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霓虹,里边儿是佳人。沈沁像月夜的一抹淡淡水彩,让人赏心悦目。孟惟悉赤着脚,上身线条紧实,腰胯间敷衍地系了一条浴巾。

他走过去,从背后拥住沈沁,炽热的唇蜻蜓点水而过,沈沁只觉侧颈的皮肤汗毛全都起立。

孟惟悉对男女之欢格外投入,贴身之紧密,蹭落了浴巾,沈沁感知身后不一样的触感,那是男人的言不由衷。每每鱼水之欢,她都配合,不谈矫情,自己亦乐在其中。

正准备好迎接燎原之势时,孟惟悉却按下暂停。

沈沁朦胧不解,孟惟悉贴着她的耳朵问:“是不是收到过照片?”

沈沁身体微颤,不好奇他是从何得知,只惊叹他这镇定自若的语气,不知是无惧她的感受,还是真心诚实。

孟惟悉说:“上周六晚上,我和傅君在酒吧喝酒。地方他找的,我导航过去根本没在意。我喝得多了点,胃不舒服,在路边吐了好久。”

顿了下,他心有余悸,“垃圾桶真的很臭。”

沈沁低眉垂眸,嘴角微微上扬。

“沁沁。”孟惟悉拨她的肩,两人面对面,眼对眼。他说:“我买醉,但不是为了别人。”

他像一个跃跃欲试的探路者,披荆斩棘的刀已伸到了最难的障碍处。

沈沁并不激动,依旧目光沉静。

孟惟悉带着薄薄笑意,“多少年的事儿了,都过去了。那姑娘已经嫁人生子,孩子都上小学了。我要真走不出去,何苦还等到现在在这儿暗自神伤?”

他低下头,轻轻抵住她额头,声音像被暖酒泡过,“沁沁,我不是那样的人。”

孟惟悉骨子里传统,对家庭,对妻子,对孩子,一定是足够的用心和照顾。他既已结婚,原则底线就是彼此忠诚。他年轻时候爱过的姑娘,终是有缘无分。走出来了,就是放下了,哪有那么多追忆似水流年。

他希望那个姑娘过得好,仅此而已。

沈沁闻见他身上的沐浴清香,耳畔是爱的箴言,不知为何,她眼睛忽地发酸。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在心门探迈,她曾说要守好自己的心,可如今,这件无坚不摧的铠甲,好像已在慢慢失效了。

她心中酸涩,下意识地主动抱住孟惟悉。

孟惟悉自然欢喜,打横将人公主抱,这才是今夜燎原的开始。

两人重归于好,孟惟悉一直认为,他与沈沁之间称不上爱意汹涌,但于细腻之中见温情,是最舒服的那一种。他对沈沁用心,哪怕偶尔会恍然,妻子对他,似乎并不像自己这样在意。

是,孟惟悉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宋彦城笑他是多心,说见过沈沁几次,是个聪明的女孩儿,能娶她做老婆,老男人该知足。孟惟悉呛他是黎枝满世界飞,让他独守空房心理变态了。

宋彦城最后都会使出杀手锏,翘着二郎腿,语气洋洋得意,“小月牙都上幼儿园了,你再不抓紧,你的孩子以后就要叫你爷爷了。”

――孟惟悉去小学给孩子开家长会,小朋友们礼貌问:“请问你是孟xx的爷爷吗?爷爷好!”

细思极恐。

孟惟悉被吓出一身鸡皮疙瘩,情绪瞬间低潮。

宋彦城想来奇怪,问:“你媳妇儿大学的专业就是刺绣有关的?”

“不是。”孟惟悉说:“北外西语系毕业的。”

“那怎么忽然改行做刺绣了?”

“她的兴趣。”孟惟悉说。

从海市办完事回京,司机在机场接到人,孟惟悉问:“夫人在家?”

