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她近在咫尺,他却用尽全力克制住想要拥抱她的冲动,一再告诉的自己不要对她心软,否则她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错。

却没想到,先听到了她的啜泣声,胸口立时绞痛了起来,也慌了手脚。

“什么都不要问,你只要抱紧我,就算把我的腰折断也没关系。”她哭叫着。

萨鲁凌厉的眸子里柔光闪现,大手一揽,她已经坐上了他的大腿,被他紧紧地拥在怀里,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更用力的搂紧她。

她搂紧他的脖子,在他怀里卸下了属于皇妃的面具,尽情流露最真实的自己。

谁都没有再说话,从最初的拥抱,到热吻,以及对对方的更进一步的渴求,一切都是最自然,也是最原始的。

缠绵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而殿外,丽莎在关上的殿门,着实松了一口气。

好了,雨过天晴了。

而另一边,街道无人经过的小巷子里,一名男孩走入其中,随后突兀地又出现了两个人影。

“办妥了?”一人阴冷的问。

男孩的脸孔不复可爱,只有阴冷,还有一股子魔魅,“当然。”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稻麦饼,冷哼了一记,不屑地用手揉烂,丢弃在地上,然后掌心对着它。

瞬间,火焰燃起,烧成了灰烬。

天未亮,阿尔缇妮斯便从睡梦中逐渐转醒,习惯性的伸手探向身边,却只触碰到尚带一丝余温的床垫,不禁诧异地张开眼睛,“萨鲁?”嗓音还带着昨夜激情残留下的沙哑。

“吵醒你了?”已经起身的萨鲁正在扣带黄金的护腕,听到她的声音,便放下还没扣紧的护腕,走到床边,围着腰布的壮硕身子弯下腰,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你看起来累坏了。”

的确是累坏了,睡着了没觉得什么,醒过来之后,她才发现全身就像散了架似的,想起昨夜,她脸上迅速染上了一层胭脂色,脑袋下意识地一寸一寸挪进被单下。

上帝,昨天的她是不是太…呃!那两个字她是决计说不出来的。

她血气只往脑袋上涌,几乎让头顶冒出丝丝青烟,甩了甩脑袋,拼命将脑子里的那些煽情画面驱除,用被单蒙住脸,她只露出两只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就是不敢看他。

“萨鲁,会讨厌昨夜的我吗?”毕竟这是古代,昨夜的她那么OPEN,不知道吓到他了没有。

因为太想念他了,又加上哈娜的死,让她的情绪急于寻找发泄口,但是除了他,她无法尽情的表露,所以得知他回来的那一刹那,潜藏在心底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

萨鲁听闻,愕然了一下,讨厌!?怎么会!?

以往在情欲这方面,向来都是他主动,用激烈地肢体缠绵来诱发出她潜藏的热情,但昨夜的她极为主动地呈现出她所有美好的一切,真是让他受宠若惊,背后的那些抓痕直到现在还让他痛得龇牙咧嘴。

不过,痛得极为地畅快。

沉厚略带暗哑的笑声从嘴边溢出,“不,相反。”

她诧异的抬头,只见到他灿绿色的眸子有着浓浓的爱恋,什么也说,只是将包裹着被单的她拥入怀。

“不仅不讨厌,我还喜欢的很。”因为昨夜的她,让他第一次有了真正得到她的感觉。

或许在她心里,他并不是可有可无的。

窝在他怀里,她松了一口气,“还生气吗?”

她指得是先前她晚归的事,瞧他一副精神气爽的样子,应该是不生气了吧,反而应该是高兴得很。

果然,夫妻之间是床头吵,床尾和,重点就是在床上解决所有事。

“饶了你了。”

“那我保证下不为例。”

他瞬间冷下脸,冷哼一声,“怎么,你还以为有一下次?”

