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你只是回去而已。”它蹲坐在原地看着她慢慢消失,等看不到她了,它猛然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忘了告诉她。

它挠了挠头,算了,到时再找机会告诉她。

至于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一皇妃 ⅠⅡ 卷六 皇帝女王篇 箭痕

静夜的天空,华灯初上,皇帝的寝殿里不时传来阵阵抽泣声,阿尔缇妮斯泪眼朦胧的看着趴在床上,毫无生气的男人,心如刀割,怎么也没想到一醒来,就要承受如此巨大的哀伤。

“阿尔,你还好吧,你才刚醒过来,还是扶你回床上再躺一会儿。”卡布斯忧心的说道,刚才她突然转醒,面色红润,身体检查也颇为健康,现在脸色却惨白如雪,脸颊上还挂着泪痕,他原先的喜悦之情荡然无存。

眼泪止不住地滑落,她伸手抹去泪珠,惨白的小脸佯装一抹笑容,她摇头,“我躺了一个月了,还要让我躺吗?”

灵魂归位,醒来之后,她才知道已经过了一个月,而在众人那种喜极而泣的表情下,她却没看到萨鲁,因为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听到噩耗之后,她就心急如焚的奔至他身边,只是一眼,就足以让她泪湿衣襟,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爱哭,像是水做的,泪水流个不停,心痛得令她无法喘气,她还不能笃定自己是不是月亮女神,但当她看到他无生气的陷在柔软的床榻里,她能很清楚感受到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她能明白月亮女神,为何会选择不再爱暴风雨神,眼见他受伤却爱莫能助的心情,比自己受伤还要惨痛几分,痛得不止是心,连身体也承受不住地仿佛快要倍撕裂了。

看出她眼中的担忧与哀伤,卡布斯拭去她不断滴落的眼泪,安慰的说道,“你放心,他没事,只不过还在发烧。”他不敢说出真正的情形,事实上,皇帝已经昏迷三天了,至今没有清醒过,要是高烧还是退不下去,他的情况着实堪忧。

“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在地下神殿吗?什么时候回到皇宫的?他又为什么会受伤?”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个劲地问道,紧紧揪住卡布斯的衣襟,迫切想要知道事情的始末。

卡布斯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你别太激动,小心身体。”将她搀扶到一边的椅榻上坐下,他才娓娓道来:“你莫名奇妙的昏迷后,他就像发了疯似的,以为你快死了,所以连夜就抱着你回皇宫,打算让巴鲁尼医治,结果,路上遇到了埃及的伏兵,在打斗中,由于要护着怀里的你,他硬生生的被捅了好几刀。”

卡布斯垂下眼,对当时的情形还心有余悸,当时的他就像头负伤的野兽,不停在她床边哀嚎着,声声都涌着无尽的悲伤,他变得如同暴风雨般的暴戾,残暴地肆虐着所有人,在查不出任何病因的情况下,他差点死在他剑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之后,他们连夜启程,希望能尽快赶回皇宫,找巴鲁尼救治,没想到,路上竟遇到了埃及的刺客,尽管他剑术高超,可是心牵挂着昏迷的她,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只有一只手在挥舞着剑,而对方又是招招致命,幸好卡鲁伊带着援兵适时出现,否则不堪设想。

“真让不敢相信,他被人刺了好几刀,血流不止,却好似没事人一样,片刻不离的地守着你,直到连巴鲁尼都找不出病因,他突然就发起狂来,拔剑就想杀人,可能是悲极所致,又流了很多血,加上发疯似的乱砍,乱吼,体力不支,就晕死了过去。”

听闻,她眼泪落得更凶,他总是这样,为了她什么都不顾。

“你们没有替他治疗吗?”都一个月了,他的伤口似乎还没有愈合的迹象。

卡布斯哀叹道,“他不准任何人靠近,也不准任何人治疗,直到他昏过去后,我们才有办法。我们在汤药里加了点迷粉,好让他沉睡,不知道是不是迷粉的剂量他开始适应了,他昏睡的时间一天比一天短,我们也酌情增加剂量,直到不能再加为止。”再加下去,恐怕这辈子他都甭想醒来了。

