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阿尔玛显得不知所措。

他就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脸,才带头套的。

“我只想看你一眼。”阿尔缇妮斯用眼神恳求道。

没有任何理由,她只想看看他,心中有股力量驱使着她,或许是因为他是她的替身,心中总觉得有些愧疚吧,毕竟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啊。

拉拉看着两人,又不好出声制止,嘴巴里还在说着关于小说的事情,只能用眼睛瞥来瞥去,看上去活像是眼睛抽筋了。

阿尔缇妮斯一再地恳求,那眼神让阿尔玛招架不住。

他回头看向拉拉。

拉拉点点头。

这才让他一把扯下头套。

那一刹那,阿尔缇妮斯惊呆了。

这发型,这五官,还有瞅着她的眼神,实在像极了她日思夜想的儿子,情不自禁地,她激动地叫了出来,“阿尔玛!”

拉拉赶忙用食指封唇,然后急忙补救,胡乱说道,“是啊,这个主人公就叫阿尔玛。”心底却在想,阿尔玛是谁啊。

阿尔缇妮斯自然明白这个时候任何一个错误都是致命的,可是她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这个小神官实在太像阿尔玛了。

虽然明明知道,他不可能是阿尔玛,因为阿尔玛才三岁半,不,都快一年了,他已经4岁了,应该又长大不少了吧…

心中对于儿子思念,让她落泪。

至于阿尔玛,当听到阿尔缇妮斯喊他名字的时候,基本已经哭了,他拼命眨动着眼睛,想把眼泪逼回去,可是眼泪还是汩汩滑落。

就像之前那次一样,阿尔缇妮斯像一个母亲一样轻拍着他的背。

她轻柔地抚上他的脸颊,明知道对一个成年男子这么做实在很不合宜,可是她却觉得这是再自然不过了。

阿尔玛触及到她掌心的温暖,下意识的用脸颊摩挲着,就像一只小猫咪,脸上充满了怀念和幸福。

看到此景,拉拉差点尖叫,在她眼里这种行为简直像是情人在耳鬓厮磨,但又没有那种气氛,总之就是奇怪,奇怪,很奇怪。

她瞪着两人,忙将两人拉开,用眼神怒喝:“干什么啊!!快点!!”

阿尔缇妮斯觉得好不舍地,而阿尔玛也是意犹未尽,下意识地狠瞪了一眼拉拉。

拉拉被瞪得莫名其妙,暗想,他似乎每次见到阿尔缇妮斯时,就会变得很奇怪,象个小孩子一样,但这个时候她可没空去深究,她看向阿尔缇妮斯,指指地她的头发。

阿尔缇妮斯会意地点头,把齐腰的银发捋到前头,将头发束成一股握在手中,另一只手则持着一把匕首,快速地一割,整段头发就像一匹丝绸落在她的手里。

此时,阿尔玛哭得更凶了。

拉拉赶忙捂住他的嘴,凶狠地看着他,“哭屁啊!!”

阿尔玛很珍惜很珍惜捧着阿尔缇妮斯递过来的头发,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头发上。

好心疼~~~

见他一点没动静,拉拉没好气地将头发抢过来,将它扎成假发,再很迅速地为阿尔玛装扮。

装扮完毕的阿尔玛,像极了阿尔缇妮斯,这让当事人也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的,可是却如此相似。

拉拉很满意这个结果,招徕侍女替阿尔玛换上衣服,在戴上女装用的首饰。

瞬时,另一个阿尔缇妮斯就出现了。

阿尔玛第一次穿女装觉得好不适应,还没得及调整心态,就看到拉拉往他裙子里塞东西。

“肚子,肚子!!”拉拉的眼神就是这么说的

阿尔玛只得让她尽情地塞。

他回头看阿尔缇妮斯,发现即使没了长发,发梢直到耳际,他的母后还是那么美,利落地短发将她的五官衬托得更为立体,少了一点柔美,可是却多了一分飒爽。

她似乎很舍不得他似的,一直看着他。

他又何尝不是呢?

