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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真的。

祝颜舒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

杨玉蝉逼问她:“你觉得燕燕现在已经做好准备去做一个妻子或母亲了吗?她知道她要面对什么吗?”

祝颜舒把她推开:“你不要逼我嘛,好像我要害燕燕一样。我这还不是为了她好?苏老师比她大好几岁,已经做上了财政局的小官,他现在可是抢手的很,你信不信?过不了半年,他的上司、同事肯定要给他介绍对象。你不要觉得这样的对象很好找!更要紧的是他对燕燕的心意!你能找到另一个对燕燕这么好的人了吗?”

杨玉蝉也被说得没话讲了,她自己就知道感情的事很难讲,但再好的对象,不动心就白搭。杨玉燕和苏纯钧是相爱的,这简直比中彩票还难得!

错过苏老师,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替杨玉燕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对象。

祝颜舒趁胜追击,握着她的手劝道:“又不是立刻就要她嫁?只是先订婚,把这个人订下来,咱们不就不怕他跑了吗?”

杨玉蝉节节败退,只能嘴硬:“成亲要慢几年。”

祝颜舒答应的很爽快:“那是自然的。我也舍不得嫁燕燕啊,她那么不省心。”

唉。

杨玉蝉深深的叹一口气,只能答应了。这一算时间,不得了,只有一个月了。

祝颜舒让杨玉蝉来拟来宾名单,还要亲笔写请柬,还要订酒店、订花篮,还要在报纸上买版面周知亲友。

这些琐事一并都扔给了杨玉蝉。

杨玉蝉连伤心的功夫都没有,立刻就抱着笔记本算盘坐在卧室里算订婚需要的花费去了。

张妈买菜回来,见祝颜舒颇有闲情的坐在窗台下涂指甲油,杨玉蝉的卧室里算盘打得噼啪响。

她放下菜,轻手轻脚的去看一眼杨玉蝉,再去找祝颜舒。

张妈:“说清楚了?大姐怎么说?”

祝颜舒吹一吹腥红的指甲,小声抱怨:“费了我不少口水!果然不出所料,这孩子不答应呢。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她。你没见她那个样子,倒像她才是亲妈,我是后妈。”

张妈:“不奇怪。大姐心思重,责任心更重。你这个当妈的想得不多,她就都替你想了。”

祝颜舒瞪大眼:“您这是说我平时不操心了?”

张妈:“您天天除了回家吃饭就是出去打牌,操什么心了?”

祝颜舒气堵。

张妈安慰她:“我就是这么一说,您可别认真生气。家里两个孩子,脾气刚好相反。大姐性格认真,燕燕就马虎些;大姐脾气稳重,燕燕就急躁些;大姐爱钻牛角尖,燕燕就灵活些。她们是一生一世的好姐妹,日后互相扶持着,不会有事的。太太,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祝颜舒笑着说:“日后你也是要跟着一起享她们姐妹俩的福的。”

祝颜舒叮嘱张妈和杨玉蝉,让她们不要把订婚的事告诉杨玉燕。

祝颜舒:“她小孩子一个,不懂事,再说漏了嘴惹人笑话。”

两人都答应了。

祝颜舒说:“对了,咱们一家人还要做新衣服呢,还要给苏老师做,回头找个理由去裁缝铺吧。”

杨玉蝉这一回跟张妈异口同声了。

张妈:“乖乖,这要花多少钱啊!”

杨玉蝉:“还要给苏老师做?这要花多少钱啊!”

