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到民国吃瓜看戏上一章:第16章
  • 穿到民国吃瓜看戏下一章:第18章

祝颜舒白了一眼众人, 叫住杨玉蝉, 杨玉燕和张妈趁机逃出生天。

杨玉蝉磨磨蹭蹭的过去, 祝颜舒拉住她问:“你跟燕燕在家里聊什么呢?”怎么这么深刻?

杨玉蝉马上坦白她先是想唤起杨玉燕的父女之情, 后来又想提醒她小心苏纯钧。

祝颜舒:“哦,那成果如何?”

成果就是父女之情是不可能有了, 她们姐妹一起狠狠的唾弃了一番亲爹!而苏纯钧技巧高深,用糖衣炮弹把杨玉燕给打倒在地,她力有未逮,呜呼哀哉。

“燕燕一句也不信我的!非说给她花钱的不是骗子!”杨玉蝉气道。

祝颜舒也听明白了, 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我倒觉得燕燕说的有道理。跟你的道理比, 她的道理更站得住脚。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杨玉蝉被各种道理缠住,一时没明白过来,祝颜舒也走了。

午饭吃过后, 祝颜舒问杨玉蝉:“快过年了,学校也该放假了吧?”

杨玉蝉摇头:“我这几天没怎么去学校,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假。不过也差不多就这几天了。我今天下午去看一看吧。”

祝颜舒点点头:“去吧,去吧。跟同学聚一聚,再见就是明年了。你身上还有钱没有?”

杨玉蝉刚要点头,猛然想起马天保,咬着嘴唇改成了摇头。

祝颜舒就打开手包,摸出两块钱递给她:“跟同学出去吃点东西,别小气。”

杨玉蝉低头轻轻应道:“嗯,我知道了。”

吃过午饭,杨玉蝉就匆匆走了。

杨玉燕去午睡。祝颜舒也觉得有些冬困, 打着哈欠回了屋躺上了床,打算也睡个午觉。

张妈进来给她送炖燕窝,道:“太太,你怎么又放大小姐回学校了?还给她钱,你不担心她去找马天保啊?”

祝颜舒靠着床头吃燕窝,说:“我知道她会去,我就是给她钱让她去。”

张妈:“那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您又不反对了?觉得马天保好了?”

祝颜舒:“怎么可能!”

她放下碗,拥着羊毛毯子,说:“大姐的性子跟燕燕不一样。燕燕看着厉害,实则心肠软,耳根也软。大姐看着安静,其实心里主意大的很,我说的她都未必肯听,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

张妈叹气:“唉,大姐明明是最让人放心的孩子。”

祝颜舒拍拍床,让张妈坐着说话。

“也怪我,以前以为她懂事,不让人操心,就都去操燕燕的心了。我现在是明白了,孩子不看着不行!你以为是省事了,日后都要成倍的补回去!一分一厘都少了不你的!”她叹了口气,说:“马天保这个事,最后还是要大姐自己下决心。咱们只能敲边鼓,不能直接告诉她这人不行!”

张妈点头:“是这个道理!”

祝颜舒:“这些日子我、燕燕都对她说了不少,虽然没明着说马天保的坏话,但大姐也感觉到了,她跟马天保之间不是只有爱情这么简单。她只要想到了这个,剩下的就不用我再拦着了,她会自己想通的。”

张妈:“那她要是想不通呢?”

祝颜舒重重的叹了口气,黑着脸说:“她想不通,就多想几年!我不拦着她跟马天保谈,谈几年都行。想结婚?哼,那不成!咱们再不讲究,婚礼总要办吧?没听说要娘家出面办婚礼的。马家那点家底,等他们从金家出来,一穷二白,兜比脸还干净,拿什么办婚礼?就是我大发善心,什么都不提,马家就能什么都不给吗?他们要真能这么不要脸,我还要谢他们呢!我不信到那时大姐还糊涂!”

张妈拂掌笑道:“太太,这招高啊!您越大度,越体贴马家,那马家只能越殷勤!不能咱们什么都不要,马家就真的什么都不准备!咱们不提婚宴怎么办,马家也不能就在马路上把大姐给娶了啊!”

