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热水随便冲了冲,黑着脸提着裤子跑出来。衣服太长太大,完全撑不起来。周是骨架非常纤细,买衣服从来只要最小号的,跟她一起洗过澡的同学全都说她没腰,买裤子只要撑的住胯部就行。而卫卿的运动服本就是宽大型的,上衣直垂到膝盖上面,肩膀褪到手臂,露出胸前大片肌肤;裤子根本穿不住,一放手就得掉下来。

卫卿一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周是一手提着裤腰,一手扯着领口艰难的移到沙发上,捋了捋袖子,紧身罗纹袖口比她胳膊还大,直接掉下来。她沉着脸,把手递过去。

卫卿一边帮她卷袖子一边问:“你提着裤子干吗?”她没好气的说:“腰太大了!”他看起来不胖呀,怎么衣服一穿到她身上就大成这样了呢!卫卿试着用一根手指圈她的手腕,摇头,“骨架太细了,你怎么长的?”腰肢不盈一握,整个人如此娇小柔软,很想抱在怀里恣意怜爱,可是不敢再造次了。

周是将手扯回来,拉了拉滑下来的领口,不理他的胡言乱语。卫卿可以明显看到她胸罩的颜色以及露出来的蕾丝花边,便觉得口干舌躁。看的见摸不着,只好在言语上占她便宜,“裤子那么大,你还穿什么呀,上衣直接当裙子穿得了。”脑中还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周是拿眼瞪他,“我喜欢穿关你什么事!你少下流了。”卫卿凑过来跟她坐一块,逗她:“我怎么下流了?要不要试试?”真是贼胆不改,色心又起。周是离的远远的,警告他:“你敢试试看!小心我跟你没完。”

卫卿想到她的哭功,便觉得没意思。看来,得想办法让她主动投怀送抱才是。站起来,“好了,你也哭累了,我也累了,就在这将就一晚,明天送你回去。”

周是默默点头,只好这样了。想起一事,问:“我的耳环呢?”卫卿进了趟卧室,从抽屉里翻出来,看起来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嘛,街头小店子到处都是,不知她为何这样重视。拿在手里抛上抛下,靠在门边,痞痞的说:“告诉我谁送的,不然不给。”

周是没见过像他这么小人的人,骂:“你无不无聊!自己买的。快还给我。”卫卿挑眉,“不老实交代,不给。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周是气,瞪着他,提着裤子走过去。他以为周是要来抢,连忙闪身。

周是一脚蹬开卧室的门,反手一甩,“砰”的一声,把他关在门外。卫卿愕然,敲门问:“你不要了?”周是的声音闷闷的传过来,“不要了!”他不给就算了,又不是什么不要就会死的东西。

卫卿总算领教了周是的厉害,上次那幅字也是一样,要挟不成,反而碰了一鼻子灰。宁肯不要,也不受威胁。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真是要不得,有得他头疼的。

他哪会当真跟她计较,只好妥协:“好了好了,跟你闹着玩的。干什么动不动就生气。快把门打开,我把耳环还你。”周是摇头,“你把耳环从门下边递过来。”她哪能相信他的话。

卫卿无奈,这算什么,跟尔虞我诈的敌我双方一样,互不信任,又不是在拍电视剧!苦笑了一下,从下面递过去了,“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吧?乖,把门打开。”周是不理他,往床上一倒,“我要睡觉了。”这裤子真是累事,丢在地下,钻进被窝里。

卫卿在外边听见动静,拍门:“周是,你不能这样吧?过完河就拆桥?”根本视他为无物嘛,这好歹是他卧室。周是打着哈欠,真是累了,蒙头大睡。

卫卿找来钥匙,可是周是从里面反锁了。他无奈的说:“周是,我总要找衣服换吧。”周是只好爬起来,沉着脸说快找快找。

卫卿故意磨磨蹭蹭,找完衣服又找文件,注意到她衣服下露出的腿,修直纤长,肌肤柔嫩雪白,脚趾圆润小巧,竟觉得性感非常。心思一动,便蹭过去打商量,“周是,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只有一张床…”

周是警觉的看着他,“你想怎么样?”卫卿一脸郑重的说:“我盖另外一床被子,我保证一定不动手动脚。上次我睡书房,睡的我落枕,整整一个星期才好,难受死了。”周是二话不说,抱起被子枕头就往外走。

卫卿忙拦住她,“你干吗?”周是头也不抬的说:“我睡沙发。”打地铺也行,这房间这么暖,睡哪不能睡呀。卫卿眼睁睁的看着她把沙发放下来,准备在上面铺被子枕头。

卫卿咬牙说:“你睡卧室,我睡沙发好了。”周是回头看他,似乎在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卫卿无奈说:“我好歹是男人,哪有让女人睡沙发的道理。”周是立即说:“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回去睡床了。你有什么要拿的东西赶紧拿,我困了,想睡觉了。等会可别又来吵我。”卫卿闷闷的说没有了,让她好好休息。

周是关上房门之前,回头说:“哎——,你也早点睡吧。晚安。”虽然他不怀好意,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费尽心思带她去美术馆,还给她买药,住的也是他的地方,占了他的床,说句这样的话也是应该的。

卫卿听了却是欣喜若狂,往沙发上一倒,心想周是还是很可爱的,又聪明又漂亮又有个性,况且不为他的钱折腰,当女朋友还是相当不错的。

第二日周是要一个人回校,卫卿怎么都不肯,把她送到路口还叮嘱她记得吃药,说等会儿再给她电话。周是耸耸肩,头也不回的走了。卫卿从后车镜见她转弯不见了才发动车子离去。

周是回寝室换了衣服直接往画室赶去,她有幅素描还没画完呢。下午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寒冷的冬天也让人暖洋洋起来。张帅见她如此悠闲自得,笑说:“拣日不如撞日,要不,你现在就当我模特吧。”

周是挑眉,“现在?时间来得及吗?”张帅被她刚才沐浴在阳光中的神情打动了,笑说:“应该可以,速写也不错。”周是无所谓,“要摆什么动作吗?”

张帅说:“就站在你刚才站的那个地方,让阳光从身后打进来,手放在后面,自然点就可以了。”周是问:“我能拿把椅子抱本书么?不然一直站着也太累了。”要她乖乖的一动不动摆几个小时的POSE,还是站着的,还不得累死她。

张帅点头,“当然可以,只要让阳光从你身后洒进来就行。就这个姿势——,对,对,尽量不要动。”

周是看着张帅对着画板挥笔,十分无聊,眼珠乱转,坐不了半个小时,说:“张帅,你看天花板,上面有东西耶!”张帅叹气,走过来扶正她的肩和头,说:“周是,既然要当模特儿,你好歹专业点。”周是吐舌,很想说自己不当了,可是已经答应他了,不好说话不算数,何况张帅已经将颜料送给她了。

正无聊的数地上的砖块时,手机响,张帅叹口气,停下笔。周是心虚的不敢接,张帅接二连三被打岔,心情大概好不到哪里去。张帅问:“不接吗?”周是赶紧摇头:“没关系,没关系,不是快画完了吗?你赶紧画,我不乱动。”

电话响了十来声便停了,没有再打过来。太阳渐渐西移,这个角度光线已经有些暗了。张帅停下笔,看着画皱眉。周是忙跳起来,揉着腰问:“画完了,画完了?等下给我看看!”

张帅说:“下次应该找个空旷的地方,光线会自然点。”周是耸肩:“有什么要紧,反正是速写。”走过去要看。哪知道张帅一手扯下来,撕成碎片扔在垃圾桶里。

周是大叫:“辛辛苦苦画的,为什么要撕掉?”十分不解,好歹她这个模特也当的很辛苦好不好。张帅淡淡说:“画的不好,不要也罢。”受周是情绪影响太深,精力没有集中,大失水准。

周是一脸可惜的说:“就这样撕掉了,我看都没看一眼呢。”张帅道歉:“对不起,让你白累了一个下午。”周是忙说没关系,笑说:“这次模特算没当成,下次吧,下次再给你当模特,谁叫我收了你的颜料呢。下次你可要好好画呀,至少要让我看一眼嘛!”

