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没天黑,月华罗树竟然发光了。”

“阿尔玛女神,这一定女神的祝福。”

“听说了吗,女王陛下要生产了。”

“听说女王陛下是阿尔玛女神转世,这一定是吉兆,我们赫梯要迎来伟大的诸君了。”

整个哈图沙什城的人民,像是炸开了锅,人们涌向皇宫的大门口,欢呼着,雀跃着…

谁也没发现月华罗树里窜出一红一银的光晕,以极快的速度飞向皇宫,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尾巴,然后消失在皇宫尽头…

皇帝的寝殿人影攒动,来往穿梭,夜幕开始降临,烛火在宫殿中点起光明,一时间嘈杂的脚步声,纷繁的命令声,不绝于耳。

巴鲁尼挥舞着大汗,急奔在皇宫的走廊上,身后跟着一群最优秀的御医,脚下一刻不停地直奔往皇帝寝殿。

“啊…”一阵痛彻心肺的惨叫声,划破空气,也打破了所有纷杂,所有人都回目看向寝殿,喜忧参半,喜得是女王陛下要分娩了,忧的是,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们所有人都可能被陪葬。

赫梯众神,请保佑女王陛下一等要平安产下皇嗣啊。

侍女们不停传送干净的棉布和热水,几个侍女奔跑在殿廊上,一见到巴鲁尼就上前相迎,推着他往寝殿里送。

围绕着纱幔的大床上,阿尔缇妮斯汗如雨下,撕裂的疼痛让她一度以为自己快死了,她咬着唇,拼命隐忍着一波接着一波的剧痛。

“阿尔,用力…”卡布斯在她曲起的双腿间喊道,他的脸色丝毫不逊色于她的惨白,汗水沾湿了他的眉角,身上汗湿的衣襟也沾上了不少的鲜血。

用力?阿尔缇妮斯惨白着脸,对于这个词汇不知道要怎么去理解,她痛得根本使不上力气,痛得她几乎想吐出胃里所有的东西,她只能痛叫连连,再也无力推挤什么。

“露娜…坚持住,快了,快了。”萨鲁坐在床沿,紧握着她的小手,颤抖着双肩,他身上体温直线下降,拭着她汗水淋漓的脸颊,亲吻着她的额头,心里慌乱无比。

她不可以有事,绝对不可以。

“好痛…”她眼神涣散的叫喊。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的错,这全是我的错。”他在她耳边叫唤着,在他惨白的小脸上吹着气,“你一定要坚持住,求你,一定要坚持住。”

她望着身边看上去比她还痛苦百倍的男人,眼睛因为疼痛有些看不清,但那双透着紧张与痛苦的绿色的眸子却是无比的清晰,她用力握住他的大手,她咬牙隐忍着腹部的剧痛,用力推挤着体内的小生命。

小家伙,不要折磨妈咪了,求你赶快出来,她在心底呐喊着,一波强而有力的痛楚猛地袭来,让她忍不住地痛叫出声,“啊!!”

“露娜,露娜…”听到她的惨叫声,他的心快被撕裂了,他帮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独自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陛下,您还是离开的好。”巴鲁尼上前说道,他的样子比女王陛下还要惨,五官纠结,脸色发青,真怕到他会支持不住倒下去。

“不要,我不要离开露娜。”他紧抱着怀里的她,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没有一丝一毫的霸气,眼中只有恐惧与害怕,只有紧紧抱着她,才能让他安心。

“啊!!”又是一阵惨叫声,一次比一次激烈,惊得萨鲁全身冰凉,僵直着身体,他回首瞪向巴鲁尼,视线似要吃人似的,巴鲁尼吓了一跳,急忙退了几步,心想,这时候还是不要惹到他,他急忙吩咐侍女将能够保持体力的药,让阿尔缇妮斯含在口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痛楚依然侵袭着她的身体,含在口中的药丸已经溶化得连渣子都不剩了,她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中,渐渐地,她觉得自己使不上力气,神志也开始无法集中,她似乎感觉不到痛了,身体轻飘飘地,她的耳畔传来一阵慌乱的喊声,还有惊叫声,她无暇去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她看到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伸手拨开云雾,看见了熟悉的房间,白色的大床上,正躺着一个失去生命的女人,她的身边有个白发苍苍,哀嚎哭泣的老人。