喊完,三个人都愣了。

祝颜舒先发笑,指着杨玉蝉:“大姐,你现在满口都是钱了。”

张妈也笑:“大姐,可不能跟老婆子似的,叫人笑话。看看你妈,嘴里从来不说钱字,全都记在本本上了。”

杨玉蝉自己也不好意思,可她最近算账算得心惊胆战,家里的开销和各处的打点,再加上最近暴涨的各种费用,全都汇成一个惊心的数字。

现在还要给杨玉燕办订婚,酒席加新衣服也不会是个小数目。这些全都要祝家来付,苏老师那个吃住都在祝家的人哪里会出钱呢?就是他要出,他那点工资不到月末就花得干干净净了。要是让他从别处找条子来支付,杨玉蝉心里就先要不舒服了。家里给杨玉燕办订婚,件件桩桩都要好的,便是钱的来路,也要明明白白,光明正大。用他找来的条子办订婚就好像在这上头抹黑一样。

所以她没有提,见祝颜舒也没提更好。

虽然她看到要花那么多钱就害怕,但她更想让杨玉燕的一切都好好的,都完美无缺。

一家三个女人都商量好了,就等苏纯钧回来探他的口风了。

于是这一天,三个女人都心不在焉。杨玉燕从学校回来想表一表功,可又担心会触碰到杨玉蝉的伤心往事,令她颜面受损而不敢说,憋得几乎要内伤。

等到午睡起来,她看到祝颜舒竟然没有去打牌,而是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翻画报就更惊讶了。

她左右转一转,没看到张妈,家里只有她们母女三个,而杨玉蝉不知是在干什么,坐在卧室里算盘打得飞快,似乎已经无师自通了。

杨玉燕稍稍有一点心虚,坐下问祝颜舒:“妈,你怎么不去打牌了?”

祝颜舒打了个哈欠:“最近天天打,有点累了,今天歇一天。”

杨玉燕看她的手指甲上新涂的指甲油:“涂的真好看。”

祝颜舒伸手给她看:“好看吧?我今天刚涂上的,可不能碰坏了。你现在要上学不能涂,等过段时间再给你涂。”

杨玉燕听到话里漏洞:“过段时间我就不上学了?”

祝颜舒本想说的是等订婚时肯定就需要打扮起来,那时肯定是可以涂指甲油的。不妨被这小机灵鬼抓到把柄了。顿时眉毛一立,摆出严母的架势:“你怎么不去看书?”

杨玉燕赶紧换话题:“我才起来呢,还有些懒,等我坐坐再去。对了,张妈呢?”

祝颜舒:“张妈去拜二郎神求签了。”

杨玉燕:“求什么签?二郎神是管什么的?”

祝颜舒哪里知道?

“这个你要问张妈。”

杨玉燕摇摇头:“还是不问了,问了她肯定说天上的神仙神通广大,什么都会,什么都管的。”

张妈求回来的签被郑重的压在了杨玉燕的枕头下。

杨玉燕当然是要反对的,她一个花季少女,枕头下压一张签干什么?

但反对无效。

张妈说:“家里你最小,我求的这个签是保全家平安的,当然要放在你枕头下才好保佑你啊。”

祝颜舒说:“你就听张妈的嘛。”

最奇怪的是杨玉蝉也这么说:“你不要管那些事了,过来背单词。”

杨玉燕站在杨玉蝉面前被迫背单词时心情苦闷,所以当她听到苏老师敲门的声音时真是无比欢欣!

可其他人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张妈一开门就高兴道:“苏老师,您回来了!”说着就双手抓住苏纯钧的皮包,将之夺在手上。

“快请,快请进。”祝颜舒站起来笑盈盈的说。

苏纯钧受宠若惊的走进来。张妈要替他拿皮包,祝颜舒特意起身打招呼。

他与被杨玉蝉拘住背书的杨玉燕遥遥一望,稍解相思,才转头与张妈和祝颜舒说话。

苏纯钧:“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去办?二位请直言,我义不容辞。”

祝颜舒想一想,还是决定先让他吃饭,就对张妈使眼色。

张妈连忙说:“我做好了菜,苏先生去坐吧,一会儿就好。”

苏纯钧坐下不久,面前就摆上了三菜一汤!