“他为什么总是那么不爱惜身体。”温热的泪珠滴在她握拳的手背上,即便是用听得,她也深刻的感受到了他那种狂狷的爱。

“阿尔…”卡布斯将她拥入怀里,从来没见过她哭得那么伤心,“或许是我多嘴了,不过,我还是想要说,你放开自己的心吧,虽然我之前的确很讨厌他,不过他真的很爱你。”在那段以为她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日子里,他深切体会到皇帝有多爱她,那种恨不得掏心挖肺的爱,令他都为之震撼。

任由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说得,她都能明白。

“抱歉,我多嘴了,我只是不想你这么痛苦,自从遇到他后,你越来越会哭了。”曾经当叛军首领的她,是那么的坚强,从未掉过一滴眼泪,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冷静沉着,何时看到她如现在般,柔弱无助,泪眼涟涟,看得都让人觉得心痛。

“我知道,我知道!!”她哽咽地啜泣着,现在的已经没封印阻扰她了,她会好好爱他的,虽然爱他的代价会让她失去很多,但既然要爱,那就干脆爱的不顾一切,扭扭捏捏是软弱的行为,因为她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

这或许是命运给她的试练,无论多艰难,现在的她都乐于承受。

“我要留下照顾他。”她抹干泪说道。

“你才刚醒。”他担心她撑不住。

“我要陪着他。”

“好吧,那有事就叫我。”见她意志坚决,他也只能妥协。

她点头,起身走到床榻边,看到萨鲁毫无生气的陷在床榻上,泪水再次涌出,“你这个傻瓜,傻瓜…”她的啜泣地骂道,跪坐在床榻边,执起他冰冷的大手,贴在脸颊上,静静地陪伴着他。

过了几天,在阿尔缇妮斯衣不解带的照顾下,萨鲁终于退烧了,但他仍然没有醒,或许是不愿醒过来,总之在卡布斯宣布他已经度过危险期时,他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状态的萨鲁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他挪动着嘴皮又开始了噫语:“阿尔缇妮斯…阿尔缇妮斯…”

床边正在小憩的阿尔缇妮斯张开眼睛,她听到了,急忙审视着昏迷中的他,却又一次失望地垮下小脸,她取过侍女递来的湿棉布,细心的擦拭着他冒汗的额头,小手轻轻滑过他坚毅的五官,“醒过来吧,我就在你身边。”

她俯首贴在他的胸膛上,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只有这样,她才能安慰自己,他还活着,只是还没有醒过来而已。

“你是不是在我昏迷的时候,也这样期盼着,我现在也感同身受,只求醒你过来。”她无比渴望看到那双魅惑人心的绿眸,总是那样闪着急切的索求,让她如同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安心而满足。

“女王陛下,您要不要休息一下!”身旁的侍女轻声问道。

她摇头,依然忘我的靠在他胸膛上,只要他的心跳没有停止,一定可以醒过来的。

“那我来给陛下擦拭一下身体吧。今天天气特别炎热,看陛下流了不少汗,洁净一下身体,好让他舒服些。”

她抬起头,看着那盆清澈的水,也好,他睡了那么久,也是该好好洗一下了。

“让我来吧!”她示意侍女将水盆放在地上,取过盆里的棉布拧干,沿着他的脖颈轻轻的擦拭着,然后是他的胸膛,尽管受伤让他有些消瘦,但他的体格依然很健壮,就像是包着绒布的铁块,暖暖的,让她有些羞涩,以往像这样触摸他的机会加起来也没现在的多,