“嘎?”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他不悦的瞅着她,“我不会再同意你出宫了。”省得她再忽略他。

她想张口反驳,但他的眼神充满了警告。

“噢…”算了,她现在实在没力气跟他理论。

“再睡一会儿。”他松开怀抱,让她躺下。

“你呢?”看他的样子像是有事要做,但朝会的话,似乎早了点吧。

“有些比较紧急的政务要处理。”他避重就轻的说道,看样子是不想让她知道。

她脑子飞快地转了一下,很清楚他说得政务是什么,但既然他想瞒着她,那么她也就当不知道,省得他迁怒一帮无辜的人。

萨鲁见她没有追问,暗自松了一口气,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

“儿子呢?”她可没忘记那两个因为父母吵架要受到牵连的小萝卜头。

“和路斯比在一起,明天大概就能回来了。”萨鲁拿起黄金护腕开始佩戴,不过很显然要用一只手完成,似乎有些难度。

这时候的金属护腕没有现代那种便捷的搭扣,而是在护腕的接口两排弄上几个圆形的洞眼,用细绳交错穿进去,就像现代的穿鞋带的方式一样,所以要一只手完成是比较困难的。

以往都有梅诺在,可是现在应该还在从阿尔方休斯回来的路上。

而他从两年前开始不喜欢侍女服侍。

“让我来吧!”正当他困扰之时,素白的小手已经伸了过来,仔细将护腕上的绳子系紧。

“我好想他们,谁知道你有没有虐待他们。”她眼中有着怀疑。

“放心,好得很,保证回来的时候活蹦乱跳。”

她取来衣架上的曼布,那是用棉线织出的布料,再用有颜色的蔓茯草染色,因为织布的时候会让密度故意有差异,所以染上的蓝色也有深浅,成为了一种花纹,是非常受贵族喜欢的布料。

“那就好。”她示意萨鲁抬起手,将曼布从他臂膀下穿过,从背后缠绕上他的身子,当她看到他肌理分明的背脊上那一条条抓痕,脸蛋烫得都可以煎鸡蛋了,但视线触及到他肩胛处的那块依然鲜红的月芽形疤痕时,红潮退去,只留下一抹苦涩,每当缠绵缱绻的时候,她的眼神都是充满了一种渴求,他用眼睛诉述着他的等待,等待她开口说爱他,但每一次她都咬牙隐忍了,而结果就是她看到了他眼里的失望,失望得仿佛灵魂都干涸,甩了甩头她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太多,然后回到他身前,用玛瑙扣扣紧布料,这时代的衣物并不像现代成衣似的,有拉链或者扣子,而都是通过装饰品扣搭。

萨鲁听话的让她随意摆弄,眼神只是温柔的看着她。

将黄金上缀着红色玛瑙的肩饰佩戴完后,她像是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工程似的扬起笑容,然后踮起脚,在萨鲁的嘴上亲啄,“早点回来。”

“嗯。”他回吻,然后说道,“我会回来陪你用午膳。”

她点头,目送他出寝殿,然后再爬上床,想要再补睡一下,可是却无法入睡,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完全没了睡意,起身下床,开始做她该做的事情。

查案,找出真凶。

早晨的空气少了八月火季该有的炎热,微风阵阵,格外的清爽,莲花池畔的廊殿上铺着白色的兽皮毡子,上头放满了各色的美食,阿尔缇妮斯坐在毡子上,光是看着这一堆的食物,她就饱了。

赫梯的主食是谷类和大米,肉类则以牛羊为主,赫梯人也喜欢喝汤,尤其是各种豆类熬煮的汤汁,是他们的最爱,在皇室和贵族餐饮方面也更为完善,甚至有餐后的甜点,例如蜂蜜腌制的水果,以及玫瑰干。