“不在,应该是在绣庄。”

孟惟悉沉思片刻,往家里去了个电话,家中阿姨说:“夫人的朋友下午来接她,一块去外面吃饭了。”

城市的冬夜总是来得迫不及待,夜幕跟绸布似的,一扯就变了颜色。

下机场高速时,孟惟悉给沈沁打了个电话。

沈沁心情还不错,主动邀约问:“你要不要来玩?就在后海这边。”

其实从这去后海不算近,但孟惟悉还是欣然,“好。”

沈沁很快发来地址,还发来一个爱心表情包。孟惟悉不自觉笑起来,冬夜寒风也成了春风,他吩咐司机说:“前边儿调头。”

今天是筱筱约吃牛排,沈沁刚好在绣庄里,顺便把青青也捎带上。三个女生年龄相仿,多年感情也能玩到一起。沈沁在她们面前,才露出几分轻松俏皮。

这家清吧是筱筱一熟人开的,地儿大,客人多,老板特意安排了单独一桌给她们。孟惟悉到的时候,沈沁正和筱筱有说有笑,三个人玩骰子,没个规矩,怡然自得。

筱筱连赢三把,拿着果酒让沈沁喝,青青在旁哈哈大笑。

沈沁不服输,酒喝完后衣袖一撩,“再来再来。”

孟惟悉就是这时走来的,挨着沙发扶手一坐,一只手揽着她的肩,拿过骰子说:“都把我老婆欺负成什么样了。这局我来。”

筱筱惊呼,“那我们哪还有赢的机会啊!”

孟惟悉笑,“哪有一直赢的道理。”说完,他故意压低声音,“让让沁沁,今晚我买单。”

筱筱和青青倒喝彩,“拒绝吃狗粮!”

沈沁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往里边坐了坐,给孟惟悉让出半边位置。孟惟悉嫌地儿小,直接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清吧灯光虽低亮,但人来人往总是不好意思。

台上驻唱歌手念到名字,“下一首歌,是沈小姐的。您朋友帮你点的哦。”

沈沁一愣,筱筱笑嘻嘻的来拖她,“好久没听沁沁唱歌了。”又对孟惟悉说:“你还没听过她唱歌吧,可好听了。”

孟惟悉怔然,问:“你还会唱歌啊。”

筱筱给朋友抬面子,“当然啦,她大学时候偶尔会去兼职当驻唱,场地那晚的生意就是最好的。”

话到这份上了,沈沁也没什么好扭捏的。

她大大方方上台,跟乐队老师低声了几句,然后微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沈沁坐在高脚椅上,叠着腿,拿着话筒一派悠然的模样。她眉间从容,应是对这些了如指掌。

音乐起,舒缓的钢琴声入耳。

沈沁一开口,酒吧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大家纷纷投目台上,约莫是见沈沁漂亮,还有拿出手机拍摄的。

沈沁的嗓子很清透,唱起情歌来温柔婉转,这首歌她太熟悉,甚至不用看提词器。她的脚尖随节奏轻摆,驼色羊绒衫勾勒出曼妙身材。

孟惟悉沉浸其中,沈沁也有意识的,每每唱到那一句,都会与他眼神交汇――

[与其让你在我怀中枯萎,宁愿你犯错后悔。]

她的尾音像细密的箭,穿透孟惟悉的心。

而也就是这一刻,孟惟悉有了定论,关于那一晚的坦白与谈心:

其实沈沁并没有相信。

这一晚到家,沈沁竟变得主动,门一关,她就转身搂紧孟惟悉的脖颈,脸贴在他怀里不愿起来。孟惟悉享受这一刻的温存,变得格外绅士多情。沈沁的吻急急找主人,孟惟悉架不住热情,低声笑道:“醉猫,让我洗个澡。”

家里没开灯,借着窗外的霓虹光影,沈沁的双眸如剪水,直勾勾地望着他。

孟惟悉沉默两秒,接了她这一招。他不再犹豫让步,也不讲温柔手软。男人的大掌覆上她的衣襟,然后用力一撕,布料的破碎声将这一夜的序幕拉起。

孟惟悉在男欢女爱这件事上别有天赋,他擅长当领导者,也能精准探求爱人身上每一个敏感点。他是那把钥匙,是吹热冰山的那一缕春风,是在她生命中横行霸道的那个男人。

沈沁恍惚之间,听到他低低说了一句:“沁沁,我们生个孩子吧。”

还有三个字,她没听清,亦或是不敢相信。

快乐恰好同时造访,沈沁脑子一片眩晕,而后被冲撞四散成粉末。等她意识稍稍拉回了些,眼前仿佛是五光十色的极乐园。

虽什么都没说,但这一晚后,两人的关系微妙地转变。

那天孟惟悉应酬喝多了酒,秘书助理两边架着他,他不配合,一口一句“要我老婆来接我,我要我老婆。”