祝颜舒叹道:“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我是准备好养大姐一辈子了,养成老姑娘我也养。”

张妈也跟着叹气,看祝颜舒神色消沉,忙道:“太太,我看二小姐倒是运气挺好的。”

一说起杨玉燕,祝颜舒也笑起来了,道:“这孩子也是运气好,我都想不到能在自家门口给她抓一个佳婿!虽然没钱,但人有本事,知道上进,又懂人情又大方,对燕燕还这么好。可见老天爷也看我可怜,总算替我了了一桩心事!”

张妈也跟着夸一夸苏纯钧:“苏老师虽然穷酸了点,可对燕燕花钱实在是大方!我瞧着比你以前还强些。”

祝颜舒白眼:“怎么说到我头上来了?”

张妈:“以前那姓杨的除了会给你送花,就是带着你跳舞。花值什么钱?路上一毛钱买一大把!跳舞的唱片机子还是你买的呢。就这你都高兴的不行。燕燕好歹收的都是真金白银买的东西,可不是比你强吗?”

祝颜舒胸口一股陈年郁气升起又泄不出去,气哼哼的躺下,毯子往上一拉,眼睛一闭:“我睡一会儿,下午打牌才有精神。”

张妈起身拿着空碗出去,嘀咕道:“行,睡吧,这是嫌我说错话了!”

张妈关门出去了,祝颜舒在床上烙饼,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她从床上起来,走到窗前,窗下桌子上摆着一架唱片机,架子上放着十几张黑胶唱片,张妈日日擦一遍灰,连盒子都干干净净的。

她好像又听到了熟悉的钢琴声,是柴可夫斯基的小夜曲。

祝颜舒睡醒起来就像没事人一样,还跟张妈说晚上吃什么,然后就又精精神神的去打牌了。

张妈买了菜便去翻箱子,翻出来了许多件衣服和各种配件,大到围巾帽子,小到领带皮夹,中式长衫,西式外套,都有!

张妈一趟趟把东西都搬上楼下,累的直扶腰:“哎哟,累得我!不找不知道,这东西还有这么多玩意留在这儿呢!”

杨玉燕觉得这些东西全都自带“杨虚鹤”Buff,生来就招人讨厌,带着挑剔的目光上前翻看,只用拇指与食指将东西挟起,打量一番后再扔回去,动作帅气又解气。

张妈看不下去,推开她道:“我的二小姐,这东西放了好几年了,全是灰土!你别碰脏了自己的衣裳,等我把它们都收拾干净了,一总给你的苏老师送过去,行了,别在这里给我捣乱了,写你的功课去!”

可杨玉燕好奇呀,不肯走,就把作业本课本都拿到客厅来,一边写一边看张妈收拾。

有观众在,张妈也忍不住不说,拿起一件就要说一说这是多少钱买的。

“这件要八十多块呢!”张妈提起一件鼠灰色的西装外套啧啧道。

“就这一件小东西就花了四十多块!”她又捡出来一条宝蓝色的领带。

“这还有一条裤子。”张妈把一条皱巴巴的西装裤也捡出来,下面还压着一件已经发黄的衬衣。

不一会儿地上就有四五堆叠好的衣服。

杨玉燕在上头乍舌:“这么多啊!”

张妈冷笑:“你妈当年跟捧小白脸似的,不停的给你爸买衣服!你爸那人吧,长得瘦瘦小小,个头不高,生就一副容长脸,长得是慈眉善目。你妈爱他爱的什么似的。”

杨玉燕震惊:“还有这回事呢!”

张妈:“可不吗!”

张妈抱着衬衣什么的去洗衣房,声音远远传过来:“要不怎么说□□无情,戏子无义呢。你妈捧着你爸,孩子都给他生了两个,日子过得多好啊!他转脸就不认人了!”

杨玉燕以前恨杨虚鹤,恨的是个名字,形象是模糊的,人像也是套用她以前的亲爹。这几天听了许多杨虚鹤的故事,惊奇的发现杨先生在这个家里以前的人缘还是不错的,至少杨玉蝉和祝颜舒可能都是真心喜欢他的,杨玉燕本尊估计也不会讨厌这个爹。唯一一个嫌弃他是小白脸的就是张妈,现在看起来张妈倒是火眼金睛了。

她跟到洗衣房,张妈烧水准备收拾这些旧衣服,杨玉燕跟过来小声说:“那后来呢?”

张妈把衣服铺在板子上,说:“什么后来?”

