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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老爷子这么败家,肯定会支撑不住的啊,他那么洒钱,又时常捐助,有座金山也撑不住这么花啊。

祝老爷子就“不得不”典卖一些产业,来支持他的事业。

祝颜舒:“我父亲是很多外国银行的贵宾。”

代教授点点头:“应该的。这些银行进入中国,肯定是要找有钱人来存钱的。”

外国银行来到中国,他们服务的目标从来不是普通人,而是有权有钱的人。

祝家虽然败落了,可祝老爷子也是一个有钱人。于是各大外国银行都对祝老爷子十分的殷勤。

“那个时候,银行的大班常常到我家来看望父亲。”祝颜舒说。

不是一个银行,而是所有的银行,他们都不止一次来拜访过祝老爷子。

而祝老爷子也与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祝颜舒:“父亲当时卖掉了很多家里的产业,有的就是托这些银行卖掉的。”也有的是直接卖给了银行。

彼时外国银行到中国来,是很热衷买地的。

祝颜舒:“所以,父亲跟银行的关系很好。就将许多黄金与珠宝都存在了银行里。”

她说完这一句,就看代教授。

代教授……代教授有点呆滞。

代教授:“你是说……你的意思是说……”

祝颜舒又哼了一声,没有再往下说了。

这个事,杨虚鹤是不知道的。他一点都不知道。

家里两个女儿也是不知道的。

张妈可能猜出来一点,但她也不知道有多少,在哪间银行里。

这个秘密,祝老爷子只告诉了祝颜舒一个人,告诫她这一生都不能告诉别人。

今天她去告诉了代玉书。

她没有告诉苏纯钧,没有托他来银行取东西。

她却告诉了他。

并非是她不相信苏纯钧与祝玉燕,而是这个秘密,她只能跟她最亲近的人分享。

她以前以为她最亲近的是两个女儿。

可假如她要来银行金库取这些宝贝,她却不会带女儿们来,她只会自己来。

这么危险的事,她是不会让两个女儿知道的。

这些宝贝不止代表着钱,也同样代表着危险。

但是她现在却想跟另一个人分享,让他来与她一起承担这份危险。

代玉书已经许久没假装是贵族少爷了。

但在今天,他挽着祝颜舒的胳膊,说着一口地道的伦敦腔,在领口上别着他的校徽,走进了花旗银行、汇丰银行、渣打银行。他走进贵宾室,欣赏挂在墙上的画作,不管是人物画还是风景画,从中寻找与他同一所贵族学校出来的人,或者,至少也上过英国的贵族学校。

靠着他天生的好相貌与在贵族学校养出来的唬人本事,他与祝颜舒成功的取走了金库中所有的黄金与珠宝。

并与几个相信了他的话的外国人约定在英国再见,到时一起打猎、游花园、办舞会。

等到两人坐上汽车,准备回学校,代玉书才解开领结,舒了口气:“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

祝颜舒叹为观止,都要对这可爱的丈夫刮目相看了:“你刚才可真像,我都要以为你真的是英国人了。”

虽然现在英国和美国都在国内驱逐黄种人,但那只是针对平民。早在明朝时期,中国人就开始与英国交流了,那时有许多中国人留在了英国。贵族之间也不乏曾经有过中国爱人,最后留下中国血脉的孩子,他们虽然不能继承家族或姓氏,但并不缺钱和地位。

代玉书就是钻了这个空子,他骗了他的学校教授和同学整整六年——他要是在英国承认自己是中国奴隶出身,那就会被立刻赶出学校,还可能会被投入监狱。

他也是到了英国才知道,那个送他来这里上学的外国人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把他塞进学校的。

只能说,并不是他先开始骗人的。

代玉书一边开车,一边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嘴边,继续用伦敦腔说:“女士,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祝颜舒:“还不错,有偷情的感觉。”

代玉书放声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财富

放学回家就能看到家里多出许多金条, 这真是太刺激了。

祝玉燕和代玉蝉两姐妹都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屋里只有他们一家四口,张妈和施无为在厨房做晚饭。

这种大事,当然还是他们自己家里人知道就好。

面前摆着五只皮箱, 全都是很普通的行李箱, 就是牌子有点能唬人:LV。

两只大箱子看起来像三十四寸的, 两只普通型号的二十八寸, 一只很小的女士手提箱。

箱子打开,里面就是黄金与珠宝了。

很直白。

宝光耀眼。

金条都是二十两的,排得整整齐齐,一晃眼特别闪。

珠宝都单独放在首饰盒中,有翡翠也有各种宝石,切割技术一看就是正经外国货。

祝颜舒喊两姐妹过来:“都看一看吧,这就是咱们家的家底了,以后也是你们的嫁妆。”说着她就从里面拿出两个小首饰盒来, 一人一个塞在她们手里。

祝玉燕没有心理准备就打开了,里面是一颗杏核大小的水滴钻石, 通俗点讲, 这个叫鸽子蛋。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木然的合上, 问代教授:“英王王冠上的有这颗大吗?”

