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不会的!!

“萨鲁,好黑,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

所有人都发出一阵阵抽气声,现在是正午,太阳大得让人觉得刺眼。

阿尔缇妮斯听到了他们的抽气声,似乎也察觉到了,因我她的脸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阳光照在脸上的炙热感。

她费力地抬起手,放在自己眼前。

竟然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垂下手,她苦笑。

看来,她失明了!

第一皇妃 Ⅳ Ⅴ 卷一 名动天下篇 失明

谁也不会想到,先前还战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赫梯和埃勃然拉,陡然停止了战事,因为两国的皇帝已没了再战下去的心,他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失明的阿尔缇妮斯身上。

战争、愤怒、嫉恨…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她看不见,她失明了。

抱着阿尔缇妮斯回到沃伦纳山的萨鲁,像一只急疯了的狮子,将所有的医生全部招来,几乎是掐着他们的脖子,问他们为什么?

卡布斯是最先赶到的,当他亲眼看到阿尔缇妮斯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时,整个人都震荡得不知所以,僵着身体,站在她面前。

所有的军医在萨鲁的逼迫下赶紧为阿尔缇妮斯检查眼睛,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也挂了彩,不过还好,就是中了几拳,脸颊有点肿。

几番诊察下来,他们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顿时,冷汗如雨,用眼神向卡布斯救助。

卡布斯回了神,压下心中的悲痛,小心翼翼地为阿尔缇妮斯检查,但如军医们一样,他也找不出任何原因。

“情况如何?查到没有?”焦躁的萨鲁见他们迟迟不回应,抓起军医长劈头就问。

“陛…陛下,病因…不…不明…”军医长死白着一张脸,颤抖地回答。

萨鲁脸色一僵,转而看向卡布斯,“你说!!”

卡布斯惨白着脸色回望他,已经说明了一切。

倏地,萨鲁的另一只手伸了过去,掐住了他的脖子。

卡布斯没有反抗,面如死灰,他查不出病因,更治不了她。

“陛下!”军医们惊惧地大喊,但这怎么阻止得了暴怒中的萨鲁,手越收越紧,眼看着一颗脑袋就要被拧下。

“萨鲁…”

这一声实在来得及时,当下就让萨鲁神色一变,顾不得手上的动作,疾步来到阿尔缇妮斯身边。

“怎么了?哪里疼?还是哪里不舒服?”他的脸色依旧很恐怖,可语调和动作却无比温柔,相较先前是天与地的差别。

阿尔缇妮斯摇头,趁着萨鲁注意力在她身上,她小手挥了挥,看到此,军医们立即会意,先是感恩磕头,然后拖着僵直的卡布斯离开。

萨鲁察觉了,回首就想劈了他们,可阿尔缇妮斯紧紧拉着他,虽然她眼里没有任何神采,,但还是很清楚地表达了‘不要’这两个字。

“他们救不了你!!”萨鲁哑着嗓子吼。

她的眼睛…可能再也看不到东西了,这让他怎么受得了,她不该遭受这种事情,她是他的宝贝啊。

像是感受到他心里的痛,阿尔缇妮斯摸索到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仰起小脸,“萨鲁,不要怪任何人,这是我该受的。”

是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从知道自己失明后,她就没有悲,也没有怨,因为她认定了这是一种惩罚,惩罚她这个无情的母亲,亲手把孩子送上了不归路。

“说什么胡话!”萨鲁猛地将她搂进怀里,嘶哑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嚎叫,“谁说这是你该受的,不准你这么说自己,我不准,听到没有,我不准!!”

阿尔缇妮斯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一直绷紧的神经,因为他的温暖渐渐放松,她看不到他,但听到了他的声音,闻到了他的味道。

他就在眼前,平安的,健康的…就在她身边…

原本以为流干的眼泪,此刻却像流不停似的,仿佛要把所有的痛与伤,罪与责通过眼泪流尽。

她的眼泪很快沾湿了萨鲁的衣襟,想要松开怀抱,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的手却紧紧搂着他的腰,说什么都不放。

“露娜?”