那一瞬间,他内心有股冲动,就是想抱抱母后,因为从来都没抱过。

拉拉催促着阿尔缇妮斯快躲进箱子里,明知道时间不等人,但是阿尔缇妮斯就是下不了决心,那个小神官牵动着她的思绪。

拉拉只好将她推过去。

她背对着阿尔玛,那身影让他好怀念。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冲上去了,从背后紧紧地将她拥住。

阿尔缇妮斯吓了一跳,但没有任何反感。所以没有推拒。

拉拉这时都快要气疯了,一脚将阿尔玛踹开,然后鼓动侍女合力将阿尔缇妮斯推进箱子,当然考虑到她是孕妇,她们手脚还是很轻柔地。

阿尔缇妮斯还想再说些什么已经来不及了,隔板直接阻挡了她的视线。

拉拉将箱子关上,狠瞪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傻笑的阿尔玛。

阿尔玛察觉到了,憨憨地从地上站起来,摸着脑袋还在傻笑。

拉拉比了比手指,意思是拿着粘土版,躺到床上去。

阿尔玛重重点头,依言照办。

等他躺好了,拉拉轻轻松了口气,喊道,“皇妃殿下,这么晚了,我也该走了,晚安.”说完就让侍女抬着箱子,走出外殿。

布玛立马迎了过来,“拉拉小姐,要走了吗。”她又看了一眼箱子,“不是说这是给皇妃殿下的吗?”

拉拉装出很失败的样子说,“是阿,哪知道皇妃就对一两块粘土版感兴趣,早知道就不带那么多了。”说着让侍女打开箱子,里面的粘土版在布玛看起来还是满满的,拉拉故意问道,“你要不要看,如果有喜欢,你选一些去吧。”

“不了,这可不是我能享受的。”她只是一个侍女而已。

“那好吧。”拉拉让侍女关上箱子,“那我走了,哦,对了,皇妃殿下看书正看得兴起呢,你小心被吵了她。”

布玛听闻,走到隔离内殿和外殿的纱幔处瞧了瞧,从她的角度看去,阿尔玛侧卧着,半背对着她,银色的发丝像云一样披散开来,闪着绸缎般的光泽,小半个侧脸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粘土版,还挂着笑容,一只手则抚弄着隆起的肚子,看得是有滋有味。

做侍女多年了,知道这时候是不能打搅的。

她向拉拉感谢地垂首。

拉拉摆了摆手,吩咐侍女抬起箱子,便离开了。

布玛则尽责地呆在外殿,继续守候。

内殿里的阿尔玛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松了一口气,仰躺在床上,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又想是想道了什么继续傻笑。

母后…原来是这么娇小的。

他傻笑的转过身,鼻尖嗅到了枕头上残留的香气。

他一把抱在怀里。

是母后的味道…

好香啊…

好舒服…

夜,此时已经更深了。

*

离开寝殿的拉拉,马不停蹄地和侍女一起将箱子抬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车夫是她家里的,所以不需要搪塞什么理由,只管说箱子里是祭祀要用的东西,要带到神殿去给辛克斯,就没什么问题了。

同样的理由,用在宫门的守卫也是同样的好用。

趁着月夜,马车一路驶向神殿,等到了拉曼神殿的后门,拉拉打发了车夫,和侍女将箱子搬进神殿一隅。

她打开箱子,把隔板拿走,因为颠簸,阿尔缇妮斯有些难受,但可以忍。

“好了,到了这里,我就不能送你了,不过你放心,这些人都是父亲的心腹,绝对可靠,她们会送你去卡拉神庙的。”

阿尔缇妮斯点头,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谢谢你,拉拉小姐。”

拉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要谢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为了…”

“我明白。”

“好了,你快走吧。”拉拉扶她从箱子里出来,再将她扶上守候在一旁的另一辆马车。

正打算离开时,阿尔缇妮斯一把拉住她。

“嗯?”

“拉拉小姐,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阿尔缇妮斯从怀里掏出一块粘土版,上面封烤过,所以看不出里面的内容。

“这是?”拉拉疑惑地问。

“请您务必收好,倘若之后因为我而招致杀生之祸的时候,它可以救你们。”阿尔缇妮斯将粘土版放在拉拉手心里。

拉拉紧紧握住,虽然不太明白,但有总廖胜于无吧。

“如果不是这种坏境下相遇,或许我可以和拉拉小姐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或许是离别的时候总是有些伤感,消弭了拉拉心头的疙瘩,她漾开笑容,“嗯!”

“再见!”

