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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祝玉燕来的太晚,她来了没一会儿就下课了。酒井老师布置功课,要求所有的女学生都要画出一种可以用在和服上的秋季花卉。

一下课,不管是中国的学生还是日本的学生,都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

日本女学生二子的肚子已经大起来了,但她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仍然每天上课,但据其他日本女同学说,二子现在吃饭都在背人处,很少跟大家在一起了。

但二子在课堂上还是很活泼的,也很喜欢跟祝玉燕说话。

二子挤到祝玉燕身边,热情的说:“燕姬,你今天来晚了呢,你要画什么呢?”

祝玉燕:“我昨天跟我未婚夫在一起。我想,还是樱花吧。”

她一说,结果周围的日本女学生全都说:“果然是要画樱花的吧。”

“燕姬画樱花的话,那我也要画樱花。”

“燕姬,我也可以跟你一样画樱花吗?”

二子生气的说:“你们不要打扰燕姬。”

祝玉燕已经习惯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莫明奇妙的成了日本学生的偶像。日本女学生会学她说话,上课的作业也都会故意跟她写的一样。日本男学生在她经过时会站成一排偷看,听说他们也在管她叫“燕姬”。

她平时习惯扎两条辫子,日本女学生也跟着扎辫子。她们有的来中国已经有快一年了,有些人的头发已经长长了,就很艰难的扎两条很短很短的麻花辫。

她受祝颜舒的影响,会把眉毛修成两条细细弯弯的样子,就是画报上的双燕眉,结果日本女学生也都变成了跟她一样的眉毛。

她日常带着苏先生送给她的空粉盒当随身镜用,日本女学生竟然也开始流行把粉盒中的粉饼扣了,只留个盒子照镜子。

她平时写字用钢笔,而日本学生大部分是没有钱的,他们都是用铅笔。结果有几个日本学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钢笔,没有墨水没办法写也天天放在桌子上,周围的日本学生还都很羡慕他们。

她觉得她的脾气这么坏,一点也不像大和抚子,不理解为什么日本学生会崇拜她。

后来她觉得可能是因为日本老师们对她格外宽容的缘故,连老师都从不骂她,不管她做什么都不生气,日本的学生会觉得她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就很正常了。

酒井老师毫不意外的看到下课后,所有的人都围到了那个中国女学生的身边。她长得这么漂亮,身上都是贵重的物品,个性高傲,就像一个真正的大小姐一样。

她走过去,驱赶开那些学生,对祝玉燕说:“祝同学,你今天来晚了,过来,我给你补一补课。”

其他学生只好全都走开,教室里只剩下酒井老师与祝玉燕。

几个中国女学生担心祝玉燕,全都没有走远,就在距离教室不远处的空地上等着。

酒井老师很清楚,她说:“我们讲得快一点,你要记好笔记。”

她取出一些发簪、香囊、手帕,用它们来讲述在秋天的时候,穿和服的女人应该选择什么样的花纹才不会失礼,什么样的花草装饰合适在秋天使用,而什么样的花草装饰只适用于其余三个季节,等等。

最后,酒井老师说:“刚才我偶然听到你说你打算画樱花?”

她拿起笔,在一张纸上画出了一枝垂樱,递给祝玉燕:“拿去吧,照着这个画就不会出错。”

祝玉燕开小灶已成习惯,老实说她能在日本课上总是取得好成绩,跟四个日本老师的小灶是分不开的。

她收起这张画,准备要告辞,酒井老师说:“祝同学,日本是很适合像你这样的女人去生活的。你是一个不甘于寂寞的女人,一个聪明的女人,你会发现在日本你的舞台更大。”她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在中国,一个像你现在的未婚夫那样的男人已经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男人了,可是在日本,你却可以嫁给像藤原、武内这样的大贵族,大地主,当你成为这样伟大家族的一员时,你会握有巨大的权力。”她深沉的说,“你应该好好考虑。”