“爷爷!”她惊叫,眼前的老人赫然是理查德?;哈德斯伯爵。

只见他老泪纵横的握紧床上女人的手,然后不舍地松开,起身抓住身旁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央求着什么。

她的视线下落,当她看清床上的女人时,她才发现那是早已去世的母亲,她的母亲和她一样,也是七个月早产,但却因为体力不支,还未生下她就撒手人寰了。

这…是她出生时的情景。

为什么,她会看到这些,下意识地她摸向自己的腹部。

孩子!她的孩子呢,自己不是应该在生孩子吗,为什么会看到以前发生的事,难道她也死了吗。

不!不!她惊慌错乱的摇着头。

萨鲁!她想起他来,如果她死了他会怎样,她不敢想下去,贝洛斯说过的话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阿尔缇妮斯,这是暴风雨神的最后一世,如果这一世,他的心结仍旧无法解开,那么他的灵魂将毁灭,永远都无法在转世。”

语音回绕,在她耳边不断重复着,她迈开步子想要回去他身边,她回头看着白发苍苍的爷爷,他正抱着刚从母亲身体里取出的婴儿,摸索着它发青的脸庞,一声声的呼唤着没有生气的它。

她泪眼迷离看着那双慈祥的紫色眸子,是那么的慈爱和宠溺,他锲而不舍地摩挲着怀里的婴儿,渐渐的,婴儿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

“哇…呜…”一阵嘹亮的啼哭声划破天空,听起来是如此的真切,好似在欢唱着生命的喜悦,她看到爷爷喜极而泣的拥着婴儿,泪眼婆娑,她向前走去,想扑到爷爷的怀里去。

“露娜!!”一阵凄厉的吼声在她身后响起,那熟悉的声音混合着哀嚎,让她的心猛烈一抽,她回首望向身后白雾茫茫的一片,再看了一眼爷爷,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突然,理查德似乎注意到了她,回首看向她,他抱着婴儿,露出一抹笑容,就这么一直看着她,有着不舍和欣慰,然后她听到了他苍劲的声音。

“去吧,露娜,去到你认为觉得幸福的地方,爷爷唯一的心愿就是能让你永远幸福下去,答应爷爷,你会幸福的对吗?”

她哭泣着点头,说不出一句话。

他笑得很开心,“回去吧…记住,你一定要比任何人都幸福。”

眼泪止不住地滑落,她看着他慈祥的脸孔,不受控制的退了一步又一步。

对不起,爷爷,对不起…

她转身,投入那来时的迷雾中。

巨大的痛楚又向她袭来,痛得她不得不张开双眼,睁眼的那一霎那,她看到一张悲痛欲绝又瞬间变得喜极而泣的脸孔。

“萨鲁…”她喊着他的名字,颤抖的抚触着他眼角的泪痕,“你哭了…”

“你醒了就好,你醒了就好。”他哽咽着,埋首在她湿透的银发里,她还活着,她回到他身边了。

“啊…”疼痛向波浪般侵袭着她全身所有的神经,她垂首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身为母亲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她绝不能像母亲一样,还未生下孩子就离开人世,她答应过爷爷一定要幸福的,一定要永远幸福下去。

她握紧手中颤抖的大手,这只大手是她的选择,也是她今后的幸福,她奋而使力,承受着几乎撕裂的痛苦,痛得朦胧间,她似乎看到一抹红光闪入她体内,“啊…”她嘶声大叫着,一股温暖在她腿间滑落。

