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还是…皇妃。

闭上眼,她的眼泪似乎已经哭干了…

“我要一个人静静!”她说。

“皇妃…”的5a

“不要跟过来,我要一个人静一静!”她的表情让人无法抗拒。

她一个人躲入一片山石后,怀中的孩子睡得很香甜,她抚摸着他粉嫩的脸颊。

宝贝,对不起!

对不起…

等她从山石后出来,她脸上已没有了眼泪,她的怀里还抱着孩子,用卡布斯的斗篷将他紧紧地围住,看不到他的身体,也看不到他的脸。

但她的确抱着孩子。

她的安然出现,让卡布斯和奥利松了口气。

“我们走!”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抱着孩子的手却是颤抖得。

“皇妃,请让我…”利兹开口想要求她答应刚才的提议。

“这是命令,如果你还称我是皇妃的话。”她冷冽地口吻像是变了一个人。

“皇…”

“除非你要我在这里等死!”她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

奥利眼见,似乎决定了什么,脚步刚移动,却已先被阿尔缇妮斯发现。

“如果你想打晕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她把刚才从他手中借来的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皇妃!!”众人惊恐地叫道。

“走!!”她冷声下着命令。

无奈之下,所有人都只能跟着她走。

即使是这样,她都未曾把剑从脖子上取走,他们离刚才的地方越来越远,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不对。。

眼看着就要到达出口了,夏尔曼的军队早已现行一步将出口包围,他们根本无法过去,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啼哭声从远处传来。

“哇…哇…”

像是受到了哭声的吸引,包围出口的士兵立即向哭声的源头前进。

卡布斯奥利等人也被这个哭声震得呆滞在原地。

哭声!?

卡布斯看着阿尔缇妮斯手里抱着的…她抱着的是什么?顷刻,他冲了上去,将她手中抱着的东西夺过来,将上面的斗篷扯开。

当看到那不过一块大石头的时候,他震惊地看着阿尔缇妮斯。

她的唇在抖,手在抖,身体也在抖,她没有哭,没有一滴泪,她那双美丽眸子只有决绝。

“皇妃!!”所有人为此震颤。

卡布斯猛然回神,打算去把孩子抱回来,就算死也要救回他。

阿尔缇妮斯却紧紧地拉住他,她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看着他,架在脖子上的剑说明了一切。

“阿尔,为什么这么做!”卡布斯想靠近她,却被她躲开,那把剑嵌入了她皮肉里,血丝慢慢渗出。

所有打算回头的人都不得不停下脚步

“点火!!”她毫无表情地命令着。

他们无法那么做。

“点--火--!!”那把剑随着她的第二声,又深了一分。

他们只能点火,却怎么点也点不着。

卡布斯泪流满面,奥利跪在地上拼命的用手指抠着地面。

终于火点着了,如她所说,针叶树树叶对其起来的小土堆开始冒出浓密的烟雾,并随风向弥漫开来,很快像是吞食了整个森林,让森林里一切都无法窥见。

只有那一声声啼哭声。

当啼哭声越哭越凶的时候,阿尔缇妮斯几乎无法站住脚,但是她似乎仍要坚持。

“奥利,卡布斯,这是我的命令,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听清楚。”明明应该是没有波纹的表情,此刻却泪雨滂沱。

“我没有生过孩子,没有,赫梯从来就没有过第三皇子!!”她嘶哑了嗓子。

奥利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为了不让亚述皇帝抓住孩子来要挟赫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孩子什么也不是。

“你们要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无论是谁都不能说!”她颤抖地手让架在脖子上的那把剑又划了她好几刀口子,她却仿佛没有感觉。

“他不存在,从来都不存在!!”她掉落的泪水沿着脖子上留下的鲜血将她的衣衫染红,一如此刻她淌血的心。

“我们走!!”她一步步地后退。

他们也只能一步步地跟上。

他们逃出了森林,甩掉了夏尔曼的追兵,但是那阵阵的啼哭声却仿佛不曾消失过,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尖锐。