她细心的擦拭着,就像是轻柔的呵护着他,每每碰到他腰间的绷带,她眼中就涌上一团水雾。

“女王陛下,还是让我来吧!”侍女见她快哭了,急忙上前想要帮她。

“不用了,帮我把他翻个身,我好帮他擦背。”她眨了眨了眼睛,逼退眼中的那团雾气。

“是!”侍女依言,协同她,帮萨鲁翻个身,让他趴伏在床榻上。

阿尔缇妮斯将棉布过洗了一下,然后擦拭他的背。

她不禁想起,在奇卡鲁时,她也替他擦过背,只不过两次的心情却截然不同,她凝望着他的背,看到那些大小不一的伤痕,虽然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但足以将她逼退回去眼泪再次涌出。

他肩胛骨附近那块鲜红色的胎记,此刻分外明显。

这是…她突然脸色惨白的捂住胸口,又来了,又是那种痛。

侍女见她脸色发白,慌张不已,急忙扶起她。

“没事,只是胸口突然有点疼。”

侍女听闻,大惊失色,连忙叫道,“我去叫御医。”

还未等阿尔缇妮斯开口阻止,她就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阿尔缇妮斯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皇帝重伤,让她们变得草木皆兵,她也跟着被当成易碎品,就怕有个三长两短,她坐回床榻上,等待着疼痛消失,视线怔忡的盯着那块胎记,有些呆滞,莫名地,她心中有种预感,这块胎记定和她有关。

还没等她细想,脑中就突兀的传来熟悉的声音。

“正如你想得那样,这块胎记的确和你有关。”

贝罗斯!?她四处张望,却没看到任何东西。

“我不在你身边,我只是通过传音和你对话,你不用说话,只要用脑子想,我就能听到了。”

她捂住脑袋,对这种谈话方式多少有点惊悚,“你说,这块胎记和我有关。”她在脑子里想着要说的话。

“嗯,这就是当年你用箭射中的位置。”

“为什么他会带着这样触目惊心的胎记。”

“因为他死前曾说过,无论转世几回,他都会爱你,但同样的他也忘不了你的背叛,所以他要永远记得这道箭痕,因此每一次转世,箭痕就像是胎记一样跟随着他。”

“是吗,这的确符合他的个性。”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放心,他还死不了,有你在,他会生龙活虎的。”贝罗斯的语气透着某种不甘心。

“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

“一点也不好,我提醒你一下,这个箭痕并没有那么简单。”

“嗯?”她有些不明白了。

“你用手摸一下胎记。”

她呆愣了几秒,伸手僵在空中,这块胎记,像极了一道呈半月形的伤口,鲜红的颜色,像是刚拔过箭,还渗着鲜血似的,尽管知道它是胎记,她总觉得可能会弄疼他。

“放心,他不会痛的。”贝罗斯听到了她的心声,呼气说道,听起来似乎是在笑。

她僵直的手缓缓落下,当触摸到他的胎记时,它倏地发生了变化,鲜红的颜色宛如血丝涌现,流淌不息,仿佛顷刻间就会滴落无尽的鲜血般骇人。

她惊叫的收回手,再看它,却什么也没有,依然殷红无比,却没有像是流血的迹象。

“只有你的触摸,才会让箭痕有变化。”

“那么深的伤痕,让他烙印在身上千世,可想而知,当年他中箭倒下的那一刹那,会有多么痛苦。”她无法忽略,在触摸时,她胸口那宛如撕裂的痛,就像中箭的人是她一样,心在淌血。

她淌下泪,滴落在鲜红的胎记上,混着红艳的颜色,泪水也化作了血滴,沿着他的背脊滑落。

“你别哭,我还有话没说完呢?”贝罗斯急躁的说道。

“你想说什么?”眼泪不住地滑落,让她无法停止,她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它的语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你听好,也要记牢,在这块胎记没消失,不管你有多爱他,都不能对他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她惊骇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间涌起。

“阿尔缇妮斯,你千万要记住!!”它的语气比先前更为凝重,像是在刻意警告她,过了一会儿,它仿佛是察觉到了了什么,又突然说道,“他快醒了,我不能再说了,总之你记住,我先走了。”