曙光乍现,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当日月同时高挂在天际时,嘹亮的啼哭声瞬间响彻云霄。

“呜…哇…哇…!!”。

“生了,生了!!”卡布斯大叫着,将一个全身沾着鲜血的小东西抱在怀里,它挥舞着四肢,呱呱地大叫着,生命力异常地活跃。

“是个皇子,陛下,是个小皇子。”巴鲁尼接过挥动着四肢的小婴儿,兴奋地嚷道,他轻柔细心的擦拭着它的小身体,然后包裹上柔软的棉布,将它递到萨鲁面前。

她看到他眼里闪着泪光,兴奋和骄傲溢与言表,小心翼翼的抱着儿子,拿食指戳碰着孩子细嫩的脸颊,突然间他蹙起眉,用非常不爽的眼神看向巴鲁尼,“他看上去,为什么那么小。”连只小猫咪都比他大。

“咦?”巴鲁尼听闻差点厥倒,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到他不满的话语,寝殿内,侍女们都捂着嘴偷笑,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会问出这么好笑的问题。

萨鲁怀里的小家伙似乎听到了父亲在说他坏话,张嘴咬住他的食指。

“他竟然敢咬我。”萨鲁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双与自己同样璀璨的绿眸,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他眼中竟有一抹幸灾乐祸的神情,但初为人父的喜悦,掩盖了所有的一切,他从他口中抽出手指,轻柔的触碰着他。

他的孩子,他和露娜的孩子,他从没如此高兴过。

“陛下,真是奇迹,小皇子一出生就张着眼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必定是我赫梯伟大的君主。”

“让我看看…”阿尔缇妮斯虚弱的撑起身体,不料,她的话还没说完,腹部的剧痛再次袭来,她不由自主地哀叫出生,那阵阵的疼痛,一波强过一波。

“露娜…”萨鲁惊叫,慌乱将孩子塞回巴鲁尼的手里。

“老天,阿尔,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卡布斯还来不及擦拭手上的血渍,急忙回到了原位。

她苦笑着,她终于知道肚子为何如此巨大了,又是一阵奋力的推挤,但显然这次要比前次好太多了,她拼命的用着余力,抬眼见她看到金光四射的窗外,窜进一道银亮的光芒,白光点点,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然后闪入她体内。

她发现除了自己,在场的所有都没看见,是她的幻觉吗?她无暇去细想,因为痛折磨着她,痛叫一声,不一会儿,第二个小家伙顺利地来到了人世。

又是一阵啼哭声,嘹亮而有力,它舞动着小脚丫子,狠狠踢了一记正接它出来的人,好似在不满,哇哇的叫着,好似在说,竟然迟了这么久在才把它接出来。

接着,巴鲁尼又是一阵兴奋的大喊,“是个皇子,陛下又是个皇子。”

寝殿内,众人齐声欢呼,叫嚣声传遍了整个皇宫大殿。

阿尔缇妮斯感觉到疼痛逐渐消失,只残留下一丝余波,她回首看向身边的萨鲁,想与他分享新生命的喜悦,猛然间,她看到他的脸色突变,不是刚才的喜悦和兴奋,而是恐惧,深深的恐惧,握紧她的大手在颤抖。

他怎么了,他好像是在害怕什么?

她想问,但一阵晕眩袭击而来,她好累,放松意识,她沉入黑暗中。

第一皇妃 ⅠⅡ 卷六 皇帝女王篇 惊诧

米特首都

麦拉加斯

清晨的曙光从海天一色的海面缓缓升起,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海鸟展翅飞过碧波荡漾的海水,寻找着食物,然后栖息在棕榈树上大快朵颐,随着渔船出海,白沙海滩上来往的人群也越来越多,不一会儿便人声鼎沸起来。

站在米特首都皇宫的城楼上,卡尔俯视着这美丽安详的城市,很难想象多月前只留下残垣断壁的城池,会像如今这般的生机勃勃,那洋溢在人民脸上的幸福和满足是多么的难能可贵,他不禁感叹万千的遥望着远方。

