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阿尔缇妮斯习惯性的蹙起娥眉,她以为会被送入暗无天日的牢房,而不是眼前这富丽堂皇的殿宇,不过有什么差别吗,她现在身处埃勃拉,想要离开绝不是容易的,牢房也好,宫殿也好,不过都是她暂时的居住地,看来她需要从长计议了,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视线慢慢落在自己的身上,下一刻她便差点从床上弹跳起来。

这是什么衣服!?

只见她穿着一件高腰的白色长裙,裙腰刚好扣在下胸围,流苏似的银制缀饰在胸下呈V字形,到小腹时才交叉垂落,长及裙裾底,下半身是没什么,可上半身问题就大了,因为裙腰是在下胸围,换句话说她的胸部这里可是空的,什么都没穿,只有一层半透明的纱质小披肩扣在胸前,这时代根本没有内衣,而这层纱根本遮掩不了什么,有等于没有,她的胸部就这么大剌剌的暴露在视线里,这和没有穿有什么区别。

正当她为这件透明装感到尴尬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笑声,随着声源望去,便看见鲁纳斯正倚着殿门看着她。

“醒了?”

她该冷静以对的,但先前正为衣服尴尬头疼,此刻他又突然出现,而那双讨人厌的金色眸子正兴味盯着她的胸部,她可就冷静不下来了。

当下手里抓过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

鲁纳斯不闪不避,一手将袭来的枕头抓了正着。

阿尔缇妮斯也趁他被枕头引去注意力的时候,展开身上的被褥,将自己包了个密不透风。

“你穿我国的服装很适合,虽然有些地方小了一点。”他的嘴角勾着一抹讪笑。

这后半句听在她耳里,真是刺耳的很,怒道,“我原来的衣服呢?”

“扔了!”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敏捷地跳下床,拖着长长的被单,就往外走,路过他身边时,却被他一手拽了回来。

“去哪?”

她冷哼,“去找一件像样的衣服。”

“你好像一点也没有作人质的自觉。”试想一下,她一个柔弱的女人,身在敌国孤立无援,却没有为自身的处境感到忧心,反而为一件衣服烦恼,该说她神经大条,还是太过冷静了。看着着她怒瞪自己的模样,他想该是后者,她不是用常理可以去推断的女人。

她甩开他的钳制,冷声道,“那你就该把我送到牢房里去,或许我会有点人质的自觉。”

“把你关在牢房里太便宜你了。”也太危险了,她需要时刻盯着,绝不可以让她走出视线范围。

他眼里突然有着某种决定,看在她眼里竟觉得有些发怵。

“什么意思?”这男人就像蛇一样让人不能放松警惕。

“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可以让你有一点点人质的自觉。”诡异的笑,让他看起来更为妖冶。

她有种磨牙的冲动,真想咬他一口,但她聪明的没这么做,这里是他的地盘,伤了他,倒霉的会是她。

“我正好缺一个侍女。”

“哈?”她瞪大了眼睛。

只见他的笑容恶质的像个魔鬼,“贴身的侍女!贴身的!!”

她差点把眼睛瞪脱窗,有没搞错,要她当侍女,还…还贴身的!真想挥他一巴掌,可是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好事情,他是皇帝吧,当她的贴身侍女一定会有某些特殊的权利吧,比如可以随便在皇宫里行走,比如…呵呵…

鲁纳斯没有忽略她眼眸里慧黠,果然,她是个不会让人觉得乏味的女人,与其在不能随时盯着她的情况下,让她有机可趁,不如随时让她处在眼皮子底下,更能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不愿意?”他问,却明知道现在她绝对会双手双脚赞同这个提议。

她摇头,笑得好灿然,“你以为我怕你啊。”真想把中指比给他看。

“你好像很乐意。”

“当然,我的荣幸嘛!”总有一天,她会宰了他的。

他挑眉,总觉得她言不由衷。

“很好,那么先来服侍我第一件事情吧。”嘴角微微勾起,弯出一个恶魔的笑容。

“什么?”她觉得汗毛有点竖起来了。

“沐浴!”