祝玉燕最近听这样的话已经听到耳朵起茧子。

因为日本老师们大概也不知道要怎么诱惑她才好了,所以只能从他们理想的角度去猜:许给她一个更好的婚姻,一定能够打动她了。

小林老师给她讲过京都几大著名的家族,着重形容了一下这一代的年轻人,似乎各家都有与她适龄的男人。

酒井老师就一再的向她描述嫁到日本贵族之家有多大的权力,奢侈的生活还是其次,那美丽的庭院,顺从的侍女,漂亮的汽车,坐着这样漂亮的汽车在侍女的陪同下去听戏是多么美好的享受。

由于形容的太详细了,让祝玉燕不禁怀疑酒井老师要么是以前嫁到过贵族家里去,要么是从她年轻时就很想嫁到贵族家里去。

祝玉燕客气的说:“多谢您的教导,我会好好思考的。”

然后就走了。

她还要回去跟小红楼的人解释昨天拍卖会的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02 01:00:47~2020-08-03 23:5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聪明的燕燕与愚蠢的大人

苏纯钧下午四点才来上班, 蔡先生就要嘲笑他:“别人都要下班了,他才来上班。”

还是当着苏纯钧的面说的。

屋里的人都在笑。

冯市长身边的人都知道,蔡文华十分的看不惯这才升上来的苏纯钧, 凡事都要挑他的毛病。但这两人都是冯市长面前的红人, 大家哪一个都不好得罪, 只好打哈哈。

苏纯钧才进门就听到蔡先生在说他的坏话,他也只好当成没听见。

见他走过来,冯市长身边的人都起来让座, 纷纷道。

“苏先生来了。”

“苏先生这边坐。”

“苏先生喝茶。”

苏先生端着他人殷勤送上来的茶,坐下,恰与蔡先生坐对面。

“蔡先生。”他微笑示意。

蔡文华:“苏先生。”

两个人一起皮笑肉不笑, 周围的人连笑容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冯市长就如同家里的婆婆妈, 两个受宠的儿媳妇吵架, 他也只能装没听到, 没看见。

他若无其事的说:“都这个点了, 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于是这些来陪冯市长说话的闲人就只好都走了。

苏先生一早上没来, 现在来了, 冯市长肯定是要听苏先生说话的。

也不知道苏先生做什么事去了。

冯市长没吩咐蔡先生,叫苏先生去做, 可见还是苏先生更能干一点。

怪不得蔡先生不开心呢。

众人呵呵笑着退下, 各自腹诽着。

屋里就只剩下了冯市长、蔡文华与苏纯钧。

冯市长与蔡文华都不说话,都看着苏纯钧。

苏纯钧说:“我辜负了市长的厚望。”他喊小陈司机把钱箱子抱进来,打开箱子现点钱。他从冯市长这里带走的十五万美金, 但最后只拍回来了一些小玩意。

没花掉的钱和拍回来的玉碗、音乐盒都摆在桌上了。

冯市长不是太失望,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蔡文华抢先说:“拍卖会上没什么好东西吧?那也正常。”

苏纯钧:“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东西。本想拍一个回来给市长张张眼的,但带的钱不够,没拍下来。”

“哦?什么好东西?”冯市长来了兴趣。

苏纯钧讲了一遍拍卖会的流程, 重点在于他拍下来的这些看似无用的东西,其实都是敲门砖,这样他才能留到最后,看到第十页的拍品。

当他提到第十页的拍品时,冯市长和蔡文华的呼吸都变轻了。

苏纯钧在心底微微惊讶,面上不露,说:“我也不知道外国人的东西是真是假,不过当时带的钱都压上,也没拍回来,是我无能。”

蔡文华激动到站了起来,声调都变了:“汇丰银行的东西,不可能是假的!”他转头对冯市长说,“市长!”

冯市长也有些脑袋发热,他坐直身,喊蔡文华:“文华,你静一静,静一静,我们想一想。”

蔡文华呼吸不稳,越来越激动:“早知道就该让小苏多带些钱去!唉,不!早知道应该我拿着请柬去才对!”