同行的女员工哪见过总裁这般失态,西装革履地闹脾气,又欲又诱人。

不敢忤逆,秘书只得电话打给沈沁。

沈沁还在绣庄,一听,立刻放下手中活,借了青青的车就往公馆开。

过去半小时,这边,孟惟悉不肯去公馆里面,一干高层老总就这么陪着太|子爷搁这儿吹冷风。沈沁开着小polo到的时候,下车脸都是红的。

她忙不迭地道歉,看着醉了的孟惟悉,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回事儿啊,喝这么多。”

孟惟悉醉眼观星,歪着头冲她笑。

沈沁揉了揉他的头发,无奈道:“傻子呀。”

一旁的高管们那也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大佬,这会面面相觑。张一杰见怪不怪,笑着说:“一物降一物。”

沈沁的脸更红了。

孟惟悉坐在台阶上,伸手就往她身上搂,不似酒疯胜似发疯,一开口,竟有几分撒娇的意味,“老婆,你别丢下我。”

众人目光惊疑,呀,少东家这是被.家暴了?

沈沁只觉得自己是从枪林弹雨中过,恨不得将这臭男人给丢去水里醒醒酒。孟惟悉似是知晓她的羞怯,愈发变本加厉地使坏。

他往沈沁怀里钻,搂住她的腰不撒手,下巴磕在她起伏的绵软上,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

沈沁推不开,只得来软的,好言说:“我不丢下你,你起来好不好?”

孟惟悉把脸埋在她胸口,鼻子嗅了嗅。

沈沁脸像被烧着,揉了揉他后脑勺,“孟惟悉。”

孟惟悉遂又抬头,多情的眉眼泛滥涟漪,“没叫对。”

说完,他抱着她的力气又故意大了几分。

沈沁背脊冒汗,整个人像是虚浮于空气中,好似一百双眼睛都在助焰火高燃。她大气不敢喘,低声哄:

“孟孟。”

孟惟悉像个贪得无厌的浪荡子,一脸我不满意的骄矜神情。

今日共饭局的都是他心腹,自然不会非议太多。也不知他是真醒还是假醉,看着胡搅难缠,实则心里有谱。沈沁察觉猫腻,目光又恢复几成往日的清冷淡然。

她静静审度孟惟悉,然后眼睫眨了眨,遂他心愿地叫了一声:“老公。”

起风了,一瞬吹散男人眼中醉意,幻化成电光火石。积蓄已久的抓心挠肺,通通被抚平。

孟惟悉笑起来,像一个终于讨着糖的孩子。

番外12 暗夜玫瑰(4)

这事过了很久之后, 仍会在凡天娱乐内部传得活色生香。

女同事们都无法想象,英俊出众的孟惟悉对着一个女人撒娇的模样。她们更好奇总裁夫人的来路,但一圈八卦下来, 关于本真仍是不甚了解。

婚礼之后, 孟惟悉将沈沁保护得很好。

今天没应酬,提早出公司去绣庄。车刚到,沈沁正巧锁门。孟惟悉滑下车窗, 支着头, 懒洋洋地喊了声“等我等不及了啊。”

沈沁睨他一眼, 笑着说“这次滴滴司机来得好快哦。”

孟惟悉推门下车,把跑车钥匙抛给她,双手环搭胸前, 顺着话说“车给你, 人跟我走行不行?”

沈沁笑意更深, 幼稚的互动也变得别有滋味。

到家后,孟惟悉说难得这么早陪她,信誓旦旦地说要亲自做大餐。沈沁深感怀疑,他胜负心被激起,将人推去厨房外。

一顿操作猛如虎, 在客厅的沈沁只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然后是类似锅碗瓢盆掉地的巨响,再接着是男人隐隐约约的自言自语,沈沁仿佛听见了一声“shit!”