他们终于来到沃伦纳山,看到了那飘扬在山脉上的赫梯王旗。

看着那面熟悉的旗帜就在眼前,阿尔缇妮斯却看不到,她的脑海里一直都回响着那一声声的啼哭。

哭吧,用你的哭声来控诉我。

哭吧,用你的眼泪来指责我。

哭吧,用你的嘶叫来咒骂我。

哭吧…

手中的剑悄然落地,她慢慢地朝前走,一步接一步,她木然地,空洞地只是朝前走着。

她看不到前头,听不到任何声音…

泣血似的哭声是不是她自己发出的她也不知道。

只是朝前走…

忽然间,她好像看到了有人正朝她飞奔而来,她却看不清那是谁?

她脑海里总是有着哭声,哭得好凄惨,哭得像是要挖走她的心肺…

她伸出手,伸向前方那个奔来的人影。

救救我!!

求你救救我!!

为什么,我的心那么痛,痛得像是被人挖走了…

她停住了脚步,再也走不动了,身体就像失去了支撑,朝前倒去…

我…不想再醒来了…

第一皇妃 Ⅳ Ⅴ 卷一 名动天下篇 昏迷

沃伦纳山上驻扎着由赫梯皇帝姆尔希理二世所率领的十万大军,他们已整装待发,虎虎生威,那阵式和气魄宛若所向披靡的神兵天降,令人望而生畏。

只等皇帝命令,这山海似的军队便即刻出发。

山丘上的萨鲁?姆尔希里二世,像是这世界的独裁者,睥睨着这一切,他身后的梅诺牵来他的坐骑--戴着金色羽毛头冠的疾风黑马,他潇洒流畅地翻身上马,然后举起手中的铁剑,笔直的朝向埃勃拉城的方向。

他湛绿的眸子透着残绝,冷冽地高吼,“一个不留!!”

令下,十万大军整齐化一地朝埃勃拉城齐齐进发,密密麻麻地军队从山腰看就像倾巢而出的蚂蚁。

正在这个时候,应该为先行部队队长的卡鲁伊,却策马狂奔了回来。

“陛下,是卡鲁伊将军!”梅诺向萨鲁禀告。

萨鲁眯了眯双眼,心想,他怎么回来了?

“陛下!陛下!”卡鲁伊一见到萨鲁声音就急声呼嚷,那模样看起来似乎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禀报。

他闪电似地在行军队列中穿梭,马的前蹄还没落下,他就跃下了马,“陛下!陛下!皇妃…皇妃…”

一听到皇妃二字,萨鲁的脸色立刻紧绷,“说清楚点,露娜怎么了?”

卡鲁伊兴奋地指着山腰的入口,“皇妃…皇妃回来了!!!”

话刚落地,萨鲁已经夹紧马腹,如一阵旋风般地冲了出去。

蜿蜒的山路一出现,他绿色的双眸就像是被最强的磁石黏附一般,视线胶着在山道上那个昏昏欲坠地人影身上,他甚至都还没看清楚对方,心已在狂跳,扯住缰绳手亦在狂抖。

最后全数化为一声呼喊--

“露娜!!”

马还在奔跑,他却已经急不可待地一跃而下。

当他看清了--看到混身浴血的阿尔缇妮斯时,看到她憔悴惨白的面容时,心几乎就此停止跳动。

阿尔缇妮斯没有焦距的眼神对上了他,看起来脆弱不堪的身子摇摇欲坠,连思考都没有,萨鲁已经伸出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露娜?”他拼命地吸气,颤抖地唤着怀里的阿尔缇妮斯,可她就像是一只被弄毁的布偶娃娃,已经支离破碎,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

是谁把她伤成这样?又是谁断了她的头发?

谁?是谁!?

