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冷笑道,“我这狗牙当初你也是亲了又亲舔了又舔的,怎么了,嫌弃我?”

“嫌弃说不上,我没准会敲下两颗来收藏,如殿下所言,没事儿了舔一舔亲一亲,全当回味殿下的好滋味儿了。”阮鸿飞若是给明湛吓住,也就白活这么些年了。随手一拽明湛手上脚下的衣带,便松开了。

明湛脸皮不是一般厚,小哼一声,“真是个流氓胚子,上来竟然解人家的腰带。”瞪阮鸿飞一眼,明湛一脸贞烈道,“你要是一会儿扒我裤子,我是抵死不从的!”

阮鸿飞的唇角抽了又抽,真诚道,“殿下放心。”您也忒自信了吧。当然,阮鸿飞也得承认,他对明湛有一种特别又复杂的难以解释感觉,如果别人敢咬他一口,他绝对没这么客气的。“弄点饭来,我饿了。”明湛体贴的说,“你放心吧,我出来就是让你绑的。要不怎么能把你从老鼠洞里引出来呢?晚上不回去也没关系。”

阮鸿飞点了点头,晃了晃床边的一个铜铃,过一时,便有小厮们端来饭菜,都是照着明湛的口味儿做的。明湛一见就心中暗生欢喜,斜着眼睛以一种施恩的语气道,“给我看看你的手吧,疼不疼?”不等人回答,就执起阮鸿飞的手,抬眼看阮鸿飞一眼,阮鸿飞自作多情了一回,以为明湛要弄条小帕子给他包扎什么的,谁想明湛忽然低下头去呸呸两口,竟吐了两口口水在上头。

阮鸿飞就是个菩萨也给明湛惹火了,一手扭着明湛的双腕,狠狠踹了他屁股两脚,一指明湛,“你要成心来找揍的,可以直说。”

明湛根本不怕打,得意道,“听人说吐了口水在上头,任你什么药也难消了疤去,你给我好好留着,除非你把这只爪子剁了,否则就得记着我!”

阮鸿飞叹口气,递盏茶给明湛,“漱口吃饭。”自己处理了伤处。

经过了一连串强度比较大的撕打,明湛对着自己喜欢的菜还是挺开胃口的,连吃了三碗米饭,菜也有多一半进了明湛的肚子。阮鸿飞的心情也不错,不过他吃饭的动作比明湛像猪一样呼噜呼噜的可文雅多了。

阮鸿飞模样俊,明湛忍不住偷瞧了好几眼,越瞧越喜欢,忍不住夹了筷子小青菜给阮鸿飞,又深恨自己好没自制力,生怕阮鸿飞自得,遂摆一摆臭架子,“本太子赏你的。”

与明湛在一起,永远不会有郁闷的时候,阮鸿飞笑一声,“你要再这样吃下去,不用多久就变成小胖子了。”

“你知道我现在多累。”明湛嘴里咽下一口酥软甜甜的红烧肉,接过阮鸿飞给他的鲜笋老鸭汤,说道,“朝中那些老杂毛没一个好相与的。这都是为了你。”

阮鸿飞想了想,“皇上说他有我的消息?”

“嗯,”明湛喝了半碗汤,拿起桌边叠起方形的丝帕擦一擦嘴道,“其实我知道他这话不一定真,不过,你要跑到天涯海角,镇南王府毕竟只是云贵之地,只有做皇帝,才有权利能把你追回来。”

明湛一时别扭一时表白,倒让阮鸿飞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

用过晚饭,明湛要求沐浴,还要阮鸿飞给他搓背,直搓了半个时辰,皮都快搓破了,这个该杀千刀的阮大骗子竟然对着清清秀秀的小美人儿明湛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动手动脚都没一个,把明湛郁闷的险些吐了血。

明湛板着脸穿着阮鸿飞的里衣去床上,阮鸿飞身量比他高大不少,明湛只顾着生气,险些绊到地上去。狗血的一幕终于发生了,阮鸿飞随手一抄将明湛抱在怀里,标准的美人抱姿势。

明湛心内一喜,暗暗得意,看来小飞对他还是有些意思的,或许是小飞有些害羞吧。明湛觉得自己做为大男人,应该主动些,他一抬下巴,啾的一口亲了亲阮鸿飞嫣色的薄唇。

阮鸿飞暗暗叹气,将明湛放在床上,明湛拉着阮鸿飞的手死不肯放,睁眼说瞎话,“你别总握着我的手不说话了,上来吧,咱们好久不见,你肯定很想跟我说话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这死要面子口不对心的毛病,阮鸿飞脱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这死要面子口不对心的毛病,阮鸿飞脱了鞋同明湛一道躺在床上,明湛侧躺着看他,这样的眉眼绝对是上天的偏爱哪,痴痴的望着阮鸿飞的美貌,明湛也没忘了问,“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什么时候是你,什么时候是姓魏的?”