“再见”

道别后,拉拉静静的目送着马车离去,等马车走远了,她才吩咐侍女将刚才的箱子里重新装满祭祀物品,冷静地走进神殿。

殊不知,暗处已有一双阴冷地眼睛看着这一切。

高升地月亮突兀地被一抹厚云遮住,遮去了它的华彩,让夜陷入更深地黑暗之中…

第一皇妃 Ⅳ Ⅴ 卷一 名动天下篇 产子

埃拨拉的北城,并没有人居住,也不是商贸旺地,零零散散地散布着几座小神殿,因为沙漠地带时常刮北风,一到风起时,这里便沙尘飞舞,让人睁不开眼睛,为了保证城内其他地方不受沙尘侵害,在北城与其他成区间建造了更高的墙来抵御沙尘,俨然这里就成为抵御沙尘侵袭的壁垒。

这里供奉的卡拉神,原本就是沙尘之神,在沙漠民族中,卡拉神并不受欢迎,因为他代表了厄运,为了避除厄运,就要用沙尘来掩埋它,所以将它供奉在沙尘之中是最合适不过了。只有在起沙尘暴的时候,这里才会举行祭典,没有沙尘暴的时候,几乎无人光顾。

夜色下,有点残旧的神殿,没有花哨的装饰,小小的土黄色殿身,在一片沙土中看起来就像是鬼屋一样,有点诡异,有点凄凉。

阿尔缇妮斯无惊无险地到达了这里,马夫将她扶下车,并从车上搬下两个半人高的木桶。

“小姐,这是你之前要大人准备的东西。”

阿尔缇妮斯点头致谢,“可以了,你快回去吧。”余下就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马夫觉得把她这样孤零零地丢在这里实在有些不妥,但是留下,他也帮不上忙,而且这件事情到底攸关生命,想想也就不要多管闲事了,驾起马车,迅速消失夜色中。

待马夫走后,阿尔缇妮斯才缓缓走进卡拉神殿,内殿漆黑一片,她走得很慢,双手伸前摸索着,希望能找到蜡烛之类东西可以照明。

突兀地,她身后有了动静,还没等她回头,脖劲间就感到一片凉意,隐约可以看见轮廓,应该是把剑。

“不要动!!”来人压低声音威吓道。

这声音,她十分地熟悉,激颤道,“奥利!”

对方听闻,也是一阵的激颤,“皇妃殿下?”

“是的,是我。”顾不得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剑,她开心地回身抓住身后之人的衣襟,甚至忽略了这个往常她最讨厌地称谓。

奥利赶忙放下剑,取出火褶子,微弱地橘红色火光照亮了阿尔缇妮斯的脸,看到这张熟悉而美丽的脸,他激动地眸色泛出水光,“真的是您!!”

“嗯,嗯!!”阿尔缇妮斯重重地点头。

奥利拼命眨动眼眸,将泪水逼回去,回头朝另一边的暗处喊道,“卡布斯,出来,是皇妃,真的是皇妃殿下。”

“卡布斯?他也来了?”阿尔缇妮斯惊喜地朝那边看去。

果然,从阴暗的角落闪出一个黑影,疾步向她这里奔来。

“皇妃殿下!!”卡布斯激动万分地叫道。

“卡布斯!!”这真是让她太意外了,之前勇者的出现,让她知道奥利就在埃勃拉城,断然没有想到卡布斯也在。

卡布斯有些兴奋,有些激颤,更多得则是因看到她平安而安心,如同敬奉心中最崇敬的女神,他单膝跪地,轻吻着她的裙摆。

“皇妃,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如他一样,奥利也是单膝跪地,抬头仰视着她,眼泪还掺杂着水泼。

但,当他们的视线从她脸上转移到她的身体时,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就像子弹贯穿了他们的脑膜。

“皇妃殿下,您…您…肚子…肚子…”奥利显然已经被震诧地语无伦次了。

卡布斯则是呆愣着,瞪大了眼睛。

阿尔缇妮斯很清楚这个肚子会带给他们很大的惊吓,但是他们的反应是不是过头了点,她下意识的搔了搔头,烦恼着怎么在最短的时间里解释给他们听。

她的这个举动,又打击了卡布斯和奥利一次。

“皇妃殿下,您的头发!!”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急吼。

“啊?”她摸着直到耳际的发梢,“这个啊…”看来,又是一件需要解释的事情,但与其花费口舌解释,还不如赶快离开这里,她索性一笔带过,“总之就是发生很多很多事情。”

很多很多事情!?

这个解释,让卡布斯和奥利的脑海里瞬间冒出了很多念头,全都是最坏的,越想下去,他们脸色就越难看,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操起剑开始暴走。

这还不糟糕吗?

