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记住…

要她记住什么?她的灵魂早就贡献给了黑暗了,因为拥有和她一样的容貌和神气时,就注定了她的悲哀,当东窗事发,当一切被揭破的时候,当她自尽殉情的时候,这幅同样的容貌让深爱着自己妹妹的阿波罗,像疯子一样的追着她跑,但不是为了达芙妮,而是为了阿尔缇妮斯,一个她死后替代品,他的眼里没有她。

只有阿尔缇妮斯。

恨,已经深入骨髓。无法磨灭了…

从回忆中清醒的她——达芙妮仰首看着黑夜中的月亮,邪恶的笑容在像多嗜血的花在她的脸上绽开。

不想做代替品,那么就要将本尊彻底抹杀掉。

月亮,只有一个就够了!!

第一皇妃 Ⅲ 卷三 归来的假皇妃篇 最亲密的陌生人

哈图沙什城

皇宫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该有的宁静,梅诺跌跌撞撞的身影和他脸上的喜极而泣神情像阵风一样的在当值的侍卫面前掠过。

他火烧屁股似的,连请示都免了,直闯入议事殿,不顾君臣礼仪地大喊道,“陛下…皇妃殿下…皇妃殿下…”由于太过急速了,脚步来不及刹车,直接冲撞到站在正中央的路斯比身上,和他一同摔了个四脚朝天。

但此时此刻,没有人会去责怪他的失礼和莽撞,更没人去理会正被梅诺压在身下而哀号的路斯比大人,摔得眼冒金星的梅诺刚直起身子,就被刚才还坐在上座的萨鲁,一把揪住了衣领,瞬间整个人就被一双颤抖的手给提了起来。

“陛下…”梅诺吞咽着口水,因为眼前的大特写,实在有够骇人的,那充彻着急切的绿眸,像是要将他一口吞下似的狂猛,他吓得赶忙喘气将话说完。

“皇妃殿下,回来了!现在在寝殿!”

这一句余音还未消,他只觉得领口一松,整个人都往下跌去,刹时眼前一阵狂风而过,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议事殿内哪来还有人。

还没彻底回过神来,他突然觉得脚底下一阵蠕动,下意识地往下看去,只见他正踩在路斯比的背脊之上,而他老人家正死命以乌龟的速度驮着他向门口爬去。

“宰相大人!?“

被撞的胡须凌乱上翘的路斯比正伸出手朝向大殿的门口,拼命地喘着气,“快,我要去见露娜,我要去见露娜…”说完,他朝着大殿门口的手抖了一下,随即垂落。

“宰相大人!!”梅诺急忙跳下路斯比的背脊,察看他的情况,一看之下,脸色瞬间变绿,对着大殿门口的侍卫,大叫道,“快去叫御医!!宰相大人昏过去了!!”

顿时,议事殿里一团混乱。

而另一边,在迂回的皇宫长廊上,身着墨绿色衣衫的萨鲁像极了一道绿色的狂风,窜过来往的侍卫和侍女之间,他们甚至没有看清来人的模样,只觉得狂风扑面,而身子也因这阵狂风,在原地像陀螺一样打着转,侍卫手里的剑掉了,侍女手捧得托盘掉了,满廊响起了各种东西掉落的声响。

无法用语言去形容此刻涨满在他心里的狂喜,他不停的奔跑,用最快的速度,快得让他几乎以为快要飞起来了。

虽然早在奥利的信中知道她安然无事,正在回来的路途中,他以为还要些时日,虽然已经忍耐到了极点,不止一次想要抛开所有的一切去亲自接她回来,但他是皇帝,不是自己想就可以去做,路斯比的阻止,路斯比的劝言,每每都让他压下了心里的思念,用足以焚烧他的痛苦去耐心的等待,而今她竟然提早回来了,这无比压抑又灼得他体无完肤的等待,如同决堤,让他无法再去顾及身为皇帝责任。