这里和希腊的海中月是多么的相似,如果是在那里,这时,他应该在月华罗树下晨练,准备开始度过他甘之如饴的每一天。

而如今,他却只能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想念着她。

只因为她的托付,他无法拒绝。

手指猛地用力扣住护城墙上的石柱,使得指关都染上了青白色,他心中的愤恨无边无尽,一个不该属于他们的世界,一个本该没有交集的男人,挡住了他的希望之火,就像是在火焰上罩了一个玻璃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焰越来越小。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此放弃,他要力挽狂澜,砸碎那只玻璃杯,让火焰重新再燃烧起来,只要能回去,一切就还来得及。

但,他好久都没收到她的书信了,她是否已经忘记他了。

“卡尔!!喂,卡尔!!你听到没有!”粗鲁异常的声音在空气里回响着,巨大的手掌不知力道的拍落在他的肩上,“卡尔,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这记蛮劲十足的袭击,差点让卡尔把内脏吐出来,他一时岔了气,涨红了脸,咳嗽不止,充血的眼睛瞪着差点杀了他的始作俑者。

见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塔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颅,“抱歉!我不知道你这么不经拍。”

“咳…你连牛…咳…都能拍死…何况是…咳…是我。”卡尔轻捶着自己的胸口,蹙眉怒瞪。

“谁让你在这里发呆,我叫了你老半天了!”见他快咳得断气了,巨大的手掌急忙抚着他的背,“你没事吧!”

卡尔狠瞪了他一眼,然后甩开背上那只不知温柔为何物的‘熊爪’,被他这么一闹,刚才的怨愤,顿时消弭。

“有事吗?”止住咳嗽后,他又摆出一贯的冰冷。

“噢!对了!”塔卡握拳捶击了一下左手掌心,从怀里掏出一块粘土版,“有阿尔的信!”

话落,卡尔脸上武装的酷色迅速瓦解,伸出手,闪电似的夺过他手中的书信,迅速浏览着,片刻后,他脸色乍青乍白,喃喃自语着,“还要在这里留一个月吗?”

“是吗?”塔卡生来就缺一根筋,完全没注意到他头顶已经开始冒烟了,他看不懂上面写什么,光是负责拿给他看的。

卡尔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还是原先的内容后,眸子黯淡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将粘土版收藏在怀中,仿佛它是珍宝,他根本不愿意再继续留在这里,但他无法违抗她的命令,心底的失望让他像个行尸走肉般地从塔卡身边走过。

“卡尔,你去哪?”

他没有回答,落寞地走在城廊上,连照在他身上的阳光都灰暗了下来。

塔卡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靠海而设,占地千顷的橄榄树园,靠着橄榄树的栽种,人民以物易物,筹集了不少重建家园的经费,一大早,树园里就挤满了勤劳的农民,他们大多都有过逃亡的惨痛经历,如今,这样平实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是天赐的恩惠,所以个个勤劳地在树园里劳动,期望着日子能越过越好。

“卡尔大人,您早啊!”

“您吃过早饭了没有!”

“卡尔大人!”

慰问声此起彼伏地在树园间响起,卡尔失魂落魄地穿梭在翠绿的枝叶间,只是抬手无意识的挥动了几下。

哈德斯家族是以栽种橄榄树起家致富的,他身为阿尔缇妮斯的护卫,自然而然学会不少种植技巧,这也是阿尔缇妮斯派他来的目的,现代的种植技术可比这古代的土办法要先进太多了,正因为如此,橄榄树成为了米特目前主要的财政来源。

“塔卡大人,卡尔大人怎么了?”一位农妇问道,瞧他似乎和平常不一样,他酷是酷了点,可没见过这么颓废的模样。

“没事,没事!”塔卡跟在他身后,爽朗地喝农民们挥手打招呼,“他收到到了女王陛下的信,有点不高兴。”