杨玉燕:“就是姓杨的,跟我妈,后来怎么样了?”

张妈抬头想了想,“他不敢回来,就请别人来找你妈说情,还写了信给她,不过你妈都撕了。”

杨玉燕:“那他说什么呀?”

张妈冷哼:“能说什么?说他不敢当面跟你妈说,害怕她伤心难过,说他也记得以前两人的感情,对这个家庭还是有爱情的。但他不能抛弃那个女的,因为她又娇弱又可怜什么的,都是些废话!”

杨玉燕:“我姐说,他还带人回来想拿行李?”

张妈冷笑道:“可不吗?他为了爱情离开了家,出了门发现还是祝家的饭好吃,就厚着脸皮回来想把你妈给他买的东西再搬过去。也不知这人的脸皮是什么做的!”

杨玉燕也觉得奇怪:“他怎么敢来呢?”

张妈恨道:“因为那时他已经登报跟你妈离婚了!报上还都是夸他的人。他大概觉得木已成舟,你妈就是哭是闹也没办法,于是带了人一起来,既是想再占一回便宜,也是想逼你妈承认已经离婚了,两人就没关系了。不过当时你在医院躺着呢,你妈就住在医院了,我每天两头跑,家里根本没人。他们来了几回扑了空就不再来了。”

杨玉燕目瞪口呆:“原来是这么回事!”

张妈越说越气愤:“他吃祝家的,喝祝家的!等想离婚了就害怕你妈拿以前的恩情说事,就想先声夺人,把一件家事闹得沸沸扬扬!让你妈丢了大人了!然后他又觉得你妈是大小姐,肯定要脸面,不会跟他计较认真,又凑过来想再占便宜,要把祝家给他买的东西都拿走。幸亏你妈没傻到家,跟他请来当说服的人说既然已经离婚了,那两人就没关系了,杨先生走的那么干脆爽快,我也不会再耽误他。至于他的东西,已经全扔了,杨先生要是舍不得,就去垃圾堆里翻吧!”

“好!就该这样!”杨玉燕恨道。

这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张妈翻开衣服外套等的袖口领边,都有杨虚鹤的姓名单字。她回厨房拿了把用来拔猪毛的小剪子,把这些绣字都给拆了。

杨玉燕凑过去看,恨道:“回头我都给绣上苏老师的名字!”

张妈震惊的上下打量她:“就你那手艺?还想绣字?那苏老师也太可怜了。”

杨玉燕不服气:“我怎么不行了?”

张妈:“行行行,只要苏老师不嫌丢人就行。”说罢给了她一条围巾,“先拿这个练练手,绣个大点的吧。”

☆、好看的人

祝颜舒下午打完牌进家门就看到杨玉燕没在写字, 而是在灯下抱着一条围巾认真。

祝颜舒走过去凑近看:“你糟蹋什么呢!”

杨玉燕努力了一下午, 也没把苏字的草字头绣出来, 毛线都被她给揉乱了, 挫败得很,便不肯答话。

祝颜舒看了一会儿看懂了, 心酸道:“我的乖乖,你竟然修成了个贤妻良母!我妈要是能看到我的闺女有这份本事一定欣慰极了!”

已经去逝的祝老太太乃是正经的江南闺秀,家里好大的庄院,从小长到大都没有迈出过家门一步, 祝老先生娶到祝老太太以后还写信给父母夸妻子“斯文俊秀”。

祝老太太大字不识一个, 是传统的旧式女子,但与祝老先生却是恩爱了一辈子的。祝老太太走后半年,祝老先生就无病而终。

祝颜舒还没有灶台高就学着做饭了, 全是祝老太太把着手教的。德言容功,全是祝颜舒小时候的功课,祝老太太立志要把她教成一个大家闺秀,针织女红样样精通。

不过祝颜舒嫁人后,也是祝老太太请回的张妈。祝颜舒未嫁时还在家里洗手做羹汤,嫁了以后连碗也没洗过,横针不拿,竖线不捻。家里的事全都是张妈操持,做衣服全都到外面找裁缝店,每日里不侍候丈夫,不教养子女, 时间全花在牌桌上了。

祝颜舒都觉得要是祝老太太还在不定多生气呢。

现在竟然看到杨玉燕亲手缝东西,不免心生骄傲,十分想让祝老太太睁开眼睛看一眼她生的灵巧孩子。

张妈出来说:“太太,再让二小姐糟蹋下去,那条围巾就只能当抹布用了。”

杨玉燕嘀咕:“羊毛抹布谁用啊。”

祝颜舒笑了一场,笑过后也说:“乖,别糟蹋东西了!你想学这个,让张妈买帕子回来你慢慢绣。这条围巾就饶了它吧。”

一下午骑虎难下的杨玉燕立刻把围巾放一边,浑身解放:“行吧,那就先不弄这个了!”