张帅笑说:“好呀,下次叫你当模特,你可别抱怨。”周是笑,“我说话向来算数,虽然当模特真的很累,我身体都僵了。”俩人收拾东西准备去吃晚饭。

周是电话又响,是卫卿,劈头就问:“你刚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他还特意打电话去她宿舍,说她不在,上自习去了。他多少明白过来,她宿舍人说的话也不尽不实,不能相信。

周是忙说,“你先等一下。”对张帅说:“不好意思呀,你先走吧。我回头再去。”张帅点头,还问要不要帮她占个座,食堂吃饭通常人满为患,座无虚席。周是忙谢过他,说不要了。他才乘电梯下去了。

周是这才接起来,“你有什么事么?我要考研,学习满紧张的。”意思让他不要再来骚扰她了。卫卿不理她的暗示,问:“你刚才跟谁说话?”周是随口说:“同学呀。”卫卿不依不饶,“哪位同学?”周是说张帅。

卫卿顿了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下午怎么不接我电话?”周是没好气的说:“我那会儿在忙,不方便接电话。”卫卿不喜,“你有什么不方便接电话的。”他知道她们美术系的通常没什么课,周是不是在寝室就是画室,最多食堂,三点一线,有什么不方便的。

周是不想当着同学的面在走廊吵,惟有耐着性子说:“我那会儿连动不能动,何况接电话——好了好了,你有事快说,没事我挂了。”

卫卿一听她不耐烦,只得暂且按捺下来,“我在来你学校的路上,你打扮打扮,我们出去吃饭。”周是一听,火了,直接说:“不去。”就要挂电话。

卫卿来狠的,“周是,你再敢挂我电话试试!我耐性可不好!万一冲动可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声音冷冷的,不带感情。周是知道真惹火了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只好识相的说:“那你想怎么样?”卫卿说:“你先出来,我不再说第二遍。”率先挂了电话。

周是咒骂一声,气的不行,也不管他,洗了洗手就跑去食堂吃饭了。卫卿打电话。“你怎么还没出来?快来。我已经到了。”周是吃饭吃到一半,只好放下筷子,一脸郁闷的出去。

卫卿竟然堂而皇之将车停在校门口,见周是出来,打开车门就要下来。周是怕人看见,赶紧坐上去,冷着脸说:“你又来干嘛?我晚上还要学习呢。”

卫卿不理,盯着她看了看,皱眉,“不是让你换件衣服出来吗?”周是一听就来气,她穿什么衣服关他什么事,沉着脸问:“我这衣服怎么了?”

卫卿说:“牛仔裤帆布鞋,一看就知道是学生。你不能换件成熟点的?你们学校的女生不是出了名的会穿衣服吗?”等下人家还以为她是高中生,看看其他学生,穿的很成熟美艳呀。

周是冲他吼:“你管那么多,我本来就是学生,当然该有学生的样!”卫卿气急,半晌,只好说:“行了行了,就这样吧。”说着发动车子。

周是忙说:“你又要带我去哪里?”卫卿目视前方,“等会儿就知道了。”想起来,又问:“你还没说你下午干什么去了。”

周是心想,他这人怎么这么烦呀,从头问到尾,还不知要问多少遍。赶紧说:“没去哪,就在画室待着。”卫卿直起身体,看着她说:“周是,你下次再故意不接我电话,我直接打电话给你们吴主任,让他去找你。”

周是恨的牙痒痒,半天,忿忿的解释:“我又没有故意不接你电话!那时候我正当张帅的模特呢,当然不方便接你电话。”卫卿一听,转过头看她,“你说什么?你当那个张帅的模特?你为什么去当他模特?”

周是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变脸,耸肩说:“这有什么呀,不就模特嘛!大家互相帮忙而已,对我们学画的人来说,平常的很。”卫卿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周是,断然说:“以后你不许当人模特。”

周是叫起来:“凭什么呀!”

卫卿猛打方向盘,“我说不行就不行!我的话你最好听进去,不然,到时候你可别哭。”周是恨恨的盯着他,骂:“有你这么霸道的吗?”卫卿耸肩,不理会她的怒气,将车停在一家俱乐部门前,替她打开车门。

周是不动。卫卿好笑,赌什么气呢!忙哄着她说:“好了,好了,今天是出来玩的,别生气了。人都来了,走吧,别像小孩子一样。”拉着她下车。周是闷闷的跟在他身后,心情很不好。

卫卿领着她进了一个大包厢,里面男男女女,已经到了不少人了。众人一见她,便开玩笑:“卫少,今天带哪个美女过来了?”见到走进来的周是,有人拍着他的肩膀笑说:“你不会带个高中生来玩吧。”卫卿有点尴尬,忙说:“什么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别乱开玩笑。”

那人笑:“嘿——还挺惜花的嘛——”仔细打量周是,说:“卫少,你改口味了?”清纯的滴的出水来,豆蔻梢头二月枝,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嘛!捅了捅卫卿,“卫少,有你的!”这种美女也找的出来。

卫卿瞪他,拉着周是坐下来,说:“你别听他们贫,他们嘴贱着呢,净会瞎说。饿了不?先吃点东西,等会儿还有得闹。”周是摇头,皱眉说:“卫卿,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卫卿忙说:“那先忍一忍,见见大家,以后不再带你来了。”

周是没法,既然来了,就只好待下去。她四处张望,有一个高挑直发的美女坐到她身边,问:“你是卫少的女人?他倒很少带女人来这种地方。”周是看着她,穿着高贵得体,气质也很好,不像一般的小姐,摇了摇头。那人冲她一笑,摇了摇头,叹口气就走了。她以为又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孩子。

过了一会儿,众人都围着圆桌打牌,烟雾缭绕,满桌的瓜果点头,人人手上都有一个女伴,坐在一边指指点点,不断出谋划策,还互相喂食,娇声笑语不断。这哪是打牌呀,分明是调情嘛。可是众人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早已习以为常。

卫卿见她皱眉,以为手上的烟味熏着她了,忙掐灭了,问:“怎么不说话?高兴点,等下带你出去跳舞。”周是咬着唇不理他。

有人见了,取笑:“卫少,你做什么了,怎么惹人家不高兴了?还不快哄哄。”又有人贫:“卫少,你还不快亲亲人家赔礼道歉!”众人一听此提议,全部闹起来:“快亲快亲,我们大家看着呢。”有人笑:“亲哪够呀,要舌吻哦!”一时间,更加热闹,大有不亲不罢休的感觉。

周是一听,脸就变了。卫卿拍着她的手,叫她不要生气,站起来笑骂:“闹什么闹呢,你们这些人!这是我女朋友,也不看人欺负!”众人有些吃惊,随即有人拍手笑道:“怪不得肯带出来见人呢,原来新交女朋友了!卫少,春风得意呀你!有没有定日子呀,什么时候结婚?”

卫卿笑:“你们还瞎说!以后见着人可别乱取笑啊!”当人忙说:“当然,当然,嫂子哪敢乱取笑!”

周是一听都有人叫她嫂子了,哪还沉的住气,站起来,冲着卫卿吼:“谁是你女朋友了!”又转身对大家说:“你们别听他瞎说,我才不是他女朋友呢!”说着一推椅子,就往门外走。

第十六章 不安

众人皆惊,齐齐看着他们俩。卫卿镇定的站起来,摇头叹气,一脸无奈的说:“好了,好了,是我不对,别闹脾气了。大家该笑话你了。”周是这样不给他面子,他虽然很不高兴,但是想着她年纪轻,经不起笑闹也是有的。大概这些人说的话她不爱听,又时那样火暴的性子,所以当场翻脸。

周是停步,看着他皱眉,他好像还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尚以为自己在赌气发脾气呢,这让她更生气了,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摊牌,只好冷冷的说:“我回去了。”心里发誓,以后无论如何不再跟卫卿出来了,拉开门就走。许多学艺术的学生都将“扬长而去”这个动作做的潇洒无比,周是更是个中高手。

大家见他们俩这个样子,都以为是情侣间闹脾气,见周是年纪轻,都以为她在使小性子,不以为意,忙笑说:“卫少,还不快追上去,小心人家以后不理你。”有人说:“卫少,你这个小女朋友也太嚣张了,都是你宠坏了吧?以后可得好好调教调教。”又有人笑说:“你这个小女朋友,性格够泼辣呀,以后有的你头疼。”大家都拿他们俩取笑。

卫卿看着周是又甩门而出,心里也来气了,怕她出意外,还是追了上去。众人在后面取笑:“小朋友心气儿大,你可得好好哄哄。”众人待他走后,都把这事当笑谈,说卫少也有这么一天,在万花丛中游刃有余,这下连自己的小女朋友都搞不定。一时间在圈子里全传开来了,众人津津有味,静观后续发展。

卫卿在门口堵住她,拉住她的手腕说:“好吧好吧,反正人也来过了,我送你回去吧。”心想,算了算了,也不好说她什么,年纪小就是年纪小,只好先宠着了,哪能跟她计较,以后再慢慢调教。周是甩手,当然挣不脱,拿眼瞪他,“你干什么,放手,我自己会回去!”