这等规格的招待让他如坐针毡,起身去与祝颜舒说:“祝女士,我实在是不安。您要是有什么事,还请直接告诉我吧。”

祝颜舒说:“其实是张妈有事要与你讲。”她说完让开一步。

张妈说:“是我,是我,苏先生,我有事要与你讲。”

祝颜舒说:“你们去我屋里讲吧。”

杨玉燕身在千里之外,伸长脖子想探听到此方的秘密。

杨玉蝉见此,收起书本,拉着她的手说:“跟我进屋来背。”

杨玉燕立刻喊:“张妈,我又有点饿了!”

她知道此时喊祝颜舒没用,喊张妈才能救她,而对张妈,叫肚饿是百试百灵的招数。

不过这回百试百灵的招数也不灵了。

只见张妈头也不回的说:“我现在没空管你,吃点饼干算了。”

杨玉蝉便去拿了饼干,塞到她怀里,硬是将她推进了屋。

杨玉燕坐在床上还有些气闷:“姐……”你棒打鸳鸯。

她目光控诉的望着杨玉蝉。

平时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让她跟苏老师说话的。

杨玉蝉看着她叹气,“……今天妈有事找苏先生,你背书吧。”

杨玉燕在杨铁面的监督下,不得不继续努力学习了十分钟,突然听到外面苏纯钧大声说:“我给您磕头了!”

杨玉燕和杨玉蝉都愣了。

等两姐妹开门出去,就看到苏纯钧已经端端正正的跪在祝颜舒面前。

磕头。

杨玉燕便觉得今天这太阳可能升起的方向不太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苏纯钧其人

苏纯钧出生在山东累宦世家。

家中最早可以追溯到清乾隆年间, 官至三品道台。直到现在, 清朝的遗老遗少们称呼苏纯钧的父亲还总爱叫他“道台老爷”。

苏纯钧其母是道地的江南人士,与祝颜舒的母亲是同一个地方的人。苏纯钧头一回上祝家楼租房子见到祝女士就觉得她面善,像个好人。

苏纯钧的母亲是大家闺秀,家中也是官宦世家。

苏纯钧的母亲嫁过来以后,相夫教子之外, 也潜心研究西学,在西洋绘画上有着不菲的造诣, 还曾经于闺中翻译过几本英文传记和。他的第一个蒙师,正是他的母亲。

苏纯钧并非是他母亲唯一的孩子。他上头有一个大哥和一个大姐, 下面还应该有一个弟弟, 不过弟弟早夭。所以他母亲亲生的孩子只有他们三个。

他的爷爷曾任学官。清政府倒台以后, 他爷爷举荐他的父亲进入了当地的国民政府。他的父亲意外获得了袁总统的青睐,彼时他才二十岁左右,却很快一跃而上, 与其他人共同起草了袁总统登基前的许多重要讲话的讲稿。

苏纯钧认为, 他父亲甚至在当时很可能是袁总统的心腹之一。

不过袁总统倒台以后,他父亲就销声匿迹,灰溜溜的回到了家乡,躲了几年才敢再出来。

后来他父亲又辗转依附于张将军门下, 但在张将军被杀后, 他就又无所事事了。

现在,他父亲虽然年近七旬,仍然雄心勃勃。

苏纯钧喝了一口已经冰凉的茶, 平静的说:“我虽然已经有几年没有回家了,但我相信我父亲到现在仍然不会老实。”

祝颜舒听了就掩口轻笑,柔声说:“讲讲你母亲吧,看到你,我就知道她一定是个非常美好的女人。”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从昨天晚上他跟祝女士磕过头以后,被杨二小姐看了个正着,为了避免让杨二小姐打听出更多秘密,他才只能今天白天再来向祝女士坦白家中的事。

只有说清楚了,祝女士才能决定要不要接受他迎娶杨二小姐。

现在家里只有他与祝女士两个人。

张妈给他们泡好茶就出门买菜了,杨大小姐要去忙订婚宴的事,要多跑几家酒店问酒席,还要去报社登报,还要去买许多琐碎的东西。

唯有杨二小姐,老老实实的被押去上学了。

苏纯钧握着凉凉的茶杯,温柔的说:“我的妈妈……是一个很勤奋的人。”