与其说是震怒,不如说是他悲至极点的发泄,野兽般的眼睛直扫向阿尔缇妮斯身后跪地的卡布斯和奥利。

怀里的阿尔缇妮斯因为痛苦而轻吟出声,很快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露娜?”他拂开她散乱在脸颊上的发丝,倏地,便看到了她额头上那无比狰狞的伤口。

“好痛…”

“哪里痛?露娜?”萨鲁触碰着她的脸颊,发现她烫得厉害。

瞳孔猛地一缩,他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转身朝军营奔去,一边吼叫着,“梅诺,把所有的医生都给我找来。”

早已被阿尔缇妮斯的惨样惊呆了的梅诺,这才转醒过来,急忙答道,“是!”

“卡鲁伊!!”

“陛下,我在!”卡鲁伊从军队中冲出。

萨鲁的脚步未曾停下,笔直朝军帐中走去,“传我的命令,军队原地待命。”

“是!”

皇帝御用的军帐里梅诺已迅速的准备好了一切,待萨鲁到达的时候,军中的所有医生都连滚带爬地出现,因为他的样子实在太恐怖,他们都怕晚了,会性命不保。

阿尔缇妮斯被安置在床榻上,医生们急忙为她诊治,但卡布斯比任何人都要快,已经开始清理伤口了,他的医术本就高超,而且动作也快,他们只能帮忙打下手--其实是拼命找活干,就怕一个不慎,脑袋和身体就会分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萨鲁的紧迫盯人下,阿尔缇妮斯终于被宣告性命无忧,只需要好好休养即可恢复健康。

待医生们退下后,军帐里只留下了梅诺、卡布斯和奥利。

萨鲁则坐在床沿上,抚触着阿尔缇妮斯毫无血色的脸颊。

“是谁?谁把她伤成这样?”他的声音,冷冽得让人牙齿打颤。

奥利跪伏在地,承受着痛苦的煎熬,有太多太多的苦要说,现在却一个也说不出来,最后唯一能成句说出口的,只有一句,“陛下,皇妃受苦了…”

有多苦?如非亲眼所见,根本无法体会其中的万分之一。

卡布斯别过头,站在他身边梅诺看见了他眼角的泪。

那句受苦了,让萨鲁全身都僵硬了,他的视线从阿尔缇妮斯身上缓缓转移到奥利身上,眼神充满戾气,“说,全部都给我说出来,我要知道!!”

奥利跪伏在地上,哽咽地,颤抖地,愤慨地,将阿尔缇妮斯从埃勃拉出逃开始说起,每说一句,他就像是被人砍了一刀,颤之又颤,但他并没有将阿尔缇妮斯为了十万大军,用刚出生孩子的哭声引开夏尔曼追兵的事情说出来。

这让卡布斯很不理解,他想插嘴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全被奥利的眼神给制止了。

奥利拼命的摇头。

为什么!?卡布斯愤怒地瞪着他。

奥利看向昏迷中的阿尔缇妮斯,卡布斯自然也望去。

即使在昏迷中,阿尔缇妮斯看上去依旧万分的痛苦,那种痛苦在萨鲁看来以为是伤口所致,只有奥利和卡布斯才知道她真正的伤痛在哪里。

不能说,说了,她的这份痛苦就白受了!

她放弃一个母亲的责任,为的就是这帐外的十万大军。

不能说…不能说啊…

萨鲁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交流,因为他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阿尔缇妮斯身上,她的每次蹙眉,每次痛吟,都让他的视线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半分。

梅诺虽然有察觉,但两人之间的暗语很深奥,让他无从猜测。

述说在奥利的哑声哭泣中停止,一时间整个军帐里都没了声音,却让人更感到无尽的恐慌。

萨鲁坐在床沿上,周身都爆散出恐怖的煞气。

“你说埃勃拉和亚述勾结了?”

“是!”奥利回复。

“那么,伤了露娜的人就是埃勃拉皇帝和亚述皇帝?”