“抱着我,不要放,就这样抱着我,哪里…都不要去…”

萨鲁用更热烈的拥抱回应她,绿色的眸子惊喜地闪着光,“好,我哪里也不去!一直都会留在你身边…永远的…”

这一刻,他竟然会觉得她比任何时候都可爱,可爱地让他全身一阵热颤,沉寂了很久的欲望来得很猛烈,几乎让他招架不住。

但,理智让他冷静下来,还不行,还不是时候,她还很虚弱,现在是承受不住他的需索的。轻吻着她柔软的发顶,借此来平息身体里那头渴望她的野兽能平复下去。

她的哭声越来越浓烈,不由的让他又心焦,又心痛,以为她是因为失明而难受,“别哭,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惜一切代价,我都会治好你的眼睛,所以别哭了…”

阿尔缇妮偎在他怀里摇头,无言呐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失明也好,残废也好,我哭得都不是这些,我哭得是我们的孩子,他还那么小,那么小…

我却不能告诉你…

心如刀割啊…

像是寻求到这世界上唯一的支柱,她在萨鲁的怀里,用哭声把所有的苦都表达出来,泪如雨注,却挽不回支离破碎的心。

如泪滴般,一片片散落…最后什么都不剩。

那一夜,沃伦纳山间,泣血似的哭声久久未曾停歇,就连风也变得悲鸣起来,传得好远好远…

那是一句--宝贝,对不起。

清晨的时候,奥利和卡鲁伊回到沃伦纳山的军营,整晚都在处理战后事宜,让他们看起来很疲惫,和卡鲁伊分手手后,奥利因为惦念着阿尔缇妮斯的失明,没有稍作休息,便急急地冲到卡布斯的营帐想问清楚情况。

进了营帐,他就看到卡布斯像个幽魂一样坐在床沿上,散落在地上的是所有有关医术的粘土版。

直觉让奥利感到不安,“卡布斯,皇妃殿下的眼睛怎么样了?”

卡布斯抬起胡茬丛生的脸,一脸的痛苦,他捂了把脸,哀泣地大叫,“我治不了,甚至连原因都查不出来。”

奥利心一颤,倒退了数步,“怎么会?怎么会呢?”接着,他冲过去揪着卡布斯的衣襟大吼,“你检查仔细了没有!!”

“当然有,可是,无论我怎么查都查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说到最后,他的语调带着哽咽,“我治不了她的眼睛…奥利…治不了…”

“不会的,你的医术这么厉害,不会的…”这真是无情的一击,让奥利站不住脚地跪在地上,沉默了许久,他开始悲痛无助地用手敲打着地面,“她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和痛,为什么还要剥夺她看的权利,不公平,不公平!!!”

最后,奥利抖着唇问,“真的没办法了吗?”

“除非能找出病因,可是我真的查不出…”他学这身医术有什么用,最想救的人也救不了。

“她是不是以后都看不见了?”

卡布斯难过的红着眼睛,“如果一直找不到病因,可能就是这样…”

奥利倒吸一口气,整个心都凉了。

她可能以后都看不见了吗?她怎么受得了,已经失去了孩子,还要失去光明,这种折磨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卡布斯,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不能让她再这样受罪了!!”奥利恳求,就算用他的眼睛来换也无所谓。

“我知道!!”卡布斯既心焦,有痛苦的大喝,“你说得我都知道,我比你更痛苦。”

因为他是个医生,他有着任何人都没有的本领,但他却无力救她,还称自己是她的御用医生,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卡布斯…”奥利陡然明白他心里的苦,“我很抱歉…”

和卡布斯认识了那么多年,彼此熟识地比亲兄弟还亲,他竟忘记了卡布斯是个责任心多么强的男人,他对阿尔缇妮斯的忠诚又是那么的纯净,更何况他与他之前还有个共同的无法对人诉说的秘密。

痛上加痛,他心里的苦,一定比谁都要深吧。

正想着法安慰他,却看到他又开始在那堆粘土版中寻找起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悄悄地,奥利退了出去,帐外的天空已经大亮,明明忙了一整晚,他却无心失眠,视线望向军营后方最大的军帐,真想去看看她,却又不敢,他没能好好保护她,似乎每一次都是这样。

悲然一叹后,他打算去找卡鲁伊,最好能忙得忘记一切。

刚要起步,迎面走来了梅诺

“奥利!终于找到你了!”梅诺看像是找了他很久了,一看到他就奔了过来。

“找我有事?”

