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寿安侯娶了淑仪郡主,这都五年了,连个通房都不敢纳。当然,也有人说寿安侯和淑仪郡主夫妻情深,进而不染二色。嘿,这话也就糊弄糊弄傻子。男人哪,寿安侯是男人哪,世上哪有不喜欢偷腥的猫呢。

可是反过来想,仍然拿悲催的寿安侯说吧,这位原来袭爵遥遥无期的寿安侯世子,前脚儿刚与淑仪郡主指婚,后脚儿便袭了侯爵。

可见,镇南王府的权势。

宁国郡主,那比淑仪郡主出身更为尊贵哪。

娶了宁国郡主,那为家族带来的好处啊…于是,帝都的青年俊才们陷入了一种鸡肋的忧郁之中。

还有那些自负本事不乐意报名参赛的,家中大人骂,“皇上已经下旨,说是自愿,不去就是抗旨。宁国郡主,模样出身哪个不是万里挑一,难道还配不得你!虽说不是公主,可镇南王就这一个嫡出女儿,你脑袋给老子放明白些!”

总算将帝都的青年才俊们动员起来了,凤景乾另抛下一枚重磅炸弹,“宁国郡主婚后长驻云南。”

哄——

整个帝都都沸腾了,叫嚣了,你啥意思啊,若是娶个公主,入赘已经够窝囊的了,好歹公主府还建在帝都,驸马也有自己的窝儿,不必离开家族。

这宁国郡主,比武招亲不说,这还要把咱们带到云南,这跟和亲有啥两样。

当然不一样,宁国郡主将来掌云南半壁江山。

谁,谁要是娶了他,将来的儿子啥的,可就是半个土皇帝了。

不过,窝囊也是真的。

像北威侯府,阮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劝儿子,“雁儿,你去报名比武,你这样的人才,万一被宁国郡主相中了,莫非就抛下母亲,跟着去千里之外的云南么?”

阮鸿雁温柔的为母亲拭泪,柔声道,“是姐姐说,因要随宁国郡主去去南这事儿,怕报名的人太冷清,镇南王府脸上不好看,叫我去凑个数儿的。母亲还不知道我那两下子,估计进不了三轮儿就被刷下来了。就算侥幸进去了,我答应母亲,佯败退下来。”

阮鸿雁有着俊美的五官,垂眸劝人时,神情温柔动人,他又性子极好,阮夫人渐渐收了泪,“那就好,你可千万别去争胜。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去了云南,岂不是要我的命么。”

“我知道的,母亲,您放心吧。”

事实上,这场比武招亲很精彩,并且有许多外形不出众但实力出众的世族子弟参加,他们倒不是想选郡马,纯粹是想在皇帝面前露个脸儿。

不过,阮鸿雁仍然很出彩,凤景乾笑道,“朕只知道阮探花文章写的好,原来弓马骑射也都不错。”

凤景南笑着附和,“确是难得。”这种水准,应该是下苦功练过的,阮家培养儿子向来精心。

不过,武功就差了些,阮鸿雁人物俊俏,哪的是落败,也从容淡定。实力相差甚大,便不做困兽之战,痛快认输,倒也风度翩翩。

“皇伯父,这位公子是谁?”明湛指了指胜出阮鸿雁的青年,此人相貌普通,肤色偏黑,蚕眉虎目,武功也是大开大阖,尽显大家之气派。胜了亦并无欢喜之色,镇定自然,对着皇上的方向躬身一礼,便退下了。

凤景乾笑而不语。

场上已有人唱诺:帝都巡戍使陈四贤胜出。

明湛笑道,“这位陈大人真是一员虎将。”

“你看中他了?”凤景乾笑问。

“我看中没用,得明淇喜欢才行。”明湛笑,“我单是喜欢陈大人的风度,胜而不骄,沉稳镇定。不过,阮探花并未尽全力。”

凤景乾侧耳微倾,明湛笑吟吟的拈了颗葡萄喂凤景乾吃了,“骑马、弓箭,阮探花皆是前三之数,再看他年纪轻轻便已高中探花之位,可见之前的确是刻苦功读。他这样年轻,便有这样的本事,一是阮尚书逼肯的紧,二则阮探花想来必是个好强之人,凡事不做则罢,做必做到最好。他既敢报名,想必是有些把握的。所以,他的武功应该可以与弓马媲美,哪怕不及陈大人,也不会相差太多。”