“女王陛下的信?是赫梯的帝国出了什么事了吗?”几个农夫惊慌失措的从橄榄树上爬了下来,他们比谁都知道战争的痛苦,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会心惊肉跳的。

对于女王陛下,他们无比崇敬,简直可以说是像神一样的在膜拜,若不是她,他们早已被送到矿坑作苦力,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再加上一国两制的治国策略,使得米特仍保有独立权,不用做亡国奴,这让每个米特人都有了活下去的自尊与骄傲,女王的存在就是天,是神,也是他们的命。

“没事,女王很好,只不过让他在多留一个月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他们松了一口气,要知道他们再也承受不了战争的残酷了。

“你们忙吧,我会照顾他的。”塔卡挥挥手,示意他们回到工作岗位上,然后疾步跟上卡尔的脚步,他不敢打扰他,知道他此刻心情极度不爽中,省得惹毛他,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卡尔像是个幽魂似的从橄榄树园逛到了集市上,人声鼎沸的嘈杂声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游走,就连平民们的打招呼声也充耳不闻,走着走着,他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被他撞到的人是个金发褐肤的年轻男子,他下半身穿着白色短裙,上半身裸露,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腰间还挂着一把黄金打造的剑,看起来应该是个贵族。

见卡尔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径自绕过他继续前行,年轻人有些恼火,上前拉住卡尔的衣服,怒叫道,“你瞎了吗?”

塔卡眼见,还来不及劝阻,就见到卡尔阴冷的回头,一脸地杀人样,年轻人还想再骂几句,但当他看清卡尔的模样时,莫名身形僵直,接着,像是见到鬼似的,摔倒在地,一脸的惊恐。

“卡尔,你没事吧!”塔卡上前,莫名的看着摔坐在地上的年轻人。

“没事!”他冷淡地回了一句,然后伸出手,打算扶地上的年轻人起来,未料,却被他一手挥开。

“你…你…!!”不知何故,年轻人像是被吓得魂不附体似的,语无伦次起来,然后,他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刺激似的,爬起来撒腿就跑。

塔卡看着迅速消失在人海里的人影,问道,“他好像很怕你,你们见过面?”

“没有!”卡尔也一脸的莫名,他的样子很像鬼吗?

“看他的打扮像是埃及人!”

“埃及人!?”这里是米特怎么会有埃及人。

“我是军人,他腰间的那把剑有埃及王军的标志。”塔卡摩挲着下巴,“为什么回来这里?”

“估计是来打探情报的。”现下,米特属于赫梯,而埃及和赫梯并列西亚两大帝国,互相探视也属正常,只不过,为何他见到自己那么害怕。

“回去吧,还要处理官员的分配适宜。”塔卡扯了扯他的衣角提醒道,他脑子笨,对那种官场上的事,完全不懂的怎么去应付。

“安全起见,我们写封信回赫梯。”她在赫梯,他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危险存在。

“好!”

“你写吧,你知道我笨!”

卡尔点头,然后尾随着塔卡往皇宫的方向走去,脑中却挥不去刚才的情景,那个人似乎一见到他的脸就吓到了。

怎么?他长得很难看吗?

他看向迎面走来的几个年轻的少女,她们羞红了脸偷偷地在打量他,眼里有着明显地爱慕之色。

他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真不知道是谁见鬼了。

第一皇妃 ⅠⅡ 卷六 皇帝女王篇 寻找答案

阿尔缇妮斯由于分娩时的体力透支,只能靠无止尽的睡眠,来补充消耗的体力,加上吃得好,睡得好,过了不久,她就气色红润,精神奕奕,能跑能跳了,只是有一点令她无法释怀,那就是腹部上这块松垮垮的肉,像是过度拉伸的橡皮筋,一旦回缩,总觉得比原来的松了些许。站在黄澄澄的铜镜前,她不止一次用手指捏起松垮的皮肤,蹙眉深思,力图能找出一个方法,能早日恢复往日的紧致感,这无关是否天生丽质的问题,而是地球引力在蹂躏着女人的身材,不知道是哪个不负责任的家伙说得,生得越早,身材恢复的越快,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眼下,她的身材就像一只杨梨,丑得没法见人,不知道这时代找不找得到辅酶Q10,好让她抹一抹,应该是找不到得吧,她叹了一口气,曾几何时,她也有这种女人爱美的心态了,这就是所谓的女为悦己者容吗?