她正打算追问,耳边突兀地听到了虚弱的喘息声,幽幽地在空气中飘散着,“阿尔缇妮斯…”这足以让她忘记一切。

抬首间,那双灿绿的眸子闪着最美丽的光辉,倒映出喜极而泣的她。

“阿尔缇妮斯…”萨鲁张开双眼,看到了她,脸上和她是同样的表情。

她颤抖着身子,捂住唇,不敢哭出声,更不敢眨眼,直到确定这一切不是梦,她才猛然嚎啕大哭地扑进他怀里,放任自己在他怀里哭泣。

感谢上天,他终于醒了。

第一皇妃 ⅠⅡ 卷六 皇帝女王篇 纷乱

半个月后——

幽幽的叹气声从阿尔玛神殿内传出,一声接着一声,声声都透着烦躁,以及淡淡的无奈,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自神殿高处的气窗外筛漏了进来,掩映在阿尔缇妮斯细若云绸的的娟容上,粉嫩的肤色因疲倦而泛出些许苍白,随着再一次的叹气,她美丽的小脸又一次垮了下来,愁云迅速爬上她婉娥的秀眉,她站立在阿尔玛女神像前,抬首仰视着英姿飒爽地月之女神,一阵暖风顺着飘动的纱幔朝她扑来,令她的心房微微地疼痛,撩动起某种幽微的情绪,怅怅地纠扯着她。

“如果我真的是你,为何你不给我个答案?”她眼中有着一抹钦羡,羡慕它只要站在这里,天天受人膜拜就好,而她却要饱尝揪心的愁苦,贝罗斯的话,言犹在耳,也正是她犯愁的原因。

什么叫不能说‘我爱你’,说了又会怎样?这些都是她烦恼的原由,而发布这条重要启示的罪魁祸首贝罗斯,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再也没出现过,任凭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答案。

怎么别人爱来爱去得那么容易,她就要那么困难,连说简单的三个字都要有顾忌,爱了就是爱了,还怕什么吗?快到斩乱麻是现代女性的爱情准则,而她却被束手束脚的,莫可奈何。

她本来想不管那些有的没的,先说了再说,可心里总有些不安,这事就给缓了下来,害她都不敢正眼瞧他,就怕他的眼睛乱放电,让她把持不住。

好吧,她先忍了,等知道了答案再说,但偏偏又找不到那个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心里那是一个急啊,愁啊,就快想拿到砍人了。

“哎…”她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却依然散不尽心中的忧愁,立在原地又开始沉入一片混沌之中。

突兀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响起,打雷似的打破了神殿内的宁静,巨大的殿门被人一脚踹开,发出一阵轰鸣巨响。

“露娜!!”路斯比狂吼一声,定立在殿门口望着神像前的婀娜身影,紫眸喜极而泣地泛着泪光。

阿尔缇妮斯从混沌中转醒,回首而望,“路斯比爷爷,您回来了?”

路斯比大步而来,将她拥入怀里,苍劲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感谢努比雅神,你安然无事!”

他温暖的怀抱,有着抚慰人心的魔力,她沉陷在其中,嗅着和爷爷相似的味道,即便是不同的人,在他身上,她仍能感觉到那份属于爷爷的温暖。

“让我好好看看你。”路斯比捧起她的小脸,仔细端详着,像是看不够似的,瞧了又瞧。

她仰首望着他的胡须,随须而上,发现他一向红润健康的脸上竟有丝苍白,由于刚才他背着光,看不清,现下才惊觉他眉宇之间有着明显的疲惫,“您怎么了?看上去很累的一样子。”

他习惯性的捋着白须,“没事,没事,你别担心。”

“还说没事呢,宰相大人为了女王陛下,千里迢迢的去往库鲁曼山,差点从山上摔下来。”不知何时出现的宰相府管事拖伊鲁从殿门外走了进来。

“库鲁曼山?您不是去调查埃及刺客的事了吗?”她醒来后就未见过他,正想找他吐露心事时,才有人告诉她,他出门调查暗杀的事情去了,难道不是吗?