明湛的声音并不低,听到的人也不少,阮尚书面露尴尬,凤景乾哈哈大笑,指着明湛道,“你这小子,一会儿朕叫了阮卿来,你问个清楚如何。”

“自然是好的。”明湛毫不客气,又引的凤景乾发笑,龙心大悦。

凤景南瞪明湛一眼,就显的你聪明了,蠢货。自从明湛开了金口,就有变话痨的趋势,聒噪的很,还不如以前哑巴的时候清静呢。

明湛却以为凤景南给他投来了赞赏的一眼,得意的挑起下巴,微微颌首。

大庭广众之下,凤景南也不好教子,只好别开眼,不去看明湛那张自恋的臭脸。

明湛的视线落在魏宁处,魏宁手肘撑着茶案,斜支身子,脑袋如小鸡啄米,一点一点的,在打嗑睡。

魏宁今天穿的是正一品侯爵服,阳光晒得他半张脸微红,粉粉的,好看极了,让人只想过去摸上一摸才好呢。

中午,凤景乾赐宴,魏宁在幸得一席之位,凤景乾问他,“睡得可好?”

“春困秋乏夏打盹儿,实在是日头太好,臣一时失仪了。”魏宁毫无惧色,温声回道。

“你这胆子愈发大了。”

魏宁笑,“都是陛下宽仁之过,臣放诞了。”

凤景乾笑,“照你这样说,还是朕的过错。”

“臣恃宠而骄。”

凤景乾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口吻,“子敏啊子敏,也只有你敢在朕跟前儿如此放肆。”

魏宁笑着一揖。

凤景乾指了一道百鱼羹赐给魏宁,“这个你素来爱吃。”亲呢如同子侄。

诸臣皆羡慕魏宁深得帝宠,还有几人酸不溜啾的在心里暗暗呸了几声,倿臣,倿臣!

魏宁笑领,心中却暗暗叹气,看来真是块儿极难啃的骨头让他去啃。

88、夺亲

皇帝宴请臣子,皇太后自然主持宴请皇妃命妇。

因是明淇的大事,魏太后硬将明淇留在身边,问明淇,“看了这一晌午,可有中意的吗?”

事实上,魏太后对明淇比武择婿一事颇有些微辞,宫里三公主也待嫁,还没这些排场呢。再加上,魏太后对卫王妃一直喜欢不起来,故此一问。

明淇虽不喜欢与女孩儿在一起交际,不过卫王妃该教的也都教给了她,并且教导了一番,“女人有女人的优势,虽然不喜欢,我不希望你傻到放弃这种优势。虽然女人之间的交际,你不喜欢。不过做的好与差,跟喜欢与否并不相干。”

所以,对于魏太后这种等级的为难与陷阱,明淇眉毛都没眨一下,冷静的答道,“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孙女哪里知道好与不好呢?端看父母之意罢了。”

如果明湛在此地时,肯定会大吃一惊,这位下颌低敛,垂眸安静的女孩儿真是他那霸王姐姐么?

魏太后碰了个软钉子,笑道,“哀家倒是看到几个不错的。”

明淇只管垂下眼睛看桌上的精致的赤金菜碟儿,并不言语。

魏贵妃笑着圆场道,“帝都大半才俊都在了,妾身瞧着个顶个儿都是好的。眼睛都看花了呢。对了,好像还有阮姐姐娘家内侄儿吧?”

阮贵妃浅笑,“那孩子不争气,早就给刷下去了。”

“哀家看已经很不错了,年纪轻轻的就得中探花儿,才学出众。”魏太后赞了几句,问卫王妃,“你说呢?”

卫王妃温声道,“探花郎的才学自然是错不了的。”却将重点放到了“才学”二字上。

魏太后只作未觉,笑道,“你眼光素来高,难得能听到你赞一声,看来是真的不错。”魏太后如何不知儿子有意将阮家丫头指婚明湛之事,说到底,人到底是有私心的,魏太后自然不例外。不过,在魏太后看来,如果明湛真取了阮家女孩儿,那镇南王府与阮家的亲事就坐稳了。此结果,必然导致阮贵妃母子地位上升,进而威胁到前面三位皇子的地位。

