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马上打到马下,像鬼魅一样的吓人,都是赤金色的眼睛。以及被煞气浓重的黑雾包裹的身影。

魔王争斗,都没这样恐怖。

照理说,比萨鲁还多拥有半个昊日的卡尔,应该略胜一筹才对,可卡尔却渐渐处于下风。

被萨鲁的攻击弹开后,卡尔喘息了数下,肉体窜起像是撕裂般的疼痛。

该死,极限到了。

他的肉体不能支撑现在的体能消耗,除非他能得到完整的暗日和昊日。

该死的达芙妮,迟迟都不肯告诉他另外半个昊日的下落,才会这样。

萨鲁冷眼盯着他,与卡尔不同,他前世的记忆已经全部恢复,前世月亮女神从不让他见太阳神,所以他并不知道太阳神长什么模样,但是有一件事,他却一直耿耿于怀。

犹记得,在万千星空下的树林里,她的眼泪,和她一身的狼狈。

“这样的我,你还要吗?”她扯开身上已经被撕破的衣服,哭泣地问他。

他不会忘记,当他看到她雪白的身体上交错的红痕时,是什么心情,他要杀了那个侵犯她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太阳神,她的哥哥。

等待他的答案时,她就像风中的莵丝花,就要被风吹散了。

无论她会怎么样?他都要,这一点他从来都知道,但却无法饶恕伤害她的人,但那件事情后,她就是不让他去找太阳神算账。

为了她,他答应了。

却没想到,迎接他的是她的背叛,他一直都不明白,如果说她当初没有爱过他,一切都是做戏的,未免也做得太真了。

她说过,那是误会,可是关于误会是谁引起的却不说。

想不透,也不想去想,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杀了太阳神。

至于关于暗日为什么会在他身上,这一刻他根本无心去细想,他只觉得庆幸,因为这样,他就能不用忌惮太阳神的神力。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或许是仇恨和怒气所致,萨鲁杀伤力更为强大,一阵激烈的攻击,让卡尔节节败退,埃及军看见他力不能敌,纷纷前来救驾,赫梯士卒当然也群起攻之。

卡尔不甘心的咬紧牙关,知道自己如果力拼,只会不利自己,更明白如果要杀了他,势必要先得到余下的半个昊日。

想到此,他挥手示意埃及军奋战,力拼赫梯士卒,而他则收起神力,决定先回底比斯,这次就算要折断达芙妮的手脚,也要得到另外半个昊日的下落。

萨鲁眼见他要退离,连忙冲上去,但却被埃及军阻挡,想要使用神力,却发现无法像刚才那样使用。

这是怎么回事?

无暇细想,他只知道不能让卡尔离开,下一秒,他就重回战马,率军力战。

这场仗,像是一场混战,打得昏天黑地。

当赫梯一举攻占卡阿修林时,卡尔早已离开,萨鲁站在城墙上,暴吼如雷,和获胜欢叫的赫梯军形成强烈的对比。

埃及与赫梯第三次交锋,皆为君王亲征,埃及惨败。

所谓的美人计,即用美色引诱敌方目标人物,诱使其掉入设下的陷阱之中,自取灭亡。

这个计谋,一直是阿尔缇妮斯不齿的,尤其是前提还要把自己打扮成一直五颜六色的孔雀,更让她打心眼里讨厌。

“这是要干什么?”

阿尔缇妮斯面前站了一排侍女,个个都手捧着制作精良的首饰,还有华丽的衣衫,最左边的那个,据闻还是埃及王宫中,最擅长化妆之道的老嬷嬷。

“让你更漂亮一点。”拉尔西坐在一旁的椅榻上回答道。

阿尔缇妮斯的眉头瞬间打了结,光是看着那顶头冠,就知道那重量足以压断脖子。

“不需要。”她坚持己见。

拉尔西挥了挥手,让侍女们将东西放下,等她们走了,他才说道,“你是要去色诱哎,你不打扮得漂亮点,怎么能成功。”

虽说她长得已经很美了,可是他每次看到她,都是一副清汤挂面的样子,莫说首饰了,就连脂粉都没擦一下,而且她老穿白裙子,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像个皇妃的样子。

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女人。

“我比你了解他,真要按照你说得去做,反而会起疑。”她从小和卡尔在一起长大,她的的心思,他可能比她还清楚,要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设计他,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眼就会被识破--没戏!!