代教授笑着说:“英王室不是这个地球上最有钱的王室,最有钱的王室是大清。”

祝玉燕:“……”

她小看大清了!

不过大清已经被人抢了, 就不必再提当年了。

她抬头茫然四顾,找到沙发,扶着扶手坐下来,再看她姐,也是一脸震撼。她好奇了,喊她姐:“姐, 过来坐,你这个是什么?”

祝颜舒是随手拿的,她也没见过这里所有的珠宝,祝老爷子只是告诉她东西放在哪几个金库里,保险箱号码是几,别的没告诉她。

她也走过来看。

代玉蝉浑身僵硬,犹如游魂。

她双手捧着那只首饰盒,大小跟放手镯的差不多,里面放的也是一颗宝石,是一颗非常漂亮的枕型蓝宝石,比祝玉燕手里的钻石稍小一点,但颜色非常漂亮,纯净自然。

代教授到底是受过贵族学校的教育,看了一眼,笑着说:“矢车菊蓝宝石。”

什么意思呢?

两姐妹抬头看他求解释。

代教授简单解释了一下:“顶级蓝宝石,最美的颜色。”

也是最贵的颜色。

这两个是最小的盒子。

眼前这里有五箱。

祝玉燕望着这一屋的宝贝,发愁道:“往哪儿藏呢?”

进来前,她还不知道是什么事要背着张妈和施无为。进来以后,她甚至觉得这事都不必让她和代玉蝉知道。

“妈,你可瞒得我太苦了……”祝玉燕呻-吟道,按着额头发愁。

是啊,她是知道祝家曾是祝半城,是大富豪。可是不是已经败落了吗?她以前的亲爹据说有几亿身家,那也没把几亿人民币摆在家里看啊。

知道一个数字跟亲眼看到这笔财富,这感受完全不一样。

祝颜舒不肯说她也是才知道祝老爷子给她留了这么多钱。她以前最多去取一两根金条出来兑成钱花用,从来没有全取出来过吓自己一跳。

她是知道祝老爷子说给她留了些钱傍身,可她现在也想喊爹啊,女儿太小瞧祝家小少爷了,祝家最盛时期最受宠的小少爷眼中的“一些钱”,可能就天文数字。

估计她爹也是防备着她是个败家子,万一被杨虚鹤骗走了钱,她至少还有足够的钱给他骗,骗完还能再剩下点生活。

祝颜舒怀疑以她爹的计算,可能以为她不止被一个男人骗,搞不好要一辈子都要被男人骗,那这笔钱看起来倒是挺合适的,她有这笔钱,让人骗一辈子也骗得起。

祝颜舒冷笑:“一群眼皮子浅的,有钱还不好?”

祝玉燕接话太快,脑子这会儿也反应迟钝,顶她亲妈道:“有钱也不能当饭吃啊。现在是有钱也买不来粮食,也买不来一块安稳的地方。这钱,太多了反而会受害。”

祝颜舒瞪了她一眼,坐下说:“反正我都取回来了,这家就咱们四个人,你们俩姐妹各拿一份嫁妆走,我跟你们爸爸留一份养老就行了。”

“爸爸”代教授还是在笑,他算是这里最淡定的一个了。

因为他觉得这钱跟他没关系。

这是祝家的钱。

他虽然是娶了祝颜舒,是她的丈夫。可他娶她是因为爱情,不是因为她有钱。所以他不想开口,也不想显得对这笔财富有觊觎之心。

他说:“你们妈妈说的对。这个家就你们两个孩子最重要,你们各分一份,我跟你们妈妈能养活自己。”

分?

祝玉燕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把钻石合上放回去,跳过祝颜舒的话,说:“要不然,在这附近挖个坑埋了吧?”