卫卿把她塞进车里,口里教训:“大晚上的,想出事吗?这里可是多事故发生地段,危险着呢,什么坏人没有。你给我坐好,有什么事待会再说。”周是被他这样一吼,倒冷静下来,心想,确实该酝酿酝酿怎么把话说明白了。大吵大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这还是卫卿说的。

俩人一路都没交谈,眼看快到了,周是整理好思绪,冷静的质问:“卫卿,你为什么当着你朋友的面说我是你女朋友?”卫卿一看她严肃的表情就想笑,故意板着脸说:“亲都亲了,不是女朋友是什么!”她不是哭的死去活来吗!他原本以为承认她是他女朋友可以让她安心,至少名正言顺的来往。

周是一想起这事就郁闷,这个色狼,只好当狗咬了一口!正色说:“卫卿,你听清楚了,我才不是你女朋友。你别到处胡说,小心我跟你急。”她还想清清白白的做人呢!他女朋友多着呢,不差她一个!不知道为什么阴魂不散,纠缠不放,难道是因为一直没到手的缘故?想的倒美!

卫卿一听她这话不高兴了,“当我女朋友有什么不好?我对你哪不好了啊?”别人求不求不来呢!他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了,事事容忍她,她倒得寸进尺,越来越不像话了,嚣张成这个样!

周是听的火气上来,亏他说的出口!冷笑:“原来你对我这么好啊!差点没被你逼的退学!我之所以那么倒霉,还不全是因为你!再说了,谁稀罕当你女朋友!玩过那么多女人,脏死了!”怒气一上来,就只记得他的坏,忘了她后来之所以走运,也是因为他。

卫卿拉下脸,“周是,你说话小心点!别没轻没重的!”真是怒了,越说越放肆!周是瞪他,知道这话确实说的过了,一时没吭声,半天才沉声说:“卫卿,我今天把话跟你说明白了,别以为你亲了我,我就是你女朋友了。你说现在还有这么可笑的事么?出来玩的人什么事没有?我只好自认倒霉。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以前的事算是一笔勾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互不干涉,老死不相往来。”

卫卿一听她这话不对,不能再跟她吵下去,不然得闹翻了,得改变策略。耐着性子说:“周是,实话跟你说,我还真没在哪个女人身上费过这么多的心思。好吧,一开始就算我不对吧,我也只是吓唬吓唬你,并没有真的对你怎么样。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才带你去跟我的朋友见面。你说你不给我面子吧,我也算了。你现在说这样的话,不是叫人寒心吗?你以为发生过的事,当真能说一笔勾销就一笔勾销!”既然周是吃软不吃硬,那他就改怀柔政策。这种手段对周是这样的人最管用了,一开始就不应该跟她生气。

周是看着他,半晌说:“那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周是还是生嫩,他一软,她就硬不起来。卫卿见气氛缓和了点,抬手拨了拨她滑下的头发,说:“好了,你也别闹了,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只是以后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当场给人难堪,你让别人怎么下台?”

周是闪身躲开了,没好气的说:“你坐着好好说话。”心里也有点愧疚,确实有失礼貌,可是当时一生气,哪顾的过来呀。

卫卿果然收回了手,看着她说:“周是,你当我女朋友,我只会对你好,事事都让着你,只要你不太胡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什么都由的你。你说这有什么不好的?你又不是以后不交男朋友了。”卫卿这话说的倒是真的,他比周是大不少,自然不会像二十来岁的小男生一样还动不动为一点小事跟女朋友怄气,他真要对一个人好,可以把周是宠上天。

周是一听他说的这么恳切,一时慌了手脚,竟觉得愧疚起来。可是她始终立场坚定,没失了理智,实话实说:“卫卿,其实你人也没那么差。长的不错,又有钱,哄女孩子的手段又高明,可是,我还是不想当你女朋友。”话说的很真诚,毫不掩饰。她始终认为应该表明自己的态度,当断不断,自取其乱。

卫卿头疼,她怎么就这么难缠,软硬都不吃呢!当下,柔声说:“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因为我以前跟很多女人来往过,所以觉得我脏?”他故意说这样的话,好让周是觉得不安,也算是用尽心机。

果然,周是忙摇头:“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我一时说错话了,你别放在心上。”低着头,十分内疚。卫卿趁机说:“周是,你要知道,我跟你不一样,我早过了十九岁,所以有一些过去也很正常。现在,你还是不愿意吗?”他这番话倒是粉饰的冠冕堂皇,说的动听之极。他那些过去也叫正常?

周是心里早已拿定主意,这时看着他,抱歉的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周是不是情场高手,对于感情十分纯洁神圣,觉得这样拒绝一个人的求爱,尽管认为是对的,还是觉得有点狠心,当下愧疚的抬不起头来。

卫卿放柔声音问:“那你总得说个为什么。”周是局促不安,伸手打开车门,不敢回头看他,“我想我不是很喜欢你。”她这话说的十分委婉客气,可是也很直接,不留余地。

卫卿竟然没有生气,还问:“那你喜欢谁?还喜欢着李明成?”周是脸色变了变,半天叹息一声,说:“我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再喜欢他也没用。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马上就要考试了,我想我应该专心致志。”声音透出一丝黯然。

卫卿已经很久很久没听人说起“喜欢不喜欢”这样纯粹的话了,不附带任何物质条件,成人的世界大都不屑。可是他相信周是此刻说的是真心诚意的,她是这样的年轻,心是透明的,还未惹上尘埃。虽然周是说不喜欢他令他有些微不快,还是很大方的说:“既然这样,那你走吧。”

周是连不喜欢他的话都说出来了,也没必要再在她这碰钉子,自讨没趣了。她的个性,还真是不敢恭维。

周是对着他一弯腰,说:“对不起,我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车子仍然停在那儿,心里越发不安,又走回来说:“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恩——还有,你自己开车小心点。”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是这样被人拒绝,心里一定不舒服。

她对卫卿从未这样柔声细语过,卫卿知道她是于心不安了,当下也不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周是看了他几眼,还想再说点什么充充场面,终究没出来,就这样走了。

此后,卫卿也当真没来找她。她内心隐隐不安,本想打个电话过去对那天晚上的事表示抱歉,后来想,话都说绝了,打不打也就无所谓了,省得再纠缠不清。但是对卫卿的感官无形中不由得好了许多。

卫卿呢,既然知道周是有愧于心,当然不会就这样罢手。只是她话说的那么僵,自己也装作大方了,看样子是两清了,一时找不到借口,再说他近日工作繁忙,要去西欧出差,于是这事就暂时搁置下来。心里还思量着,怎么着也得想个办法让她先低头。不然还真不甘心就这么完了。

等他从欧洲回来,已经是二十来天后的事情了,都到十二月底了,温度骤降,大雪纷纷扬扬,一片冰天雪地,路上堵车堵的厉害,简直寸步难移。他那些朋友一听他从欧洲回来了,于是闹着给他接风洗尘,其实主要还是有些好事人想打听打听他跟小女朋友怎么样了,听说俩人好像闹什么矛盾了。

三杯酒下肚,便有人不怀好意的问:“卫少,这次怎么没把女朋友带来?我都还没见过呢。听说年纪不大,长的漂亮,很有气质是不是?女朋友是干什么的,据说超有个性。怎么着也得让兄弟见见!”