拉尔西眨了眨眼,摸挲了一下光洁的下巴,正在思考她说得真实性,“真的?你真的这么认为?”

阿尔缇妮斯没好气的答道,“是!”

“真可惜!”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语气里有一丝扼腕。

“什么意思?”这个小屁孩,有时候真让人搞不懂。

他站了起来,拿起一件彩金流苏的裙子,“我还特地让侍女们准备了埃及时下最流行的款式,最近宫里的女人都这么穿,我看着挺性感的。”

他手里的衣裙在埃及叫作塔拉苏,就是下胸裙,只有下胸以下会有遮掩,上面可就凉爽地完全没有遮蔽的布料,完全裸露出女性的胸脯。

的确够性感。

阿尔缇妮斯在看到这件裙子时,额头的青筋克制不住的突突乱跳,右手握拳。

“你的胸脯已经很小了,还穿得那么严实,男人哪能看到你的性感。”拉尔西自顾自地说道,“女人就要穿成这样,才能算女人!哎哟 ̄ ̄ ̄ ̄ ̄ ̄”

阿尔缇妮斯当头就是给了他脑瓜子一个‘爆炒栗子’,这个小鬼每次都拿她的胸部作文章,好似女人没了大胸脯就不是女人了。

真实忍无可忍!!

“你干嘛又打我。”拉尔西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暴力。

阿尔缇妮斯狠瞪他,“不准再提胸脯这两个字。”

拉尔西一瑟,想起她是那种看起来无害,其实是母老虎级别的,心里还真有点怕怕,上次经过她的蹂躏,脑瓜子还隐隐作疼呢。

“本来就是很小嘛!”他轻声嘟哝了一句。

耳尖的阿尔缇妮斯听到了,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拉尔西赶忙摇头,“没…没什么?”

“哼,小心我再修理你。”阿尔缇妮斯恶质的恐吓道。

“好啦,我知道啦。”拉尔西似乎很舍不得就这样浪费了这件衣服,凭良心说,他还真有些失望,蛮想看看她穿它的样子。

可惜,可惜,实在可惜。

敛下失望的表情,他言归正传道,“对了,今天收到消息,他已经在回底比斯的路上了,明天可能就会回来。”他望着阿尔缇妮斯,语气严肃了起来,“你做好心理准备没有。”

阿尔缇妮斯对上他犀利的视线,眼眸垂了下来,“我…”

“就知道你心软。”拉尔西摆了摆手,她最近一直都没什么食欲,整天都打不起精神,看了就知道她的心思。

她说过,那个男人是她的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真的要对付,始终有些过意不去。

他也不想逼她,因为他很喜欢她,长这么大,第一对一个女人感兴趣,还是个大他那么多岁的女人,计划虽然是他谋划的,真要实施,他还真有点不爽。

“你最多露个肩,露个腿,其他的可不准露,还有,不准接吻。”他嘟起嘴说,感觉像个吃醋的丈夫。

“你在说什么鬼话。”刚才还挺正经,现在怎么又开始耍花枪了。

“我是说真的。”拉尔西挺直了身体站在她面前,眼神冷凝,“你不可以给我戴绿帽子。”