玫瑰干是用玫瑰花瓣晒干后,加入青梅汁和盐腌制的,口感很象现代的蜜饯,酸酸甜甜的,由于玫瑰可以红润皮肤,所以深受贵族女性的欢迎,可以说是必备的餐点之一。

在赫梯,早餐的规格会按照等级严格划分,皇帝和皇妃的早点,会有面包,烤肉,羊奶,水果干,豌豆和鹰嘴豆加入薄荷草的甜汤,外加各类的餐后甜点。

一顿早饭下来,几乎可以让人觉得后面那两餐可以免了,尤其是像阿尔缇妮斯这类本身胃袋就比普通人类还要小的人,想要整顿都塞进胃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皇妃殿下,您不吃了吗?”这是丽莎每天在阿尔缇妮斯用餐完毕时都要说得话,因为她的食量实在是小,七八个面包,她只用了一个,而这一个还剩了一半放在餐盘上,除了羊奶和水果,烤肉和汤几乎是原封不动的放在原地招引苍蝇。

“不吃了。”她接过侍女递来的漱口水,漱完口后,用毛巾拭了一下嘴,然后继续说道,“我不是说过早餐只要水果、面包,还有羊奶就行了吗?”瞧,多浪费,这些足以让她吃三天还有余。

丽莎吩咐侍女们将餐点撤下,只留下一盘葡萄,“可是陛下吩咐过,皇妃的饮食必须按照要求来。”因为陛下总说她长得一副随时都会被风吹跑得样子。

阿尔缇妮斯不雅地翻了记白眼,拈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懒得去辩驳,反正皇帝最大。

这时,一个侍女从廊柱的侧方走来,“皇妃,赛安大人来了!”

听闻,阿尔缇妮斯眼睛一亮,“快让他过来!”想来是哈娜的案子有线索了。

一身深蓝色马甲衫裙的安塞,和之前一样,腰间束着镶着蓝鸟石的腰带,经阳光的照射,更显的剔透晶莹,一如他给人的感觉,他跟着侍女跨步走来,再见到她后,恭敬作揖道,“皇妃殿下!”

阿尔缇妮斯从毡子上起身,让安塞尾随她进入殿内,才开口问道,“查到了什么了吗?”说着她坐上椅榻,再示意丽莎取来椅子,“坐吧。”

安塞作揖道谢后,稳稳坐下,“臣查到了四个可疑者。”

“都是什么人?”

“第一个叫麦斯,是个农民,据他所说那晚约了老朋友去酒馆喝酒,聊了很久,所以回来晚了,第二个是个贩卖布料的商人,名叫齐纳德,当晚刚从鲁卡城回来,听说是去参加了一个朋友女儿的婚礼,至于另外两个…”他顿了顿,眉宇不自觉的蹙起,欲言又止。

她似乎已有所料似的,不疾不徐地说道,“是贵族?”虽是疑问,但十有九成,她认为不会猜错。

“没错!”安赛继续据实说道,“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贵族。”这下,他眉宇拢紧的程度足以夹死一打蚊子,在赫梯,贵族的操守虽然有律法约束,但这些条款在权力面前就是摆着好看的东西,会去遵循的贵族,除非是本身品德就高尚,至于那些纨绔子弟,不提也罢。

“是谁?”

“加布特大人的独子垭什,还有就是戴马斯大人的次子杰罗利,他们都是从妓院回来的,不过并不是一起。”两人都是元老院议长的后人,这赫梯四大贵族,涉嫌此案的竟然就有两个,同样身为四大贵族之一的他,觉得实在可耻。

“真是垃圾。”阿尔缇妮斯唾弃了一句,她并没有见过这两人,但却知道他们可以说得上是恶名昭著,即使她不是刻意去查探,身边的侍女每天都会谈论起他们‘辉煌’的历史,看来加布特和戴马斯的家教绝对有问题。