169、番外皇帝难为之七

本来阿宁的相貌已经不错了,与阮鸿飞比却还是差一些的。

唉,人无完人,相貌差些,可是阿宁脾气好,肯哄他开心。这位阮大骗子,明显是属于被人哄的一类。

明湛心里还是有几分小别扭外加一肚子的问题,“不,还是先说说,你怎么易容成姓魏的吧?”都有些不知道该先问哪个才好了。

“这要从十几年前说起了。”阮鸿飞倒无所隐瞒,“你满月的时候,子敏奉命做为钦差带着御赐的礼物去云南祝贺,他不适应西南湿暖的气侯,刚入贵州病倒了。我正好经过,便救了他一命。”

明湛眯着小眼睛不信任的问,“是正好经过?还是本来就是你给人家下毒,在姓魏的临死前,又跳出来做好人,神也是你,鬼也是你?”

阮鸿飞讽刺道,“你不像你爹的儿子,倒像皇上的儿子,怪不得你们能王八看绿豆,对了眼啊。”

“我就问一问。”不知为啥,面对着阮鸿飞,明湛总有些底气不足,明明他才是受害者。难道就因为凤家兄弟对不住阮鸿飞,他就该受株连?

“你还想不想听了?”阮鸿飞吊起眼睛。

明湛立时软了,“说吧说吧。”

“那时子敏病的很重,钦差的仪驾只好停在贵州,他一见我像见了鬼一样,等他病稍微好些,我就让人送他去养病,我扮做他,去了镇南王府。”阮鸿飞回忆道。

“你不会是去行刺吧?”

“怎么可能呢?”阮鸿飞向来不信奉杀人报仇的理论,杀了凤家兄弟并不能让他痛快,反是让后继者得益,他笑一笑,“我那会儿过的并不是很好,听说大仇人过的不错,我当然要去看看,这样能激励我更加努力的活着。”

大仇人的儿子——明湛瞪阮鸿飞一眼,阮鸿飞笑,“说老实话,你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出生时云南正在闹灾,我到了昆明,就听到有人说嫡子不祥的消息。你父王很喜欢魏妃,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你上头还有三个庶出的兄长,我想不如先留下一粒种子,就给你下了点儿药。”

“我不会说话是你下的毒?”明湛捂着嗓子,瞪大眼睛问。

“嗯。”阮鸿飞道,“你父王是个很要强的脾气,你想,嫡长子是个哑巴,他得多么的失望、羞惭、觉得天不佑己呢。”不过卫王妃到底知不知道儿子是中毒呢?这个,也只有卫王妃自己心理清楚了。

“恐怕你还盘算的是,我会被他厌弃,然后,他就一心一意培养庶子,日后呢,你再弄个解药给我吃了,哗地我又好了。”

明湛冷笑道,“礼法上占上风的嫡子与受宠爱被器重的庶子之间,肯定会有一番龙争虎斗,最好是杀的血肉横飞、你死我活,才好呢?对吧?”

阮鸿飞并未否认,“事实总是出人意料。子敏病好后,我就安排他出海,过了两年,他才回来。你太粗心了,只要你仔细些,就能发现我与子敏是不同的。你把他当做我还调戏过几回,气的子敏直劝我离你远些。”

“少糊弄我,你比魏子敏大不少吧,对了,爱妃啊,你今年芳龄几许啊!”明湛想着,阮鸿飞就算比凤景南小几岁,也绝对比魏宁大不少,可人家真是俊的看不出年纪。这肌肤,这眉眼,真俊啊。

阮鸿飞其实为人不错,尤其是对明湛,自己有些不地道,遂处处忍让,哪知明湛这种欠捶的精神直惹的人手心儿发痒,阮鸿飞一握拳,骨头劈哩啪啦的响起来,飞扬的桃花眼略眯,露出三分威胁之意,“明小胖,你今天是想挨揍么?”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我爱你啊,你又叫鸿飞,简称爱飞嘛。”明湛二皮脸流氓精神发作,他嘿嘿嘿地坏笑三声,趁人不备一把捏住阮鸿飞的要害,脸上同样露出三分威胁,“快说,不然老子不捏爆你的卵子!”