“多嘴,那么多废话干嘛。”像是被戳穿了,路斯比狠瞪着身边同样花白须眉的老人家。

管家被他瞪得有点发怵,不禁退了几步,“我说的是实话嘛,要不是收到女王陛下醒来的消息,您还在山上找托蔓草呢。”

话说,一月半月前,皇帝陛下抱着昏迷不醒的阿尔缇妮斯回来,群医束手无策之际,巴鲁伊说了关于托蔓草的疗效,有助于治疗昏迷的病症,心急如焚的路斯比二话不说,带了几个侍卫便快马加鞭的赶往库鲁曼山,哪知道这种草极其难寻,他便下令驻扎在寒冷的山顶,直到找到为止。

“路斯比爷爷…”她伸出扯住他的胡须,眸中泪光闪现,感动得无以复加,她听说过,库鲁曼山的山顶即使夏季也有寒雪覆盖,一入夜,更是气温骤降,他一个老者在山上住了那么久,怎么受的了?

“别哭,小东西。”见到她泫然欲泣的小脸,路斯比心里像是被揪到了似的,疼极了,“我不是好好的在你眼前吗,你别哭!你醒了就好。”他宠溺的抱紧她,见她无恙,他心里就放心了。

“我让卡布斯替您瞧瞧。”这个老人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她决定留下,势必得放弃爷爷,她选择了爱情,抛弃了亲情,注定了会终生抱憾,但正因为他的存在,她才可以让心中的遗憾多了份宽慰,她已将他视作了爷爷,觉不容许他有什么事。

“我好的很,这算不了什么,倒是你,瘦得跟小猫似的。”路斯比轻柔的拭去她的眼泪,粗糙的手指刮了一记她的鼻子,“再哭,就要变小花猫了。”

“哪里像小花猫了。”她破涕为笑地娇嗔,小女儿的娇态尽显。

看着路斯比笑声融融,她的小手拽着他的胡须把玩着,紫色的眸子有着欣慰,或许他真是来代替爷爷的也说不定。

她在这个时代,也有一个爷爷,不是吗?

要害你,竟然连这么恶毒的方法都使出来了。”看起来,对方是一心要她的命。

她也想知道,屡次三番要杀她,到底是居心,“对了,路斯比爷爷,赫梯有蛇神吗?”贝罗斯说过,要使用召唤术先决条件就是信仰,也只有信仰蛇神的人才能用此术。

“蛇神在赫梯属于魔神,即使有人有心信仰,也不会弄得人尽皆知,一般来说只有死刑犯才会被送到蛇神神殿,用作处决地。”

三千年前的西亚,蛇是一种极为恐怖的生物,它们带的剧毒是致命的,被咬到话,便是回天乏术,因此埃及人对眼镜蛇极为崇敬,奉若神明,但赫梯不同,赫梯的蛇神是忏悔之神,是惩罚凶恶之徒的刑场。

“看起来,这条线索也断了。”她拧眉道,原以为寻着这条线索,或许能找出些蛛丝马迹,没想到全无用处。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他脸色又凝重了几分。

“什么?”

“上次暗杀你的那名刺客,在地牢里消失了。”他特别加重了消失二字,“不是逃跑,而是消失。”

“消失?”

“陛下和你去了米埃林的第四天,送食物的侍卫只看到牢里一件他穿的衣服,以及…沙子!”

“沙子!!”她惊叫,愕然不已,衣服还在,可是人消失了,只剩下沙子,这意味着什么?

“那名刺客不是人类,确切的说是利用某种媒介制造出来的,之后,我察看了那些死了的刺客坟墓,结果没有尸体,全是沙子,由此可以看出,是同一个人所为,看来这个幕后主使者神力很高,不仅能使用召唤术,还可以制造出有血有肉的幻象,另外,他也很狡猾,让杀手嘴里藏着毒药,让我们全都白忙活了一场。”路比斯沉思道,脸颊紧绷,这件事看来很棘手。

听闻,她不免打了个冷颤,心里直觉得发怵。

“你别害怕,我回去好好想想,总会有办法的。”他走到她身边,拍抚着她的背,脸上有着浓浓的关切,就算拼了他这条老命,也要把凶手尽快找出来,当务之急,先回去找伊斯商量商量,她的安全与否,就只能靠伊斯了。