莞尔一笑,她瞄了一眼衣架上的衣裙,决定还是穿怀孕时候的衣服比较好,可以遮丑嘛。

“女王陛下,小皇子又开始闹脾气了。”突兀地,侍女慌张的声音从浴殿外的响起。

听闻,阿尔缇妮斯立刻捂额哀叫,“又来了!!”她也顾不得胸下的带子还未系紧,就急急忙忙奔出浴殿,免得两个小恶魔把屋顶给掀翻了。

偌大的皇帝寝殿里,围着床榻的侍女们个个神情紧张,就怕不慎把小皇子给弄伤了,有人说小孩子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这话一点也没错,只要把他们放在适当的环境下,他们就会自行发展成一种肉食性的野生动物,如果没有一定的觉悟和勇气,早晚会被逼得吊面线,撞豆腐去。特别是现在这群侍女面对的两个小家伙,更是肉食类动物中的霸王龙,绝不是一般的小婴儿可以比拟的。

床上,有着一双绿眼睛的小家伙正含着其中一名侍女的手指头,努力的吮吸,丝毫没有松口的打算,他的牙齿其实还没长出来,不过吮力惊人,久了也有点痛,侍女只能隐忍着他的蹂躏,不敢轻举妄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要他一个不高兴,就会如此做,乐此不疲。

至于另一个紫眼睛的小家伙更为恐怖,他肥嘟嘟的小身子在柔软的床榻上滚来滚去,就是不愿意接受侍女们香香的怀抱,更可恶的是,他滚到床边都会停顿一下,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侍女们急忙过去想接住他,他却又自己滚了回去,来来回回,让侍女们冷不丁地惊出一身冷汗。

阿尔缇妮斯眼见这一切,不止一次怀疑过,这两个小家伙是恶魔转世,因为他们的行为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一个小婴儿的能力范围,瞧他们那嚣张的神情,在粉润水嫩的脸颊上鲜明地刻着‘生人勿近’,这几个大字。

她拨开拥挤地侍女群,走近床边,紫色的眸子窜起一簇火苗,直勾勾地盯着这两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然后清咳了一记。

咳嗽声刚落,一绿一紫的眸子就齐刷刷的朝她这边射来,然后他们各自停下了蹂躏人的手段,咿呀咿呀的张开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紧张过度的侍女们终于可以放下高悬的心了,因为能降服小恶魔的救世主已然降临了。

“真拿你们没办法,才离开一小会儿,又开始搞鬼了。”由于赫梯对皇嗣的重视,他们至今还未取名,据说要等到满月时到太阳神殿洗礼后,才由祭司择名,出生才二十天,他们已经活泼调皮的不像话了,至今已经换了一波又一波的侍女,留下的几个算是精神力强的了,没被折磨得发疯算是幸运的。

“你们下去休息吧,让吉娜和吉美留下就可以了。”她口里提到的吉娜和吉美,是新来的乳母,四十岁上下,有着丰富的育儿经验,本身就是七八个孩子的母亲,虽然她认为孩子还是由亲生母亲照顾比较好,但毕竟她是新手,有一两个经验老道的人在身旁指导,会比较的妥当,不过,哺乳方面她还是亲力亲为,尽管她们的胸脯储满了乳汁,时刻都准备着为主人奉献,但她还是比较崇尚母乳喂养好的育儿标准,而且,她下意识瞄了一眼自己丰盈的胸部,她的也不差嘛。