“皇妃殿下,这件事看来难办了。”光是这两人的父辈,就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

“无妨,照查不误。”她直接给出指示,“如果有人阻拦,让他直接来找我。”这个有人,想当然的就是指在他们身后撑腰的父辈们。

“是!”安塞起身恭敬的领命。

“既然查到嫌疑者有四个人,那么现在就用排除法,一个一个来排除,你怎么看?”尽管垭什和杰罗利素来行为不检,但在没有确切证据前,她也不会随便就定罪。

“臣愚钝,实在找不出四人的疑点。”每个人都说得出晚归原因,查访之下也都属实,昨夜巡逻的守卫也只看到这四人,除非是外来者,但如果是外来者,深夜在街道上晃荡,巡逻守卫一定会上前盘查,但他询问过昨夜的负责巡逻的侍卫长,由于近几年刺客较多,一道夜晚凡属他国来的人员都不准深夜出门,所以外来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当时只有这四个人最有可能犯案。

在安塞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所以然时,阿尔缇妮斯却惊人的给出了一个线索,“犯人的头发是深褐色的。”

“咦!!”安塞惊乍地抬起头,“皇妃殿下怎么知道?”

她不语,只是从随身佩带的小布袋里,拿出一块手绢,翻开后,让丽莎递给他看,雪白的绢帕上,正放置着一根棕褐色的发丝。

“这是…”

“这是我从哈娜嘴里找到的,哈娜的头发是黑色的,显然这根头发不会是她的,而且在她活着的时候,如果嘴里有头发,她不会没有发觉的留在嘴里。”也就是说在她独自在街道上行走,到死亡,唯一能够在她嘴里留下头发的只有犯人一个人。

“臣实在失职,检查的不够仔细。竟然连这么重要的线索都没发现,实在汗颜。”

“别在意,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光是面对权势还能刚正不阿,这一点在这个时代就已经很难能可贵了,至于其它的,他还很年轻,还可以慢慢学。

安塞收起惭愧感,仔细地看了一下这根发丝,突然发现一个问题,“皇妃殿下,您刚才说犯人的发色是深褐色的,可这根头发的颜色是棕褐色,似乎离深褐色还有一段差距。”

“问得好。”她之所以欣赏他还有一个地方就是,他懂得不耻下问,而不会一味的附和,“我之所以说是深褐色,是因为你看到的是一根头发,但当同样颜色的许多头发放在一起看的时候,颜色会变得比看一根的时候要深,因为头发的主要成分是蛋白质,带有一定的光泽,所以看一根,和看满头的头发,就会有色差。”

“原来如此。”他看着绢帕上的头发,觉得今天又上了一课。

“怎么样,现在知道哪几个不是嫌疑人了。”

“可以排除两个。”

“剩下的那两个是谁?”

“农民麦斯,还有垭什。”这两个人的头发都是深褐色,但尽管如此,也只是减少了嫌疑者的人数,真正的犯人还是没找到。

相较于安塞的思索,阿尔缇妮斯却阴沉了脸,纤细的小手倏地抓紧椅榻的把手。

“皇妃?”站在她身旁的丽莎察觉到她的异样,不禁问道。

听闻,安塞停下思索,也看向她,却被她脸上的表情震了一下。

“畜牲!!”阿尔缇妮斯从椅榻上站起,怒不可遏的大喝道。

“皇妃殿下?”安塞疑惑于她突然的勃然大怒。

“嫌疑人不是两个,而是一个。”她压抑住窜升的怒火回答道。

安塞有点糊涂了,“但麦斯和垭什的头发都是深褐色的。”换言之,这两人都有可能。

“不,只有一个,这个人就是垭什。”她说得极为肯定,其中更是夹杂着愤怒。

他大吃一惊,没想到她突然就给出了明确的答案,虽然不知道何故,但以他的认知,她绝不会是因为垭什过往的劣迹去评定的,疑惑也就更深了,“皇妃殿下为何这么笃定。”

“仔细看一下这根头发,除了颜色,它还有更多讯息在里头。”虽然只是一根发丝,但足以让她知道犯人的特征,而特征不光是只有颜色而已。

安塞的视线又回到绢帕上的头发,但不管他怎么看,也没看出除了颜色之外的东西。

“这根头发又粗又亮,发质光滑无比,这样一根头发你认为会是经常忙于农耕的农民会有的吗?”阿尔缇妮斯步下阶梯,指着他手上的发丝气愤地说道。

“这…”他完全没明白她所指的含义是什么。

阿尔缇妮斯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就算现在想勒断垭什的脖子,也必须先得让负责此案的安塞明白其中的原由。

