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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一吻:“吕小姐,我非常荣幸。”

两人手挽着手滑进舞池,翩翩起舞。

另一边,邵太太伏在冯市长耳边说话,自己就笑得筋酥骨软,冯市长抱着她也是心猿意马。

邵太太讲:“我就说莺芳这孩子只能用激将法,她现在可是不服气的很呢。”

冯市长笑道:“年轻人不知轻重,像苏纯钧那样的是少数。他那个未婚妻,不也是不讲理的很吗?”

邵太太:“杨二小姐不讲理,苏先生是吃那一套的。女人讲不讲理,全在男人。莺芳现在就不讲理可不行,她还没抓住人家的心呢,等她抓住了,再不讲理也不迟啊。”

冯市长:“那你觉得莺芳跟苏纯钧有可能吗?”

邵太太靠在冯市长肩头,说:“要是莺芳肯伏低作小,未必不可能。但这头一件事就难得很。苏先生心高气傲的,不可能把她当公主去哄。这一男一女要勾搭上,总要有一个先伸手,都不肯伸手,这事就成不了。”

冯市长沉吟片刻,叹道:“要是不行,只能算了。”

邵太太笑道:“老冯,你这是瞧不上莺芳的本事啊。”

冯市长:“她除了狐假虎威,作威作福,还有什么本事?”

邵太太笑得厉害,声音快要掀破屋顶了。索性舞厅里人声鼎沸,舞曲悠扬,倒也并没有惊动了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夜宵

杨玉燕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她看了一眼旁边床上的杨玉蝉, 她已经睡熟了,她就悄悄摸黑爬起来,轻手轻脚的下床, 打开门, 赤着脚走到楼下去。

苏纯钧是自己开车回来的, 这几天都是如此,他让司机早早的回去,自己开车回大学来, 早上再自己开车去上班。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四十分, 他解下领带, 从厨房的后门进来。后门因为挨着柴房, 早上有人送柴送菜, 所以门没有锁上, 只是挂着的。

他自己进来就不用从前门惊动大家了。

他没有开灯, 摸黑走进来, 路过厨房,肚子就饿起来。他在市长家的舞会上什么也没有吃,就喝了一杯酒, 现在也早没了。他想这厨房里应该会有凉馒头, 没有放起来的酱菜, 说不定还有晚饭时喝剩的汤。

这么想着,他的脚步就要转向厨房。

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转头一看, 杨玉燕的小脸在昏暗的室内也仿佛闪着光,跟着就明白了,那是她的皮肤太白,反射了外面的月光。她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像黑夜中的星星,一看到他就像摩西见到上帝般,散发出无尽的喜爱之情。

他最喜欢她的眼睛,因为她看向他的时候,每一刻都叫他相信自己正被人深深的爱着。

“你回来了!”杨玉燕放轻声音,欢喜的说,“你是不是肚子饿?”她看到他想进厨房,“我知道哪儿有吃的!一楼客厅的书柜里还放着一个酒精炉!我用酒精炉给你下面条吃吧!”

烧灶这么高难度的事,杨二小姐肯定是不会的。这里又没有煤气和天然气那么方便快捷的点火工具,幸而还有用来做化学试验的酒精炉子,可以为此时此刻的夜宵添砖加瓦。

苏纯钧从上到下打量她,马上发现她没穿鞋。

想到她赤着脚从床上下来,跑过来见她,就让他心头发热。

大概是黑夜带来了无穷的想像,他把手里的皮包随手放在地上,走过去将她抱起来。

这一抱,就把杨玉燕脑子里的菜单抱跑了,她瞬间忘了她原本想干什么。

苏纯钧还想着“正事”。

“你说哪里有吃的?”

——虽然现在没有人。

——虽然现在的天是黑的。

——虽然似乎天时地利与人和都齐了。

——但他还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那还能干什么呢?

只能继续做夜宵吃了。

于是,在这漆黑的深夜里,一男一女,单独相处,其中,女子穿着睡衣,被男子抱在怀中,两人于漆黑中——在厨房探索,找出了放凉馒头的大筐,找到了酱菜罐子,找到了碗筷,还找到了酒精炉。

打开酒精炉的玻璃帽子,拿火柴点着,放上铁架子,摆上玻璃量杯,往里注入清水,待水沸腾后,加入一根切片的黄瓜,打入一个鸡蛋花,再放一小把虾米,加一点香油,一个黄瓜鸡蛋汤就做好了。

再将玻璃量杯取下,放上一张铁丝网,将切成片的凉馒头放在上面烤,适时翻面,等其焦黄,散发出香味,即可食用。

于是烤馒头片也做好了。

杨玉燕坐在桌子上,把张妈腌好的酱黄瓜夹出来放在小碟子中,一边不忘夸一夸张妈的手艺:“这黄瓜腌得可好吃了,是甜的!”