此刻,他只想去见她,用自己的眼睛去确定她的毫发无伤,用自己的怀抱去感受她的温暖。

分别的痛苦,他已经受够了。

不能够再等了…

她回来了!他的露娜终于回来了。

皇帝的寝殿里,达芙妮无暇去观赏殿内的奢华,原以为她已经逆光做足了准备,但在踏入哈图沙什城后,她就被包围着整座城池的结界压得喘不过气来,虽然过了千世,但能让天神界的神依然犹如寒风入骨的压抑感的,也只有暴风雨神了,尽管还没有彻底觉醒,但他的能力仍让她觉得打心底里的发颤,正当她还来不及调整心态,寝殿的大门就被撞了开来,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不需要去看,只要用身体去感受,她就知道谁来了。

那是一种如同被狂风暴雨缠绕的压迫感,即便她的神力巨大,但在这一刻,她无法不瑟抖。

萨鲁像飓风一样的出现,让殿内服侍达芙妮的侍女吓了一跳,紧跟着俯首跪地。

他站在寝殿的门口,脚步突然沉重了起来,绿色的眸子泛着看不见的水气,牢牢地锁住背对着他坐在床榻边沿的娇小身影,他不敢眨眼,就怕眼前只是虚幻的,到头来又只是梦境。

“陛下!”一见来人,卡鲁伊和奥利急忙下跪,欣喜地说道,“臣幸不辱使命!”

萨鲁只觉得喉头一阵湿热,低哑道,“做得好,做得好。”他的眼睛未曾离开过她丝毫,脚步艰难的跨了进来,一步一步的走到达芙妮身后。

他的接近,让达芙妮如临大敌,背脊下意识的僵直了。

“让我好好看看你,露娜…”沙哑得声线饱藏着无限的思念,带着颤抖,轻得几乎不可闻。

深吸一口气,达芙妮缓缓转过头,入眼帘的是一张让任何女人看到都会心疼的面孔,没有帝王的霸气,没有君主的冷漠,有的只是面对失而复得的爱人,害怕只是南柯一梦、万分小心翼翼就怕梦醒的神情,只是…只是那绿色的眸中竟带着沾着眼泪的狂喜,但尽管如此,她依然无法克制心里的害怕。

视线相对,萨鲁的心被撞击的停止了跳动,他伸出颤抖的手,轻抚上她的容颜,他的眼神里因为触碰到她的温暖而狂喜,但眨眼间,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东西,眼神变得骇人异常。

达芙妮猛地一颤,不可能,他不可能察觉得到的。

他站得那么近,让她每个毛细孔都为之张开,整个人都惊惧得发抖,她不会忘记,那千世之前唯一有过的一面之缘。那是阿尔缇妮斯将她介绍给暴风雨神认识的那一天。

当时,光是用看的,她就已经被他身上所散发的魔魅而震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她的时候眼里只有冷漠和狠绝,但他看阿尔缇妮丝的时候,却温柔地如同太阳,炙热地即使是铁都能融化。

当阿尔缇妮斯欢喜地告诉他,她是她最好的朋友时,他依然没有任何改变,他眼神只是像洞悉了什么,魔鬼般地看着她。

她记得,在阿尔缇妮斯高兴得去采花的时候,他那令人惊惧的眼神变得更为锐利,像利刃般戳得她心底发毛。

“不管你是谁,只要敢伤害阿尔缇妮斯,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当时,他的声音狠绝得让她窒息,而她也惊惧得了解到,只是一眼,他就看穿了她心底的事情,她恨阿尔缇妮斯,恨不得她死。

往事历历在目,她只觉得手脚发凉。

或许,她错估了,错估了即时未完全觉醒,暴风雨神依然是可怕的。

正当她启口想说些什么来敷衍,只见萨鲁一个转身,绿色的眸中凌厉地刺向跪在地上的奥利和卡鲁伊,“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毫发无伤!!”那声音如鬼魅般的逼人心魄,话落,他已经将达芙妮紧紧地抱在怀里。

达夫妮一愣,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视线瞥向一旁的铜镜,这才发现她的脸色惨白如雪,一副几乎快昏厥的模样,原先为了让戏演得逼真,她可以假装孱弱,可是在回来的路途上,再怎么孱弱,也该好得差不多了,但此刻,这满脸的苍白绝不是装出来的,而是货真价实的,因为…因为她抵受不了暴风雨神的结界,但这似乎不是什么坏事,这张孱弱的脸,让暴风雨失去了警觉心。

卡鲁伊和奥利被萨鲁的质问惨白了一张脸,慌忙俯首,“是臣的失职!”