卫卿把酒递给他,“你怎么这么多话!让你来是喝酒的,不是光说话来的。”那人笑嘻嘻的说:“卫少,不要转移话题嘛!说说,说说,和小女朋友怎么样了?又吵架了?”什么叫又吵架了!卫卿一听就不快,说:“你怎么跟女人一样八卦,婆婆妈妈,就你废话多。”他和周是基本算是完了,这下面子是丢尽了。

众人都起哄:“哎呀,卫少,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小情侣的,谁不吵架呀,顶多过几天就没事了。那么一个可人儿,哄一哄就好了。”卫卿心想,要是哄一哄能行,他早去哄了。可是周是,还真是让他没辙。

本来他还想等一等再说,现在经众人这么一闹,便有些迫不及待,心想是得想个办法,不然什么时候才能将周是拐到手。可是,这次得周是先低头才行,这还真有难度。

大冬天的,上午十点,周是还在被窝睡觉呢,一大早的就被系里吴主任的电话吵醒,请她到办公室一趟。周是吓的立刻爬起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穿上衣服立刻飞奔而去,连脸都没来得及洗。

敲了敲门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人,周是觉得眼熟。吴主任介绍:“周是,这是上次买你画的王先生,还记得吧?”周是这才想起来,忙说:“王先生,你好。”他穿了毛衣,换了副眼镜,一时间还真没认出来。不知他来这有什么事。

他上下打量周是,半晌,伸出手笑说:“周是同学,你好。很久不见了,近日可好?”周是总觉得他问候的别有深意,当下客气的说:“还好,谢谢。”吴主任在一边说:“王先生说他有次在北师大参观书法展览,看见有一幅书法落款是你的名字,特意来问是不是你的,他说他想买下来。”

几所大学联合办了个书法展,在各个高校轮流展出,周是的书法也拿去充数了。她的书法虽然还行,但还没到出类拔萃的地步。

周是一听,就愣住了,不知这次是他要买还是卫卿的意思,当下便没说话。卫卿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已知晓画的事,所以才会故技重施。但是这又是为什么,不是说好互不相欠,早就一笔购销了吗?吴主任见她神情有些奇怪,便问:“周是,你的意思呢。”

周是反应过来,想了想说:“吴主任,我想跟王先生单独谈一谈,请他指点指点书画上的技巧。”吴主任当然是连声说好。周是领着王先生来到画室。王先生看了看,说:“这就是你们的画室,不错。”

周是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就问:“王先生,你可认识卫卿卫先生?”王先生愣了下,看着她,半晌,笑起来:“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那更好,省得他继续演下去,怪麻烦的。

周是皱眉,“卫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做?”实在不知他有何居心。

王先生坦然说:“也没为什么,他说他害你丢了工作,对你觉得愧疚,给你钱你肯定是不收的。所以想了这么个法子,还叮嘱我不要让你知道,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其实卫卿这次本就打算让周是知道,要不然怎么让周是低头呢。只是没想到周是早发觉了。

他怕周是心里不舒服,忙说:“周是同学,你别有其他想法,我出价很合理,你的作品放到画廊去卖,差不多也是这个价。”那也得有画廊肯寄卖,还得有人愿意买。

周是思忖半天,说:“王先生,你代我谢谢卫先生,就说我很感谢他。”王先生笑:“感谢的话,还是亲自去说比较有诚意。”站起来,“既然没事了,那我先走了。你和卫先生好好说,他也是一番好意,还怕你知道,可谓用心良苦。”

周是送他出去后,想来想去,总觉得放不下。上次拒绝卫卿,本来就于心不安,现在他又这样做,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大概还是因为那天晚上自己说被他逼的退学那番话,因为上次买画也是在自己发怒说完退学一事之后,觉得他是真的想做补偿。打个电话过去,说声谢谢也很应该。

于是头一次拨了卫卿的电话,打电话到云玛公司,请服务台的小姐转接,她想这样的方式比较正式,也比较不尴尬。经过诸多盘问,直到报上自己的名字才接通了总裁办公室的电话。

卫卿万万想不到她会用这种方式给自己电话,只好用公式化的口吻说:“哦,周是吗?有什么事吗?”

周是沉吟半天,说:“卫先生,关于画的事我很感谢你。以前承蒙你照顾,所以特意打电话致谢。”

卫卿笑,“原来这回事呀,没事没事,说来说去一开始是我不对。以后就不要再谈起了。只希望你不要再说什么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话。”

周是脸一红,忙说:“不会不会,一时气话而已,希望卫先生你不要介意。”

卫卿忙趁机说:“那好,以后就是朋友了,有空就出来吃个饭玩玩儿什么的。不然,就是不给面子了。”

周是只好勉强应承下来,她既然选择公事公谈的办法,便不好推辞。心里暗骂卫卿可真会打蛇随棍上。

卫卿挑眉,心想,有了个这么好的开头,以后的事就好办多了。

第十七章 开始

自此,卫卿时不时会打个电话问候问候周是,时间掌握的很好,大多是闲暇时候,中午或晚上,问她吃饭了吗,学习忙吗,该休息了吧之类的,也不多说,聊几句就挂了。一开始周是戒备甚深,只客气的说正要吃呢,学习挺紧的,我该睡觉了,敷衍敷衍就挂了。

慢慢地,接的多了,防备没那么深了,聊的话题自然而然就多了起来。俗话说,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比如说,卫卿会问:“听你语气怎么不大高兴呀,出什么事了?”周是喜怒形于色,听声音就能听出来。

周是烦恼的说:“电脑又不能用了,不知道哪出问题了。我晚上还要查资料写论文呢,明天就得交。”十分着急。卫卿便问她是系统出问题了还是硬件问题。周是用了这么多年电脑,还是一电白,连重装个系统都装的乱七八糟,C盘可以装到D盘,当然是一问摇头三不知。

卫卿便说:“你别急,我现在就让维修部的人员过去给你看看。”不到半小时,维修人员就来了,登记后,径直上周是寝室。周是感激的又是端茶又是送水果的。那人检查情况后说是中病毒了,最好重装系统。于是给她重装系统,所有软件竟然是正版的,当时周是的心脏就受冲击了。

装之前还细心的将硬盘备份。她自己笔记本的驱动盘丢了,人家也不嫌烦,又给她从网上下声卡网卡,该有的软件全部给她装上了,不该有的征询她的意见,全都删了,服务那叫一个周到。

周是随口说:“哎呀,重装后收藏夹里的东西就没了。”人家给她把备份的东西全部弄上去,还教她一些基本问题怎么解决。周是感激涕零,一直将他送到校门口,不断说谢谢。那人扶了扶眼镜笑说:“没事,是卫总让我过来的,一点小忙而已。”可怜人家一高级技术人员,跑来为周是做这种事。

周是当下就给卫卿电话,说很感谢他的帮忙,语气诚恳,态度真诚。卫卿趁机说:“一点小事,不用这么客气。你真感激的话,出来吃顿饭就是给我面子了。”周是犹豫了一下,便说:“行,那我请吧。你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请你吃饭也是应该的。”卫卿也不跟她争,只问什么时候。

周是当下约了时间地点,学校附近的餐厅,上次她就是在这里请的李明成,菜做的不错,服务也很好。以她的消费水平,她也只请的起这里,和卫卿自然不能比。领着卫卿进来,问:“就我们俩人,坐外面行吗?”卫卿自然想进包厢,俩人可以培养培养气氛,但是考虑到周是可能还不太自在,于是说随便。

外面说笑声十分嘈杂,卫卿特意拣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周是问他喜欢吃什么菜,卫卿本想说随便,转念一想,却移过身体,和她一起讨论起菜单来,俩人贴的极近,卫卿可以闻到周是身上水果味的清香,她大概刚洗澡了,味道很好闻,他很想将头埋在她身上闻个够。

周是哪知道他此刻龌龊的心思,认真挑选,终于定了三菜一汤。等上菜的时候,卫卿问她电脑好了没,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周是连声感谢他,还向他请教为什么她电脑以前的浏览器运行时老是出现问题,动不动就自动关闭。卫卿虽不是这方面的技术人员,但也说的头头是道。周是很认真的在听。

一顿饭可以说吃的很轻松自在,卫卿专拣周是感兴趣的话题,问她写书法时运笔方面的技巧,并谈出自己的看法。周是有些吃惊:“原来你也是高手呀!”真想不到,她还以为卫卿就一铜臭商人呢。

卫卿笑:“小时候也被逼着学过,只是后来荒废了。”又说:“说出来你不相信,我还会篆刻呢,我自己的印章就是自己刻的。”周是瞪大眼睛问:“真的?你真会篆刻?佩服佩服。”会篆刻的人,书法首先得好,一脸崇敬的看着他。卫卿被她这样崇拜的看着,心里得意的不行,提议:“以后有机会让你看看。”周是连连点头。