比武招亲前,皇帝都明言了,宁国郡主会在大婚后留驻云南。这种留驻是手握实权的留驻,一个女孩子,权利欲如此旺盛,明湛那小子也不是吃素的。在魏太后看来,日后宁国郡主与明湛争权已成必然,若是让阮家这小子尚了郡主,其一,阮探花儿必然要随宁国郡主远赴云南,朝中阮家已呈青黄不接之势;其二,阮家必遭世子明湛的忌讳,明湛虽然不讨魏太后的喜欢,不过这回魏太后却喜欢他的杀伤力。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朋友,自然也没有永恒的敌人。明湛名正言顺,又不缺手段,阮家白搭进一个探花儿郎,进而阮贵妃一系也讨不了好处。

卫王妃只当听不懂魏太后话中之意,不急不徐的剥了颗龙眼,温声解释道,“倒不是臣妾眼光好,臣妾再也不懂那些官场文章,不过臣妾想着,既然点了探花儿,文章定是好的。”卫王妃向来周全,怎会让魏太后下不来台,转而将话头儿递给阮贵妃,“娘娘的兄弟们都是极出色的。”

阮贵妃听到“兄弟们”这个词,心底颇有些不自在了,面儿上依旧周全的笑着,“是王妃谬赞了。”魏太后想的事她如何会想不到,只是阮贵妃对自己的兄弟很有自信,阮鸿雁向来出众,宁国郡主再强悍也是女人,日后夫妻二人琴瑟合鸣,焉能不需鸿雁相助呢?再者,联姻事若能成为事实,宁国郡主莫非就不要帝都相助了吗?那么,她的夫家阮家就是现成的臂力。日后,若是自己的儿子得以正中龙位,更可以助宁国郡主一举夺下镇南王府之权。

心中各自盘算,却使得向来不对盘的魏阮两家人的意见达到了空前一致:搅散皇上指婚明湛与阮家女的婚事,再谋阮探花尚主。

只是听卫王妃的语气,对鸿雁倒是无甚意思的。

这个女人!阮贵妃垂眸,用帕子抿了抿唇角儿。

卫王妃淡笑无语。

直到比武结束,其实明淇真正也没看中谁。

所以,排出前十名,凤景乾颁了赏赐,就没下文儿了。

凤景南自然关心女儿的终身大事,明淇道,“我瞧着都差不多,父王替我做主吧。”

凤景南道,“才貌上综合考虑,还是阮家三郎最好。”

“少年得志,怕心气儿太高。”卫王妃温声道,“倒是那位胜出的陈大人,虽容貌一般,人瞧着却稳重。”

明湛握着小玉盏,盯着手里的茶问,“明淇,你说呢?”

凤景南指了明湛训斥,“明淇是你二姐,什么时候都敢直呼姐姐的名子了?无法无天的东西!”

明湛嘴巴鼓了鼓,没说话。

明菲在自己的房里轻咬着唇瓣,双手不自觉的扭扯着帕子,眉间有几分焦色。

“姑娘,可是有什么事么?”遥水端来一盏杏仁儿茶,关切的问,“可是哪里不舒坦,今儿个太阳是有些大了。”

明菲僵硬的笑了笑,垂头看向桌间的青花瓷、银羹匙,香气盈鼻的杏仁儿茶,“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在宫里没用好,好了,你先下去吧。”

遥水恭敬的敛身退下。

自明菲一到帝都,卫王妃便将身边的大丫环遥水派过来伺候。明菲心里极度厌恶,不过她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骄纵任性的小女孩儿。

入乡随俗,既然到了这个年代,她便要遵守这个年代的游戏规则。

卫王妃是她的嫡母,嫡母赏给她大丫头,她没有推辞的理由,何况明淇明雅都有的,尽管这里的含义别有不同,她更得欣然受之。

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杏仁茶,明菲心不在焉。

今日的比武,她也是去了的,可是她在卫王妃跟前儿向来平平,以前还指望着哥哥能得封世子,她的身份也能水涨船高,婚事定错不了的。

今非昔比。

明湛自一会说话,便被迅速的立为世子。母亲所受宠爱也不比往昔,更兼她曾大大得罪过明湛,卫王妃怎能对她有好感。

可如今,她的终身却被卫王妃捏在手心儿。

明菲想到此处,便会惴惴不安,心神不宁。

她从未有一次猜对过卫王妃的想法,由此,她的未来必然会更加莫测难料。

明义来的很快,他在京日久,自然有一些自己的办法。

明菲亲自起身倒茶,递到哥哥手里,轻声问,“哥哥,怎么样了?”