“御医!!”萨鲁朝着俯跪在地上的侍女吼道。

“是!陛下!!”侍女们慌忙起身冲出殿外。

达芙妮看在眼里,深切地感觉得到他内心的慌张与担忧,如同千世之前,暴风雨神依然深深地爱着月亮女神,千世虽过,却不曾变过一丝一毫,即便他曾经是那么地恨过。

这让她的恨,更浓了,她绝不允许阿尔缇妮斯有任何的幸福。

“来人,将他们拉出去鞭责!!”萨鲁的言语里绝情地让人如坠冰窟。

奥利和卡鲁伊没有任何讨饶的意思,只是头垂得更低。

殿外的侍卫,蜂拥而入,下跪行礼之后,他们就拖着奥利和卡鲁伊往门外走。

达芙妮这才回过神来,被萨鲁抱在怀里,他的温暖源源不断地传来,她却感觉不到温暖,有的只是更寒瑟的冷。

但…她仍需要把戏做足,“等等!”她出声阻止即将消失在殿门外的侍卫。

萨鲁紧紧抱着她,嗅闻着她的温暖,她的劝阻似乎在他的意料之内,“不准求情!”

达芙妮在他的怀里若有似无的扯了一记嘴角,她并不是求情,而是深刻了解阿尔缇妮斯的个性,如果不阻止才会让人起疑。

她不是第一次扮演她了,说起来有些讽刺,但却也是这次计划最重要的一环。

“我不准你这时候还尽想着别人。”

对他话里的吃味,她感到惊讶,这样小孩子的话语,不该是一个帝王会说出口的,但她隐藏得很好,她抬头想再说什么,但还未吐出口,他就已经夺走了她说话的机会,灼热的吻霸道的吸吮着她口里的每一次呼吸,她想挣扎,但理智让她无法动弹,如果她挣扎,定会引起怀疑,对于一个分别了数月的爱人,她的反抗会是致命的。

但…这种几乎燃烧她整个理智的吻,让她快承受不住了。

那么的狂热,又是那么激烈,仿佛在这一吻之间,他想要把所有的分离的思念都宣泄出来,她的唇被吸吮的泛疼,但她只能隐忍。

仿佛过了一世纪,他才放开她。

她在昏沉之中张开眼,下一刻,那双近在咫尺的绿眸闪烁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心一颤,她瞬间清醒,“怎…怎么了?”他的每一个神情,都让她如坐针毡。

萨鲁看着她,表情古怪极了。

“你怎么了?”

萨鲁摇头,“没事。”他再次将她拥在怀里,像是要证明什么?

“放了卡鲁伊和奥利,他们没有任何错,是我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这样的台词,让她想吐,但她很清楚,阿尔缇妮斯绝对会说这种话。

看着她眼里的坚定,萨鲁只好妥协,挥了一下手,门外的侍卫颔首,下令放人,奥利和卡鲁伊自然是感激涕零,行了一下礼,便和侍卫们一同离开。

“不想对我说什么?”人也放了,她是不是该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了。

“啊?”被他这么一问,她才恍然醒悟,看着他的眼睛状似思念的说道,“我想你!”一对分离数月的爱人,说这样的话,绝对不会有错吧。

听闻,萨鲁只是一颤,却没有任何表示,他神色愈发的古怪。

达芙妮实在被他弄得有些糊涂,他有点反常。

萨鲁看着她,她的容貌,声音,都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他总觉有中说不来的奇怪。

以免他心生疑窦,达芙妮只好假装不舒服的轻咳了几声。

果然,她的举动让萨鲁大为紧张,所有怪异感都抛在了脑后,轻拍着她的背脊,他对着殿门怒吼道,“御医,御医呢?”