苏纯钧在心底盘算着冯市长和蔡文华的作态,想着他们是假装的可能有多少。最后觉得他们不可能假装,也没必要假装。

他们是真的很激动。

天,他本来以为就算这市长府上有人会相信那爵位与圣经,但至少会有一二清明之人能跟燕燕一样看穿这个骗局。

燕燕可是在拍卖会上就发现这是骗局了。

可现在冯市长和蔡文华这两人显然是都入套了。

——究竟是燕燕太聪明还是他们太笨了?

冯市长思考良久,实在也是很后悔没有让苏纯钧带够钱,之前太小看这个拍卖会没派蔡文华去,蔡文华能调动的钱更多,说不定当时就能派回来呢?

他看蔡文华,柔声问:“文华啊,你能不能再弄两张请柬回来呢?”

蔡文华当然也很心动啊,他又不缺钱!就是不为了向冯市长效忠,他自己也可以买来用嘛。

有了私心,自然说话就要打折扣。

他犹豫着说:“这个……不知道这个拍卖会还会不会再办啊,我要去打听打听。”

冯市长,人精子一枚,马上发现蔡文华口不对心,但他装做没发现,说:“那你就去打听打听。”

蔡文华领命而去,半点不拖延的赶回家打电话去了。

冯市长转而对苏纯钧柔声问:“小苏,你参加过一次拍卖会了,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打听出来下一次拍卖会的事。”

冯市长这点脑子还是有的——拍卖会肯定不止一次。

汇丰银行目的在搂钱,那只要他们的钱没搂够,就肯定会继续办的。

苏纯钧:“好的,市长,我这就去找人打听清楚再来汇报给您。”

冯市长欣慰的说:“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显然,冯市长不接受坏消息。

苏纯钧:“市长,我还要冒昧问一句,您是对徽章更感兴趣,还是圣经呢?”

翻译一下就是您想当英国爵士还是想当圣职者呢?

冯市长敲敲膝盖,说:“圣职者就算了,我不信外国神。爵位的话还是大有可能的,我听说以前皇帝和皇后就接受过外国的爵位……”

苏纯钧听懂了。

既然大清皇帝和皇后都有外国的爵位,那冯市长自认跟皇帝和皇后也没差几级,也是可以获得一个爵位的。

苏纯钧笑着说:“我记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门路

冯市长坐不住了, 丢下苏纯钧去小书房打电话了。蔡文华出去不知道做了什么又急匆匆赶回来,见不到冯市长,就对苏纯钧讲了一声:“小苏, 我的电话本在家里,要回去打电话, 你记得跟市长讲一声。”

苏纯钧点点头:“好。”

于是,蔡文华也走了。

苏纯钧四点才来上班,不好五点就下班,只好坐在沙发上喝咖啡。

冯市长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他是市长眼前的红人,给他端来许多点心,还来问他晚餐是想吃煎牛排还是吃炖鸭子。

苏纯钧每天晚上回去有亲亲未婚妻留的咸菜包子, 对市长府的牛排不是很感兴趣,说:“我都可以,不必费心了。”

他一个人坐在这里欣赏夕阳,许多人看到他在这里就凑过来跟他说话。

客厅里聚了一票人, 直到下人过来说要吃晚饭了,许多并没有资格在冯市长家混晚饭的人才走了。

“苏先生,喝茶。”吕齐芳见苏纯钧喝完一杯咖啡也没有再续,猜他不想喝咖啡了, 特意去外面叫下人泡了好茶,他端着茶站在门口半天不进来,等屋里没人了才走进来把茶放到苏纯钧手边。

苏纯钧道了声谢, 定睛看他, 良久才是一笑:“吕少。”

吕齐芳刚才都想再自我介绍一回了, 心内松了一口气,连忙坐下来,却只敢坐半个屁股。

吕莺芳受了枪伤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吕家换了吕少爷常来,他虽然好像不干什么事,但总在屋里晃来晃去,好像常常能看到他,也常常见他跑腿,像个无事忙。

苏纯钧打了声招呼就不理会他了,吕齐芳也不走,就坐在沙发上当陪客。

到了六点,下人过来说晚餐备好了,不过冯市长的夫人在楼上用,冯市长还锁着小书房的门打电话,下人也不敢去敲门,用晚饭的就只有苏纯钧与吕齐芳了。

吕齐芳连忙先站起来:“苏先生,一起?”