甜辣口的酱黄瓜,确实十分的美味和下饭。

苏纯钧站在桌子旁,自己端着玻璃罐子喝汤,被未婚妻用小手拿着烤馒头片喂着,自己再空出一只手拿筷子挟酱黄瓜吃。

香啊。

隔着走廊,漆黑的楼梯上,施无为打着哈欠,坐在台阶上,暗中叹气。

他在背书,听到杨玉蝉和杨玉燕那屋的门响了,以为杨玉蝉想下楼来喝水什么的,特意想跟出来帮她打开灯,没料到遛出来的是杨玉燕,更没料到会撞上苏纯钧跟她半夜幽会。

当然,最没料到的,还是这两人半夜幽会是拿代教授的酒精炉子煮夜宵吃。

他留到现在就是担心杨玉燕被苏纯钧欺负了。都是男人,他实在是信不过苏纯钧自己的定力。

但现在看起来,苏纯钧的定力足以打败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男人了。

可见在他的心中,杨玉燕是比自己的欲-望更重要的人。

此时,他听到杨二小姐软软的声音在说:“把锡纸叠个碗放上去,我给你再煎个鸡蛋吧。”

施无为:“……”

代教授的实验材料快被祸害光了。

不一会儿,黄油煎鸡蛋的香味就飘过来了。

看来被祸害的不止是实验材料,还有代教授从外面特意买回来的外国食材。

杨二小姐:“我记得还有腊肠。”

施无为心道,苏纯钧,你是打算吃一顿满汉全席吗?

幸好苏纯钧的肚子没有那么大,他说:“我吃饱了。”

施无为松了一口气。

跟着就听苏纯钧说:“别动,我抱你下来。”

抱?

施无为不解,为什么要抱?又从哪里抱下来?

杨二小姐笑嘻嘻:“那你背我好了。”

苏纯钧就转过身去:“好,我背你,你抱好了。”

杨二小姐就像一只乌龟壳,双手双脚都缠在苏纯钧背上,两条玉白的小脚还在他的腹前打了个结,勾到了一起,脚趾头还不安分的动了动。

苏纯钧气沉丹田,把桌子收拾干净,将犯罪证据都销毁掉,再转身背着她从厨房出来,上楼梯,送她回房间。

施无为连三赶四的先跑回去,心如擂鼓。

他把门打开一条缝,继续监视苏纯钧,防着他突然露出真面目。

——其实他是想多学两手。他觉得苏纯钧比他会说话的多,他到小蝉面前就什么都不会说了。

楼梯上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

杨二小姐趴在苏纯钧的背上,像是身上多了一个包袱。

她说:“自从你住进来以后,我就只能在吃早饭时看到你,都不知道你是几点回来的。你是不是都是这么晚才回来?”

苏纯钧:“不是。今天是市长家里办舞会,我才回来晚了,前几天都是十一点就回来了。”

杨二小姐:“十一点我还没睡呢。你果然是骗我的。”

苏纯钧:“你怎么会十一点还没睡?你应该十点就睡了。”

杨二小姐:“我想等你回来跟你说说话,可都等不到。我就想,你肯定回来的很晚。”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变的低沉了。

苏纯钧的两只手在背后托住她,柔声问:“怎么了?”

杨玉燕的良心已经折磨她很久了。她觉得自己不该为了那一点醋劲就这么折腾苏纯钧,害他这么辛苦奔波。

她明明应该相信他。

“我觉得,我不该让你每天回到这里来。”她消沉的说,手臂收紧,下巴放在他的脖子根,轻声说:“你明天就还回祝家楼吧,这样你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苏纯钧往上颠了颠她,说:“我喜欢回到这边来。我是真的喜欢,一点也不勉强。”

他在她的房门前放下她,推她进去:“快进去吧,快点睡觉,明天早上我们再见面再说话。”