阿尔缇妮斯捂住额头,原来他还没忘记要她改嫁的念头。

“你可以考虑啊,我会是个优秀的男人。”他更用力地挺起腰杆,“嫁给我也不吃亏,我可以让你做王后。

”我不爱你。“她没想到有一天要对一个小孩子说这句话,但是看他的认真程度,不那么说,是打消不了他的念头的。

拉尔西嘴巴翘得都可以挂上酱油瓶了,”因为我比你小。“

”这个原因不是主要的,而是我爱我的丈夫,我只爱他,所以你趁早死了心。“

”哼,你一点都不可爱。“拉尔西别过头,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

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阿尔缇妮斯,”那你把你女儿送给我。“

”哎?“阿尔缇妮斯有些二丈摸不到头脑。

”作为补偿啊,你让我失恋了,我都还没有成年,就经历了人生的一大创伤,你不觉得你这个给我创伤的人,不应该给我一点补偿吗。把你女儿给我。“

阿尔缇妮斯一个头,两个大,他这是什么逻辑。

”我还没有女儿。“

”那就赶快生一个。“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地痞流氓。

”…“

”模样一定要像你,脑袋也要像你,还有…最好是大胸脯…还有…你干什么!?“

阿尔缇妮斯握拳的手,在他眼前挥舞,脸色青黑一片,”教训你!!“

谁会把女儿交给这匹只对大胸脯感兴趣的狼。

”母老虎!!“

”哼哼!!“

”啊!!!救命!!!救命!!“

好半晌,门开了,站在殿外的侍女就看到拉尔西的左眼像个熊猫眼,脑门上还有好大一个瘤子,非常之滑稽从里面走出来。

侍女们很想笑,却不得不拼命忍住。

拉尔西吃了瘪,又看到侍女们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颜面无存,只好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有什么好笑的,没看到过丈母娘修理女婿啊!走开,全都走开,我要回寝殿休息了。“

说完,他就气呼呼地离开。

侍女们这才敢放声大笑。

那笑声绝对震天动地。

拉尔西在回寝殿大路上,不住对自己说,他一定要娶她的女儿,一定要。

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呢?

算了,等娶了她女儿再说。

到时候…哼哼!!

男人也是会记仇的。

第一皇妃 Ⅳ Ⅴ 卷二 三王一后篇 暗月

月无言,一弯如钩低挂在夜空中,尼罗河偶尔几声浪鸣,听起来即沉又重,像是野兽的吼声。

黑夜深处,却突然传出一声尖锐锥心的叫喊,冲穿了夜气的宁谧闭塞,划破长夜的寂寂。

达芙妮惨叫一声,声音凄厉,痛苦地揪著心口,从睡梦中惊卧起来。冷汗流湿了她全身,雪白的被褥一片湿重,不时还有汗水从她额发滴落下来,一点一滴残渍著她的梦魇和心悸。

阿妮玛立刻醒来,来到她身旁,“王妃…您怎麽了?”

她想替她拭汗,手才抬起,就被达芙妮推开。

“没你的事!”她扭曲痛楚的表情很快恢复成平素的阴冷忍决。

阿妮玛在她身边很多年了,知道每年的今天,她都会像这样在一声凄厉的喊叫声中痛苦的醒来,额上冒出斗大的汗珠。

问她为什么,她从来不回答

醒来后,脾气都会很暴躁,然后都会心伤垂泪,好似在缅怀着什么。

“王妃…”

达芙妮没有回应,紫色的眸子充满悲楚,眼泪一滴滴的落在被褥上。

好半晌,她才恢复了情绪,“他回来了吗?”

“还没有,说是明天能到。”

“是吗?”不知道是不是哭哑了嗓子,她声音听起来像是沙子在摩擦。

“王妃,要不要喝点水?”

达芙妮点头,“嗯!”

阿妮玛刚想起身去拿水,突然房门就轰得一声被打开。

烛火摇曳下,卡尔如鬼魅般登场,混暗的光线使他英俊的脸,硬生地附上了一种森然狰狞之气,破坏了他所有的俊美,而衍生出一种酷丽残忍的妖华气质;

邪恶得难以接近。

“王!!”阿妮玛吓了一跳,等看清了来人,慌忙下跪。

“滚开!!”卡尔推开她下跪的身子,直冲到达芙妮面前。

他骇人的模样,把达芙妮心中因见到他回来的喜悦噤吓得含在嘴里,硬生生地吞下肚子去。

卡尔扫了她一眼,眼眸闪过一丝冷光,“另外半个昊日在哪里?快告诉我!!”

达芙妮气不打一处来,所有的欢喜都消失殆尽,离别了那么久,回来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她失望,她心痛,更难以忍受。

唇角一扬,她诡异的笑起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他,好让他毫无忌惮地可以杀了她吗?