“哈!?”未等她反应过来,鲁纳斯已经拽着她往某个地方走去。

目的地——皇帝洗澡的地方。

埃勃拉的皇宫建筑属于迷宫形,到处都是错落的阶梯和弯弯曲曲的走廊,因为是沙漠国家,所以它没有池畔或者是任何和水有关的装饰建筑,入目所见的青灰色走廊总像是看不到尽头,却又到处是岔路,如果不是熟悉者,多半会走迷入,或者闯入不敢闯入的地方。

这也是阿尔缇妮斯庆幸的事情,如果不是跟在鲁纳斯身后,她多半也会迷路到哪个不知道的鬼地方去,这里的守卫算不上很森严,每每都只看到几个巡逻兵走过,仿佛是对皇宫的地形非常有信心,不过想想也对,如果不熟悉进来跟送死没什么区别,而她却可以在最安全的情况下,找到最佳的逃跑路线。

走在他前头鲁纳斯,回首便发现她正努力用脑子记录着什么,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逃跑,可是却聪明地没有轻举妄动,起码在她没有任何完善的准备做前提的情况下,她是不会逃得,她的确聪明,不过在侍女这个行当上,却是蠢得有点可笑。

她甚至连帮他更衣都不会,拙劣的可以把扣子全都扣错,沐浴的时候她也分不清香油和香乳的使用方法,总会把他刚沐浴过的洁净身子弄得粘糊糊的,还有能够在帮人刷背的时候,在别人的背上弄出血痕的侍女,还真是前所未见。

有时候,他都怀疑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她是在想着法的报复他。

但不管这么说,活了二十六年,他还真没有那么开心过。

“你又在东张西望了。”他必须提醒她,否则她很快就会撞到他身上了。

阿尔缇妮斯咯噔了一下,及时刹住脚跟,才避免了不必要的冲撞。

“你的皇宫很漂亮,怎么不需人到处看看啊。”她说出的理由简直无懈可击。

但他一个字都不会信,“怎样,找到逃跑的路线了吗?”

她一点也没有被戳穿的惊慌,只是眨巴着眼睛——装傻!!

这个女人让他推翻了以往对女人只在床上有作用的理论,他摇摇头,只是不可知否的笑了笑,随即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阿尔缇妮斯也紧跟在他身后,不时地还对着他的背做着鬼脸,对他的映像,他可是从来没有好过,反正他已经被她列为终生拒绝来往的对象,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知道,他洞悉了她想要逃走的计划,不知道是太自信,还是对她能力有质疑,反正他就是没有用狠辣的手段对付她,她也有点奇怪,他抓她到底最终目的是什么?

她清楚埃勃拉和赫梯的关系极为紧张,只不过一个在南在北,要打仗也得需要某个契机,是因为他的野心,所以他才抓她的吗?这个推想百分之百成立,只是不知道他下一步要怎么做,既不杀她,也没有透露给萨鲁说她在这,他似乎正筹划着某个更大的计划,一个可以让他兵不血刃就能得到所有利益的计划,这是她的猜想,不过没有证据佐证,但不管如何,这个男人都很危险,足以威胁到萨鲁,所以她绝对不可能束手待毙,尽快回到萨鲁身边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更奇怪的是,整个皇宫里似乎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全当她是皇帝从哪个地方掠回来的战利品,仅是一个普通的侍女而已,而她也不会傻的去透露身份,因为她压根就不像萨鲁知道,她倒是庆幸他暂时没有将她在这的消息传给萨鲁,否则如果萨鲁来救他,刚想到他那三个赋有神力的手下,她就不得不冒把冷汗。

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才是最恐怖的男人,真是一点也不假。

想着,她便跟着鲁纳斯进入了议事殿,她就像一个小媳妇,在他坐在皇帝宝座上的时候,安静地呆在他身后,反正她只要不说话,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是谁?

抬眼看去,议事殿里正有几个男人,他们是叙利亚人,叙利亚王有意和埃勃拉结盟,所并派遣了使者来埃勃拉商议结盟的事宜,不过这几个人一直都挺目中无人,几次都和埃勃拉的勇士切磋,明着是切磋,却是在示威。

连着几天,埃勃拉的勇士都被打得体无完肤,不是弱,而是对方的蛮力是在让人大吃一惊,不过鲁纳斯也是故意的,他似乎不想让人探出他真正的实力,否则像他们这种只靠蛮力取胜的家伙,只要派菲诺斯他们,就能解决的一干二净。

“冯布,你今天来又想干什么?”鲁纳斯似乎很厌恶在大殿上的这几个叙利亚人,而他口里的冯布,便是叙利亚的最出名的大力士,一个超级臭屁,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男人。

冯布在她看来简直就像一座山,不仅是巨大而已,更是他肌肉贲起的四肢,看起来就像四棵树木,随便一挥,就能把石头击碎的力道,更是让人觉得这个男人很具有杀伤力,他大概三十出头,蓄着落腮胡子,那些胡子就像钢丝,一根根的挺立着,光是看都觉扎在皮肤上会是何等的滋味,一定很痛吧,看起来他的皮还真是厚,起码他没被他的胡子给扎出什么伤口来,而那一双三角眼,正盯着她看,流露出的邪念,让她很想用鞋底抽他。

“陛下,记得你说过,只要我赢了贵国的勇士,您就会答应我任何想要的奖赏。”冯布的嗓音就像破锣,难听可是也能够震耳欲聋。

“没错,今天你就要回去了,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鲁纳斯一点也不在乎他可能会狮子大开口,反之有种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只要赶快滚回去就行了。

“我要她!”