不知为何,奥利被萨鲁的提问时的语调压得有些透不过气来,这就好像冰冻了万年的寒冰正在龟裂中,而冰山中正跐伏着一头魔兽,因此每出现一条缝,就代表着一种危险。

“他们还设计我,让我去送死。”他指得是之前收到阿尔缇妮斯被作为人质的消息。

奥利的牙齿开始打颤,“是…”

倏地,萨鲁的表情就像万年冰山冰破坍塌后放出的魔兽,恐怖得足以让人灵魄俱灭。

奥利三人觉得仿佛快要被撕裂了。

阿尔缇妮斯的突然的呓语,却让萨鲁身上肖似野兽的部分忽然消失殆尽。

“萨鲁…不要去…危险…不要去…”

“露娜?”萨鲁欣喜地以为她醒了。

“不要去…不要去…”阿尔缇妮斯的脸颊淌下泪痕。

这滚烫的泪水,重重地刺痛了萨鲁,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停止哭泣,她看上去很难受,很痛苦,像快要死了一样。

直觉让他紧紧将她拥在怀里,“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你身边,别哭,我不准你哭。”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声音,阿尔缇妮斯逐渐安静下来。

记忆里,他从没看过她如此脆弱的一面,仿佛一碰就碎了,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他舍不得放开她,就想这样拥着她。

这是第一次让他感觉到,她需要他,她离不开他。

她…爱他。

萨鲁挥手示意奥利等人退下,他不许任何来打扰,他想就这样抱着她,直到天荒地老…

露娜,我的爱,只有你…

唯有你…

是我的一切…

走出军帐,奥利和卡布斯都觉得有种从地狱回到人间的感觉,腿软得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梅诺虽然怕,但他毕竟是皇帝的贴身侍从,回复得也最快。

“奥利,你刚才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梅诺旧事重提,总觉得刚才他和卡布斯之间有古怪。

“你什么都不要问。”奥利站起身,拒绝回答。

“梅诺,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别烦了。”卡布斯也是避而不答。

梅诺气不打一出来,但问,他们也不说,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自找霉趣,况且的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冷哼一声,离开两人。

待他走后,卡布斯和奥利都沉默了许久。

两人对视,眼中因为有同一个秘密而痛楚。

这时,卡鲁伊从军营的另一处走来,脸色看上去很凝重,两人想起他正代替皇帝指挥着军队,急忙上前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奥利首先开口。

卡鲁伊面容发黑,看到奥利也没有任何隐瞒,“我派先行部队去查探情况,却收到一个消息。”

“什么?”卡布斯追问。

“有消息说,埃勃拉皇帝因为假人质的事情被拆穿,恼羞成怒,捉了赫梯的皇子殿下要挟陛下。”

奥利和卡布斯惊颤,他们都想到了这个皇子是谁?但为什么是埃勃拉皇帝,而不是亚述皇帝?

明明应该是后者才对。

“你们让开,我要去通报陛下。”卡鲁伊侧身避让过两人,打算进入皇帝的军帐。

“等一下!!”奥利将他一把拉回。

卡鲁伊不解,“干什么?这种大事耽误不得。”

奥利将他拽到一边,“你确定消息是准确的?”

“废话!”卡鲁伊白了他一眼,“两军对战这种玩笑能随便开吗?”

“那你知不知道是哪个皇子?”卡布斯手心发着汗,就怕听到心中所想的答案。

“哪一个?”卡鲁伊愣住了,“消息说是赫梯皇子殿下,倒没说哪一个?”

奥利和卡布斯对望了一眼,似乎是在互相证实,他们两人的想法没有错。

埃勃拉皇帝被陷害了,真正抓到皇子的应该是亚述皇帝。

这个亚述皇帝的心机深得太可怕了,明明是他抓到的,却半点不让人知道,还让人传言说是埃拨拉皇帝干得,他这么做无非就是要赫梯和埃勃拉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他在站出来,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