“是陛下找你。”梅诺回答,“快走吧,我找你大半天了。”

奥利应了声,和梅诺一起往皇帝用的军帐走去,到了帐外,他有点迟疑,脚也跟着停了,梅诺推了他一把,让他跌跄地进了军帐。

军帐里,萨鲁斜躺在床榻上,绿色的眸子像是被胶着住了,停留在躺在他臂弯里的阿尔缇妮斯脸上,似用眼睛描绘着她细致的五官,专心致志地连梅诺和奥利进来都不知道。

阿尔缇妮斯睡得很沉,小手却紧紧抓着萨鲁的衣摆,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

梅诺走到他身边,声音刚起了个头,就被萨鲁锐利的视线瞪得倒退数步,梅诺看了一眼阿尔缇妮斯,明白他是不想让人吵醒她,只好把头转向奥利。

萨鲁看向奥利,然后又回到梅诺脸上,接着用手指了指帐外。

梅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是让他们到帐外等着。

待他们走了,萨鲁的视线回到阿尔缇妮斯脸上,眸里温柔之色像是能掐出水来,在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然后小心地抽开她紧抓着自己衣摆的小手,用大掌包裹,等吻过每根手指后,才将它放回。

正打算起身,他发现半边的身体已经麻了,看来是一整夜维持同一个姿势的结果。他轻笑,即使一夜没睡,他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比分离时的八个月里任何时候都要神清气爽。

她回来了,回到了她身边…只是这样,他就已经满足得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出了军帐,他对梅诺吩咐道,“寸步不离的守着皇妃,但是不要吵醒她,等她醒来就到议事用的帐子找我。”

“是!”

说罢,萨鲁迈开大步往前走去,奥利随后跟上。

沿路萨鲁都没有开口说话,奥利也摸不着头绪,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吗?还要特地去议事用的帐子,如果是怕吵醒皇妃,离军帐远点就是了,何必…莫名地,奥利心头涌上某种不安。

两人步入议事用的帐子,这里算是军机重地,里里外外都有人把守,室内布置得很简洁,左方挂着埃拨拉境内的地图,上头红色的颜料代表的是适合进攻的地点,蓝色的则是适合撤退的地方,这个时代的地图非常之简单,最多也就几个方块和圈圈,倒是用颜色标注的地方更详细一些,可见萨鲁对这次战役有多注重。

皇帝专用的主位在最上方,椅背后是两面赫梯的王旗,主位前是长方形的案几,上头摆放着成堆的粘土版,都是从首都哈图沙什城送来的政务要书,大多都已经有了批示,只需明日清晨由梅诺整理后派人送回哈图沙什城即可。

萨鲁在主位上坐下,挥退了守卫,只让他们在帐外侯着,当帐内只有他与奥利两人时,他却迟迟都没有开口,自顾自的批阅起余下的粘土版,像是把奥利忘记了。

奥利十分了解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帝,他越是这样,越是让他心惊,惊得他不自主的握紧拳头。

好半晌,他才敢鼓起勇气,“陛…陛下…”勇气是有了,却止不住唇齿打颤。

萨鲁抬首,脸上早已没了先前因满足而有的笑容,是一种看了让人发寒的冷冽,一如他的身份,让人望而生畏。

奥利惊慌地下跪,“陛下…臣…”

萨鲁放下手里的粘土版,精锐的眸子里寒风一绽,“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没发现?”

“臣不知道陛下指得是什么?”奥利慌恐地答道。

“哼!”萨鲁冷凝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像是生气,但比生气更让人发怵。

“请陛下明示!!”