殿外,一个侍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跪地说道,“路斯比大人昏了过去,巴鲁尼大人正在那治疗,而卡布斯大人还在宰相府,所以…”

萨鲁愕然,那个老家伙刚刚还好好的啊。

“路斯比爷爷病了吗?”达芙妮极为担忧地对着侍女说道。

“是的,皇妃殿下,宰相大人刚才莫名就昏倒了。”

达芙妮顿时像是吓到了,赶忙起身,“我要去看路斯比爷爷。”但是刚站起身,她又好似有些晕眩似的跌回床榻之上。

这番举动让萨鲁焦急万分,“露娜!!”

达芙妮背对着他,对他的反应暗笑,她当然不会真是想去看路斯比,据闻那位宰相人虽老,可是脑子不笨,所以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见的好,而她也清楚,阿尔缇妮斯和路斯比的感情有多浓厚,所以她只要假装身体不舒服,无法去看他,就是最好的办法。

“我没事!”她虚弱的说,“路斯比爷爷…”她眼里满是的担心。

“他死不了,放心,你先躺下来。”萨鲁无暇去思考那种奇异的古怪是什么,因为她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白了。

当然白,因为他靠得太近了,那种潜意识散发的神力,她现在正很吃力的在招架中。

待她躺下了,萨鲁才有些恼怒,但这就是她的露娜,别人永远比她自己重要。

“好些了吗?”

“嗯!”她点头,心里却暗忖,要怎么让他离开,他的靠近,已经让她消耗太多体力了。

但在萨鲁眼里看来,更认定她很难受,只是假装无碍而已,他忧心,更是恼怒,“到底是谁要伤害你。”

她知道他在问什么,无非是问她到底是谁绑架了她,他当然不可能老实告诉她,“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又是那种怪异的眼神。

又是一颤,达芙妮实在不明白,她有说错什么吗?

“你真的不知道!?”

她重中的点头,怎么被绑架的人一定要知道是凶手是谁吗?

绿色的眸子瞬间一闪,看着她的眼神更为疑窦了。

“我有点不舒服~”她被他看得心中发毛,但又想不出有什么不对的。

“是吗?”萨鲁的声音像是被冰水浸过,先前的热情正缓缓下降中,“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路斯比,别担心,他没事的。”

她点头,确切的说,她除了点头,根本不敢再说什么,唯恐自己又说错。

直到他离开,她才敢松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她不该以身犯险。

当路斯比从昏睡中转醒的时候,他却惊讶地看到了不该出现的人。

“陛下!?”怎么会,他怎么会在这,这时候,陛下应该什么都顾不得才是,该好好陪着露娜才对,他们可是分离快半年了耶。

眼见路斯比像是一口吞下了一只死耗子一样的模样,萨鲁只是淡淡地说道,“你醒了?”

“陛下,您身体可安好?”不能怪他这么问,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他想起身,但背脊上的酸痛顿时让他白色的胡须翘了起来。

该死的梅诺,他非宰了那小子不可。他这把老骨头,哪惊得起他那么撞。

“路斯比…”萨鲁看着他,却欲言又止。

“陛下,您似乎在苦恼什么?”看得出,他不止是苦恼,还有一种困扰。“难道说,露娜出了什么事?”他越想越可能,说着不顾背上的酸疼,从床上一跳而起,这种时候,陛下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在这里陪他,他最心爱的女人回来了,他不可能这么无动于衷地陪一个糟老头聊天。

“巴鲁尼说,你腰闪了,不要乱动。”萨鲁大手一按,又将他按回了床上。“露娜没事,已经睡了。”

“睡了!?”这下,路斯比的表情更夸张了,“陛下,你是不是身子出问题了?”