“明淇跟明湛父王都在母妃房里商量事儿呢,哪里打听的到。”明义喝了半盏茶,低声道,“我劝妹妹还是熄了那念头儿吧,若是明淇真看中了阮家老三,近几日皇上便会下旨赐婚。如今母亲不在,我们焉争得过母妃。”其实就算母亲在这里,怕也无济于事,父王一向极宠爱明淇,这场招亲又是特意为明淇准备的,自然以明淇的意见为主。明菲想下手夺夫,实在并非易事。

明菲咬了咬唇,明淇一定会选阮探花儿么?不,即便明淇选的并不是阮探花儿,卫王妃也必不会让自己如愿的。

卫王妃几次邀请阮夫人过府,对阮晨思也是关爱有加…

89、父子争锋(一)

不论明淇婚事如何,凤景乾着魏宁为钦差,协二皇子、镇南王世子赴两淮彻查盐政的圣谕,已当朝明发。

朝中大臣自然议论纷纷,相互交流,自有盘算。

清风明月已经在给明湛收拾出差要用的东西。

明湛仍在跟母亲商量适合明淇的男人,明淇已经摆明了姿态:你们定吧。

卫王妃知道自己是指望不上凤景南的,这个男人另有盘算,并且偏心太过。

卫王妃自己也很矛盾。

做为母亲,明淇是亲生女儿,她自然是想为女儿选一个配得上女儿的夫婿。可是,这里有一个前提:得安全。

男人对权势有一种天性中的渴求,这种欲望甚至超越了发情期的动物对于配偶的渴望,足可以让他们神魂颠倒,不顾一切。

明湛的权利,可以适当的分出一小部分给明淇,并不是明淇的丈夫。

卫王妃不喜欢阮鸿雁,当然,阮鸿雁没有半点儿不好的地方,他才学横溢,弓马出众,俊雅特秀,风度翩翩,年龄正当,出身显贵。

这几乎是个完美的人选,可是卫王妃历经世事,这世上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完美存在,阮鸿雁的完美,只能让他装的太完美了。这样深藏不露的人,并不适合明淇。

哪怕只是单纯的为明淇选婿,卫王妃也不会选阮鸿雁。

明湛与卫王妃观点一致,凤景南却有些意动。

卫王妃无法改变凤景南的想法,明湛却能。

明湛这样回答凤景南,“父王先前对我讲,让我与阮家女孩儿联姻,如今又话音一转,又要让阮探花尚主。父王心里可有为我与明淇的感情想过,如果阮探花尚主,难道我还能再娶阮家女?一个是帝都权贵,一个是帝国藩王,莫非要学那些小户人家换亲不成?还有明淇,她是否愿意让阮探花儿尚主?”

凤景南斟酌道,“你皇伯父倒是不置可否。”

“皇伯父自然不会反对。对于皇帝而言,父王的举动已经相当于汉代诸子分封制。您有意让镇南王府一分为二,我与明淇感情好对帝都有什么益处吗?只要我们互相猜忌,帝都方有机可趁,削弱镇南王府的权势!”明湛冷声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父王让明淇掌一半军权,将我置于何地!日后镇南王府奉谁的王令!父王这样做,无异将镇南王的王玺一分为二!别说什么姐弟情深的屁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当年先帝十子,如今只有三子尚存,那些死了的,黄土之下掩埋的枯骨,哪个不是父王与皇上的血亲兄弟!我对明淇,现在下不了手,日后呢?年复一年的猜疑,日复一日的威胁,会让我做出什么来,我也不知道!当有人扼住父王的颈项,父王会怎么做?那么他日,我就会怎么做?父王若让明淇与阮家联姻,我必上书请废世子之位!自镇南王府设立第一日,有哪一位世子如我这般受尽侮辱!”明湛歇了一口气,话语更加冰冷,几个字仿佛自肺腑中挤出一般,带着一股子凌厉与怨恨,“军权可分,姻亲可夺!”

凤景南左边眼皮一跳,手按在一卷书页上,平静的问,“你是这样想的?”

