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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男生开始威逼利诱:“还是快点从实招来吧,你跟你男朋友怎么认识、怎么发展的?”

曹芝琪迅速看了一个方向一眼——他在跟旁边的男生说话,显然对这个话题并不在意,她的心反而冷静下来了,“不用了吧,就是在学校里认识的。”

幸好有人换了一个话题,也适时地解救了她。

其时一年一度的高考结果刚公布,有人聊起这一年的高考,顾正宇说:“Z中今年出了一个状元,我估计老周和学校的领导高兴死了。”

许婷婷立即点头附和:“我也看到报纸了,那个人好像是化学班的学生。”

曹芝琪问道:“男的还是女的?”

顾正宇回答:“男的。”

于之月也有点印象,“我也听说了,名字好像是叫萧寒。”

“是叫萧寒。”这次回答的是阮承浩,“也是搞化学竞赛的,以前我跟黎墨在实验室里见过他。”

黎墨在一旁点头:“这个学弟挺争气的,今年考得很好。”

一个女生打趣地问黎墨:“比你当年考得还好吗?”黎墨可以说是原来9班里考得最好的学生之一。

“好多了。”黎墨点点头,“有句话叫做‘江山代有才人出’,那个萧寒确实是一个人才。”

“不容易啊,连黎墨也佩服的人,我也想看看。”说话的是另一个男生。

黎墨的回应是淡淡一笑,语气不无感慨:“起码他的目标很明确,将来一定有前途。”

“希腊人,他报了B大,将来还是你的学弟,你可以在他面前摆摆架子。”阮承浩说。

顾正宇的回应是扔给他一个白眼:“我才没你那么闲。”

一个男生说:“听说他高三一边谈恋爱一边学习,竟然还成为高考状元,看得我眼红啊。”

阮承浩故意长长吁出一口,用十分沧桑的语调感慨:“现在的小孩都太早熟了,想当年我们一心扑在学习上,每天就忙着上课和完成老师的作业,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于之月立即朝他鄙夷地撇了撇嘴:“你就装吧!谁不知道你刚交了一个女朋友。”

顾正宇也不客气地说:“就是,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博取同情心。”

曹芝琪听了昔日同桌的话也是微笑不语:其实相比起自己,他的高中看起来挺轻松的。

她望了一眼人群中的黎墨,然后收回目光。

大概男生跟女生的差别就在于此,女生会把全副身心都投在学习上,而男生的天地更为广阔。

有一个男生想了一会儿,说道:“其实当年姬菲迎差点就成了高考状元。”

高二那时的学委也说:“对啊,我那时听徐老师说,她比第一名的那个学生只低了几分。”

顾正宇也想起当时的情景,分析道:“她的语文相比其它科考得一般,如果她语文分数高一点,总分状元就非她莫属了。”

学委又说:“我觉得姬菲迎这种人挺恐怖的,平时模拟考试虽然也考得很好,但是很少考第一名,高考的时候突然就来一个大爆发。”

许婷婷想起跟姬菲迎同桌的日子,也不禁点头赞同:“我也觉得她很恐怖。”

一个男生总结:“还是那句话说得好——高考是实力加运气的考场。”

有一个女生突然问:“你们说,如果程释参加高考,会不会成为状元?”

一群人很有默契地没有马上回答。

过了几秒,阮承浩先说:“他都要出国了,是不是状元也无所谓吧?”

顾正宇也插道:“他都已经拿到offer了。”

曹芝琪思索几秒,说:“而且程释应该不会参加高考吧,他连课都不用上。”她一直觉得三年高中生涯中,程释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

不知道谁问了一句:“有哪些课是他要上的?”

立即有人回答:“数学。”

有人补充:“英语。”

“语文。”

“物理。”

“还有化学。”

“还有吗?”

“好像没有了。”

有一个学生立即纠正:“物理课他不用上。”

于之月静默片刻,此时也补充:“语文课程释也可以不上。”

总而言之,高中那么多课程,他只需要上三门课。

许婷婷好奇不已:“那为什么姬菲迎就要上数学课?”

曹芝琪也有想过这个问题。程释可以不上物理课,按道理姬菲迎也可以不用上数学课。

可是她的心里也清楚,特殊待遇这种东西,如果享用的人太多,就不是特殊待遇了,也会丧失原本的效果。

于之月抿了抿嘴,“你以为人人都可以像程释那样不用上课?”

阮承浩慈爱地看着许婷婷,像教导小孩子一样对她循循善诱:“因为数学老师觉得她年纪太小了,怕她哪天做题的时候一时想不开,走火入魔误入歧途,决定先对她进行必要的栽培和教育,这样才是对待祖国未来的花朵的最正确的方法。”

长长的一段话立时引来一片笑声。

曹芝琪看着他如长辈般慈爱的笑脸,心中笑个不停:谁说实验班的学生闷骚来着?

这些人个个都很活泼。

一个女生问程释昔日的同桌:“张岳平,程释上课会不会把书打开?”

有些问题,最有资格发言的便是程释昔日的同桌。

跟程释同桌了两年的男生肯定地点头:“会。不过他通常打开了只看一眼就不再看了。”

“那他都做些什么?”

“做竞赛题。”

又有人问:“你跟他一起坐,压力大不大?”

男生戴着一副半框眼镜,看上去很斯文,一脸平静地说:“很大,难以想象的大。”

他举了一个例子:“我记得高一第一次物理测验,我在算倒数第二道选择题的加速度时,他已经把整张试卷做完了。”

环顾了众人一眼,又补充道:“但是因为大部分时候他都不在,压力自然就消失了。”

曹芝琪问:“那他回来的时候呢?”