别过脸,她不再看他,“我很累。”她下着逐客令。

“告诉我!!”他掐住她的肩膀,那力道丝毫没有怜惜,好似要捏碎她的肩胛骨。

达芙妮忍住痛,强硬地不说一个字。

卡尔的神色露出邪佞,显得有些鄙劣阴险,“我已经找到另外半个暗日了。”

达芙妮听了,立刻看向他,神情紧张,“不,不可能!!”

“你以为不说,我就找不到,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他阴狠的表情没有一丝的人性。

达芙妮面对她,只能下意识的将身体床里缩,他眼中的无情,她不是没见过,比这更无情的也有。

曾经…曾经…

想到此,她的心就像被剜去了一块,痛得生不如死。

“你还是不肯说!!”卡尔想要杀了萨鲁的决心日益深重,为此,他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说完,他就扯住达芙妮的头发,将她拖下床。

他的动作很快,快得让达芙妮来不及反应,整个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王妃!!”阿妮玛想去扶她。

卡尔一脚将阿妮玛踹得老远,让她倒地不起。

“说!!”他蹲下身子,扯住达芙妮的头发,硬生生地将她的脸扯进自己。

达芙妮咬着牙,忍着头皮的疼痛,笑道,“你又输了,对吗?”

既然他知道另外半个暗日的下落了,他不可能就这么空手而回,还来问她另外半个昊日的下落。

卡尔被激怒,伸手就是一个掌掴。

达芙妮遭此重击,嘴角溢出血丝,但没有呼疼,脸上还带着讽刺的笑。

卡尔看到这抹笑,心中怒火更甚,更用力扯紧她的头发,“快告诉我,否则我就杀了你。”

“杀了我,你再也得不到另外半个昊日的下落。”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很清楚,你怎么陷害阿尔缇妮斯的,我都知道,每次都饶过你,是因为我知道,你赢不了她,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卡尔反唇相讥。

达芙妮最恨的就是拿她和阿尔缇妮斯比较。

“你住口!!”达芙妮怒喝。

“不是吗?你有哪一点比得上她,输了一次又一次,还输得无比凄惨。”

“住口!!住口!!”达芙妮尖啸。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难道她为他做得还不够吗?为了他,她什么苦都愿意承受,他却还是那么无情。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爱他,这份情,苦涩揪心,却让她舍不得斩断。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那半个暗日会在他身上吗?”

卡尔眼神一敛,他的确想知道,但更想知道另外半个昊日的下落。

达芙妮讥笑道,“是你自己送给暴风雨神的。”

“什么?”卡尔大吃一惊。

“我告诉过你,前世的你为了不让暴风雨神与月亮女神相爱,特意下了诅咒,你以为这个诅咒是怎么来的,那就是你的暗日,你用暗日作为代价下得诅咒。”

暗日和暗月的能力相似,但却更高一筹,暗日也能扩大人心的私欲,也能用作诅咒,暴风雨神的力量太过强大了,普通的诅咒根本奈何不了他,唯有暗日的力量才可以牵制住,能解除这个诅咒的除了让太阳神自己收回之外,也就只有同时拥有暗月和昊月的月亮女神。

除此之外,可谓无法可解。

除非,暴风雨神能自行冲破诅咒。

卡尔听闻,更清楚了这其中的要点,那就是说在暴风雨神活着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拿回暗日的,因为拿回暗日,就等于破解了诅咒,这是他最不愿意的事情。

但,要杀暴风雨神,不拿回剩下的半个昊日,他就杀不了。

这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另外半个昊日呢?”他现在更渴望得到余下的半个昊日了,非得不可。

听闻,达芙妮笑得很狂肆,那样子更像是欲哭无泪。

笑声渐歇后,她望着卡尔,神情变成了一种控诉,“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卡尔皱眉,不明白她为何问这句话。

“你忘记了,或者说,你根本想不起来,也对,你心里一直只有她,其他的你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卡尔真想一掌就劈了她,却又不能,因为唯有她知道那半个昊日的下落。

达芙妮凄楚地哭泣着,颤抖着身体,每一声哭泣都像是在泣血,“他那么可爱,你为什么要杀他,他甚至才出生天不到一天。”

卡尔糊涂了,她在说什么?

达芙妮的眼神渐渐聚敛为一股恨意,尖锐地能刺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