“明示?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伴随这一声怒吼,放置在案几上酒壶被推倒在地。

哐当一声,震得奥利胆颤,壶内洒出的酒,溅了他一身,让他本就发凉的身子,更凉了。

“我问你,露娜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老老实实的说出来,一个字都不准漏!!”

奥利浑身一僵,瞳孔因为萨鲁的某种洞悉而收缩。

“还不说吗?看来你是活腻了。”萨鲁深冷的话语再次传来,“你真以为什么都没发现?”

奥利抖瑟,不敢发一言。

“既然不说,那我提醒你,你说露娜为了摆脱亚述皇帝的追兵,让你们通往沃伦纳山的森林出口燃烧针叶树枝以此制造烟雾,让亚述皇帝察觉不到你们的行踪,甚至被迷雾围困在森林里,”

“是的。”奥利惊魂不定的回答。

“很好,那我问你,出口就没有亚述皇帝追兵把守吗?可以让你们如此简单燃烧针叶树枝,还是有把守,但是都蠢得看不见!!”

奥利震颤,握紧的拳头里指甲不自主抠着掌心,他难以自圆其说,因为漏洞百出的回答已经找不到可弥补的地方了。

“还是你觉得我很蠢!!!”萨鲁放在案几上的手猛力一拍,力道之大,让厚木制的案几摇动了很久才停下。

“陛下,臣觉没有这个意思。”奥利惶恐的辩解。

“那就是欺瞒了,你好大的胆子!!”

“不,陛下…”奥利惊慌得不知所措,却无从辩驳。

萨鲁却没有放过他,步步逼近,“那你回答我,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奥利根本没法回答。

“说不出来了?”萨鲁阴冷的脸愈发黑沉。

“陛下,请不要逼臣,臣不能说!!”奥利只得磕头求他,直到磕出血来才停下,他双眼露出湿气,依然坚守他给阿尔缇妮斯的承诺。

萨鲁却没半点心软的意思,这是一个结,困在他心头多日了,不解开,他难受。

他俯首,在奥利的耳边,冷冽的轻道,“孩子…”

这一句像是冷风般直接贯入奥利的四肢百骸,颤得他全身都僵了。

他听见了,他听见了埃拨拉皇帝的问话。

“奥利,你当时冲出来就是为了让埃拨拉皇帝不再说下去,对吗?你是在怕我知道!”这冷冰冰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从萨鲁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见他还是不说,萨鲁被激怒了,揪起奥利的衣襟,“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说!!他说孩子是什么意思!!说啊!!”就像发了狂的野兽,他用力摇晃着奥利,神情恐怖得恨不得能撕了他。

奥利知道瞒不下去了,未开口泪已流了满面,混着血一滴滴的淌落在地上。

萨鲁停了手,“我要全部都知道,一个字都不准漏!!”他笃定奥利会告诉他。

“是…”奥利胡乱的抹干泪。

萨鲁坐回主座,蹙着眉,看向奥利,“别再让我等!!”

奥利的情绪渐渐的平复,哽咽道,“埃拨拉皇帝口里的孩子是皇妃殿下逃离埃勃拉时,在暗之森林生下的。”

听闻,萨鲁的瞳孔熟地一缩,案几上的手猛然握紧,连呼吸声都变得浓重起来,好似野兽在伏击猎物前的急喘。

“陛下,请您听臣说完,小皇子是陛下的骨肉,绝不是埃勃拉皇帝的。”奥利怕他误会了,赶忙将孩子的身份表明。

“我没有问你这个。”萨鲁厉吼道。

这倒让奥利有点吃惊,“陛下不怀疑吗?”他不得不这么问,否则无法安心,就连他自己在看到阿尔缇妮斯怀孕的时候,也免不得怀疑孩子的父亲是谁?当初不说,有部分原因也是源于此。

“我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这无聊吗?奥利想,这可是有关男人的尊严。在赫梯攻打埃勃拉时,埃拨拉皇帝对阿尔缇妮斯的渴望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他爱她,8个月的时间,深爱的女人在身边,不可能不想占有。

可是皇帝说无聊。

那么他那时对埃勃拉皇帝的杀意和愤怒,又算什么?