俩人还喝了酒,喝的还不少。出来时,周是脸都红了,灯光打在脸上,当真是艳压桃李,嘴唇红艳欲滴,加上眼神迷蒙,像隔了层轻烟湿雾,分外惹人怜爱。卫卿心痒难耐,盯着她的唇,想起上次的吻,甜美沉醉,真有大庭广众之下吻上去的冲动,可是受过教训,只得硬生生压下来。周是那也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主,阴晴不定。关系好不容易弄好了,可不能因小失大。

又不甘心,只好就近占点小便宜。扶着她的肩膀问:“怎么?喝多了?还行吧?”见外面冷,从车里拿了条围巾出来,故意慢腾腾的围上去,还拉低她外套的拉链,仗着身高优势,可以看见性感的锁骨,真是冰肌玉骨。冰凉的手指无意中滑过,感觉到她颤了一下,柔腻温暖,触感分外强烈。

周是却在此刻蹲下去拉靴子的拉链,站起时,将围巾随手一缠,包的严严实实,说:“时间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吧。”连呼出的气都带有浓郁的酒香,卫卿喉咙一紧,强压下冲动,说:“我先送你回学校,车就停这儿。”周是说不用这么麻烦,还得走回来呢。卫卿坚持,一直将她送到宿舍楼下。

沿路走来,周是看着楼下面一对对交头接颈的鸳鸯,心里多少有点尴尬。卫卿却想,真是天赐良机。故意停在树下的暗影里道别,周是说完客气话就要上楼。卫卿一个使力,反手搂住她腰,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他当然想吻唇,可是还不敢太放肆。不等周是推开他,先放了手。

此情此景,又是这种氛围,周是也不好说什么,匆匆说:“我上楼了,你也早点回去。”快步跑进去,等他看不见了,连忙伸手擦额头,做了个嫌恶的表情。她刚才感觉到卫卿的舌尖了,湿湿软软的,感觉有点怪。口水黏在脸上,总是不舒服的。

卫卿却飘飘然了,一路晃回去,比偷腥的猫还得意。心里计划着,怎么样才能真正吻到周是呢,到时候一定不放过她。

十二月底正是大学生英语考试的时候,周是十分紧张。考试前一天晚上,卫卿打电话问她这周末有没有空。周是说她明天考四级,正听听力呢,又担心明天不能过,满心忧虑。卫卿耐着性子安慰她,让她不要紧张,不就一考试嘛,考砸了明年再考。周是好歹放松下来,整个晚上睡的不怎么塌实。

第二天一大早爬起来,踩着厚厚的积雪去考场。天气倒很好,阳光直泄而下,看着窗外红妆素裹,分外妖娆,心情不由得松缓许多。考试前卫卿还给她电话,让她不要紧张,镇定沉稳的声音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这个考场全部都是美术系的学生,彼此都认识。英语大多不好,而又胆大包天。周是亲眼看见坐旁边的人低头翻手机,还问她要不要。周是忙摇头,眼睛盯着前面的监考老师,真替他担心死了。万一被抓到,那就得开除了。过后,再也不敢乱看,闷头闷脑做试卷。她想,我宁愿明年再考一次,也不受这个惊吓。

离考试结束还有两分钟,她忙涂答题卡,还有两道翻译没做,手都在颤抖。终于考完,她长舒一口气,将临考前带来看的试卷往垃圾桶一丢。切!管它有没有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出了胸中这口恶气再说。真被这破鸟语折磨的不成人形了,都快心里变态了!

刚走出考场,卫卿打电话过来,“考完英语了?”周是闷闷的“恩”了一声。卫卿说:“好了好了,考完就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出来玩一玩,轻松一下吧。”周是也没做声。卫卿笑:“干嘛愁眉苦脸的?走路也不看人。”

周是刚刚撞到迎面走来的人,一听这话,忙四处张望。人潮拥挤,一时没找着。卫卿笑:“看哪呢!往树下看。”周是在教学楼的树下发现了他。握着手机,皱了皱眉,走过去问:“你怎么到这来了?让人看见多不好呀。”十分不悦。卫卿耸肩,“有什么不好的?找你有事,难道还犯法啊!”

周是只好问:“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脸又拉下来了,转身就想走。卫卿眼看她要变脸,忙说:“你今天不考试吗?顺带来看看你呀。对了,考的怎么样了?”周是一提到这个就心烦,没好气的说:“还能怎么样,也就那样呗。”

卫卿拉着她的手,说:“好了好了,不想了,走吧。”周是一甩手,冷着脸说:“去哪?”卫卿说:“你考完了,还待学校干吗?出去走走呀。”周是一听见身边的同学对答案心里就不舒服,心想也是,出去换个心情也好,省得一听到英语四级就起化学反应。于是没有抗拒,跟着他出来。

一看见他把车停在校门口,路过的人都会不经意看两眼,跳起来说:“你怎么又把车停我校门口!”卫卿决定不让步,他就是要她众目睽睽之下上他的车,以后洗都洗不脱,说:“你校门口没规定不让停车呀。”这人心思有够坏的。

周是冷着脸不上车,站的远远的,装的好像不认识他。她的意思是让他把车开到路口。卫卿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却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她不理,抬脚就要走。卫卿放开声音在后面喊:“周是,怎么了?不是都说好了吗?”

周是见周围的人都盯着她看,头皮发麻怔在当场。卫卿还在催促:“周是!”周是赶紧走回来,瞪他说:“你别叫了,再叫,全校的人都该知道我大名了!”卫卿装做无辜的说:“那你刚才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周是真是怕了他,忙说:“行行行,上车上车,赶紧走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周是心里窝着火,问:“你带我去哪里?”卫卿看了眼她,问:“你穿这么点,冷不冷?”还是习惯性敞着领口,围巾手套帽子统统没有。周是摇头,“屋里有暖气,不冷。”表情已经没那么僵硬了。卫卿在商场门口停车,拉着她下来。周是想来这干嘛,难道购物?

卫卿指着一件红羽绒服问她:“那件衣服喜欢不?”周是瞪他,“你到底想干嘛?买衣服我自己不会买呀。”卫卿推着她进去,说:“等会儿要去滑雪,你穿这么点还不得冷死。”

周是眼一亮,“什么?滑雪?”卫卿见她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笑说:“你赶紧进去试,买了就走,你再磨蹭,天都要黑了。”周是乖乖跑去试衣间,出来转了转,卫卿点头,“还行,挺亮眼的。”年轻穿什么都好看,何况本来就是一美人。顺带买了围巾、手套、帽子等物。

刷了卡,又领着她到楼下的化妆品专柜,解释说:“滑雪场天气干燥,风又大,你皮肤哪受的了。”于是选了几款护肤露还有防晒霜。周是这次倒没说什么,乖乖的站在一边不说话。看着他仔细询问柜台小姐哪款效果好,心想他倒是细心,连这种细节也替她想到了。

此后的路程气氛融洽多了,周是也不跟他怄气了,见越开越偏僻,便问去哪。卫卿说去密云那边的滑雪场,那里的硬件设施比较好。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下午了,手机响,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况,正转弯呢,便说:“你帮我拿一下,在口袋里。”

周是只好凑过去,摸他上衣口袋。他摇头,“不是那,是裤子口袋里。”周是伸手进去,拿出手机放在他耳旁。卫卿不耐烦的说:“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到了,你们催什么催,要玩你们先玩。我开车呢,挂了啊。”

周是把手机搁前面,说:“你有什么急事吗?”卫卿看着前面说:“一伙朋友约了去滑雪,大家都到了,就差我们俩呢。”周是“哦”一声,她本以为顶多吃个饭,逛逛街什么的,哪想到是去滑雪。心想这么晚才出发,恐怕要在那住一夜,就他们俩,多少有些紧张,卫卿什么人,不用说也知道。原来是集体出游,那就不用担心了。

卫卿忽然转头,看着她说:“你手真冷。”周是刚才将手伸到他口袋里,他感觉到一股凉意侵透肌肤,浑身麻麻痒痒。周是尚未明白过来,说:“我体质偏寒,一直都这样,不是因为冷的缘故。”卫卿斜眼看她,忍不住调情:“那我给你捂捂。”说着伸出手,就要放到口袋里。一离了北京,他就原形毕露了。

