候,母亲有时候闲情起,便会拉过她圈在胸前教导半天。

顾沉光有些意外的轻扬眉,将刚写好的纸拿开,随手抽出一张空白宣纸平铺在书桌上,把刚刚的笔轻轻蘸了墨,拭了拭笔尖,递给南桪:“写几个我看看?”

南桪坐好,接过笔,食指与拇指指腹轻触,中指抵上笔杆,身姿端正,姿势十足。想了想,提笔写下之前在母亲书房偷偷看到的一句诗:

“只缘五斗米,辜负一鱼竿。”

顾沉光看了,颇有些哭笑不得。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不假思索写出这么个老成的句子,实在很是违和......他蹲下.身,看着还一板一眼拿着笔的小姑娘,笑着问:“怎么想起来写这么句诗?”

“啊......”南桪愣了愣:“之前看到,就记下了。”

“那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南桪实诚的摇头。光记着字句了,可是完全不知道说的什么。

顾沉光抬手摸摸她的头,仰着脖子笑的温柔,告诉她:“南南,或许不久之后,你就会知道这句诗是什么意思了,但是,永远不要成为这样的人。”

南桪不是很明白小顾叔叔此刻说的是什么意思,懵着目光问他:“嗯......那......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顾沉光蹲在她面前,眉目清晰,语气淡淡却坚定的告诉她:“你不需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南南,你只要成为自己就好。”

南桪不懂,可她看着眼前人好看清澈的眉眼,点点头,一字一句的记到了心底。

顾沉光倒没希望一个十岁的孩子真能因为他的一句话改变什么,站起来,低头看着桌子上她的字,伸手指在“缘”字的一个绞丝旁上,轻声说:“你看,这个地方,折要稍稍再斜一点,才好看......”

那天,南桪离开时,摇了摇顾沉光的小指。顾沉光低头:“怎么了?”

南桪指指他下午时练字的那张纸,小声问他:“这个......能送给我吗?”

顾沉光愣了愣:“好啊......你想要这个?”

南桪点头。

最后的结果就是,不仅送了,还是亲自卷好了送的,外加一支毛笔和一沓宣纸。

**

第二天南桪来的时候,顾沉光直接就等在门口,见她来,笑着问她:“小顾叔叔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啊?”南桪没反应过来。

顾沉光摸摸她的小脑袋:“你来北京这么久,出去看过吗?”

南桪眼神一黯,轻轻摇头。

没有,谁也不会想起,是不是该带她出去走走。

顾沉光笑了,一张脸半隐在光里,看不真切,可是说出的话却字字清晰:“南南,走,我带你出去看。”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被撩到?

☆、第四章

顾沉光领着南桪坐地铁,第一站,去的□□。

来北京三个月了,这还是南桪第一次见到□□,难免激动。小时候在家里的那台小小的黑白电视上一晃而过见过这个地方,没有颜色,黑白交杂。后来,在家里的一幅老旧扑克牌上留心见到了颜色,正红宫墙。

所以自她来北京那天起,便一直偷偷存了小小的期待,谁能带她来真正见一眼。

可没有人愿意为她尽地主之谊,父亲也不记得。

2002年的□□,还没有人山人海的景象。广场上虽然还是不少人,却半分不减那份庄严的气势,南桪自出了家门便一直砰砰直跳的小心脏瞬间跳的更猛烈了,两只手紧握着,手心全是汗。

顾沉光领着她走近,拍拍她:“过去站着,我给你拍照片。”

南桪连忙跑过去站好,看着顾沉光,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站在原地。

顾沉光拿起相机摆在眼前,右眼微闭,一手迅速调好了焦距,看着镜头里满脸懵懂的小姑娘,轻轻笑起来,扬声喊:“南南。”

南桪迅速反应:“嗯?”

顾沉光镜头下的嘴角微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语调温柔:“笑一笑。”

南桪紧紧盯着镜头,闻言嘴角生硬的扯出一抹笑来,看着不远处漆黑的空洞,眼睛里依然是不知所措。

顾沉光轻轻一按快门,定格。

威武庄严的□□前,身着嫩黄色毛线衣的小姑娘,扎着两个长长的马尾,一脸认真的看着镜头,轻轻笑着,紧握的双手却轻泄了紧张。小小少女风华正好,身后一众乱入的游客权做背景。

这是南桪来北京之后的,第一张照片。

**

大半天的时间,顾沉光几乎领着南桪把北京该去的景点逛了个遍,结果回家时一起被堵在了半路。

南桪趴在公交车的玻璃上安安静静看了半响,这才转过来小声跟顾沉光说:“好慢哦.....”