“你累了好多天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他捧起她小脸,轻柔的摩挲着,“你瘦了好多,听侍女们说,你最近没什么胃口。”

“天气太热的关系,没什么。”她佯装无碍的笑了笑,让他宽心,最近都在为贝罗斯的警告而烦心,哪还有心情吃东西,现在又加上这件事,她更是吃不下饭了,不过所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凡事都是相生相克的,她相信一定能找出方法来对付的。

“不吃东西可不行,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他小心翼翼的抚上她已经七个月的肚子,“你不吃,孩子可是要吃的。”

“嗯,我明白。”

“让卡布斯多熬点强身健体的汤药,你瘦成这样,到时怎么生孩子。”她的肚子又大了一圈,再瘦下去,到时可能连生孩子的力气都没有。

“不要说我了,您也是,卡布斯开的药您要按时吃。”最近他要暂代朝政,辛苦自是不用说了,再加上他从库鲁曼山回来,疲乏未消,她真怕他会累出病来。

“你放心,我的身体那可是比年轻人还要棒,你先管好自己再说。”

“知道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那我先走,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是,是!”她推着他走出宫殿,直道他依依不舍的身影消失,她才又转身回到殿内,刚才的轻松一下子从她脸上消失,取而代之是愁思幽幽的脸孔。

她叹了口气,走进内殿,见萨鲁还未醒,便伏在床边,静静守候着,不一会儿,她觉得有些困了,趴伏在床边,沉入梦乡。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烛火摇曳,她才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而原本该躺在那得萨鲁却不见了,心一慌,她赤着脚下床寻找。

隔着外殿的纱幔突兀传来铿锵有力的男声,她止步朝向声源。

“卡鲁伊,写封信给拉姆塞斯一世,告诉他关于这次行刺的事情。”

“陛下!”卡鲁伊有些吃惊,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做,埃及行派人行刺是不争的事实,陛下没有派兵驻扎埃及边境,反而写信告知,这不妥啊,像是赫梯怕了他们似的。

“照我的话去做。”萨鲁命令道,可能是太语气太激动了,扯痛了伤口,他抽了一口气。

站在纱幔后的阿尔缇妮斯急忙掀开纱幔,疾步到他身边,“我不是要你好好躺着吗?”她愠怒的瞪着他,小手拉开他身上的披风,审视着伤口。

“你醒了。”他的口气不似刚才的冷硬,柔和万分,覆住她温暖的小手,脸上有着浓浓的眷恋。

“女王陛下。”卡鲁伊俯首,对她的敬意一如皇帝,她治理米特的丰功伟绩足以使他敬佩万分,而且她怀有皇嗣,将来的地位必是高贵无比。

“皇帝陛下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卡鲁伊将军,你就按照陛下说的去做吧。”她抽不回被他握住的小手,只好转首向卡鲁伊下逐客令。

卡鲁伊点了一下头,尽管疑惑重重,但皇帝的命令不能违抗,他也只有按令办事了,他安静的退了出去。

偌大的寝殿突兀的安静了下来,坐在椅榻上的萨鲁将她拥入怀中,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亲密。

从醒来之后,他就明显感觉到她变了,她不再给他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这让他欣喜若狂,只是偶尔会从她脸上瞧出一些异样,不是拒绝,而是,她似乎在烦恼着什么,他不敢问,也不敢去想,只要她活生生呆在他身边就好,她昏迷的时候,他悲痛至极,他知道这辈子,他是无法放开了,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洒脱,曾经,他以为能放开她,可是现在,他明白,没有她在身边,一切都是枉然,他绝不能让她离开自己。

“你不觉得我刚才下的命令,有不妥的地方吗?”