什么!?阿尔缇妮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只比她三个手指加起来可能还要粗的手指,因为它正指着她,不是吧,她没听错吧。

鲁纳斯显然也有些吃惊,不过吃惊过后,他的脸色可不那么好看了,阴沉地发黑,“你再说一次!”凌厉的口吻,怎么听都知道他心情现在很恶劣。

“陛下,我要她!!”冯布显然没察觉到,因为他那双三角眼正像剥衣服一样的看着她。

恶心!她蹙眉,更加深了用鞋底抽他的冲动。

“他是我的侍女!”鲁纳斯金色眸子开始收缩,就像蛇在攻击猎物前一样,瞳孔收缩得有点骇人。

“我知道,可是陛下说过,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鲁纳斯下巴猛地抽紧,他很少会发怒,但是这个男人彻底惹到他了,他没听见他说的话吗,她是他的侍女,也就是说她是他的所有物,别人休想索要。

他回首看向阿尔缇妮斯,却发现她的表情出奇的冷静,甚至有点让人发毛的感觉,出乎意料的,他的心情好了起来。

“你看呢?”他问她,语气象是在等着看好戏。

阿尔缇妮斯当然忽略他眼里的玩味,“我可一点也不愿意。”

他挑眉,“可是我答应他,他要什么都可以。”

可恶!!阿尔缇妮斯可以用性命发誓,他是故意的。

可是,她可没那么容易认输,双眸一眯,她步下阶梯,她款款而来,让冯布几乎要留下口水来了。

“你想要我?”她问,语气充满了某种挑衅。

冯布点头,几乎把脑袋都点掉了。

“好啊,不过我喜欢强壮的男人。”

“我难道还不够强壮!”冯布显然觉得被侮辱了,故意舞动着他的手臂,展示着他的肌肉。

“你说你很强壮,可是我又没看到。”

“你想看什么,看我如何把人摔成骨折吗?如果你想看,我现在就可以表演,不要说一个,就是来一百个,也不是我的对手。”他傲气十足的抬高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不需要这么麻烦。”让你摔一百个人,那多造孽,“我有一个办法,如果你能办到,我就跟你走。”

“好!你说!!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跟我走的。”他拍着胸脯。

“很简单!”她让他稍等一下,然后走出殿外,让侍卫找来一根粗麻绳,大概有三指宽,侍卫领命,很快找来了她想要的绳子,她拉了拉,笑意浮现在眼底,很结实,应该没问题。

接着,她在殿外张望了一下,找到了一棵树,这棵树大概有两个人拉手围圈那么宽,因为在沙漠植物很难存活,而这棵名叫斑木的树是能够在沙漠中生存的树,所以埃勃拉的皇宫里这种树木很多,大多是用来做装饰用的。

鲁纳斯一直看着她,不明白她想干什么,只见她将绳子的一端往一根较粗的树枝上抛去,让绳子悬挂在上头,然后向冯布招了招手。

“你只要能把这根绳子弄断就可以,不过条件是你的双脚不能着地,要拉着绳子,将身体悬挂在绳子上,然后靠手将它扯断。”

冯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这根绳子!?”在他看来这根绳子和棉线没什么不同,根本不需要花费力气,就能扯断他。

“足够了!”她笑着说道。

冯布直觉认为她小瞧了他,有些不满,便决定非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扯断这根绳子,好让她明白,他是个力大无穷的男人。

他看着那根悬挂在树枝上的绳子,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你看好了,等你眨眼的时候,它就被我扯断了。”

她微笑地点头,“我拭目以待。”

冯布在自己的手掌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搓了搓,胸有成足地拉着绳子,绳子悬挂的高度,刚好可以让他手抓着绳子,双脚离地。

此时,鲁纳斯走到她身后,“你好像很笃定他扯不断绳子。”

她回头瞥了他一眼,“当然,不管他多用力,绳子都不可能断的。”

“哦?”鲁纳斯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肯定,再他看来,那根绳子对于冯布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你看着好了!”