“你给我轻点儿!”阮鸿飞没防住明湛那双猥琐手,这是一招绝技,别看明湛武功差,照样掐住了这里,就握住了阮鸿飞半条命!阮鸿飞一番咬牙切齿,直恨没痛揍明湛一顿。

明湛揉一下,捏一下,握在手里玩儿,催促道,“快说!想让我□拷问你吗?”

阮鸿飞瞬间死的心都有了。他伸出一只手在明湛面前,说,“看着。”

这完全不是魔术,明湛就眼睁睁的瞧着阮鸿飞的一只手慢慢的缩小了一号儿,阮鸿飞道,“平阳侯家的绝技,缩骨功。我从小开始学,十五年方有小成。我虽比子敏大一些,不过他十五岁时的身量绝对比你能高出半头,我易容成他,完全没有问题。”

“天下竟有这种神奇的武功。”明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惊叹道,“那你不是随便可以易容成什么人吗?”

“胡说八道。”阮鸿飞笑,“这种缩骨功其实只是用内力缩小骨缝之间的距离,骨头错位、排列的更紧凑,收缩筋肉,自然就显得小了。如果不是子敏个子高挑,我也没办法去易容成他。再说了,易容术也不是随便怎样都行的。一个人脸上的骨骼的形状是一定的,比如说国字脸再怎么也不能易容成瓜子脸。”

明湛仍是惊叹了一番,问阮鸿飞,“你真神啊,难道就没人觉得你易容成的魏子敏,有不对的地方吗?”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诶,那你装魏子敏的时候,见到皇伯父和我父王,会不会想一刀捅死他们?”

“皇上掌政初期,常常每日看奏章直至深夜,他对于子敏也算悉心教导。我那个时候倒是可以杀了他,不过杀了他由谁做皇帝呢?”阮鸿飞讽刺,“福亲王倒是想坐,只是他坐皇位,跟一头猪坐皇位也没什么区别。”

“我父王也可以啊?”

阮鸿飞看傻瓜似的看明湛一眼,反问,“难道我还杀一个留一个?只嫌没后患呢?”

明湛不说话了,过一时揉几下阮鸿飞的要害,讨好的说,“你这么恩怨分明,再怎么说也不该把对他们的仇,报到我身上吧?我可是没有一星点儿的对不起你。”

阮鸿飞怒,“你老实点!要不要把手剁下来!”

明湛老实的握着,脸凑近人家,小声儿说,“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啊?你喜欢我很久了吧?要不怎么都会帮着我呢?”坚决的将阮鸿飞的沉默当成默认,明湛絮叨着,“魏宁一直在出海么?他回来后没找你麻烦?说起来,他跟伯父是嫡弟表兄弟,宫里太后是他亲姑妈,把你放在伯父身边,他放心么?要我肯定不放心的。”

“人要都跟你似的,世道狼烟四起了。”阮鸿飞道,“在海上,一走就是两年,如果我想做什么,他回来也晚了。既然我没做,那便是不会轻易做。与其我想其他法子接近朝廷,倒不如扮做子敏,起码他心里是有数的。”

“再说,我被背叛过,自然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我就没背叛过你,倒是某人,对我骗色又骗身的。”明湛时时不忘提醒阮鸿飞的恶行,“你性格跟阿宁一点儿不像,怎么扮出来的,我怎么就没发觉呢。”

阮鸿飞淡淡道,“其实我少时就有这种天份,别人的字,我摹几次就真假难辩了。平阳侯府是以武功起家,北威侯府的族学在帝都小有名气,马维到我家族学同我一道念书,我们关系很好,他对于习诗作文完全不在行,都是我一式两份多帮他做一份。我帮他做先生留的课业,他教我习武。缩骨功其实是平阳侯家传下来的,还有易容术,这些不过是末流技艺,平阳侯府已是世家,自然不会对外多提。只是他们也会传给下一代,关键时刻或许能保命也说不定。我武功学的不如马维,不过倒是他家祖传的功夫给我学了去。后来,略大些,平阳侯去北疆,自然要带着马维,我就偷偷跟着一道去了。我少时扮作马维,连平阳侯都一时看不出真假。”

明湛摩拳擦掌,“什么时候你教教我吧?”