祝颜舒翻白眼:“这钱我现在取出来就是给你们花的。你不是说现在没钱买不来粮食吗?我就不信开高价也买不来。”

代玉蝉更厉害,她立刻就把蓝宝石放在桌上,特别认真的说:“这个我不要,我不需要。我以后能养活自己。”

祝颜舒对代玉蝉都是更温柔的,因为大姐从来不像燕燕那么气人。

祝颜舒:“这是妈妈给你的嫁妆。”

代玉蝉是新时代的年轻人,据理力争:“我不要嫁妆,我以后也不要聘礼。那都是陈规陋习……”

祝颜舒:“闭嘴。给你你就收着,不许多嘴。”

亲妈懒得温柔,改镇压了。

祝玉燕最精明,开始反套路她妈,她柔声说:“妈,真没必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钱都放在一起花是最好的。现在这个情形,难道我们还能分开?你舍得跟我们分开?不管我们?”

祝颜舒听了这话,眼含泪光,死死忍着眼泪才没掉下来,她冷笑着说:“怎么?妈说话你们不听了是吧?”她转头对代玉蝉说,“我不管你什么新时代新青年新想法,在我这里就是这个规矩。你是我的女儿,就要受我的管。我给你的嫁妆,你要也要拿,不要也要拿,不许顶嘴。”她再转头对祝玉燕说,“你也不许顶嘴,不然我抽你。”

祝玉燕这下是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了。

她给代玉蝉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跟祝颜舒再顶,两人乖乖听话,一人提了一个二十八寸的走——巨沉无比。

最后是两姐妹抬回去的,一人一箱,这就是嫁妆了。

回屋后,关上门,代玉蝉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地上的行李箱发愁。

这么多金子珠宝……她真的不知道该拿这东西怎么办。

她甚至觉得有了这些东西,她的人生就被影响了。

所以她不想要。

代玉蝉特别无私的说:“都给你吧,我不要。”

祝玉燕转头看她姐,“……姐,你是不是不受穷就浑身不舒服?”没钱的时候艰苦朴素很正常,有钱的时候自然要正常享受啊。

代玉蝉还是不习惯自己拥有这么多财富,她别扭的说:“我就是觉得……”

祝玉燕:“别你觉得了。我觉得妈和代教授不对劲,他们可能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们。”

代玉蝉:“什么事?”

祝玉燕:“就是不知道啊。需要打听打听才行。”

两姐妹藏好箱子就下楼了。

要说现在藏东西是比以前方便了,以前张妈会进来打扫卫生,整理房间,现在家务活都是施无为做,他不会进屋来打扫,现在房间都是两姐妹自己打扫整理了,要洗的衣服也是她们拿出去……自己洗。

代玉蝉不肯让施无为帮她洗衣服,自己很努力的洗两姐妹和祝颜舒的衣服。祝玉燕没办法,也只好跟着一起洗。所以现在是两姐妹洗母女三个的衣服。幸好现在衣服都换成棉布的了,放在盆里用脚踩就行了,祝玉燕开始觉得洗衣服也不是很难嘛,不过她一直在关注美国那边是什么时候把洗衣机发明出来的,到时她一定要买一台!

所以箱子放在屋里安全性还是很高的,不会被张妈发现。

不是信不过张妈,而是觉得张妈要是亲眼看到这么多宝贝,估计能吓出心脏病来。要是她再觉得祝颜舒这么多年都瞒着她,再心里别扭上就麻烦了,还要哄这个老太太。唉,这个老太太现在是越来越不好哄了。

张妈现在已经发觉祝家母女不会丢下她不管了,渐渐的有了小脾气了,也会倚老卖老说两句话了。

老小老小,人老了就跟小孩子一个样。

祝家母女三人现在都有点哄着张妈的意思,不敢叫她生气难过。一个是年纪在这里放着,二来就是现在就医不太方便,真气出个好歹来没大夫没药没法看病。

两姐妹都知道不能告诉张妈,下楼时都装做若无其事。

午饭还是咸菜,就大饼。

刚刚得知自己拥有一座金山,下楼来午饭就是咸菜和大饼。祝玉燕比平日更不想吃饭了,她坐下后捧着大饼磨牙,一点一点吃。

张妈因为人老了,牙口不好,自己吃的是面条。祝颜舒也是吃面条,剩下的人都是吃饼。

张妈一边喝着自己碗里的面条一边说:“面条不好做呀,现在白面不太好找了,混了别的面就擀不成面条,一挟就断。你们年轻,牙好,吃饼就挺好的,不用像我一样喝面条糊涂汤。”

祝玉燕嗯嗯的点头说:“是这样的,对。”

张妈看她吃饼像小鸟,心疼她,说:“那你要不要吃一口我的面条?”