鲁纳斯仍然觉得这个方法行不通,但当他看向挂在绳子上,想要扯断绳子的冯布时,却大吃一惊,只见冯布涨红了脸,手臂上肌肉和青筋都贲到了最高点,那根绳子还是没有断,而他更是咬着牙关拼命的使力,莫说绳子断了,连个小隙缝都看不到,他就这么悬在绳子上,使力再使力,到最后他甚至狂叫大喊,那根绳子依然完好如初,到时冯布,像块破布一样从绳子上跌落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似乎使力过度,爬不起来了。

“怎么样?大力士,那根绳子还没断哦。”阿尔缇妮斯走到冯布跟前,状似可惜地说道。

冯布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大口的喘着气,他的脸还是很红,不过不是太过使力的关系,而是羞愧,他出了个大洋相。

结果就是他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带着手下离开埃勃拉。

待他们走后,鲁纳斯惊奇地追问道,“你怎么办到的?简直就是不可思议,这跟绳子明明是根普通的绳子,冯布的力气没理由扯不断。”

“他力气再大也是枉然。”她说得理所当然。

“为什么?”鲁纳斯眼里满是好奇,使得那双金色眸子里火彩更为绚丽。

“因为他的双脚没有着地,所以根本使不出他原本巨大的力量,不管他怎么拉扯,他使出的力量始终都是他的身体的重量,也就是说,他刚才以为自己使出全部力量,其实不是,他拉扯绳子力道只不过是他的体重而已,而我选的这根绳子和树干足以承载他的体重,所以喽,就算他再扯个十天半个月,这跟绳子也不会断,理由就是这么简单。”她将绳子从树上拉了下来,晃了个圈圈,看到鲁纳斯一脸的吃惊像,暗笑了几声,然后把绳子抛给他,“陛下,慢慢想吧。”她可没兴趣陪她在讨论这个初中时学得物理知识。

鲁纳斯看着手里的绳子,有些茫然,渐渐地,他似乎想通了,也明白了其中隐藏的学问,倏地,他金色的眸子像是凝聚了漩涡似的,牢牢锁住她。

阿尔缇妮斯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他怎么了,怎么好像想要把她生吞活剥似的。

好半晌,他眼里的漩涡才逐渐消散。

“独一无二…”他像是在喃喃自语。

“嗯?你说什么?”

他像是没听到,“独一无二吗?”

他的自言自语,让阿尔缇妮斯只觉得二丈摸不到头脑。

突然,他回过神来,抬手抚上她细致无暇的面颊,用某种极为难测的目光凝视着她,她想躲避他的抚触,却像是被他的眼神定了身似的,无法动弹。

很久之后,他才缓缓说道,“我想只要是男人,都无法不被你吸引吧。”

她蹙眉,他话里似乎有话。

他突然笑了起来,看着她的目光像是看着某种珍贵的宝物,再次凝视了她片刻,而后他回身,笑得极为猖狂,更带着某种兴奋。

“走吧!”

“去哪里?”她实在摸不透他。

很自然的他牵起她的手,紧得仿佛不想再松开,她就被他这么拖着走。

“陪我用午膳。”他今天的胃口看来会很好。

“为什么我要和你一起吃饭。”和他一起吃,她吃得下才怪。

不过,她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力,直到他的寝殿,直到那些美味佳肴被逐个端上毡子,他一直都牢牢地牵着她的手。

她的确是没有什么胃口吃饭,面对一盘盘精致的食物,她只觉得想吐,不是他的关系,只是觉得胃在翻搅似的难受。

侍女送上了最后一盘餐点,那是一条肥美的鱼,听说是今天刚送来的贡品,看得出厨师有多么小心翼翼的烹煮它,因为在沙漠国家,鱼比金子还贵。

鲜美的鱼肉香味在空气中扑鼻而来,阿尔缇妮斯直觉的一阵反胃,而且越来越严重,她急忙奋力甩开鲁纳斯的手,捂着嘴,向某个角落奔去,刚到那,她就大吐特吐,几乎像是要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干净才肯罢休。

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心却恐慌地咯噔了一下,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她的大姨妈是不是很久没来了?

有多久了?

顿时,脑子里的答案让她脸色一片惨白。

双手颤抖抚向平坦的小腹,上帝,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怎么了,你不舒服?”鲁纳斯的声音像鬼魅般的自她身后响起。

她下意识的回头,一时间她说不出任何话,双手仍按着小腹。

鲁纳斯察觉到她的异状,也看到了她手上的举动。

金色的眸子像被乌云挡去的阳光,阴沉得骇人,涌动着某种让人不明所以得怒气。

阿尔缇妮斯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无数的小人在敲打,连一丝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这个意外,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第一皇妃 Ⅲ 卷二 埃勃拉风云篇 美丽无用

赫梯哈图沙什城

梅诺刚步入皇帝的寝殿,便听到一声长长叹息,视线落向站在窗前正仰望着夜空的身影,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背影勾勒的孤寂而忧愁。

“陛下,该休息了!”