“你不行。”阮鸿飞断然拒绝,“你对武功没半点儿天份,御教场的那些马,比木头马略多口气儿罢了,温驯成那样,你学了半个多月才学会骑马。笨成这样,你不适合习武。”

“切~”明湛一撇嘴,吊着眼睛质问,“那会儿不知道谁呢,天天去我的小石榴院儿,满口的夸我‘四公子真是一点就通’‘四公子真是冰雪聪明’‘四公子真是福慧双全’,你这变的真快,这会儿又不认了?”

“我那是特意拍你马屁呢,你就当真了?”

“这本来就是事实,既然你说的是事实,我为什么不当真?”连阮鸿飞都不得不承认,明湛有着一般人不具备的自信。

“魏宁不回来么?”

阮鸿飞带着一丝感叹,“他已经出海去了。”

“你怎么没走?是不是记挂我?”不但自信过人,明湛还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知道皇上就会拿子尧的事做文章,自然不会离开。”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阮鸿飞对于凤景乾的了解,简直到了凤景乾一撅屁。股,阮鸿飞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的程度。

阮鸿飞冷冷一笑,问明湛道,“他打算什么时候退位?”

“两年,顶多两年。”明湛道,“起码得让我对朝中政事稍微了解一些吧。”

“我还有些事,等你登基的时候,我就回来。”阮鸿飞道。

明湛不乐意,“要那么久?”

“久什么?”阮鸿飞看明湛一眼,“他当年为了皇位无所不用其极,如今为了皇位,能鸩杀亲子。他当然不能算什么好东西,不过做皇帝还是不错的,也算有些魄力。但是,我不想看到他,至于他的盘算,你去跟他说,他想的完全对。”

明湛仔细打量着阮鸿飞,撅着嘴追问,“你外头是不是有小.妖.精啦?”

“你胡说什么。”阮鸿飞哭笑不得。

明湛扑过去,抱住阮鸿飞的胳膊,凑上去亲他一口,“没有就好,时间紧迫,春.宵苦短,咱们别浪费时间了。”

“你变的真够快的。”

“这回该轮到我了,你可不许耍赖。“明湛撕.扯着解阮鸿飞的衣.裳。

阮鸿飞一个翻身将他压身上,一笑倾人城,“你在上头,我明天就瘫了,什么时候技术好了,你再在上面不迟。”

“我,我又没个人练习,你总不让我,我技.术能好才怪呢!”明湛在这方面是个实诚人,呆头呆脑的一句话,倒让阮鸿飞格外喜欢,极温存的亲.吻他,带着几分企求道,“等你做了皇帝吧…”

明湛气苦,殊不知待他做了皇帝,阮鸿飞嘴里又变成,“等你做了太上皇吧…”明湛只恨不能喷阮鸿飞一脸的血。

其实阮鸿飞技.术真的不错,伺候的明湛哦哦直叫唤,第二日摇光两个大黑眼圈儿的报怨,“给太齤子殿下吵的,一院子人都没睡好。”

明湛装模作样地充门面,“唉哟,遇到我家小飞这样的美人儿,是个男人就把持不住的嘛。我是亲了又想亲,爱了又想爱,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对了,我是小飞的相公,你也不用这样生人,叫什么殿下呢,称我师公就好了。乖孩子,来,这是师公送你的见面礼。”

摇光虽活泼,也架不住明湛这样的二皮脸老流.氓的调.戏,忙不迭找个理由跑了。

明湛红光满面,趾高气昂,犹如打了胜仗的英雄一样回了宫。

凤景乾问他,“见着阮鸿飞了?”

“嗯。”明湛说,“小飞说了,他还有些事情,过两年就回来。”

凤景乾冷笑,“他倒是活的谨慎。你歇一歇就过来批奏章吧。”抬腿要走。

明湛道,“父皇,你没别的问我了?”

“他那几两小心眼儿,朕一清二楚。”凤景乾猜也猜得到,阮鸿飞刚胜了一筹,不定怎么高兴呢,定是防他有如防贼!当然,凤老大比贼可厉害多了!