他离家以后就改了母姓。其母苏女士,虽然出身封建家庭,嫁到了另一个更加封建的家庭,却一直很努力学习。但她并没有盲从于丈夫的喜好,她虽然为了跟得上丈夫的脚步而学习了西方的知识,最后却选择了绘画来进行研究,因为西方绘画才是真正打动她的东西。

但毫无疑问,他的母亲是深爱着他的父亲的。而他的父亲,也不失为一个能令女性倾心的男人。

他一直以为他们是相爱的。

直到母亲重病,他赶回家后却发现家中已经有叔伯开始替父亲介绍新的妻子了,他们已经决定好了人选,甚至新妻子已经住了进来,开始照顾父亲的生活起居。

而父亲也根本没有拒绝。在他去质问的时候还很惊讶的劝他:“医生已经说了,就在这一两个月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母亲守一年的妻孝,明年这个时候我才会再举行婚礼。”

苏纯钧听了这话,遍体生凉。

母亲还活着,还在世!可这个家的所有人,包括他的父亲都已经当她死了。就像安排家中其他的事一样,就像厨房都会提前半年开始准备过年的食材,有的食材难得的,更要提前几年准备。

他们就已经在准备父亲一年以后的婚事了。

他们没有亲人即将离世的痛苦与伤心。

他们更加为一年以后的婚礼而开心。

最让他痛苦的事,他好像是这家里唯一一个“正常人”。

他的父亲是这样,他的大哥和大姐也都用同样的话劝他。

大哥说:“戴小姐是名门闺秀,你要对她客气些。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不要让人笑话我们家没有家教。难道你还要像小娃娃那样去欺负后妈不成?”

大姐当着他的面哭,哭完也劝他:“爸爸肯定是要再娶的,他肯为妈守一年已经够了。你不要惹爸生气呀!”

他开始觉得是不是真的是他不对。

他不想留在那个喜气盈盈的家里,看所有人在安慰父亲即将丧妻后又紧跟着恭喜他马上就要迎娶一位更加美丽、年轻、家世更好的小姐。

他们在悲伤与欢喜之间的情绪转换的比戏台上的演员更加娴熟。这一秒笑了,下一秒就可以哭。眼泪一抹,又是一个光鲜亮丽的好人。

他做不到。

他只能一直留在医院里陪着母亲。

可他的陪伴也不能阻拦死神的脚步。

在这时,父亲来看望母亲,他的未婚妻也一起过来了。母亲强撑着坐起来接待这两人,等他们离开后,母亲就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了。

结果最荒唐的事发生了!

他们居然说奉母亲的“遗命”,父亲要与未婚妻在一百天以内结婚!

因为母亲不放心留下父亲一个人,所以她“要求”他们尽快成亲。

这些人都不要脸吗?

他们这么做,夜里还能睡得着吗?

苏纯钧看到下人们连麻衣都来不及脱下就换上了喜庆的新衣。家里的白布还没挂上就又换上了红色的灯笼。灵堂都没有布置,就变成了喜堂。

他本想大闹喜堂的,结果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早有准备的堂兄堂弟带着人抓住,关回了房间。

他只是在半夜时借酒意跑到父亲的门前大骂了一通而已。

祝颜舒摇摇头,握住了苏纯钧的手拍了拍,“傻孩子。”

他讲述的时候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但他不是不伤心、不难过。而是那些感情已经在他的心底沉积了。他的痛苦,第一次的时候会哭,第一百次时眼泪就已经哭干了,第一千次时,已经只会在心里流泪了。

苏纯钧笑了一下,说:“后来我就跑出来了,什么也没带,就是一身衣服,还有我口袋里的东西。”他的手表、钢笔,还有他从他母亲手上取下来的一串珠子。

跑出来以后他没有地方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但是他也不能往铁轨上一卧,往海里江里一蹦,更不可能沉浸在酒海之中,从此做一个醉生梦死之徒。

他不能懦弱的去死,就只能活下去。

祝颜舒:“那你现在还找不到活下去的目标吗?”