“我不愿这样想,可父王做出的事,却不由人不这样想。”明湛寸步不让,“我自问没有任何失德之处,是父王不肯信我。”

“你做过什么让我不能信你的事吗?”凤景南毕竟老辣,他这样问,却是让明湛无法回答,回答是,那就是失德;回答不是,凤景南会问,那你为何认为本王不肯信你呢?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说这些不得体的话。”明湛一瞬间的沉默,让凤景南不动声色的夺回主权,他冷静的教导明湛,“在没有把握得胜的可能时,不要暴露你的弱点,更不必拿自己威胁别人。我是你的父亲,你自然可以威胁我。”

“明湛,我不是只有你一个孩子。当年,先帝也试图让所有的子女得以保存,不过,先帝做的不够好。为人父母的,总有这一点儿奢望。”凤景南举手倒了盏茶,慢呷半口,温声道,“你的身份,你的地位,你的才智,甚至你种种不得体的举动,我都清楚。你幼时,我对你的关注不够,甚至将你送到帝都为质。我欣赏你,尽管我不大喜欢你,屡次教训你,我得承认,我欣赏你。在你开口之后,我马上为你请封世子,我想,这件事,我没有什么私心。你也知道,这件事需要时机,你与皇兄的关系很近,可是如果没有事先皇兄失策的信中一句话,你的请封没有这么容易。”

“你制造了时机,而我抓住了时机,我们一同促成了这件事。”相对于明湛唇角紧抿,面容冷峻,凤景南的姿态更加从容悠然,“那时,我们之间并非没有矛盾,我更多考虑的是,你更适合世子之位,所以,我为你请封。”

“而后,你开始议政,我时时将你带在身边,你有什么不懂的,我尽量亲自教导你,我认为在这一点儿上我做的还算合格,你说呢?”凤景南盯着明湛问。

明湛点了点头。

凤景南继续道,“在来帝都之前,除了范维,另外给你指了冯秩、齐竞、展骏做你的伴读,他们的父亲,无一不是我身边的肌肱。据我所知,你们相处的很是不错。当然,你连皇兄都能哄的开心,他们几个自然是不意思。”

“明湛,世子之位,还有你将来的谋臣武将,能给你的,我认为的最好的,我已经尽力为你安排。”凤景南叹道,“还是那句话,我不是只有你一个孩子,我也得为他们考虑一二。我不知道是否能全部保全他们。你是我亲自请封的,将来镇南王府自然是交到你的手里。你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将在你的意愿下生活,你是将来的藩王。”

“这不仅是我的承诺,这是未来的大势所趋,即便是我,也不能抗拒这种情势。”凤景南淡淡地,“我既已经立你为世子,便不会废了你。你与明淇一样的出众,我不喜欢你的母亲,却得承认她的确是个优秀的母亲,你有今天,离不开她的教导。不过,我今天得教你一个道理,拿自己威胁别人是个蠢不可及的做法,所以,今日你威胁不到我。”

“先从你和王妃来说吧,王妃并未看中阮家女,对吗?”

时至今日,明湛方深切的体会到凤景南的可怕,这个男人深谙人心,在你不知不觉间便已经夺的局势的控制。许多事,这个男人比他想像中知道的更清楚。不过,明湛能混到今日,若是被凤景南三言两语几句话便吓怂了,凤景南也就不会如此忌惮于他了,明湛也不再疾声厉色,那样在凤景南的温声浅语面前,只能显的失尽风度,明湛将手伸到凤景南跟前,握住那只白玉壶,为自己倒了盏茶,喝了半盏,方道,“喜不喜欢,婚事是两个家族的事,并不是两个人的事。”言下之意,我再不喜欢,阮家也是我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凤景南得赞赏明湛的镇定了,他笃定的笑,“这个道理,你与王妃谁都明白。明湛,说穿了,以王妃的性子,是看不中阮探花的妹妹的。我很了解你母亲,她喜欢的是淡定稳重的孩子,何况当日你在敬敏皇姐面前夸下海口,日后娶妻,必过继一子至小郡君名下。阮鸿飞的遗腹女不论性格还是身份都会更得你母亲的欢心,可是我听到的消息是,王妃对阮探花的妹妹宠爱有加。”凤景南是不可能随便将什么女孩儿嫁给明湛为正妃的,他当然细细的打听过阮嘉睿的性情,事实上,他与王妃的看法一至,阮嘉睿可以当得起世子妃之位。所以,卫王妃的反应让凤景南生疑。

“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不过,你与王妃显然是不想告诉我的。我也不想知道。”凤景南声音并不高,却直指要害,“既然你与王妃并不看好与阮家女孩儿的婚姻,我将阮鸿飞尚主明淇,你们为何又如此强烈的反对?”

凤景南嘲讽的笑,“纵使自己不要的,也不允许别人捡起来放在手中,对吗?”

凤景南意态安闲,眼睛却压迫性十足的望向明湛,一字一句道,“明湛,你也太霸道了!”

90、父子争锋(二)

虽然被指霸道,明湛此时已经彻底的冷静下来,他自然不会让凤景南轻松的绕过这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