“继续!”萨鲁表情平静的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握紧的拳头,却颤抖的很明显。

奥利注意到了,但是要他继续说下去,不得不让他陷入痛楚中难以自拔,愧疚像在心头烙下了根,让他无暇去细想萨鲁的颤抖代表了什么?

他将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阿尔缇妮斯是怎样利用孩子的哭声引开亚述追兵的,以及又是怎样要挟他们守住这个秘密的,说到最后他已是泪涕交错,语不成句了。

原以为听到这个,萨鲁会暴怒,会要了他的命,可是久久听不到声音,他抬头,却发现萨鲁闭上了眼睛,眼皮颤抖,那握紧拳头也抖得更厉害。

好半晌才听到他的声音,“是个男孩?”

“是!!”奥利回答,眼角的眼泪不住的淌落。

“像谁?”

“像皇妃!”

“是吗,像露娜…”那声音不再冷冽,轻的就像一阵风,随时随地都会消失似的。

接下来,萨鲁没有再问,他依然维持着紧闭双目的动作,就像在想象着什么。

“臣罪该万死,没能保护好皇子殿下,请陛下降罪!”奥利甘愿领罪,承受责罚。

“你的确该死,死一万次都不足惜。”萨鲁凶狠地瞪着他,目光染上血红,有着想杀人的冲动。“如果不是因为露娜,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

“臣死不足惜,但…”奥利用额头紧贴着地面,闭眼乞求道,“请陛下善待皇妃殿下,我知道陛下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但是请陛下相信,小皇子的确是陛下的骨肉,皇妃殿下是为了十万大军以及陛下您的安危才…才…”

这是奥利深藏在内心的忧虑,因为萨鲁的表现太过平静了,平静地让人觉得不正常。

“无聊的要求!”

“陛下!!”奥利跪在地上,似要得到他的承诺才肯罢休。

萨鲁起身走到他身边,“你觉得为什么你现在还能活着。”

为什么?奥利有些茫然。

可惜萨鲁没有回答,说完便抛下他离开,只留下奥利跪在原地回味着这句话。

为什么?因为杀了他,必定会让阿尔缇妮斯伤心,为了顾及她的感受,所以他还活着,倘若陛下因为怀疑小皇子不是自己的孩子,因而嫌弃阿尔缇妮斯,那还需要顾及她的感受吗?

当他把所有一切都说出来的现在…他还活着…

倏地,奥利睁开眼睛,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笨蛋。

第一皇妃 Ⅳ Ⅴ 卷一 名动天下篇 回家

萨鲁回到军帐里时,阿尔缇妮斯还未醒,他让梅诺退下,轻轻来到她身边,以指轻抚她滑如羊脂的面颊,然后握起她的手放在脸庞摩挲,珍惜与疼爱在他凝视她的眼眸里好不保留的倾现。,

淡淡的阳光随时间移动,恰好从帐门进入,映在阿尔缇妮斯脸上,使她的五官都虚幻起来,美丽地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间。

或许是太久没看她了,萨鲁总觉得看不够,为她拨开一缕坠到额前的发丝,想像以往那般缠绕在指尖,突然想起她的发短了,短得让他的心一抽。

柔光四溢的绿眸忽地变得沉黑,仿佛望不见低蕴的深海。

头发短了,还能再长,那个他不曾谋面的孩子,带给她的伤,恐怕想好也好不起来了吧,偏偏她什么都不告诉他,即使现在知道了,他也必须假装不知道。

因为,他的知晓对她而言只会像是伤口上撒盐般,让她再痛一次。

“该死!!”他懊恼的轻吼。

这个孩子倘若活着还好,但如果死了…他握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能将亚述皇帝千刀万剐。

愤怒当头,不由自主地他身上的杀气涌动起来,让帐内空气变得紧绷,惊动了沉睡中的阿尔缇妮斯。

“萨鲁…”

萨鲁忙平复住满腔的怒气,握住她的手,语调轻柔地道,“吵醒你了?”

她摇头,凭声音将眼睛对向他,“我睡了很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