说罢就跑了。

祝颜舒拿起围巾,这才认出是杨虚鹤的东西,再认出牌子,皱眉乍舌:“好家伙!怎么是这么贵的牌子?”

张妈不认识牌子,却对这条围巾的价格记得清清楚楚:“这条小东西八十多块呢!你当时跟中邪似的,买东西都不看价钱,每个月都是一两千的往外扔!”

祝颜舒摸一摸这柔软如肌肤的围巾,摇头啧啧:“当真是中邪了,唉!这条是男式的,燕燕和大姐都没办法用,幸好还能替我赚回个好女婿,不然真是可惜了。”

她把围巾放下,问张妈:“收拾出来多少东西?”

张妈道:“好多呢!好大一个箱子都是!”

祝颜舒皱眉:“这么多?那就从外面请个洗衣工来吧,你就别动手了。”

张妈一下子就高兴了:“真的啊?那我可省事了!”

祝颜舒点点头:“也别一口气都给他了,虽然都是旧的,也是好东西呢!”

张妈说:“苏老师不是说要买大衣吗?正好有两件大衣,一件是格子的,一件是素色的。”说罢就去拿过来给她看。

两件都是外国货。格子的有两排扣,带一条腰带,只到臀下,不过杨虚鹤穿起来就差不多到膝盖了。素色的是深蓝色,深得像黑色的蓝色,带一条漂亮的毛领子,也有一条腰带,长到小腿,杨虚鹤穿时都快拖地了,还是祝颜舒当年坚持要买的。

幸好没被他拿走,这衣服就是当也能当个两三百。

张妈还要再踩一遍杨虚鹤,“苏老师的个头高,肩膀宽,长得也英俊,这两件他穿起来一定比那姓杨的好看!”

祝颜舒再听也不觉得脸面无光,女儿的女婿不也等于是落到自家人的手里了吗?

她提着两件大衣的衣角左右看:“格子的显年轻,可他在财政局上班,还是素色的合适。你说给他哪一件?”

张妈说:“叫我说,不如两件都给了他,也显得咱们大方点!”

祝颜舒就点头:“就照你说的办吧。”

张妈又说:“这洗衣工我看我们也不必再另外找人了,那吴小萍的妈妈不是就在洗衣房做事吗?请她来洗衣服,她也不好收我们的钱!”

祝颜舒:“你要请她来也好,只怕她顾忌情面不肯答应,不然请生人到家里来干活我还挺害怕的。也不能不给钱,多少也要给一点的,她本来就艰难。你把家里要洗的都找出来,她要是愿意干,索性都请她洗了得了,你过年也轻松轻松。”

毕竟吴太太以前还住在这里,与许多人都是邻居。当年搬家逃走时还要顾忌面子说是吴先生高升了,现在却回来当帮工,不但牛皮吹破,面子也要掉到地上去的。

常有人顾忌面子,肯受陌生人的帮助,反不肯受旧友的馈赠,正是这个道理。祝颜舒认为吴太太怕是要推辞的。

张妈却比她这成日打牌的太太更了解外面人的生活,说:“太太不必开口,我来问她。她当着太太或许不会答应,对着我却不会。到时我让她白天来,太太不在家,她面子上好过些,也就没什么不答应的了。”

等晚上吴太太来接吴小萍时,张妈就把她拉到一旁,说请她来家里洗衣服的事。

张妈说:“太太常说你是个可怜人,又要养女儿,家里的男人又不顶用。正好过年我们家也要把一些东西洗一洗收起来,我记得你在洗衣房做事一天八角钱,我年纪大了,洗衣服这种花力气的活干起来腰和腿都受不了。你要是愿意帮我,就来干两天,也不用你做别的,就是把该洗的洗一洗,该擦的擦一擦。钱是不会亏待你的,你在洗衣房拿多少,我就给你多少,活还少,你干完就能回家。你要是愿意呢,就明天过来,只是怕你不好意思。”

生活的磨难早就将吴太太做小姐时的矜持都磨干净了,钱字当头,她哪有时间去顾忌那一点微薄的脸面呢?