萨鲁依然维持原来的姿势,只是略微地摇了摇头,接着又是一声长叹。

梅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从皇妃殿下失踪后,陛下就时常这样在深夜的时候望月长叹,白天又要忙于政事,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知道梅诺来了,萨鲁问道,“有没有卡鲁伊和奥利的消息?”

“陛下,还没有!”

萨鲁失望的转身,不知道是不是烛火的关系,他眼帘下尽是黑影,看起来很颓废。

“陛下,很快就会有皇妃的消息了,倒是您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他摇头,失落地走到椅榻边,颓然的坐下,露娜已经失踪快一个月了,至今没有任何消息,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能睡得着,即使因为太困倦睡着了,也很快会被噩梦吓醒。

梅诺贴心地斟了杯葡萄酒递了过去。

萨鲁接了过去,握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他害怕,害怕她可能回不来了,不止一次的,他想立刻出宫去寻找她,但每一次念头刚起,路斯比就会拿着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来威胁他,让他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妥协。

帝王的责任,让他无奈到了极点。

“陛下,坦瑟大人还在议事殿等您!看起来是见不到陛下,他是不会回去的。”这位元老的脾气也真够倔的,劝了好几次他都不听。

萨鲁眉宇纠结,眼里有说不出的厌恶,“老匹夫,让他就在那等!就算不见他,也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无非就是尽快和希腊公主完婚的事情。”

自坦瑟带着希腊公主回哈图沙什城后,已经不下数十次的要求见他,都被他拒绝了,一看到这个老匹夫,只会让他心情更恶劣。

萨鲁将杯中的酒仰首喝尽,语气充彻着不耐,“让路斯比去对付他,别拿这种事情来烦我。”

“是!”梅诺接过他掷过来的酒杯。

“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陛下,就快天亮了,您还是睡一下为好。”他记得陛下天亮之后还要赶去罕拉城,那里正在建造战船,天气又那么炎热,实在深怕他的身体吃不消。

“滚下去!!”他大喝。

梅诺一骇,当下就被萨鲁狠戾的眼神给瞪得发颤,只好躬身退去。

寝殿里又只剩下萨鲁一人,他独自坐在椅榻上,绿眸闪动,看向离自己不远的棋桌,棋子整齐地摆放在那金银相交的格子棋盘上,不知道是不是刚喝了酒的关系,他突然看到了阿尔缇妮斯,她正坐在椅上朝他招手。

她笑着,粉红的脸颊上有着淡淡的酒窝,“萨鲁,我们来下棋。”

他慌忙站起身,欣喜地冲了过去,“露娜…”

可是到了那,她却消失了,什么都没有,只有孤零零的棋子。

“露娜!露娜!”他慌了,在寝殿里四处张望寻找她的影子。

一阵风,从窗外吹来,也吹醒了他的意识。

绿色的眸子满是痛楚,又是幻觉。

落寞地走回椅榻,他无意识的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黄金戒指,。

“露娜,你会回来的对吗?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你那么聪明,一定没事的,没事的,你一定没事的。”

他坐在那,喃喃自语着,直到天亮。

用玛瑙和珍珠镶嵌成饰框的铜镜中,此刻正倒映着一张绝世丽颜,仿佛是得到了造物神所有的眷顾,美得让人心颤,连镜旁那盆婀娜地夏莲都自卑地逐渐萎靡了身姿,不再吐露芬芳。

美人似乎酝满了心事,娥眉轻蹙,殊不知忧愁让她的容颜更是美得我见犹怜,可怜得夏莲像是被她的美丽震慑地无地自容了,花瓣片片凋落。她堪比白玉的芊芊玉指正握着一把黄金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自己那头如同朝阳般绚丽的金发,过了许久,她才放下手中的黄金梳子,对着镜中的自己苦笑了一下。

她即便再美,又如何?

生在帝王家,她没有婚姻的自主权,即便千百万个不愿意,也无法改变她的命运,没有爱情,只有利益,而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呢?

不敢想,也不愿想,幸福对于她来说本就是奢望的东西,因为她是赛琳娜·米诺斯,希腊的第三公主,她的出生注定了要为自己国家奉献一切,没有拒绝的权利。

希腊,她的祖国,还有机会回去吗?那碧蓝色的爱琴海,那如同维纳斯拨弄琴弦的海浪声,还能再听到吗?

可惜镜中的自己是无法回答,淡淡的叹了口气,与其自怜自哀,还不如找些事情来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