两个人坐在后车厢,因为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很久了,整个车厢空的厉害,只有寥寥几人。

顾沉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轻眯了眼睛回忆着说:“几个月前,还没有这种情况的。”他想了想,笑着给小姑娘叙述着,尽可能说得具体:“我记得,是去年刚入冬的时候下了场大雪,然后一夜之间,整个北京的交通都好像瘫痪了一样,堵的吓人,再一直也没变......我那天放学被堵在路上几个小时,凌晨三点的时候才到家。”

那一天,在很多北京人的记忆里都格外清晰,像是一条凛然而存的分界线,一举成就了北京往后多年全国最堵的盛名。

顾沉光看着小姑娘惊奇的大眼睛,有些好笑,拍拍她的小脑袋煞有其事的嘱咐道:“所以你以后要是一个人跑出来玩,一定得注意时间,不然小心被堵在半路上大晚上才能回家。”

南桪默了默,忍不住问他:“就像......现在这样吗?”

顾沉光:“......”小没良心的!

**

那天顾沉光把南桪送回家的时候,南桪站在别墅的门口,看着眼前笑意温柔的人,抿了抿唇,走近一步,用小孩子唯一知道的表达喜爱的方式,小心的伸手抱了抱他:“谢谢小顾叔叔。”

然后瞬间离开,拎着顾沉光给买的一叠邮票和一串佛珠,笑的明媚,一双大眼睛在路灯的照耀下灵气四溢,冲顾沉光摆摆手:“小顾叔叔明天见!”

顾沉光看着眼前小姑娘的鲜妍眉目,心下一片柔软:“好,明天见......快进去,当心着凉。”

南桪笑眯眯的点点头,转身往家里走。偷偷回头,便看那人站在一片深蓝星空下,头顶苍穹,看着自己,眉眼温柔,春意横生。

然后,转身,背影渐行渐远,直至不见。

再接下来的一个月,顾沉光成功的培育了新的爱好——带小姑娘各处吃东西。

两个人从玉渊潭的大董烤鸭一路吃到牛街的满恒记,南桪坐在老北京涮锅的滚滚白眼后面,吃的眼泪直涌,然后看对面一脸淡定的人闷头偷笑。

顾沉光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擦汗,边擦边忍俊不禁道:“你以前不是在南方吗?怎么还这么不能吃辣?”

南桪灌了一大口水,嘴巴里的辣味还是麻的舌头疼,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嘴唇肯定全肿了......支支吾吾的说:“我不喜欢吃。”

她妈妈是个很清淡的人,从言谈举止到饮食习惯,都是淡淡的,很少吃味道这么重的东西。

顾沉光看她捞了一筷子还准备吃,一惊,连忙伸手阻止:“不能吃就别吃了,我带你吃别的。”

南桪摇摇头,执着的往嘴里又塞了一筷子,口齿不清道:“唔......很好吃。”名声在外的老店,自有自己的不可抗拒。

顾沉光:“......”

哭笑不得,只好招了服务生来又给辣的眼泪都要出来的小姑娘上了一大杯果汁。

到后来,顾沉光突发奇想要带着南桪出去吃早餐。

于是,一大早,空气还清新带着草香,南桪坐在木质的小板凳上,对着自己面前的一碗豆汁......愁眉苦脸。

她刚刚喝了一小口,然后......又酸又臭。可是小顾叔叔特意带她来喝这个,她不喜欢......不好吧?

深呼一口气,南桪闭着气,看着自己面前的乳白色液体,准备心一横再......喝一口。闭上眼睛,还没等她真英勇就义,手上的碗就被人拿走了。

南桪猛地睁开眼,看着远去的豆汁,不自觉松了口气。

顾沉光看的好笑,摇摇手上的东西:“不喜欢?”

嗯......南桪看着对面人,想了想,老实点点头。

顾沉光看了眼手里的东西。不能接受吗?