她马上就答应下来,“明天一早我就过来,不知几点合适?钱也不必给我八角,五角就行!”

张妈道:“太太早饭后就去打牌了,等她走了你再来。家里只有我跟二小姐两个人,二小姐喜爱学习,她在客厅里看书写字,不会去洗衣房打扰你。至于这钱,如果你只干半天就给你五角,这样也不会耽误你回家做饭。”

吴太太当即答应下来,约好明天等祝颜舒出门了她就上来。

第二天,祝颜舒早早的就出了门,避免相见尴尬。吴太太等在楼下,看到张妈从厨房窗户伸头喊她就赶紧上来。

杨玉燕在客厅听到门外有熟悉的声音在说话,要起身去看,被张妈轰回去。就算是这样,她也看到了吴太太。

吴太太与张妈说了几句话,两人就到楼下的洗衣房里去了。

张妈怕杨玉燕再跟过去,特意叮嘱她:“吴太太脸皮薄,见到你要不好意思的,你不要过去,在屋里好好写字。”

杨玉燕只得自己在屋里写写字,看看书,翻翻画报,吃吃饼干,把时间熬到中午,吴太太告辞回家做饭,张妈才回来。她一推门进来,就看到杨玉燕坐在沙发上伸着头,张妈:“看什么呢?吴太太走了,我叫她来帮忙洗一洗给苏老师那些衣服。”

杨玉燕才知道吴太太来是做事的,最近杨玉蝉天天记账,连带着她也对现在各种物价、工价有了新的认识,此时不禁问:“请她来一次多少钱?”

张妈摇头:“帮我洗了三五件衣服就赚了五角钱呢!”言下之意,赚得不少了。

杨玉燕:“洗一上午衣服才五角?”

张妈瞪道:“还有我帮她呢!你还嫌她拿得少了?二小姐,要是我来洗这些衣服,那是一分多余的钱都赚不到的!”

杨玉燕马上闭嘴,不敢再多说一句,张妈却一直抱怨:“你倒去心疼人家?我天天侍候你,也没见你心疼心疼我呀?一家三个女人,全都不干活,都指着我一个人干!我一个月才拿十五块,拿了二十年了,我还没说话呢!”

杨玉燕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回。不过她知道,虽然张妈一个月十五块钱,但每年逢清明、中午、端午、除夕,以前还有皇帝老子的圣寿,王母娘娘的华诞,后来还添了一个国庆,这些日子祝颜舒统统都要给张妈再发一笔“过节费”。一年四季,每季两身衣服,两双鞋,这也都是另外算的。

从张妈身上,她无比清晰的了解到拿钱做家务还是挺赚钱的。所以说当妻子的免费干活真是亏大了!就应该请个保姆,清清楚楚的让家里的男人看一看,做家务到底值多少钱!

等杨虚鹤的旧衣服都重新清洗、烫好,已经是腊月二十五日了。

苏纯钧发了薪水,还得了过节费,不过他早就从杨玉燕那里得知给他的衣服中就有两件大衣,都非常好看!他就一直坚持着没买新大衣,这几日天冻得有点厉害了就去租了一件先对付着。

他提着一件排骨,一件火腿当吃早饭的敲门砖,走进了祝家。

张妈听到门响都不动,杨玉燕飞似的跑过去,打开门,笑着将苏纯钧迎进来,看到他手里提的纸包:“买的什么?”

苏纯钧提高不让她接,“是一斤排骨,一块火腿。你别碰,沉的很。”

杨玉燕听说是这个也不碰了,跟着他到厨房,看他郑重其事的把排骨和火腿递给张妈,还说:“我亲眼看着他剁的,是最新鲜的!”

张妈接过来,笑着说:“苏老师实在是客气!燕燕,你把你叠好的衣服拿给苏老师呀!”

苏纯钧便捧场的惊讶:“是你叠的呀!”

杨玉燕:“可不就是我!”