她无语片刻,不放心地走去敲门, 却被孟惟悉念叨回去“快好了, 你去看电视。”

语气不太对劲,有点较劲负气的意味。

又过十分钟, 动静消停了。就在沈沁如释重负时,透过门上的半面玻璃,厨房轰然而亮,可谓火光冲天。沈沁吓着了,连鞋都没穿跑过去。

门恰好打开,孟惟悉端着一盘西红柿炒蛋,气喘吁吁地站在那儿,似是历经世界大战一般。

四目对视,孟惟悉含蓄隐忍,说“吃饭吧。”

沈沁忍俊不禁,点点头,然后俏皮地伸出手指,“我今天一定吃三碗饭。”

女孩儿指尖白皙,嫩如青葱,孟惟悉低头直接含住,然后用舌尖顺着舔了个圈儿。他松嘴,一本正经地说“哦,那我今晚吃你。”

沈沁一被他逗弄就脸红,厚脸皮永远学不会。

能吃上孟惟悉这一顿饭,也算是里程碑式的纪念。两人坐在餐桌前,灯火可亲,温馨和煦。孟惟悉甚至动了两分洗手作羹汤的冲动。

他动情道“沁沁,以后我给你多做饭好不好?”

沈沁被这一筷子鸡蛋的咸味弄得苦不堪言,下意识地摇头,“那倒不必,你还是好好当你的总裁吧。”

孟惟悉起先还失落,紧接着尝了一块西红柿,扭头就给吐了出来。

他认命“好的。”

沈沁偷偷笑起来,看向孟惟悉的眼睛像藏了小星星。

孟惟悉忽而认真,伸手越过桌面,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沁沁,我喜欢看你笑。”

这话发自肺腑,且真心易辨。沈沁动容,轻声答应“好,那我以后多笑。”

晚上,两人如鱼得水的欢爱愈发疯狂。

虽未明言,但这份默契已被沈沁允许,孟惟悉很久前就不做措施了。他甚至为此更加努力,每每都要把沈沁折腾得昏死过去才甘心。

结束之后,还要霸道地抬高她的腰身,也不知从哪儿学的招式,贴着她的耳朵下流哼声“沁宝宝来得快一点。”

沈沁浑身一软,被他这句“宝宝”烫着了耳朵。

这一晚弄得实在是凶,沈沁第二天没按时醒,头蒙在被子里睡得不知天明。孟惟悉没敢太大动作,把衣服带去书房换。走时,交待晨间过来做早餐的阿姨,九点叫夫人起来喝牛奶。

孟惟悉没要司机,一个人驱车去z大。

早早等在校门口的沈娉是精心装扮过的,花裙子,高跟鞋,出寝室前还特意喷了香水。她的表情隐含雀跃,在看到孟惟悉那辆白色超跑远远驶来时,简直得意。

不是下课的点,但仍有不少学生进出。

孟惟悉从车上下来,英俊高大,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

沈娉的虚荣心大获满足,她迎上去,高兴叫人“姐夫你来啦!第一次来我们学校吧?我做东哦,请你吃饭好不好?”

女生的精明算计全用于一颦一笑之中,她坚信,没有男人会反感这娇俏的主动。孟惟悉看着她,眼神是带笑的,却没有什么温度。

渐渐的,沈娉招架不住这样的目光,脸也止不住地红起来。

她以为的暧昧,不过是男人情绪的酝酿,下一秒,孟惟悉说“不要再惹你姐姐。”

沈娉一下变了脸。

孟惟悉平静道“什么样的年龄就做什么样的事儿,还没毕业吧,那就好好学习。成年了,脑子也得跟上,打你姐姐的主意做什么?”

沈娉心慌且心虚,精心描绘的妆容黯然失色。

孟惟悉向来拎得清,怜香惜玉该用在什么人身上。无关紧要之人,连循序渐进的暗示都能免则免。他直接挑破那点小心思,语气之中诸多反感“你喜欢我?”