实在是太晚了,杨玉燕没有再坚持,顺从的走进去。

苏纯钧这才回到他与施无为共住的房间里,一推门进去就听到了很假的呼噜声。

苏纯钧就装不知道,脱鞋上床,躺下以后,几乎是瞬间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当眼皮感觉到了光明,天就已经亮了。

苏纯钧被晒醒了,睁开眼睛就见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隔着门依稀能听到楼下的声音,有许多人的,张妈、代教授、祝女士、施无为、杨玉蝉。

还有杨二小姐。

他不自觉的就露出个笑来。

浑身充满力气的爬起来,脱掉皱巴巴的衣服,从衣架上取下另一件干净的换上,再拿着换下的衣服出来。

一推开门,楼下的声音就更响了。

“鸡蛋怎么少了三个?”张妈说,“老鼠偷鸡蛋也不会把蛋壳扔进垃圾箱啊?还有黄瓜也少了一只。”

杨玉燕:“黄瓜是我用的,我切片敷面膜了。用完都吃了。”

代教授:“谁用酒精炉了?酒精都快用完了。”

杨玉燕:“我昨天做实验了。”

代教授笑着说:“实验用锡纸煎黄油吗?锡纸也少了一张。”

祝女士:“你到底做什么了?不说就扣你零花钱。”

代教授:“不用扣零花钱,我相信燕燕不会浪费,她肯定是有用的。”

张妈:“她吃了就吃了,不用扣零花钱了。是不是晚上没吃饱?”

苏纯钧拿着衣服下楼,迎面,施无为意味深长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保持沉默。

苏纯钧:“是我用了,昨天晚上我回来肚子饿,又不会烧灶,就用酒精灯烧东西吃。”

代教授笑:“你毕业两年,还记得酒精炉放在哪里。”

杨玉燕低头保持沉默。

杨玉蝉发现不对,盯着她:“你昨晚不是早就睡了?你又爬起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祝颜舒也懂了,看杨玉燕:“你们昨天夜里用酒精炉做吃的?本事不小啊,学以致用。”

张妈不解:“啊?他们就用这个小玻璃瓶子和这么薄的银纸祸害了三个鸡蛋和一根黄瓜?这怎么可能啊。”

代教授开始在书柜前挨个检查所有的实验器具,一个个拿起来闻,很快发现了另一个作案工具:玻璃量杯。

代教授发笑:“鸡蛋黄瓜汤。”

祝颜舒:“菜单还挺丰富。”

张妈:“就用这小玻璃瓶子做汤?没烧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金老爷死了

金喜山死了。

多年以前, 别人叫他都是尊称一声“金老爷”, 他的大名已经很久没有人提了。特别是自从父母在老家去世之后,连叫一声“小山”的人都没了。

他的发妻是书香世家出身。可这书香世家出来的人,偏偏一身的铜臭味。

他还记得很清楚, 娶回这书香世家的老婆之后, 从掀了盖头圆房起, 这老婆就看不起他,不爱挨着他,还特别贤惠的总把他往丫头那边推。

行吧, 他金喜山也不爱勉强人, 既然这书香世家娶回来的大小姐嫌他, 那他也不稀罕她了。

他开始花天酒地, 姨娘一年能抬回来七个。结果您猜怎么着?

这大小姐出身的老婆又开始回来找他了!

回来又怎么样呢?

他还是不稀罕。

他爹跟他说, 让他跟老婆生个儿子, 说这老婆不能白娶, 聘礼不能白给, 钱不能白花。

可那时大清国都没了,皇帝都跑了,他寻思着, 就是真生出来个状元种子又有什么用呢?朝廷都完蛋了啊。

不过书香世家的老婆还是有用的, 她学了英语, 能跟英国人说话,他就把她送去侍候那英国贵族,不想她竟然跟贵族老婆交上了朋友, 倒让他刮目相看。

为了保住英国那条航线,他把这怀了孕的老婆送上了去英国的船,告诉她,保住这条航线,她就能坐稳金太太的宝座。保不住,他就休妻另娶。

结果他的老婆也是厉害,竟然把刚生下的女儿送了人,自己一个人悄悄就回来了。

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不要,这样心狠的女人,叫他怎么敢信呢?