“咿呀…咿咿呀…咿。”等侍女们都退下了,小恶魔的交响曲就开始奏出乐章。

“要抱抱是吧。”阿尔缇妮斯倾身向前,将大儿子抱了起来,“你真是顽皮。”

“呀呀…”另一个小恶魔也不甘心的叫了起来。

“来了,来了,你别急。”她挪了挪身子,坐上床沿,将大儿子放在膝盖上躺着,然后再抱起另一个,“让妈咪看看,你是不是饿了。”

小家伙蹬了一下脚,咯咯地笑着,脑袋直往她怀里蹭,还汩汩地流着口水。

“果然是饿了,不是刚喂过你吗?”她点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然后将裙上的带子解开,将雪白的丰胸暴露在儿子面前,还没做好准备,他就急不可待凑过来,本能寻找着乳头,一旦正中目标,就急不可待的吮吸起来。她膝盖上小家伙也奋力的蹬着腿,意思就是他也要分一杯羹。

“别急,马上就轮到你了。”她将他的小脑袋托起,让他凑近另一边的乳头,他连寻找都省了,张嘴就是一口。

每次哺乳的时候,他们总会如此,你争我抢的,毫无兄弟情谊,真是庆幸上天赐予女人一对胸脯而不是一个,否则她就要头大了。

“女王陛下,要不要我们帮忙。”身为姐姐的吉娜恭敬的问道,她们是被派来照顾小皇子的,可现下举凡哺乳,换尿布,洗澡,女王陛下全包了,她们只是偶尔在旁协助而已,半个多月下来,她们反而闲着无事可做。

“我还照顾得过来,”

吉娜和吉美互对了一眼,她们姐妹俩带过不少贵族家的孩子,其中不乏皇族,但那些贵族少妇们分娩之后,就会把孩子丢给奶娘和侍女们照顾,偶尔不过是抱抱,看两眼而已,未见过有哪个象她这般亲力亲为的,更甚至她贵为女王,即便她未和皇帝陛下举行过结婚仪式,但明眼人一瞧便知,她今后必定会成为帝国举重轻重的女性,如此尊贵的人,竟然躲在寝殿里自个儿带孩子,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那我们去看看午膳准备好了没有?”

她颔首,将已经吃饱的小儿子趴伏在肩上,顺着他的背轻抚着,避免他吐奶,熟练地手法完全不像个新手。“嗯,那看看有没有鱼。”她顿了一下,想起海鲜在赫梯属于稀有食材,又说道,“如果没有就算了。”不是她恃宠而骄,而是鱼有丰富的叶酸和蛋白质可以下奶,天天这么喂法,等他们还没断奶她就已经弹尽粮绝了。

“是。”吉娜领命道,想着,不要说鱼了,就算她想吃人肉,御厨也会给她准备的,然后领着着妹妹走出寝殿。

阿尔缇妮斯坐在床沿上,看着吃饱喝足已经沉入梦乡的小儿子,嘴角上扬,深为母亲的满足感油然而生,瞧着他肥嘟嘟的小脸,她就有一种仿佛得到了天下的感觉,这种感觉难以用语言去形容,只有做过母亲的人才会了解吧,她嗅吻着他身上奶香,沉浸于这份喜悦之中,猛然乳尖掠过刺痛,她蹙眉看着仍在奋力吮吸的长子,真是个霸道的小子,每次都要狠狠地吃个够本才肯放过她,她单手轻柔地将小儿子放在柔软地床榻上,并盖上薄被,然后集中精神对付胸前仍旧努力吮吸中的小东西,托着他的小脑袋,抚触着上头柔软的胎毛。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满足了,打了一个饱嗝,然后又开始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再说什么,他不似小儿子般,吃饱了就会睡,通常还要哄他一段时间才行,见他蹬着肉鼓鼓的小脚,嘴里吐着口水泡泡,一副霸道强势的模样,不用说也知道像谁比较多一些,灿如宝石的绿眸,挺翘的鼻子,淡淡的剑眉,都像极了他的父亲,还有闹脾气时喜欢挑眉的动作,都彰显着小帝王的风采。只是偶尔,她有一种错觉,每当他嗅弄鼻子的时候,她会联想到贝罗斯,那喜欢蹭人的习惯也一无二致,想到贝洛斯,她很久都没有它的消息了,不知道怎样了。