周是倒竖双眼,警告他:“卫卿,你再这样我下车了!别以为这是半道上,我就拿你没办法,我照样能回去。”卫卿讪讪的住了手,半晌才说:“周是,你别生气,跟你开个玩笑呢。”一时忘形,只好先哄哄她。

周是好半天才说话,“卫卿,你带我出来滑雪,我很高兴。可是我只是想出来玩而已。”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卫卿花这么大心思带她出来,恐怕是别有居心,另有图谋。所以,还是先把话说明白,打开天窗说亮话,至少心里塌实。闹僵就闹僵,她又不怕。

卫卿忙说:“你说什么呢,当然是出来放松放松,大家都来玩,十分热闹,所以我才想着叫你出来散散心。”他一开始就是还有点小心思,想对她怎么样怎么样,现在也全打消了

周是趴在窗前看沿路连绵起伏的皑皑雪景,甚是雄伟,不再说话。俩人一路无语,驱车来到滑雪场。周是远远看见滑雪场地,满是游客,心情渐渐好转。心想,既然来了,那就玩个痛快。都上贼船了,还能怎么办,只好既来之,则安之。谅卫卿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周是这个人也相当剽悍。

第十八章 滑雪

一下车,直奔滑雪场。卫卿那些朋友早已等的不耐烦,见他带女朋友来了,笑着嚷嚷:“卫少,总算把女朋友请来了,不负众望啊。辛苦了,辛苦了,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纷纷和周是打招呼,态度很热情。周是一听他们的话,十分尴尬,又不好像上次那样再次失礼,惹人笑话,惟有笑着点头示意。心想,这下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卫卿忙说:“行了,行了,你们也别贫了,人都齐了,进去吧。”见她没生气,得寸进尺,硬是大模大样拥着周是往里走。周是半推半就,又不敢挣扎的太过分——当然是挣不脱的。

众人分别换好装备,卫卿问她以前滑过雪吗,周是摇头。卫卿忙说:“没关系,跟滑冰差不多,只要保持身体平衡就可以了。”有人笑说:“卫少,那你还不得好好教教,万一摔着了,不知道怎么心疼呢。”大家一时笑起来,都看出卫卿挺宝贝他这个小女朋友的。

卫卿领着她来到初级道,因为是周末,人有点多。教了她一些动作要领,让她试着滑滑看。周是身体平衡感还好,因为是生手,心里难免紧张,老远见到人,想停下来却不得要领,只好上身往边上一倒,摔了个底朝天。卫卿忙跑过来,替她拍身上的雪,笑说:“要想学会滑雪,首先得不怕摔。”周是扶着他站起来,豪气的说:“我不怕摔。”大概就因为她这一句话,一下午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有一次直接从滑雪道上滚下去,还撞到人身上。

卫卿一直在后面跟着,怕她出意外,见她这次摔的狠了,忙说:“有没有摔着?”见时间也不早了,提议:“要不,我们先回酒店歇着?”周是累的满头大汗,兴致仍然高昂,拉着他的手臂说:“大家都没走呢,再玩会儿好不好?你带我去中级道,这里太平坦了。”

卫卿笑骂她走还没学会,就想跑了。周是像个孩子一样缠着他,“不会有事的,你看我不是已经会滑降了吗?去吧,去吧。”一个劲的拖着卫卿走。神情兴奋,脸上全是晶亮的汗水,手舞足蹈,显然玩的很开心。

卫卿哪拒绝的了这样的她,伸出手摸了摸她乱糟糟的头发,一脸宠溺,还掏出纸巾替她擦汗。周是玩的太痛快了,对他这个亲密的动作竟没反抗,将滑雪板和手杖扔给他,跑出去老远,见他没跟上来,忙招手:“走吧,走吧。”心急难耐。卫卿见她在雪地上轻盈的跳跃,红衣衬着白雪,黑亮的短发,白里透红的肌肤,还有口中呼出的白气,她是如此的快乐,一尘不染。

年轻无极限。

阳光打在周是的身上,朝气蓬勃,无限美好,简直令他不能逼视。一片纯白的冰雪世界,让人的心也跟着纯净起来,他此刻像是受了蛊惑,心想,他愿意对她好,就这样宠着她,让她一直这样快乐下去。

他教周是转弯技术,周是试着避开前方的障碍物,横地里有人飞过来,吓的尖叫,忙往一边避去,可惜她的转弯技术没学到家,从这边直冲到那边,最后“砰”的一声摔的爬不起来。

卫卿赶上去,她却趴在他身上哈哈大笑,指着前方说:“快看,快看,那人摔的比我还猛,满脸都是雪。哈哈哈——”卫卿摇头,她还好意思取笑别人,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下午摔了总有百儿八十次吧,倒是越摔越勇,还真是一个不怕摔的主儿。周是累的不肯站起来,卫卿拉着她说:“快起来,身上都是雪,小心着凉。”周是不理,干脆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卫卿也累了,时刻提着心,生怕她出事,能不累吗。她也太猛了,什么都不会,还敢横冲直撞,吓的跟在后面的他胆颤心惊的。跟着坐下来,靠过来替她拍领口的雪,口里还说:“怎么衣服里全是雪,等会就得感冒。”

周是忽然觉得他是一个很体贴很温柔的人,一整个下午放任自己胡来,撞到人了,只跟在后面道歉,也不约束她。大概因为他这样,所以自己才敢这么放肆,毫无顾忌的玩乐。看着他细心的将脖颈沾上的雪拭去,心里有些感动,回头一笑,真心说:“卫卿,今天真是谢谢你,你一直陪着我这样胡闹。本来我心情很不好的,可是现在很开心。”卫卿顿时住了手,改搂她的腰,拉着她顺势往怀里一倒,脸凑在她颈边痞痞的说:“真谢谢我?那你让我亲亲。”

周是真是服了他了,倒会趁机占便宜,心里直骂他色心不改。还未说话,卫卿已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周是瞪了他一会儿,泄气的说:“好了好了,亲也亲了,算是谢过了。”说着拼命擦脸颊,站起来要走。

卫卿见她没生气,这可是一大进步,越发来劲了,拉着她的手说:“擦什么擦,又没有口水。要不,再亲亲——”周是冷“哼”一声,骂:“你还好意思说!我呸——”跳着跑开了。卫卿偷笑不已。

众人集合完毕,换了衣服往附近的渡假酒店开来。周是见他手里只拿了一把钥匙,便问:“只要了一个房间?”卫卿耸肩,“订房的事是他们办的,他们只给了我一把钥匙。”周是迟疑的说:“要不,你再去要个房间?”

卫卿批评她:“正是滑雪旺季,附近的酒店只有这一家,有一间房就不错了,你倒比我还奢侈。”周是闷闷的说:“可是我不想跟你同住一间房,别人会怎么说。”卫卿忍住笑意说:“别人会怎么说?你不是我女朋友嘛,住一间房名正言顺。你看大家,哪个不是要一间房的。”他们俩还开两间房,他可以不用混了,脸往哪搁呀,以后在这些人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周是赌气说:“谁是你女朋友,不要乱说话。”一脚跨进电梯。卫卿连忙跟进来,说:“周是,你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撂我面子了。”周是没理他。他忙搂着她肩说:“好了,我不会怎么样的,你睡床,我睡沙发总行吧?”