苏纯钧放下茶杯:“一起。”

吕齐芳落后半步,紧紧跟在苏纯钧身后进了餐厅。长长餐桌上铺着白色的桌布,摆着花瓶鲜花,点着西式餐烛,一排西式侍者和一排穿着中式长衫的下人都站得整整齐齐的。

但没有丫头侍候。

这也是冯市长不好女色的证据之一。据说在冯市长的家里,丫头只侍候冯夫人。据苏纯钧在这里看到的来说,这还真是真的。

所以像苏纯钧、蔡文华等人留在这里吃一顿公务简餐的时候,也只有下人侍候。

大概因为苏纯钧讲了一句“都行”,所以厨子就做了中式和西式两种。西式的就是牛排沙拉,中式的就是家常脆笋、红烧狮子头、三鲜汤、鲍鱼炖鸭,还有一道蜜汁藕。

可能因为桌上没有女士,所以只有这一道甜食。

苏纯钧端着一碗米饭,就着这些菜,大口大口的吃,一碗饭瞬间就下去一半。

吕齐芳虽然没留过学,却已经舍弃中餐许多年,他穿西装打领带,脚上一双英式皮鞋,潇洒帅气。只要在外面吃饭,那必定是牛排沙拉咖啡,哪怕是去朋友家,别人要给他让茶,他也会客客气气的说“劳驾,有没有Coffee”

一定要说英文才够时尚,才能唬住人。

茶,那都是老头子喝的,年轻人就该喝咖啡。

可现在苏先生吃中餐,他也连忙放下手中的刀叉,笑着说:“这菜闻着真香,把我的馋虫都勾上来了。劳驾,给我也来一碗米饭。”他对下人讲。

两个大小伙子飙饭,摆在侍者身后的饭釜里很快就没有米饭了。机灵的侍者赶紧通知厨房要加饭。

厨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平时米饭煮多了都是抬回来给下人吃,大人们都是吃牛排的,怎么今天饭先吃完了?

吕齐芳从学会吃牛排起就再没吃过中餐,今天开戒,一下子就刹不住车,吃得饭都顶到嗓子眼。

桌上所有的盘子都吃的干干净净,一大盆的三鲜汤和一大盆的鲍鱼炖鸭子全都吃得只剩个底。

苏纯钧还要留着肚子回家吃爱心晚餐,所以只吃了八分饱,现在掏出手帕来擦嘴巴。

冯市长关在小书房里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现在终于出来了。他来餐厅找苏纯钧,不妨还有一个吕齐芳。

两人都赶紧站起来迎接冯市长。

冯市长说:“小苏,你今晚就不要回去了,就住下来,我有事吩咐你。”不等苏纯钧答话,他转头对吕齐芳讲:“小吕,你跑一趟,去替小苏回家给他家里人讲一声,让他家里人不要担心。”

吕齐芳当然连声答应。

苏纯钧说:“市长,不用,我挂个电话回去就行了。”

冯市长:“要的要的,还是让小吕走一趟更合适。小吕,再带些礼物过去,要客气些,知不知道?”

冯市长突然发现苏纯钧的未婚妻祝二小姐只怕是一个能人,他的政府中虽然没有女性官员,可他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说句不客气的,国难当头之际,太监能当高官,太后也能垂帘,可见有没有下面那根东西不重要。

他存了拉拢之心,自然要显出礼贤下士的风采来。

吕齐芳跟着邵太太历练良久,很快捡出了一份适合送给未婚小姐的礼物来,考虑到祝二小姐还在上大学,他又放进去了一份文房四宝,再加一根德国钢笔。

准备好礼物,他特意拿着礼单去冯市长面前报告表功。他站在门前,敲门进去,见苏先生与冯市长一起站在书桌后面,似乎正在商量要事。

他恭恭敬敬的上前,把礼单放在桌上,说:“市长,您看一看,还有没有要添的。”