她怀孕了!

孩子是…谁的?

奥利和卡布斯乌黑着脸,握紧地拳头在狂抖。

阿尔缇妮斯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叹了一口气,很严肃地说道:“孩子是萨鲁的!!”

“哎!!”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

“信不信由你们,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要逃出城去,在路上我会慢慢解释的。”

“是!”她的话虽然是一笔带过,但着实让他们冷静了下来。

的确,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逃离埃勃拉城。但怎么逃?从这里到城门口守卫众多,就算再小心,也会被发现的,如果从这里走,不要说门了,连洞都没有一个。

难道爬墙出去吗?没见过大着肚子还能爬墙的。

奥利想来想去,就觉得只有一个可能性,他随即问道,“皇妃殿下,您指明要在这个地方汇合,难道说这座神殿有什么暗道。”

“没有!”阿尔缇妮斯当头就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哎?”奥利傻了眼。

卡布斯也愣了一把,“那…那…”

阿尔缇妮斯打断卡布斯的断断续续的话,晶亮的眸子又闪出他们既熟悉,又睽违了很久的光彩。

“没有门,我们就自己来造一个。”她说。

造门!?

怎么造?

用手挖吗?

见他们一脸迷茫,阿尔缇妮斯也没多说什么,拉着他们走出神殿,忽然问道:“就你们两个人?”

“不,还有十几名一起混入埃勃拉的士兵,来得时候我们都化装成了商人,所以很容易就混了进来,不过出于谨慎,怕人多容易招人怀疑,所以将他们留在了城中的驿站,就我和卡布斯来这里。”

“里应外合?”两国交战时派兵潜入,无非就是这个目的。

三人来到了之前马夫从车上搬下的木桶旁。

“是,不过陛下最在乎的还是是您的安危,现在好了,您安然无恙。”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感谢赫梯众神。

“他们留下不要紧吧?”

“您放心,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

“这样最好。”等她回到萨鲁身边,这场仗就不会再持续了,到时埃勃拉城门解禁,那些士兵只要伪装成商人就可以安全出城。

“皇妃,您到底打算怎么做?还有,这些是什么?”卡布斯看着身边的木桶,足有半个人高,看起来很普通。

阿尔缇妮斯拍了拍木桶。“这是造门的必要工具。”

卡布斯打开木桶盖子,想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是里面的东西出乎意料之外,和工具这个词一点也搭不上关系。

“这是…水?”满满一桶都是水。

“是啊,就是水!”

卡布斯和奥利已经开始糊涂了。

“呆会儿,你们就明白了。”

说着,她让卡布斯和奥利将水桶搬到最北面的城墙跟前。

这堵墙足有三四十米高,墙体坚硬而且厚实,宛如铜墙铁壁,试想如果用锤子去砸的话,,估计也得砸个三天五天才可能砸得穿,而眼下,除了两人手里的铁剑外,再没有其他工具了。

如果用铁剑铲个洞出来,或许能会快一点,但是再快也要一天,瞬间完成是不可能的。

那么这些水…

两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这水到底有何用?

“别急,答案马上揭晓。你们照我的话去做行。”

两人点头,按照她的指示将木桶里的水倒出,浇洒在墙体上,厚实的墙体像是有生命似的,迅速地吸收着源源不断地水份,每次浇上去,它都‘喝’得一干二净,不留一点痕迹。

等到水都浇完了,墙上也不过是多了一个大大湿印子。

奥利和卡布斯有点急了,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阿尔缇妮斯。

只见她慢条斯理地用手敲敲那滩水印子,看上去相当满意。

“你们知道埃勃拉城的城墙都是用什么建造的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让奥利和卡布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泥土,而且是丝毫没有水分的泥土。”阿尔缇妮斯自答道。

“假如让这这些没有水分的泥土喝饱了水会怎么样?”她又问,并看向奥利,“你的铁剑给我。”

奥利立刻奉上。

接过后,她用剑头轻戳了一下墙壁上有水印的地方,并再次自答道:“它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话说得同时,她已然将剑轻轻松松地插入的墙壁内,稍微翻转和拨弄,原本坚硬的泥土因为水的滋润而异常的松软,没几下,上面就出现了一个小洞眼。

她放下剑,再轻踹了几下,那些泥土便开始坍塌,瞬间出现了一个可供成人穿越的大洞,可以望见洞外是一往无际地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