周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半晌,痛快的点头,极干脆的说了声:“好!”卫卿差点晕倒,敢情她一直就等着自己说这句话呢。

俩人洗了个热水澡,跟着大家下楼吃晚饭。这些人商量来商量去,说大冬天的应该吃烧烤,于是又开车跑去附近的烧烤店,位置挺偏僻,装修也挺简单,和城中的餐厅自然不能比。一大伙人围在一块,说说笑笑,倒也十分热闹。各种肉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垂涎欲滴。寒冷的冬夜,北风呼啦啦的刮着,屋里温暖如春,围炉夜话,实在是赏心乐事。

周是疯玩了一下午,早就饿了,胃口大开,吃的不亦乐乎。端着盘子夹了些肉片,想了想,还是分了一半给一旁的卫卿。有人见了,笑着打趣:“卫少,你这个小女朋友还挺体贴的。样子挺乖巧的,看不出那么有个性。”周是尴尬的笑了笑,上次那事估计都传开来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又有人笑问:“卫少,上次大家出来玩,你怎么没带女朋友来?不会在外面做了什么惹人家生气的事吧?”有豪爽的人拉着周是说:“我说嫂子,你以后可得好好管管卫少,他可是一匹野马,你得会驾驭!”周是又听到人叫她嫂子,虽没当场翻脸,心里已不舒服。

卫卿忙拉她坐过来,低声说:“这些人不拘小节,喜欢开玩笑。你只当他们说笑好了。”周是心想说笑也有个度吧,何况她跟卫卿什么都不是。又不好发作,只得忍下来。卫卿夹了块肉递到她嘴边,哄道:“好了,这有什么气的。你想,人家比你大,还得叫你嫂子,人家也不愿意呀,说起来你还占便宜了,是不是?”其实心里美着呢。

周是推开他,没好气的说:“你这什么逻辑!就算占人便宜,也没什么可高兴的。”她是上卫卿的当了,被他的话绕的等于承认“嫂子”这个名分了。卫卿闷头笑,手搭在她腰上,说:“快吃,不然凉了。”周是摇头。他坚持,搂着她往怀里靠,肉都沾上唇了。她怕引起注意,忙吃了,口里含糊的骂:“有你这么强人所难的吗?”忙坐直身体。

有人在一边笑说:“你们小俩口感情倒好,也不注意注意影响。”纯粹说笑。周是却是一惊,如果是以前,自己绝不允许卫卿这样搂搂抱抱,何况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看着卫卿,推开椅子站起来,说:“我去趟洗手间。”

径直来到门外,寒风刮在脸上,她颤了颤,思绪仍然纷繁杂乱,理不出头绪。往前面一家小卖部走去,她要了包烟。站在漆黑的夜空下,随手点上。艺术系的女生,没几个不会抽烟的,周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偶尔也抽一根。

火红的烟头在风中忽明忽暗,周是长长的吐了口气,欲将手中的烟头踩灭。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她吓了一大跳,朦胧的暗影里似乎有人影,虎视耽耽,不怀好意。这里毕竟是郊区,虽然是渡假村,仍然荒凉,算的上荒郊野地,自己一个女孩子,什么事没有。这么一想,周是害怕起来,撒腿往回跑。

没跑出几步,撞到人怀里,抬头一看,是卫卿寻了出来,立刻安心了,紧紧的抱住他,心还在“砰砰砰”乱跳,口干舌躁,喉咙紧涩,一时说不出话来。

卫卿知道她受了惊吓,拍着她的背,柔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去这么久?”周是回头一看,黑漆漆的,似乎又什么都没有了,老实说:“刚才好像有个影子站在我旁边,我还以为见鬼了,吓到了。”身体微微颤抖,搂着卫卿的背不肯松手。刚才真吓的不轻。

卫卿安慰她:“不怕,有我在,鬼也不怕。”仿佛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周是奇异的安下心来,点头“恩”了一声。卫卿搂紧她,往回走,说:“以后晚上不可以一个人出来,知不知道?”周是点头说好,窝在他怀里是这样的乖巧柔顺。

卫卿拨了拨她的乱发,又将她冰凉的双手包在手心里,说:“你去那么久还不回来,我担心了。”周是抬头看他,欲言又止,半晌,抬起脚,亲了亲他脸颊,说:“谢谢。以后不会了。”

卫卿想不到她竟肯主动亲近自己,当下心花怒放,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样的气氛,本可以得寸进尺的。可是最后,只将她的手放在脸上来回摩挲,随后又放在唇上亲了亲,清了清嗓子,柔声说:“进去吧,外面风大,小心着凉。”周是跟着他默默上楼。

卫卿注意到她脸色苍白,指尖冰凉,知道她刚才是真吓着了,犹有余悸。便说先送她回去。将自己的长风衣披在她肩上,又让人端来热饮,哄她喝下暖暖胃。又要了杯热饮,让她握在手里暖手。众人看在眼里,心想,卫卿真是心疼这个小女朋友,这样宠着她。

周是跟着他上电梯,一直没说话。卫卿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又伸手摸了摸她额头,说:“是不是有点发烧?”周是摇头,说只要睡一睡就好了。卫卿点头,“那睡吧,今天一定累坏了。”又说明天带她去骑马。周是爬起来问:“你今天睡哪?”卫卿笑,“怎么?让我睡床了?”

周是翻白眼,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将被子一盖,哼道:“想的挺美!”卫卿逗她:“你就这么狠心?连床都不让我睡?”周是推他:“去,去,去,滚一边去。”瞧他这话说的暧昧的,好像自己跟他真有什么的似的。

卫卿见她娇俏的模样,一时忍不住,手来到她脸上。周是并没有闪躲,转头看他,问:“卫卿,你是不是想亲我?”卫卿愣住了,想不到她问的这么直接,也不掩饰,说:“当然,人人见到你都想亲一亲。”周是沉默了会,说:“好,这次我让你亲。”说着,闭上眼睛。

她准备迎来一个吻,可是卫卿只在她额头象征性的亲了下,说:“你有点感冒,好好休息。记得哦,先欠着。”周是看着他,低声说:“你不亲,以后恐怕没机会了。“卫卿笑,“谁说的?今天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先饶过你。”拿起衣服就要走。周是爬起来,问:“你去哪里?”卫卿无奈的说:“你都不让我睡床,我只好去别处睡。”周是知道他是去另外开间房,没有多说什么。

或许真是累了,昏沉沉睡过去。醒来时,昏黄的灯光照在房间里,夜色正浓,万籁无声,惟有狂风在窗外呼啸而过,越发显得静。她看了看时间,才十二点而已,还可以舒舒服服再睡一觉,可是再也睡不着。

披衣起来,走到楼下的大厅,尚有人未睡,正吆三喝五的玩闹,兴致不减。她立在窗前,外面是无垠的黑暗。心想,抽支烟再上去,反正睡不着。红色的烟火在她指尖燃烧,像夜晚盛开的花。

正发呆中,有人拍她的肩,她认得是卫卿的朋友,忙将烟掐灭了,笑说:“你好。”那人打量她一眼,笑问:“怎么晚了,还没睡?”周是忙说:“已经睡了一觉,又醒了。所以来楼下走走,刚想上去继续睡呢。”他四处张望,问:“卫少呢?”周是笑说:“他睡了。”她也知道卫卿另外开一个房间大概不想让大家知道,不然很没面子,下次又该让人打趣了。

那人客套几句就走了,仍和同伴玩牌去了。周是等身上的烟味去尽,这才回房,辗转良久才睡去。

第二日,天气晴朗,风也小了下来,众人精神抖擞说要去渡假村的马场骑马。卫卿一大早就来找她,见她唇色苍白,精神不佳,忙让服务台送感冒药上来。周是不肯吃,说只是着了点凉,不要紧。卫卿不肯,说:“赶紧把药吃了,我带你去骑马,出身汗就好了。”连说带哄,周是抵不过,只好将药吃了。

坐在床上,看着远处的皑皑雪山,说:“卫卿,我不想去骑马,我想回学校。”卫卿问她怎么了,哪里又不高兴了。周是满身烦躁,冲他吼:“我就是要回去,我就是要回去。”这个地方让她惶恐,让她不知所措,让她不想再待下去。她隐隐觉得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而她却无力阻止,所以想回到熟悉安全的地方。

卫卿只当她又发脾气,忙说:“好了好了,别嚷了,我送你回去还不行吗!这有什么好嚷的。”还真是阴晴不定,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好好的呢。对众人说周是身体不舒服,先送她回去。大家见她神情果然憔悴了些,都让卫卿带她去医院看看。

回到市内,卫卿问:“要不,先去医院看看?”实在是关心她,才这样说。周是不耐烦的说:“一点感冒而已,为什么要去医院。”卫卿从未见过她这样善变的女人,昨天晚上还那么乖巧,百依百顺,今天却像变了个人,任性难缠,令人头疼。也不知她为什么不高兴,还是连声说:“好好好,不去就不去。”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情,都尽量顺着她。

送她到校门口,周是冷着脸下车,面无表情的说谢谢,又烦躁的说:“卫卿,你以后不要再来学校找我了,我不喜欢你。”

卫卿听的脸色变了变,这个周是真是能耐呀,过完河就拆桥。

第十九章 醉酒

周是也不看他,抬脚就走。卫卿忙拉住她,皱眉说:“好好的,又生什么气?你这是干嘛?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他以为周是使性子。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他还真摸不透周是此刻为什么发脾气,一脸莫名其妙。

周是使劲推他,不耐烦的说:“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走,走,走,赶快走!别在我跟前碍眼。”卫卿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不跟她计较,压下火气,好声好气的哄道:“为什么不高兴了?谁又惹到你了?”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让她不要生气。

周是避瘟神一样一步跳开,看着他,半晌说:“卫卿,今天我跟你把话说明白了,我不喜欢你,也没兴趣跟你玩感情游戏。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她连“性骚扰”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真是翻脸不认人,决绝无情。卫卿当下就怒了,冷冷的说:“周是,你别太嚣张了!将来有的你受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说话也忒不知道分寸了!