苏纯钧摇摇头:“我不能瞒您,我找到了目标。但这个目标太遥远了,我无法把它拿给您看,而且我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成功。它之与我就像一颗挂在天上的星星,我看着它,照着它指的方向走,那至少我知道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对的,至于能不能到达目的地,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祝颜舒若有所思,却没有继续追问:“你有你的理想,这是一件好事。现在这个世界,最怕的就是没有理想,像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

苏纯钧说:“我对二小姐是真心的,我也是真心想要和她一起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的。您不用担心我的理想会伤害我的家庭,我对此有信心。我的理想与我的家庭是不相驳的。”

祝颜舒笑道:“谁又能保证可以长命百岁?我们所做的每一分准备,都是为了不辜负当下、此刻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没写完,不过不能再熬夜了,所以先写这么多,明天再写,大家晚安

☆、课堂讨论

张妈特意在外面多转了一会儿才回来, 好让祝颜舒好好盘问一下苏纯钧。

她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回去要来不及做午饭了, 才提着菜篮子回到祝家楼。

上楼一看, 苏纯钧早就走了, 只有祝颜舒在家。

她不好直接去问, 先把菜放进厨房, 收拾菜的时候再装模作样的出来问:“太太,中午做几个菜?”

祝颜舒在拟客人名单, 放下钢笔说:“就咱们一家吃, 做三四个菜就行了。”

张妈忙问:“苏先生已经去上班了?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祝颜舒:“大概一个小时前走的。”

张妈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他都说清楚了?他家里是干什么的?父母是干什么的?兄弟姐妹几个?”

祝颜舒轻轻叹了口气:“说是说清楚了, 可是也没什么用。”

张妈忙问:“怎么回事?”

祝颜舒小声说:“他妈早死,他爸另娶了。他老家还一个大哥, 一个嫁了人的大姐。他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姓都改过了。”

张妈大吃一惊,“看不出来啊, 苏先生竟然这么大胆!”

祝颜舒说:“不过,幸好他那家离得远, 出了什么事也牵扯不上咱们。”虽然不能借势,但也没有被拖后腿,这么一算刚刚好打平了。

张妈:“那订婚的事,他们家能不能来人?”

祝颜舒摇摇头。

张妈焦急道:“那到时男方父母那个位置由谁去顶啊?”总不能只坐祝颜舒一个,那就太不像话了。

祝颜舒:“苏先生是想请师长代劳一下,他说要去问一问代教授。要是代教授和他的校长能来, 也不算丢人。”

张妈不太满意,可也没办法,吁了口气,皱眉说:“那就只能这样了。”

祝颜舒笑道:“往好处想,燕燕日后不必侍候公婆,不必应酬妯娌,不必被大姑子欺负。”

张妈这才顺心了些:“这还差不多。”

祝颜舒又说:“订婚的事我跟他说了,不出所料,他说酒席他来安排,到时可能要请一些他的同事和上司,酒席订少了还不行,不知要订多少桌呢。我就没跟他坚持,毕竟咱们家那点家底也订不了太好的地方。”

张妈:“本就该他掏钱!他总不能一分不出!现在还住着咱们家的房子呢。”

祝颜舒笑着说:“这下好了,大头归他去张落,咱们只管新衣服新首饰,这就花不了几个钱了。”她拿起桌上的信纸扬一扬,“瞧瞧,我写了这么多客人的名字,到时都请过来!好好的风光一把!”

张妈不识字也凑过去瞧,见纸上写了长长的两排姓名,笑道:“应该,应该,多年没联系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联系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