她柔顺地靠在他暖和的怀里,靠着本能去回应他,嗅着他麝阳的味道,她摇了摇头,“你认为不是埃及人做的?”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她肯定他的想法和自己的一样。

他轻笑,“聪明的女人。”他赞叹着,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摩挲着,“说说看,我为何要这么做。”

“我想,你一定是在信上告诉埃及法老,你抓到了刺客,而且不相信是他所为,然后…”她笑了笑,抬起首,“你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他露出比刚才更大的笑容,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痛得脸色一白,她赶忙扶他躺下,好让伤口展开,减轻他的疼痛,紫眸里有着心疼和内疚,“别说太多话,虽然你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但腰上的这个伤口,卡布斯说还要些日子。”

他依言躺下,紧抓住她的手却始终没放开,等疼痛好些了,他才开口道,“如果真是埃及做得,他们必然会派杀手灭口。”

她坐上榻沿,跟着说道,“如果不是他们做的,埃及法老一定会派和使来。”这用意她清楚,只不过为什么他似乎笃定不是埃及人做得呢,“你确定不是他们做得吗?”

他点头。

“为何?”当时她问得时候,卡布斯气愤异常,指天骂地的咒骂着埃及,详细情况她也不是很了解,现下听他说,反而疑惑了。

“当时月亮很亮,即便是晚上可见度也很高,刺客的穿着一看就是埃及人。”他眼中的沉稳与睿智互相辉映着,将他帝王的风采展露无遗。

她颔首,有些明白了,“如果埃及真有心想刺杀你,绝对不会穿得那么显眼,万一失败,那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凝目看着她,“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当时他就发现了可疑的地方,只不过她的昏迷令他无暇细想,直到最近,他才可以静下心来思考这件事。

“那会是谁?”她紧张地问,反手握住他的大手,有些颤抖,她好害怕他又会受伤。

他感觉到了她的担心,顿时喜上眉梢,但没有太过表露,仰首看向天花板,“谁知道,除了埃及,赫梯的敌人还有很多。”树大招风,国家富强会招来更多野心家的觊觎。“所以…”他朝她看去,眸中有缱绻绵长的爱恋,以及灼热的需要,“我需要一个能和我并肩治理国家的皇妃,这是整个赫梯的需要,更是我的需要。”他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心上,让她感受他的心跳与执着。

她何尝不想对他吐露心声,但贝罗斯警告,她还没忘记,现在只能忍。

她的默然,在萨鲁看来,以为她又是在逃避,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拥入怀里,他看得出,她的心开始靠向他了,他要耐心的等待,等到了时机,他才可以找准机会,让她没有机会逃避。

现在,他必须忍!

第一皇妃 ⅠⅡ 卷六 皇帝女王篇 轩然大波

过了几日,萨鲁的伤势已无大碍,可以下床行走了,午睡后,也能处理一些朝政,这让阿尔缇妮斯松了一口气,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趁着他忙于政务,她偷了个空,来到皇宫的花园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连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像根过度紧绷的弦,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断掉,她需要好好轻松一下。

踱步在花园里,她尽量什么都不想,走走停停,欣赏着那些不知名的花卉,鸟语花香,整个人都觉得心旷神怡。

她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踱步到石椅边坐下,本来打算小憩一会儿,怎料肚子里小家伙闹腾得厉害,把她的瞌睡虫全都吓走了,她安静地感受着肚子里的动静,那是新生命赐予的一种喜悦,让她藏在心头的阴霾如同雨过天晴,渐渐消散在空气里。

突兀地,一声嘈杂地脚步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朝着声源看去,只见几个侍女正推着小板车走来,上面摆放了些许食物,还有衣物,以及一些饰品,全是女性的用品。

她不禁有些奇怪,她们是要搬家吗?

她正疑惑着,其中一个侍女眼尖得看到了她,脸色顿时刷的一白,她扯了扯身边侍女的衣服,后者抬头看向她这边,竟也脸色大变,像是见到了鬼似的。

她颦蹙眉心,思忖着,难道她们是在偷东西,眼见她们打算转身绕道走,她起身开口道,“你们在干什么?”

“女王陛下。”侍女们吓了一跳,忙不迭的下跪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