苏纯钧拿起礼单扫了一眼,递给冯市长,“市长,这也太厚了。”

冯市长笑呵呵的摇头,“不厚,不厚,我把你留下来陪我辛苦,不好好替你给太座求情怎么行呢?”他满意的把礼单放回去,道:“快去吧。”

吕齐芳拿上礼物,坐上汽车出去,在车上时灵机一动,对司机讲:“拐到静安寺去一趟。”

邵太太新嫁,就住在静安寺。

邵太太十天前刚嫁人,好大的排场,和平饭店包了一百多桌,冯市长亲自送邵太太嫁人,冯夫人握着邵太太的手亲口说这是她的亲妹妹。

办完喜宴,邵太太就搬进了静安寺的小公馆。

没法子,她是新太太,旧太太虽然已经去世,可旧太太的一子三女都住在老公馆里。

为了安置这个新太太,老局长连忙购买了这幢小公馆。

邵太太从和平饭店出来就坐着冯市长送的汽车住进了新房。

吕齐芳不好上门,只与她通过电话,听邵太太讲,她进门十天都没见到丈夫的面。

吕齐芳也不知道他对邵太太是个什么意思,是想占她的便宜?还是想借她的东风?又或者是真有了爱情?

他分不清楚。

只是听邵太太在电话里咬牙切齿的说“那老不死的十天都没来登我的门”时,他的身体登时就火热了起来。

他在心底嘲笑,其实就是红男绿女,俗世里的一段肉-欲,讲什么情说什么爱。

他现在头脑发热,竟然想借着冯市长的这段公差跑去见一见邵太太。

汽车开到静安寺,到了小公馆。

司机下去按门铃,老妈子来应,问是谁?

司机回来问他怎么答?

他想了想,说:“就说冯夫人有事寻邵太太帮忙。”

司机是冯市长家的司机,平时也给邵太太开过车,也收过邵太太与吕少爷不少红包,闻言笑道:“吕少,现在可不是邵太太了。”

吕齐芳听了脸上一僵,有些尴尬,也有几分后悔,可这后悔轻飘飘的,比纸还薄。就算邵太太现在还是邵太太,她也永远不会变成吕太太,那她现在是谁的太太又有什么关系?

邵太太听说是冯夫人有话要对她讲,急匆匆披着披肩就出来了,一见汽车里坐着的吕齐芳,脚下就是一顿,想要转身回去,但到底还是走了过来,待走近,脸上就堆起了熟悉的笑:“冯夫人有什么事吩咐我?”

吕齐芳哪里有事?只好把冯市长吩咐他给祝二小姐送礼的事讲了。

邵太太一听就知道他是没事找事,年轻人爱冲动,可她也被这冲动又打动了一下,自然要替他遮掩一下。她说:“我晓得了,我那里有一个东西,是冯夫人之前叫我带出来送给祝二小姐的,这段日子我忙得晕了头就没送过去,你稍等一等,我这就去拿过来。”

邵太太回屋随便翻出来一只胸针,肉疼的拿下来,递给吕齐芳。

“事情”办完,两人再无话可说。邵太太没话找话的嘱咐他:“你要好好的听夫人的话做事。”

吕齐芳也规矩的像个好人,“是,我都记下了。”

他搜肠刮肚的想要再说点什么,就走近两步。

邵太太也不由自主的走近两步。

两人隔着铁门,吕齐芳小声说:“市长仿佛是有了什么好主意。”

邵太太一听这个,两眼就发亮,她笑得真心了些,说:“我晓得了。”

邵太太第二天一大早就坐汽车跑去找她那没登过门的新丈夫,两人关着门说了许久的话后,新丈夫就如同以前的冯市长般,给了邵太太一些钱和一些东西,还让他的司机开车送邵太太去冯市长那里看望冯夫人。

邵太太嫁后第一次登门,一切都熟门熟路,仿佛回老家般。

她进门后先去见冯夫人,陪冯夫人说话说到中午,才替冯夫人去见冯市长,见过冯市长,就又回来陪冯夫人,一直陪到晚上十点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