“你胡说什么!!”他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而且出问题的是他才对。

“陛下,露娜回来了,你却让她睡了。”不对劲,事情大条了,正处于血气方刚年纪的陛下竟然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么睡了,他不该…不能怪他这个老头儿胡思乱想,虽说他是宦官,但对于男女之事,可是极为了解的,男人和女人,又是那么相爱,分别了尽半年,不可能就这么这么…

“露娜,不太对劲。”萨鲁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路斯比话里的暧昧,反而陷入某种沉思。

“她病了?”原来如此,那是可以理解的,但露娜病了,那他更不能安心了,“严不严重?巴鲁尼和卡布斯看过没有?奥利不是说,虽然遇到船难,不是已经调理好了吗?”

“她没事!”萨鲁打断他的喃喃自语,他值得不对劲不是她的健康问题。

“嘎!?”路斯比糊涂了。

“我也说不清,总之就是不对劲。”同样的脸,同样的声音,但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陛下,臣不明白您的意思?”他是彻底糊涂了。

萨鲁知道,要他突然明白是太强求了,而他自己也没有弄明白过来,她的确是露娜,但却不是他熟悉的那一个,反而更像一个陌生人。

“陛下,可能是露娜受惊过度,所以有点反常。”原以为露娜回来了,是皆大欢喜了,却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苦恼。

“或许是吧,但…萨鲁苦笑,对于路斯比他能够敞开心扉的说出任何心里话,“知道吗,路斯比,我没有任何冲动!”

“哈?”路斯比疑惑地看着他。

站起身,萨鲁凝重地说道,“我丝毫没有想要抱她的冲动。”

是的,没有,在他结束那个饱尝思念的吻时,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抱她的欲念,一丝一毫都没有,即便在怎么拥抱她,结果也是一样,她是陌生的,陌生的让他连碰她的欲望都没有。

“陛下…”路斯比被他话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或许真是我多虑了,但我的身体却仿佛在告诉我,她不是露娜,只是一个长得和露娜一模一样的陌生人。”一个最亲密的陌生人。

他疑惑,迷茫,甚至觉得自己是疯了。

但是当一个男人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连碰得欲望的都没有的时候,那代表什么?

这个充满喜悦和思念的夜,他却觉得充满了某种他不知道的危险,让他不安。

而在遥远的埃勃拉,那浩瀚的沙漠天际,灼热异常的阳光下,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在盘旋几回后落在鲁纳斯套着皮套的手臂上。

他取下绑在老鹰脚上的竹筒,从里面取出一小块羊皮,将它又放回了天际。

等他看完羊皮纸上的信息后,上面写着:赫梯皇妃已安然回国。

他先是震惊,而后是狂肆的笑,笑声间歇,他意犹未尽的再次看了一眼羊皮,然后扔给随后的侍从,“烧了它。”

侍从接过,赶忙依言照办。

看着被烧成灰烬的羊皮,一抹笑在鲁纳斯那张妖冶的脸孔上再次绽放。

“不管你是谁,目的是什么,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让姆尔希理二世找回了她的皇妃。”

至于另外一个皇妃,注定是他的了!

只是…还会有另外一个独一无二嘛…

第一皇妃 Ⅲ 卷三 归来的假皇妃篇 狗的嗅觉

这辈子朵蕾最后悔的就是不该招惹两个看上去只有三岁,实则比成年人都要恐怖的小男孩,想她贵族出生,从小就被甄选为希腊王最宠爱的三公主的侍女,是何等的荣耀,在希腊即便是一般的贵族都要阿谀奉承她,哪像现在…

她哭笑不得地看着脚上的新鞋,那是用上等木华滕编制的凉鞋,鞋面还有一颗拇指大的枣红色玛瑙,配上她白皙的皮肤是多么地好看,可是…她抬起脚,而脚下是一坨被她踩出脚印的狗屎,还是一坨尚有余温的狗屎!!

“哈哈哈~~~”一边的灌木丛里传出几乎岔了气的笑声,紧接着两张一模一样,却有气质截然不同的笑脸从灌木丛中探了出来,一绿一紫的两双眸子里尽是恶作剧的狡黠。

朵蕾一见到他们,脸都气绿了,混身颤抖,但她不可以责骂他们,因为他们的身份太过尊贵了。

“没见过怎么笨的女人,走路都不看路的。”阿尔玛捂着嘴,尽量不向让自己笑得太猖狂。

凯洛贝洛斯可不像他,透着恶魔亮光的眼睛里满是嘲讽,“那是当然的,她走路的时候连鼻子都是朝着天空的。”这是暗讽她趾高气扬,活该!!