明湛忍不住醋道,“我跟小飞的默契,真是比不上父皇您。若不是有我横空出世且一片痴心,您与小飞也是极般配的啊。”

凤景乾轻轻抽了明湛一巴掌,怒其不争道,“你也给我和你父王争口气,怎么总是在下头!看你这走路姿势就不对头!不争气的东西!”骂一句,走了。

明湛只当没听到凤景乾的话,招呼着何玉进来给他换衣裳,嘴里还念念有词:一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啊,飞啊,我的小飞飞啊,我的小爱妃啊…

何玉肉麻的一阵阵的抽冷子,捧了一身明皇的常服来伺候着明湛换了,小声道,“两位侧妃娘娘盼殿下盼的望眼欲.穿,殿下要实在想过去亲.近,公务暂缓一缓也无妨的…”想女人想成这样了都,何玉直接怀疑明湛昨晚不回宫是不是去了什么花红柳绿的地方。

“滚吧。”明湛一脸正色,正气凛然道,“何玉啊,你若不是跟在我这样贤明的太齤子身边,定要成为一代奸宦。”

若是别人,听到这话,非吓瘫不可,何玉打小服侍明湛,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害怕,反笑道,“奴才倒想奸,也没那本事哪。”

屋里也没别人儿,明湛哈哈大笑,对何玉道,“这不是你的错,史上多的是贤明的内官,你跟着我好好.干,不怕青史不留名。”

他从来不会特意的歧视谁,何况何玉跟在他身边日久,算是他的小心腹。有阳关道走的时候,没人愿意走独木桥,明湛拍拍何玉的肩,带着何玉去了宣德殿。

170、番外明菲之一

死了却能复生,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

不但复生,还复生在了王府,成为王爷的千金,这简直是奇迹中的神迹。

明菲就这样带着记忆成为了凤景南的女儿。

后来,她渐渐的知道,美中总有不足——她此生的生母只是王爷的侧室。不幸中的万幸,她的母亲是最为王爷最宠爱的侧妃——魏妃。

而且魏妃是凤景南嫡亲的表妹,亲姑母为太后,亲弟弟为承恩侯,论及出身,并不比凤景南的嫡妻——卫王妃差。

卫王妃有着高贵而冷淡容貌,眉眼间似结着经久不化的冰霜,只有在面对她嫡出的一双儿女时,才会露出春暖花开的暖意。

卫王妃并不如明菲所看电视剧中的正室一样刻薄无知,相反,她公允公正,从不拈酸吃醋,即便凤景南并不喜欢她,却十分尊重她。

明菲不喜欢卫王妃看自己的眼神,□裸的忽略,仿佛你根本不配在她眼中出现。当然,卫王妃绝不会刻薄她,她只是完全没有看到她。

可是,这种感觉比刻薄更让人厌恶。

不论她的母亲——魏妃在请安时春情满面,还是有意的炫耀父王的恩宠,卫王妃的眼睛从未落在她们母女身上。

偶尔明艳会愤愤,为嫡母抱打不平。明艳也是庶出,生母过逝后养在嫡母跟前,自然与嫡母亲近,明艳说魏妃嚣张时,明菲正在假山下摘花儿,因为话涉自己的母亲,便有意听了一听。

卫王妃淡淡道,“王爷有数不清的妃子,不过,只有一位正妻。嫡庶之别,犹如天壤。譬如你,明艳,你在我跟前儿长大,如同我的亲生女儿一般,你是长女,养在嫡母身前,日后我自然会为你谋划前程,一个郡主是少不了的。再譬如明菲,她少年早慧,只是可惜为妾生女,且于妾室身边长大,前程自然会次一等。皇室中的公主尚有等级,何况你们只是出身王府。”

“明淇是嫡出,必封郡主。魏妃再得宠有何用,你父王有四个女儿,不可能每个人都封郡主的。你是郡主,指婚的档次比明菲高,只要你好生过日子,以后会比她风光幸福。”卫王妃目光幽远清凉,“何必去计较,侧妃只是妾。哪怕名头儿好听些,带了个妃字,也只是妾罢了。一个女人,婚后要如何在夫家立足。首看出身,娘家若是世家大族,夫家自然不敢欺负;再看管家料理家事,把内宅这一摊打理好了,才能得到丈夫的尊重;第三,才是丈夫的宠爱。其实有前面两点,只要不是遇到昏馈的男子,正妻的地位都是无法撼动的。”

明菲听到这些话,险些没气炸了肺,只是现在她贸然冲出去,又没有父王母亲在,如何能在嫡母面前讨得便宜呢?