她去客厅,把整齐的包裹在纸袋中的大衣提给他。

苏纯钧便捧着这沉沉的大衣左右谢了一圈,也没忘了在厨房的张妈。

祝颜舒笑着说:“苏老师,拿出来试一下,因为是旧衣,也不知道你穿上习不习惯,希望没有落伍。”

苏纯钧笑道:“才几年前的衣服,哪里会落伍?您一向走在时尚的最前沿,您常用的这件披肩,我在街上都见不到呢!”

祝颜舒便笑起来,珍惜的摸着自己身上这件最喜爱的披肩:“这是法国货。”

苏纯钧啧啧感叹,十分捧场:“怪不得!”

他拿出两件大衣,就如杨二小姐说的,一件短的,一件长的。他放下格子的短款,先试这件黑蓝色的长款,因为二小姐说:“我妈说你上班的地方穿那件蓝的好。”

既是靠着人家的好意得的衣服,自然就要让人家更满意,才不负这份好意。

他一穿上这件衣服,瞬间就显得肩背挺拔,气质出众,原本五分的清秀变成了七分的清贵不可言,在这间屋子里竟有些不衬了,倒像是在什么堂皇的地方更合适。

祝颜舒上下打量,忍不住站起来将他牵到光线更好的地方,感叹道:“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苏老师这一打扮都帅的像哪里来的贵公子了!”

苏纯钧便笑着摆手:“您也太抬举我了!”

他看杨玉燕坐在那里不说话,特意走过去让她看:“好不好看?”

杨玉燕从刚才起就像是定住了,此时仿佛被刺了一下,脸颊顿时如火烧,眼神闪躲,站起来胡乱道:“不好看!”便挤开他快步走了。

苏纯钧也像傻了一样,愣了一下才回神,回过神来二小姐就已经钻回屋去了,他只能望而兴叹——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张妈和祝颜舒的眼皮底下去敲二小姐的门。

祝颜舒笑着闪开,与张妈站在一处:“瞧这两个人,一个好看,一个竟看得羞了!”

张妈说:“可不是?这好看的人谁看都喜欢,打扮了就更好看了,你以前花多少钱也不心疼,不就是为了看着好看的?再者说,苏老师扮起来可比那姓杨的穿上更排场,瞧这身条!姓杨的他穿跟少了半截腿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

☆、亲妈的抱怨

苏纯钧从来没这么尴尬过。

哪怕是他亲爹娶了比他还小的继妻, 他在婚礼上需要磕头喊妈, 他都没这么尴尬。

心口乱跳, 手足无措, 浑身毛汗。

他把大衣脱下来后就坐不下来,一个劲的看杨玉燕的房间门, 脖子都变长了两分。

张妈去敲了两回,里面都说“有事!”

“能有什么事呢?这都要吃饭了!”张妈叨叨着,去把粥重新放在炉子上热着。

祝颜舒很能理解小女儿躲羞的心情,笑眯眯的说:“那就不管她了。咱们先吃, 张妈把饭给她留着。”

张妈就把桌子摆好了, 祝颜舒把一直做颈部运动的苏纯钧推到餐厅:“苏老师坐,苏老师快吃,苏老师, 你们过年放不放假呀?”

苏纯钧坐在餐厅里,头长时间保持七十度的偏向,听到祝颜舒问话连忙答:“放的,放三天!”

祝颜舒笑着问:“哦,那苏老师用不用回一趟家啊?”

苏纯钧一心二用,机智只有平时的一半,听这话就条件反射的想起现在家里的配置,老爹一枚,劳苦功高的二姨奶奶一枚,进门才两年的年轻后母一枚,七大姑八大姨加上一群没什么感情的亲兄弟表兄弟堂兄弟……

苏纯钧:“不回, 只有清明需要回去扫墓。我妈已经不在了。”

不必他再说,张妈和祝颜舒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戏,纷纷啧啧感叹。

祝颜舒叹道:“唉,你这孩子平时也不讲,让阿姨听得心里酸酸的!”

张妈便道:“那你年夜饭去哪里吃?要是不嫌弃,就到这里来,张妈过年要做许多菜,太太和小姐每回都吃不完!浪费得很呢!”

苏纯钧刚要答应,又犹豫的看向杨玉燕紧闭的房间。

祝颜舒笑着说:“你不要管燕燕,这孩子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信你今天晚上回来再来看她,保准已经没事了!”

苏纯钧仍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没有答话,继续向右七十度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