男生微笑着回答:“又膨胀成无穷大。”

另一个男生故意道:“原来你一直视程释为眼中钉、肉中刺。”

所有人都听得出这是一句玩笑,不约而同都大笑起来,男生也不由莞尔,配合地接下去:“不幸被你言中。我一直想着要怎么才能把它拔掉。”

曹芝琪又看一眼程释这位昔日的同桌,他是一个成绩优异的男生,尤其物理学得非常好,她和许婷婷平时经常问他物理题,她甚至记得高三有一两次考试他的名次还在顾正宇之前。

虽然已经跟程释当了三年同学——包括高三徒有虚名的一年,可是即使到了现在,曹芝琪仍是免不了感慨。

过了片刻,男生又说:“其实大部分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坐。一个人霸占两张桌子的感觉挺不错的。”

顾正宇回忆起高三的情景,说道:“我记得高三那时程释和江胜闻的桌子都被我们拿来堆书了。”

“是啊,我们直接把他们两张桌子当成课本的收容所了。”

“对啊对啊,那些书差不多有一米高。”

“是他们故意堆起来的,我记得有一天晚上老周来检查晚自习,看到那堆书什么也没说,还跟我们乐呵呵地笑了笑。”

“其实他们两张桌子就是给大家资源共享用的。”

“对啊,连用户名和密码都不用,有不用的书就往那里转移。”

“也就是变相的垃圾中转站。”

曹芝琪听得不由微笑,许婷婷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杯子里的茶都溢了出来。

许婷婷在大学里过得颇为自在,优异的成绩和恬静的性格使得她备受老师和同学欢迎。但偶尔回忆起高中那段岁月时,内心都会产生一种美好的感觉,觉得那大概是读书生涯中最开心的时光。

在那个时候,她欢笑过,拼搏过,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

☆、第 41 章

楼道里很安静,隔壁寝室的专业刚结束一门考试,女生们都出去玩了。

偶尔楼下有车子经过,发出橡胶碾过水泥地特有的响声,由于隔得太远,音量穿过遥远的空间变得很低。

姬菲迎将手机贴在耳边,侧身躺着:“我们宿舍一个人也没有,灯也关了,我听到楼下那些车开过的声音。”

“只有你一个人在宿舍?”

姬菲迎“嗯”了一声,跟他解释:“她们都去开会了,我们学院今天晚上有会。”

程释闭上眼睛,脑海里想象着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周围一片黑暗,心上滑过一种不知名的感觉。

他们多久没见面了?

从五月份到现在,206天。半年多的时间。

因为参加多科竞赛的原因,各方面的知识接收得早,初中就开始深入看相对论方面的书籍。学广义相对论时,知道空间是可以扭曲的,空间和时间具有可塑性。

物质和能量可以改变时间和空间,空间的弯曲、时间的变形会使距离发生变化。

可是在现实中,一个广袤的太平洋隔断了时间和空间。

过了一秒,程释再度睁开眼睛,眼神已经平复下来。

窗外,拂晓的光芒在远处的地平线若隐若现,纽约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晨曦中。

他放柔了声音:“这样跟你说话会不会影响你休息?”心里也不肯定这样对她好还是不好。

“不会,我现在睡不着。”

感冒病毒肆虐着她的身体,骨头关节衔接的地方使不上力,她几乎握不住手机,有点迟疑地问:“我跟你说说话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你想说什么?”

她病得昏昏沉沉的,大脑的运作也变得迟钝,心里也不知道此时最想说什么。

他却很快起了一个头:“你最近在做什么项目?”

“最近?给一家公司编一个安全管理系统。”原本被病毒压得沉重的脑子,听到他的嗓音后渐渐变得轻松。

“你做多久了?”

“从开学那时做到现在,差不多两个月了……”

从手机里传出的声音沙哑无力,似乎随时都会被微弱的电波声淹没。

程释快速整理好思绪,“姬菲迎。”

“嗯?”

“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她的眼睛一酸,“我下次会注意。最近事情比较多……”

虽然嘴上这么答应,眼睛却被雾气润湿。

专业课程比较简单,无需她多虑。实验室的项目虽然难,却是她感兴趣的内容,所以想把它做好。项目组其他成员确实不会做,她便多分担一些任务,教授让她帮忙干活,她也一一做好让教授满意。

不是为了让教授高兴,而是希望可以像他那样,什么事都用心去做,而且一旦做了都能做到最好。

只是想到他什么都很认真地做,而且都做得很好,即使物理竞赛不是他最感兴趣的事情,他也全身心投入。

是他让她知道专注地做一件事是最快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这是她从他身上学到的。

程释听得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尽管想继续陪她说话,但是心里很清楚,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你好好睡一觉,别想事情。明天我再打电话给你。”

“好。”

“我的手机不关机,你要是觉得闷就给我打电话。”他微微一顿,“发信息也行。”

“好。”

“明天中午我再打电话给你。”

姬菲迎的脑子有点晕乎乎的,却记得这句话他刚才已经说过一遍,当下又应了一声:“好。”

他每说一句姬菲迎就应一声好,到后来也觉得不好意思,微弱地笑起来,“我的回答是不是很没创意?”

他说话一向简洁,别人说十句他也未必答上一句。如今他好不容易跟她说这么多话,倒变成她说话简便了。

程释也是微微一笑,但是一想到她还病着,笑声也是有气无力地,脸上的笑容又褪去,声音却是温柔地:“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