这一日,恰是家族聚会的日子。

凤景南与卫王妃在上,三位侧妃在下,余下儿女围绕,大家一道用晚膳。

待用过晚膳,吃茶时,明菲便抽抽咽咽的哭了起来。

卫王妃将茶碗摞至一旁,淡淡的扫了明菲一眼,转眼看向凤景南,并不开口说话。

凤景南此时正对女儿的早慧满心欢喜,他对儿子要求严格,对女儿却一向娇宠,正赶上他今日心情不错,笑问,“菲儿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有谁欺负你了?”

明菲眨巴眨巴明媚的大眼,两行珠泪顺着凝脂般的小脸儿滚落,翘翘的睫毛上还沾着一二泪珠儿,尽管年纪小,也十分惹人怜爱。明菲一脸无辜,小猫儿似的低声道,“没人欺负女儿。今天下午女儿听母妃对大姐姐说,说,大姐姐以后能封郡主,女儿是不如大姐姐的。父王,女儿和大姐姐都是您的女儿,为什么女儿就不如大姐姐呢?”

凤景南转眼看卫王妃,有些不满。

卫王妃容颜未变,淡淡地,“你们姐妹各有教养嬷嬷,我为了教导你们,特意托人找来的宫里的女官,最识规矩礼仪。明菲的教养嬷嬷呢?传她上来。”

主子们吃饭,向来奴才在外侯着,以备主子随时传唤。

许嬷嬷其实不过三十许人,从宫里退休了,年纪也大了,又不愿嫁人,被卫王妃要了来教导女儿。此时许嬷嬷就在站在明菲身后,闻言马上出来行了礼,卫王妃道,“记得你是在何皇后身边当过差的,你有没有跟明菲讲过,何谓嫡庶?”

“回王妃娘娘,奴婢讲过。嫡乃正宗正统,如咱们王府,二姑娘四公子为王妃娘娘所育,是为嫡女嫡子;其他姑娘公子们乃侧妃所育,为庶子庶女。公子中,四公子年纪虽小,因是嫡子,月银八十两;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各六十两。姑娘们,二姑娘有月银六十两,其他三位姑娘月银为四十两。再者,二姑娘是嫡女,按规矩,日后可请封郡主。大姑娘养在王妃身边,又是长女,的确比三姑娘四姑娘更尊贵一些。譬如大公主殿下,虽非皇后娘娘所生,却一直养在皇后娘娘身边,大公主在议亲时,皇上念及大公主与皇后娘娘的情份,破例封了一品公主。”

卫王妃点了点头,对凤景南道,“明艳年纪渐长,我正在让她跟着我学习理学管事,对于她日后的前程,养在我跟前儿的到底不同,我身为嫡母,自然要为女儿好生筹算。能早些请封是最好的,她已不是懵懂顽童,这些事自然要细细的教给她。我想,我这话是没有错的,王爷以为呢?”

嫡庶尊卑,这是世间公认的真理。除却这个,庶子庶女若能养在嫡母膝下,自然比养在姨娘膝下更为贵,这也是人所周知的道理。

卫王妃这样说,凤景南也无异议,先前那点儿不满遂烟消云散。

卫王妃的眼睛扫过明菲,却并没有停留在明菲身上,对着这形形□的面孔,卫王妃温声道,“我是王爷的嫡妻,是你们所有人的嫡母,能关照你们的地方,我都会关照。你们有个好前程,与我又有什么害处么?”

“明菲你虽然想做郡主,不过,宗室有宗室的规矩,你不居嫡不居长,平白无故的,即便你父王为你请封,皇上与你父王兄弟情深,可也得考虑到别的王府的心情。远的不说,福亲王府就在帝都,福亲王比你父王年纪略长,如果你一个庶女平白得封郡主,要福亲王家的庶女们如何想呢?日后福亲王若效仿你父王,没个缘故,只管为庶女请封郡主,理由都是现成的:仿镇南王府例。介时,要皇上如何回复福亲王?你虽是王府宗室女,却不能为你坏了规矩。”卫王妃不急不徐的解释,“你大姐姐则不同,她虽庶出,却是长女,抚于我的膝下,可仿大公主之例,破格赏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