“从人的头发,指甲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健康程度,这根头发发质如此出色,说明它的主人健康无比,而且营养丰富,你可以闻一闻,这跟头发上还残留着发油的香味,而且还是价格昂贵的柏丝(古代即为埃及的美容师也极力向法老推荐的香油,气味类似木质的香味,是护肤养发得圣品,即使是现在也有柏丝的精油,不过是德国产的。),光是这两点,我就可以知道犯人非富即贵,如果说剩下的两人是贵族或是商人,那么这个案子尚需要其它证据来辅佐,而现在,已经不需要了,罪证确凿。你认为这样的头发会是一个整天风吹日晒的农民会拥有的吗?而一个农民会舍得花钱去购买比他年收入还要贵出几倍的香油来使用吗?”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界,她断不会因为一根头发的发质来判断,因为在二十一个世纪,烫染成风,发质受损比比皆是,但在这古代,在这还没有烫染的时代里,发质的好坏,只能取决去生活品质,而一个生活水平下等的农民,三餐也只是简单面包和豆类,而肉食也只是过年时才会奢侈一下,光是太阳光就能让他的头发变得枯燥不堪,整天忙于农耕,哪来的美国时间去保养头发。

安塞还不能完全消化和理解她所说的话,但即使这样,他也知道该如何做了。

“不管是谁阻拦,我都要让垭什受到应得惩罚。”她口气冷硬的下令道。

“是,皇妃殿下,请放心,臣立刻逮捕垭什。”他知道这下有的忙了。

第一皇妃 Ⅲ 卷一 琴瑟和鸣篇 失踪

皇子与庶民同罪,在二十一世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在三千年前古代社会,这反而成了一种对贵族的亵渎,死了一个奴隶就跟死了一只蚂蚁是同等的,所以当赛安派士兵捉拿的时候,垭什显然不以为意,甚至是出口不逊,对他来说这与其是罪行,不如说是丑事才更恰当,他之所以没有直接承认,是他觉得自己竟然在酒醉的时候去强暴一个奴隶,如果传出去那会是个笑话,其他贵族子弟不知道会怎么去嘲讽他。

没错,只是丑事,而不是罪行。

所以,他极力遮掩,免得传出去之后让人贻笑大方,另外他也得顾忌一下他的父亲,要是让他知道了,指不定又会把他送到那个乡下野地去留守,免得他在闯祸。

至于前来捉拿的安塞,他是绝对的不顺眼,不仅是在政坛上两人的父亲是死对头,更重要的是在官场上,安塞总是和他对着干,而且每次碰面,都是用一种不屑到极点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想起来就有气。

新仇加旧恨,当下两队人马就剑拔弩张起来,很快演变成了拳脚相向。

不过长期沉迷于酒色的垭什怎么可能是安塞的对手,结果他还是被捉了起来,而脸上更是挂了彩,还算俊美的脸更成了又红又肿的猪头。

任凭他如何叫嚣辱骂,安塞都充耳不闻,直接让侍卫送他入大牢,事情到此,也算是解决了一半,而明早的朝会,他就会以总裁院士官的身份,向皇帝、皇妃、元老院公布垭什的罪行,由这三方来最后下判决,问题是元老院加布特大人绝对不会大义灭亲,更何况垭什的贵族身份,即使杀了一百个奴隶,也未必能定上什么罪,最多降职处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皇妃直接授命,按照赫梯法典,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他出场的必要。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赫梯皇妃绝对不会随随便便了解此事,恐怕明早会有一场好戏了,皇妃殿下的怒气可不是那么好平息的。