“你们…你们…”朵蕾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自从花园一遇后,那个叫阿尔玛的皇子就屡次三番找她的碴,还有那个比恶魔恐怖的三分的皇太子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她还记得上次被她整得掉进了莲花池,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还有…还有上上次,她只不过想去打听赫梯皇妃的情况,结果被一条狗追得满皇宫跑,最后还爬上了树,半天都没下来。

恶魔!他们是彻彻底底的恶魔。

她无话可说,只能将怒气和委屈往肚子里吞,除此之外,她还要对他们行礼,“皇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好。”

“好,好极了!!”凯罗贝洛斯小小的身子窜出灌木丛,笑得开心极了。

紧跟在身后的阿尔玛是闷笑不已,然后对着两人身后蹲坐着的黑色猎犬说道,“阿鲁,不是说过不可以随地大小便的吗?你真是不乖,你看人家的新鞋子都被你弄脏了,以后可不要这么样了,你的眼睛也找对地方,才可以哦,免得人家说你没有家教。”

猎犬阿鲁呜了一声,像是知道错了,可是那双狗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芒。

没有家教?这是在说她,绝对是!朵蕾泛绿的脸已经升级到墨绿色了,但是她还是强装出一张笑脸,鞋底用力搓着地面,希望借此能将狗屎搓干净,“两位殿下怎么有空来?”不问也知道他们根本是来欺负她的。

“玩啊!”是来玩人的。

“皇太子殿下真会开玩笑,这里是我们公主的寝殿,又什么好玩的,现在还应该是两位殿下上课的时间吧。”她现在只希望他们赶快走,她好去洗洗脚。

听闻,阿尔玛眼神一凛,“放肆,我去哪还要你管吗?”

朵蕾一颤,被他的眼神给吓到了,明明是三岁的小孩,可是眼神却凌厉得让她心底发毛,“不敢,只是我们公主还在就寝。”

“哇~~”贝洛斯惊奇地大叫道,“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阿鲁都知道早睡早起的道理。”

这是暗讽她的公主连狗不如吗?太过份了!!朵蕾咬着唇却不敢把话说出来,“我们公主自从来了赫梯可能是水土不服,身子有点弱。”

“水土不服啊,那赶紧回国吧。”阿尔玛像是很好心的提醒道,“一脸病容的,那岂不是很丑,你说是吧,皇兄。”

“没错!”贝洛斯惋惜地说道,“已经不是很聪明了,还没有美貌,很惨的。”

朵蕾已经被他们的一唱一喝怒得脸皮直颤,却又不能发彪,“谢谢两位殿下的关心,公主殿下只要调养得当就会无碍的。”最重要的是调养得时候,他们少来这里就是谢天谢地了。

“哦,那就是病得不是很重。”贝洛斯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我们要多多来了,皇兄,毕竟希腊是我们同盟国,身为皇子要好好为父皇分忧。”

“没错,明天再来吧,人家还睡着呢。”贝洛斯转身,打算回去了。

“好啊,你说明天我们来干什么呢?”阿尔玛紧跟在他身后。

阿鲁则是甩甩尾巴,临走时还不忘留下一泡冒着热气的尿。

看着两人一狗渐行渐远的身影,朵蕾咬着牙,忍住尖叫的冲动,然后冲回寝宫做她最想做的事情——洗脚!

一回到自己的寝殿,阿尔玛和凯罗贝斯褪下身上的披风,坐上椅榻,然后对视了一眼,接着同时狂笑出声,最后更是夸张用手捶着椅榻,惊得一群侍女个个瞪大了眼睛,她们只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又有谁遭殃了。

阿鲁则乖乖的趴在椅榻上假寐,对于主人的笑声,它已经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