可不知是不是这大宅门里的女人有手段,他娶了那么多的姨娘,就没有一个生下孩子的。他疑心是她给他下了药,跑到外面置小公馆别娶都没用,还是生不下来。

于是他就勾引她抽上了大烟,想逼她吐实。

结果这女人太厉害了,发现自己抽烟上了瘾,竟然自己偷偷跑去找大夫硬是把烟瘾给戒了。

这么折腾来折腾去,他也是坐五望六的人了,也不折腾了。

她大概也是怕他要害她,就把两人的女儿拉过来当挡箭牌。

这个女儿从回来的那一天起,金喜山就不喜欢。

虽然看模样是他的孩子,但是说话做事都是外国人的样子,穿衣打扮也不像中国人,哪怕换上旗袍也像披错了皮。

那个女人知道他不喜欢女儿,就一心一意训练女儿改回中国人的样子。

有这么个狠心的妈,回来时连爸妈都喊得别别扭扭的女儿不到一年就学会了中国话,说话做事都成了大家小姐,倒像是从小就在中国长大一样。

女儿跟这个女人越来越像,他就越来越不喜欢。

原本想好歹生养一场,替她结一门好亲,也算是全了这一世父女的情份。

谁料这女儿天生反骨,竟然敢跟人私奔!

他总没有把她许给什么贩夫走足,不过是个日本人,可山本先生也是日本的望族,日本的官都是世袭的,她嫁给山本先生,哪怕只是当一个中国夫人,生下的孩子也可以送回日本啊。就是孩子没有送回日本,有山本先生在,孩子又有中国与日本两国的血脉,日后山本先生留在中国的遗产不都是他的了吗?

这样一门贵亲,她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自己能找一个英国大兵,兜里连十块钱都没有,他把她许给一个日本贵族男子就不行了吗?

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不成?

就真是大小姐,她妈还不是嫁了他这个商人?

别的没跟她妈学,这假清高劲倒是一模一样。

他把这个女儿绑上车,送给山本先生。

送走的时候并不觉得如何难过、不舍。他也没有再见一见这个女儿,也没有跟她再说什么话。

有什么可说的呢?

不过是个女儿罢了。

但金喜山躺在冰冷的地上的时候,脑海里走马灯般闪过这一生所有的人时,才发现……他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的公司、船队、车队、生意、钱,很快就会被人瓜分。

他的父母早就死了,兄弟姐妹也大多死光了,就是没死的,也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挣命。

他对兄弟姐妹没有感情,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们,也从来没有在乎过他们。

他的妻子是个心黑手狠的女人,与他没有丝毫夫妻情分。

他娶了那么多妾,收了那么多姨娘,他死后,不知她们是什么下场。好一些的,就像那些生意和钱被人抢去了倒还算能活,要是运气不好,那就活不了了。

他这一生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还被他送给了日本人。

这个女儿打从心底恨他,又继承了他们夫妻的血,应该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不会顾忌父母亲情。

他现在就要死了。

他能感觉到他的心脏在狂乱的跳动。

血在向心脏集中。

手脚都开始变得冰冷。

他努力瞪大眼睛,望着脏污的天花板,想看到比这更美的风景,更多的风景。

他不想死。

但死亡,还是来了。

金老爷一双金鱼眼突着,直直瞪着人,嘴长得老大,但人已经不动了,眼珠也不转了,人也不喘了。

陈阿娣席地坐着,六百多块的杭州真丝旗袍就这么坐在这地下室的地上,她趴在金老爷身上,伏耳在他的胸口听了半天,黑色的发丝挂在她雪白的脸蛋上。她坐直身,把发丝捋回耳后,放下手里的烟袋,对张队长说:“人没气了。”

张队长挟着根烟,一脚踩在血迹斑斑的凳子上,浑身是汗。

他皱眉说:“人死了?”

陈阿娣点点头:“死了。”

今天,张队长例行下来审问金老爷。虽然按说是该打别人,吓吓金老爷就可以,毕竟金老爷关系重大,身上的东西没掏干净前不能让他死。

可人就在张队长手里,张队长时不时的拿鞭子吓唬金老爷几下,金老爷就会送上金银珠宝,房子汽车,漂亮姨娘,店铺生意……等等。

张队长从金老爷手里拿好东西拿多了,就忍不住总来找金老爷。

可金老爷也不是聚宝盆,不能凭空变出宝贝来。他自己的小金库被张队长都给掏空以后就再也没办法给张队长好处了。

可张队长哪里知道金老爷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一不留神,就把人给打死了。

他见人快死了,就急忙喊陈阿娣拿大烟来给金老爷抽,这玩意止疼,有时人看着是闭过气去了,抽上两口说不定就能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