周是冷声说:“将来怎么样那也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卫卿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又气又怒,怔在当场。周是也不管他,快跑了几步,回头见他还站在那,大概是气糊涂了,又吼:“你还不走?站那发什么呆!”

卫卿气的不轻,真想按住她狠狠教训一顿。不但不走,还双手插在口袋里,抬眼挑衅的看着她。周是紧咬下唇,跺脚说:“随便你!”风一般跑了。心里气恼之余,仿佛还有一些什么其他的东西,缠绕不去。

卫卿见她跑的没影了,才“砰”的一声上车,捶了下方向盘,紧踩油门,飞一般驶出去。他快要被周是气死了!

周是跑到楼下,忽然没了力气,心里仿佛少了什么,没着没落的。郁闷难解,破天荒爬楼梯上去。等她爬到十二楼,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心脏“砰砰砰”乱跳,喘着气差点直不起腰,其他的事暂且顾不得了,回到宿舍,一头栽下去,拼命喘气。

刘诺见她“咕噜咕噜”大口喝水,探出头说:“周是,我问你个事。”周是点头示意她说。刘诺说:“昨天考完四级,我见你跟一男的上了辆黑色的兰博基尼,他是不是你男朋友?”问周是是不是她男朋友,已经算是委婉的说法,这学校,什么事没有。

周是顿时呛到了,拼命咳嗽。心想,完了,昨天那一幕,恐怕大家都看到了!背地里还不知道说的有多难听呢。心下一急,忙说:“不是,不是,你想哪去了!那是我叔叔,他知道我考试,昨天特意来看我的。你们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义正词严,只是不知道卫卿听到脸上是什么表情。

刘诺一听是叔叔,忙笑说:“原来是你叔叔,我们大家还以为你有什么艳遇呢!你这个叔叔可够有钱的啊,开兰博基尼,长的又英俊,对了,他有没有结婚?”一脸邪笑的打听。周是忙说:“结了,结了,早结了,小孩都能上街打醋了。你们就不要肖想了。”其他几个在一旁听八卦的人长叹一声,说:“怎么好男人都结婚了呢!”

周是听了,不屑的“哼”了一声,心想,卫卿那也算好男人,天都要下红雨了。躲在角落里拼命擦额头上的冷汗,幸好忽悠过去了,不然,真没脸见人了。可是有些人就不是那么好糊弄了。

在小卖部买水果时,碰到林菲菲,忙打招呼:“你最近都到哪逍遥去了?好久都没见你人影了。”林菲菲耸肩,“我还能去哪呀,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倒是你哦,最近新闻不少啊。”周是“嘿嘿”一笑,忙转开话题:“你这是要去哪?回宿舍?”林菲菲摇头,“不,出去一趟。听说你最近跟那个卫卿在一起了?”

周是忙澄清:“没有,没有,你听谁瞎说呀!”林菲菲回头看她,“没有?他不是都到学校门口来接你了吗?”周是心中咒骂一声,怎么连经常不在学校的林菲菲都知道了?硬着头皮说:“真没有!我要想跟他在一起,早在一起了,还用等到现在呀?”

林菲菲想了想,点头,“说的也是。那他来找你有什么事?”周是被问的都快没词了,想到一事,忙说:“我以前不在他公司兼职过吗?这事你不也知道?他顺路来和我说这事的。”觉得自己说谎是越来越溜了,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能从容应对。林菲菲不疑有它,拍着她的头说:

“行,你跟他没什么就好。这些男人,没一个是好的!”

周是听她语气不对,忙问:“怎么了?口气这么冲?”她跟那个新交的男朋友没出什么事吧。林菲菲没回答,只匆匆说:“没事,心情有点不好。我先走了,你吃饭去吧。”周是不再多问,叮嘱她自己小心,便往食堂去。她跟林菲菲照样说笑玩闹,只是无形中有了一定分寸,不若以前亲密。

溜到画室,好不容易喘口气,以为没人再问她和卫卿的事,没想到回宿舍前,张帅漫不经心的问:“周是,你跟卫先生很熟吗?”周是差点跳起来,怎么连他也八卦起来了!反问:“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张帅迟疑了下,说:“周是,这是你的私事,我本来没权过问的…”周是忙说:“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听到什么谣言吗?”张帅没说话。周是考英语四级那天,张帅特意去找她,想问她考的怎么样,安慰安慰她。周是考前英语有一半是他辅导的。没想到眼睁睁看着她上了卫卿的车,当时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直耿耿于怀。其实他并没有看见卫卿,可是他那辆兰博基尼,却是认得的。

周是又问:“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很难听的话?”她比较在意流言,想听听大家背后在说什么。张帅摇头,“没有,我没有听到什么。只是想问问你跟卫先生熟不熟。”周是忙撇清,“不熟,我跟他不熟。以后恐怕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竟然唏嘘了一下,似是惆怅。

周是话说的这样干脆,张帅心口一松,忙说:“原来不熟呀,社团本来还想让你去他公司拉赞助的。既然不熟,那就算了,换家公司吧。”他也用上心计了,拐弯抹角的打听。周是一听原来是因为社团经费的事,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张帅哪会理会外面的闲言碎语。忙说:“对呀,对呀,换家别的公司吧。我记得上次外联部就拉到索尼的赞助,不如这次咱们社团也去试试。”

张帅随口说好,心想卫卿来找她或许有什么事也说不定。他很了解周是,努力上进,自尊自强,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孩子。

卫卿自从和周是闹翻后,接连几天黑着一张脸,气怎么都消不了。无缘无故被女人踢了,叫他怎么咽的下这一口气!手下的员工见老板心情不好,战战兢兢,不敢高声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他,怎么倒霉都不知道。

晚上硬是被朋友拉出来喝酒取乐。众人见他兴致不高,不言不语闷坐在一边,打趣说:“卫少,今天看起来怎么不大高兴?谁还敢给你气受!”卫卿也不答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拍手:“好酒量!”开始吆三喝五划起拳来。

有人端着酒靠着卫卿坐下,笑问:“卫少,你那个小女朋友呢,怎么没来?还好吧?”卫卿忙掩饰,“还好。怎么了,又以为我们吵架了?”他再被人拿这事当笑话说,真不用活了,所以先堵他的嘴。那人笑:“没没没,这倒不是,就是见你那个小女朋友年纪不大,心事重重的。想着该不是你欺负人家了吧?”

卫卿皱眉不解,问:“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人耸肩,告诉他:“就我们在密云滑雪的那晚,都晚上十二点多了,你那个小女朋友不睡觉,跑到楼下来,看着窗外抽烟。看样子挺烦恼的,你知不知道这事?”卫卿心下吃惊,他都不知道周是原来会抽烟,忙问:“她有没有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那人笑:“她没做什么,抽完烟就回去了。我还跟她说了话,问起你,说你在房中睡觉,当下就奇怪,那她干嘛撇下你偷偷跑出来,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说完,笑出声来。卫卿却呆在当场,说不出话来。一开始他以为周是是莫名其妙发脾气,使性子,像小孩子一般无理取闹。

可是他忘了,周是非但不是小孩子,因为在社会上锻炼过,心里年龄比同龄人都成熟。有时候虽然看起来任性难缠,但是做事极有分寸,像上次那样冷淡无情的事还从未有过。卫卿本是情场中的高手,这样一想,心下便有些了然,顿时豁然开朗,喜上心头。将前因后果想了个遍,心想,周是心思到底怎样,还得以事实说话,总不能凭空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