祝玉燕就凑过去喝了一口汤,这就算是吃过了。

张妈摸摸她的肩,又摸摸她的腰,心疼的说:“唉,这饭不好吃,我们燕燕都饿瘦了,瞧这腰细的。”

祝玉燕也伸头看自己的腰,确实细。她现在不用减肥,天然瘦,瘦得腰上只有一层皮了,捏不起来肉了。

祝颜舒:“这不是挺好的吗?腰细穿衣服才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10 01:33:52~2020-08-12 01:29: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爱

苏先生晚上回来就被坚持等门的未婚妻给截住, 然后就得知了祝家的“大秘密”。

他一边洗漱,祝玉燕就在一边跟他说话。

她压低声说:“好多好多!我的天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我从来没想过……”

她虽然生活中没缺过钱, 但也真的没怎么见过钱。

上辈子吧, 亲爹是互联网新贵, 据说好几亿的身价, 别墅都有好几幢——可惜她从没住过,只是去过。

他亲爹的钱,她也没花过。虽然也是一路贵族学校上过来的,学费什么的都很贵,但她也没有“我很有钱”这样的意识。她确实比身边的同学更有钱一点,但钱并不是她的啊。

现在想一想,应该是她对她亲爹没有归属感。

她不觉得这个爹是她的。

这个感觉很飘呼,但很真实。

亲爹, 只是说他是她的生父,两人有血缘关系, 亲爹跟亲妈结了婚, 所以在法律上他才必须要养她。

她一直觉得亲爹给她花钱不是特别心甘情愿。

一方面是亲爹担心不养亲生女儿名声不好听,这才掏钱让她上贵族学校;另一方面, 亲爹对她亲妈和她都没感情,是很想甩掉她们的。

这种被迫负责的态度太明显了, 所以她一直不觉得亲爹是她能依靠的人。

亲妈呢?也一样。

亲妈没工作,只有一个婚姻,而这个婚姻也只有她这个女儿是她能把握住的。她对她有母爱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亲妈想用她来栓住亲爹,来维持这段婚姻,可亲妈又无比的清楚这不可能, 她没这么大的能耐,她亲爹也没这么高的道德水平。

亲爹确实是在养她,顺便养她妈。养到什么时候呢?

她觉得要么是在她十八岁的时候,要么就能再多养两年,到她大学毕业。

到那时,亲爹应该觉得他已经完成义务了。

所以亲妈一直觉得朝不保夕,一直害怕,她就把这气撒在她头上了。

这是她从以前就觉得很无语的一件事:你凭什么要我帮你抓住丈夫啊?这是我该干的吗?你是他老婆你抓不住她,把气撒我身上干什么?

从那边换到这边,祝家就更像是一个小生意人的家庭,有一点小钱,刚够生活,能比旁人过得稍稍好一点,但也称不上无忧无虑。祝家曾经的富贵更像是一个传说。

她更是从未放在心上。

现在,那一箱黄金珠宝就躺在她的床底下。

祝玉燕摸摸额头,觉得自己在做梦。

还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充斥在心间。

那不是钱。

那是祝颜舒的母爱。

在祝颜舒眼里那也不是钱,那是她给女儿的保障。

苏纯钧洗完脸刷完牙冲过脚,穿着拖鞋走出来,牵着祝玉燕的手往楼上走。

他说:“给你了?你和大姐两人都有?”

祝玉燕点点头:“对啊。”

苏纯钧没有露出喜色,而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握紧了她的手。

祝玉燕轻声说:“我怀疑学校里有事发生了。”

苏纯钧回头看她,没有疑问,他说:“看出来了?”

祝玉燕:“嗯。”

祝颜舒那不是在给嫁妆,那是在分逃命钱。

苏纯钧对她说,让她先不要急,可以慢慢的查问。

“事必有因。他们就是想瞒,最后还是要让我们知道的。”他说。

祝玉燕点点头:“我都知道。”

她还告诉了代玉蝉,让她也暂时不要把那箱珠宝放在心上,这里面的事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