可小姑娘明显接受不了。

顾沉光于是很痛快的把碗往旁边一放:“那换一个吃。”招手给她要了碗甜豆花。

豆花上来,鉴于对刚刚豆汁的阴影,南桪拿着小勺子轻轻抿了口,然后,有些震惊。

“甜的!”

顾沉光喝了口豆汁,笑着说:“嗯,我猜你会喜欢吃。”

“嗯!我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吃的都是甜的!”笑眯眯又是一口。

这么久,难得听她说一次过去,顾沉光看着小姑娘满脸的笑意,心里有些难受,轻轻蹩了眉:“南南,你......会不会想之前的生活?”

在干燥寒冷的北京待了这么久,你还会不会怀念,从前故乡的小桥流水?

南桪一愣,猛地抬头看他,眼神停顿几秒,再慢慢垂下,脸上笑意已经全然不见,低着头,认真的看着自己面前稀稠的甜豆花,嘴里刚刚入口的甜意纵横。

半响,才开口,给了一个顾沉光完全意外的答案:“......不想。”

顾沉光蹩眉,低了声:“嗯?为什么?”

又是良久的沉默,南桪再开口时,整个人都仿佛低入了尘埃,声音轻的虚渺,带了积攒已久无可言说的委屈:“......她不要我。”

我的母亲,我从小相依为命的人,我对那个地方最大的依恋......不要我。抛弃的彻彻底底,毫不犹豫。

可我不敢怨。那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给予过我爱的人,如果我对她,也只剩下记恨和背弃的话,那我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怨不能怨,爱不敢爱,所以,倒不如,不见。

顾沉光神色一愣,抿抿唇,到底没有说什么。

转眼到了五月,海棠花香。

这天南桪去顾家的时候,上了楼,书房却不见顾沉光。找了找,才发现他正在收拾行李。

南桪一愣,站在他卧室门口呆呆的问:“小顾叔叔......你要出去吗?”

顾沉光回身,看见站在门口的小姑娘,轻轻一笑,挥手示意她进来。

南桪乖乖进来,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坐好,看他。

顾沉光继续手里的工作:“嗯,小顾叔叔要离开一阵子了。”

“你去哪?”

顾沉光蹲在地上,仰着头冲她笑:“我出去学习啊。南桪马上要去学校了,小顾叔叔也要去学校啊。”

南桪皱了小眉头:“......那去多久?你还回来吗?”

顾沉光笑,点头:“回来,去五年。五年后,我就回来了。”

五年......好久......在十岁的孩子眼里,一年已经是漫长的遥遥无期,遑论五年。南桪眼里迅速积了泪,却又不好意思哭,自己坐在那边不言不语的往回憋眼泪,小鼻子弄的通红。

顾沉光不经意瞥见,一愣,轻叹口气,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把沙发上哭的晕乎乎的小姑娘抱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安慰:“我会回来的,不会丢下你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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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顾沉光不久后便离开。南桪站在门口眼见着他拖着行李坐车离开,心里的失落一层层漫上来,眼前迅速模糊了,眼圈热热的鼻子发酸,无法抑制的难过。

怕被人发现,南桪迅速抹了下眼睛,低着头准备往家里走,将将迈出一步,就被人从身后轻轻拉了一把。

南桪转身,泪眼花花地就看见刚刚已经坐车离开的人正蹲在自己面前,笑得温柔而无奈。她看着去而复返的人,一时无法反应,整个人愣在原地,晕乎乎的呆望着他。

顾沉光半蹲在她面前,看着自己面前泪盈于睫的小人儿,心里轻轻一叹,居然会舍不得。刚刚他坐上车,心里到底放心不下,七上八下不安的厉害,不自觉就要回头看看她怎么样了,结果不出意外的瞧见小姑娘在偷偷抹眼泪。小鼻子小嘴巴都憋得通红,一双大眼睛更是肿成了眼泡,一言不发的往他这个方向偷偷看,他当时就心软了,连忙让司机停了车。

一边易楚看着自己儿子突然跑下来也有些意外,再看看脚边红着眼睛的小姑娘,立马了然,拉着一旁完全状况外的顾爸爸进了屋。

顾阳一边被妻子拉着走,一边还回头往外看,等易楚贴心的关了门,才开口问妻子:“那个......就是老路家新来的丫头?”顾爸爸常年忙碌,公司事务繁重,一般都要忙到很晚才回家,因此到现在还没见过南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