沈娉已无地自容,从未料到这个看似温和绅士的男人,会如此不留情面。他的语气笃定,气势更与她不是一个层面,连虚心的辩驳都没勇气展开。

沈娉低着头,像一只熟透的虾子。

她身形如佝偻,更显孟惟悉气势如乘风。他淡声说“你没资格跟你姐姐比――我不是跟你讲道理,我是在警告你。”

说罢,孟惟悉上车走人。

这般凌厉架势,让回头猜疑好奇的路人更多。沈娉吃了一嘴车尾气,站在原地像个把戏。

――

水心绣庄今天有点忙,沈沁接待了一对想为父母举办金婚庆典的年轻夫妻。他们将父母的喜好,以及礼服的细节与沈沁沟通。这对夫妻儒雅健谈,听得出来,他们对父母是孝顺用心的。

这就是沈沁喜欢刺绣的原因之一,图案、布料是死物,但每一件礼服都有不同的故事,赋予了它们鲜活的灵魂。

青青在前边接待买小件的客人,明天就是元旦,放假的学生多,店里好不热闹。

下午四点,总算得闲。

青青是个小财迷,拿着计算器摁着刚才的营业额,兴奋道“卖了小一千呢!”

沈沁倒水喝,嗓子干得都快冒了烟。闻言笑了笑,“把你高兴的。”

沈沁给青青开的工资还算不错,刚开业的那一年生意不太好,但后来沈沁的名气传播开来,她手艺好,价格也合理,一整套中式礼服刺绣完工,能挣个小六位数。

这活儿耗费精力,她是求质不求量,也没什么赚大钱的宏图大志。那天查了下账户余额,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存款,往北京五环开外买个小公寓都够了。

沈沁看了看时间,对青青说“你今天早点下班吧,不是约了男朋友看电影吗?”

青青喜笑颜开,“谢谢美女老板!”

小姑娘兴高采烈地闪人,晚上店里没事,沈沁想着五点闭店。她收拾了一会儿东西,盘点了一下库存。蹲在地上数货架的时候,门口迎客的风铃响。

沈沁本能地招呼,“欢迎光临。”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盒,转过身。

白志刚脚步无声,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距离近到能看清他脸上的褶皱。沈沁心脏猛地一蹦,下意识地往后退,目光如临大敌。

白志刚笑眯眯地说“看到舅舅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咧嘴时,牙齿上的黄色污渍显而易见,沈沁忍住恶心,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听你妈妈说,你这个绣庄开的风生水起,舅舅关心你,过来看看沁沁是如何有出息的。”白志刚左右环顾,最后眼神定在她身上,似笑非笑。

沈沁握紧拳头,甚至有那么一秒,想要狠狠砸出去。就在这时,迎客风铃又响,进来的是孟惟悉。

孟惟悉过来接她回家,看到白志刚时也略感意外。

他有印象,这好像是沈沁的二舅舅。

孟惟悉走到沈沁身边,低声问“还要多久?”

沈沁神魂归位,像从水里捞上来似的,懵懵懂懂不在状态。

她一时语噎,孟惟悉便看向白志刚,维持一个晚辈该有的礼貌,不热不冷地打招呼,“您好。”

白志刚笑得眼纹如刻印,“你是沁沁的爱人吧,年轻有为啊。”他自来熟一般地攀谈,“沁沁从小就乖巧,和我妹妹的关系也处得融洽。她初二暑假补课,我带过她一段时间。”

沈沁突然打断,对孟惟悉说“我桌上的加湿器坏了,你帮我去看一看好不好?”

孟惟悉觉得她状态不太对劲,但还是点头答应,“好。”

他身影消失屏风后,沈沁呼吸急促,压低声音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白志刚也变了脸色,笑得意味深长,“老沈把他这位女婿夸得上天入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一个有钱女婿。是个大好青年啊,门口停的那车是他的吧?豪车啊。哎,你告诉他了没有?”

沈沁咽了咽喉咙,嗓子紧得说不出话来。

白志刚作恶,笑得令她毛骨悚然,“如果他知道了你的过去,你说,他会不会嫌弃你脏呐?”

沈沁是真的害怕了,上下唇轻碰,像要哭出来,“你个禽兽。”

白志刚骤然向前一步,表情狰狞地威胁“识相一点!不然我就告诉你丈夫!看他还要不要你!”

这是沈沁一辈子的噩梦。

她不敢宣扬,只低声呜咽,强逼着自己把眼泪堵回去。孟惟悉还在屏风后,她不想让他担心。而白志刚正是掐准了她这一软肋,越发得寸进尺,笑容恶劣。他忽然弯腰,在沈沁耳朵边说了一句挑衅的话。

沈沁眼前一片花白,脑子热血上冲。像一根断了的弦,倏的就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