她右手环着长子的小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腹部上坐着把玩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则轻拍着熟睡中的小儿子,尽管她现下生活的无比满足,但依然有着不少的烦心事,她让卡尔留在米特暂时不回来就是其一,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告诉他自己要留在这个时代的决定,想必那会是一场风暴,卡尔一定会迁怒于萨鲁,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一想到萨鲁,她颦蹙眉心,她没有忘记当小儿子出生时,他脸上的恐惧,那只颤抖的手依然让她记忆犹新,他到底在怕什么?她不止一次地问过他,但他都避而不答,让她深感疑惑。

一开始她还以为赫梯有什么禁忌,比如说像铁面人这部小说里一样,双生子是凶兆的预示,是灾难的开始,他才会恐惧,但在她询问过路斯比后,就全盘否决了,因为侍奉伊修塔尔战争女神的双生女神就是一对孪生子,因此孪生子在赫梯不是凶兆,反而是大大的吉兆,在孩子出生后,整个赫梯帝国都欢呼呐喊,认为这是着女神的庇佑,锣鼓喧闹了好些日子才消停,她更是被送上了神的地位,人民对她简直奉若神明般的膜拜,连皇宫外那不常有人光顾的月神殿,这些日子来都差点被人潮给踏平了。

每次看到他抱着孩子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就感觉得到他有多喜欢孩子,有多宠爱他们,可是每当夜深人静,她偶尔醒来,却会看到他独自站在孩子熟睡的摇篮前,流露出哀戚地神情,那握紧的手几乎捏碎了床榻上的柱子,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恐惧着,身体不停的再颤抖,然后他会落寞的坐在外殿的椅子上直到清晨曙光乍现。

每当她亲力亲为照顾孩子吃喝拉撒的时候,他都会紧紧地将她圈在怀里说着,“露娜,你真是个好母亲。”她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嘶哑又颤抖的语调里,她感觉得到他的羡慕和哀伤,他在羡慕什么?哀伤什么?又在恐惧什么?

她忍不住想去问,却又问不出口,只是将坐在椅榻上陷入哀伤境地的他,拥入怀里安抚着,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像个无助的小孩子,圈住她,埋入她怀里寻求温暖。

这一切都揪痛了她的心,让她愁思倍增。

她将怀里悄然睡着的长子放置在床榻上,盖上薄被,看着儿子可爱的睡脸,她的心也不似刚才的沉重,轻抚着他们光滑的额头,然后各烙下一吻,他们睡着后,会过上一段时间才会醒来,她不能在等了,既然他不肯说,那么就只好由她自己去找出答案了。

此时,吉娜和吉美正好端着膳食回来,只见阿尔缇妮斯像阵风似的从旁穿过。

“女王陛下,您该用膳了。”吉娜捧着盛着一尾肥嫩大鱼的铜盘说道。

“你们吃吧,留点给我就行了。”渐行渐远的声音从走廊外传了过来。

吉娜和吉美惊得差点下巴脱臼,让女王陛下吃她们剩下残羹剩饭,她们就算多长几颗脑袋也不敢,盯着那条鲜美多汁大鱼,她们只能吞咽着口水,还是等到她回来吃剩了,再赏给她们吧。

印有托拉姆树徽章的石门被打开,白发须眉的宰相府管事托伊鲁惊见到阿尔缇妮斯出现,慌忙下跪叩首,却在曲膝的半当中就被她给截了回去,然后慌慌张张地带她前往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