想到此,他勾起嘴角,显得有些兴奋,充满了干劲。

明天,他拭目以待。

可惜,事情并没有安塞想象中的顺利,当晚,身处牢笼还大放厥词,以他老子的权势为筹码向狱卒威胁恐吓的垭什便被放了出去,而下达此命令的人便是赫梯权利最高的皇帝陛下,而身为权力仅次于皇帝的皇妃殿下,整个人就像原子弹爆炸一样,让平静的夜变得不再平静。

是夜,黑暗泼墨似的渲染了整个哈图萨什城,灯火通明的皇宫走廊上倏地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巡逻侍卫的眼前就迅速的窜过一抹月白色的人影,她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名为愤怒的火焰,让所见之人不自禁得退避三尺。

跟在阿尔缇妮斯身后的丽莎拼命地想要阻止她前进的步伐,但不管她怎么规劝,阿尔缇妮斯就像一团火球直往议事殿方向冲。

“皇妃殿下,请您息怒,陛下他一定是有原因的。”至于什么原因,她是压根都不知道,但她却清楚,要是不在此时劝阻皇妃前往议事殿,那么等她和皇帝殿下碰面了,场面一定很恐怖。

“我现在就是要去问他原因。”阿尔缇妮斯完全不理会丽莎的劝阻,心头的怒气让她只想当面问清楚。

“那也要是在殿下您冷静的情况下。”现在她这个样子不像是去问清楚原因,反而是像去杀人的。

“我怎么可能冷静地下来。”当她听到安塞派人来传达的消息后,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铁证如山,犯人却连审讯都没有,就给释放了,那是一个杀人犯,一个罪不可赦的人,就这么给放了,甚至连理由都没有,冷静早在那一刻就消失得一丝都不剩了。

“那等陛下回寝殿的时候,您再…”唯今之计,就是一个字——拖,她现在正在气头上,绝对不可能和陛下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说不定非但谈不起来,还会演变成一场战争也说不定。

“我等不及了,我要现在就知道。”她打断丽莎的话,脚步更是加快了不少。

丽莎只好苦着一张脸,跟在她身后,搅劲脑汁想着可以劝阻她的话,却是一个字也吐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尔缇妮斯向战车一样冲进议事殿。

完了,万事休也!!

她觉得眼下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免得被波及到。

议事殿内,萨鲁正在案几上看着一张图纸,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也有些疲惫,时不时地用手指捏揉着的鼻梁骨,而他似乎对图纸上的东西甚为不满意,黑沉的脸让殿内站立的几名官员神经紧绷,低垂的脑袋始终都不敢抬起来看他。

倏地,萨鲁绿色的眸子染上一层怒气,大手一攥,几乎将图纸个捏烂,喉结上下滚动正酝酿着一股暴风雨似的斥责,刚想爆发开来,便被阿尔缇妮斯的闯入给打断了。

“萨鲁!!”灼热的怒语刚落,她已经冲到了过来。

“皇妃殿下!”官员们急忙作揖行礼。

萨鲁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错愕之余,大手急忙翻过图纸,将它藏于案几下,似乎是不想让她看到图纸上的东西。

“露娜,你怎么来了?”

阿尔缇妮斯狐疑地看着他刚才的举动,刚想问,就被他搂进了怀里,他刚才还阴霾的脸色有了明显的好转,口吻充满了宠溺,他挥手示意殿内官员退下,然后拉起她的手向一旁的椅榻走去。

椅榻边的小圆桌上放着一盘水润的葡萄,他拈起一颗,“来,你最喜欢的葡萄。”他亲手将葡萄的皮剥开,然后递至她嘴边。

阿尔缇妮斯很不给面子别过脸,视线还停留在刚才放图纸的案几上,眼中有着浓浓的疑惑,刚才的图纸,好像画了什么?

萨鲁扳过她的脸,“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他看出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可是火气腾腾的。

这话到是提醒了她来此的目的,瞬间疑惑被窜起来的怒气给抛在了脑后,她张开嘴咬住葡萄,也咬住了他的手指,紫色眸子怒瞪着他。

萨鲁挑起眉,不是被她咬疼了,而是她眼中的怒火似乎是朝着他来的,“是我?”

她松开牙齿,将葡萄吞了下去,甘甜的果汁也无法平息她心头的火气,“除了你,还会有谁有能力让我生气。”

“说来听听。”他作势搂住她的腰,想让她坐在他大腿上,却被她一把推开,她甚至刻意的退离几步,免得他对她上下其手。

“为什么下令放了垭什?”她象一只小母狮似的张开獠牙,冲着他叫嚣。

“原来是这件事。”萨鲁的口气说得极为轻松,完全不理会她的拒绝,大手一搂,又将她捞回身边。

“你好像很不以为意。”他的表现,让她更加火大,挣扎着要退离他的大手的掌握,奈何他的大手向铁钳似的文封不动。

“的确是!”他搂紧她,埋首在她腰间,嗅闻着她身上的香味,这是三年来他养成的习惯,疲累的时候,他喜欢这样抱着她,那会让他觉得身心都得到了慰藉。

“你知不知道,他害死了哈娜,他是个杀人凶手。”她无法推开他,只好维持站立的姿势,“哈娜才只有十四岁,你可知道她死得有多凄惨。”一朵尚为绽放的花蕾,就这么夭折了,她无法原谅垭什,恨不得可以将他碎尸万段。

“一个奴隶而已,你用不着放在心上。”他摩挲着她腰间软布,实在不想为了一个奴隶而跟她争吵。

“萨鲁,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她真的火了,狠命推开他,眼眸里充满了不敢置信,“你怎么可以说得如此无所谓,那是一条人命。”

失去了她身上的香味和温暖,他显得有些不高兴,脾气也有点上来了,“过来,不准离我那么远。”他忙碌了一天,疲倦极了,不想再把残余的精力浪费在这件事情上。

她也察觉到他一脸的倦容,但哈娜绝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死去,她要为她讨回公道,我要你下令逮捕垭什,并且在明天朝会上将他定罪。”

“没有官员会为了一个奴隶的死,而裁定贵族有罪的。”既然她不过来,那他就自己过去,他现在十分需要她柔软的身子。

“那就从今天开始,不管是贵族也好,平民也好,犯了罪就该同等论处,不该有一丝的偏袒。”不能因为他是贵族,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她绝对无法苟同。

“露娜,政治不是小孩子的游戏,你不可以为了一个低贱的奴隶,去修改律法,你应该知道垭什的父亲是元老院的议长,对于国家来说,即使死了一万个奴隶,也不及失去一个元老院议长的忠诚来的重要。”也就是因为她口里的平等,才会让其他贵族对她登上皇妃宝座而不满意,进而处处做对,他必须让她知道,权力面前,不是有些事情她想做就可以做,也不是每次他都会去帮她,尤其是这件事,他绝不可以像以前那样任由她胡来。

“低贱!?”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叫嚷起来,“人命都是一样的,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你怎么可以用这样一个词汇去形容一个人。”

“那你要我怎么做,照你的想法,杀了垭什,让加布特憎恨,然后拉拢其他元老会的人来和你做对,这是你想要的?”

“他害死了一条人命,就算不死,也要严惩。”她怒目相对,丝毫不妥协。

“我已经降了他的职,还不是严惩。”他大步一跨,向她走近。

她冷笑,退后一步,不让他靠近,更对他说得话嗤之以鼻,“这不是严惩,这是姑息,他根本不会受到教训,将来更会变本加厉。”

“我不想为了这件事和你吵架,过来,别再让我说第二遍。”他不喜欢她的疏离,更不喜欢她为了一个不想干的人,和他闹别扭。

“萨鲁,你该了解我的个性,对于这件事,我决不会妥协,同样是贵族,安塞就明白人权的平等,他可以做到,为什么你不可以,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靠了过来,一把攫住她的腰,脸色也变得铁青。

“你和安塞走得很近。”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