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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疏摸摸她的头:“没关系,妈咪和哥哥保护圆子。”

“妈咪哥哥和爸爸一起保护圆子。”

这小家伙,怎么哪哪都要扯到她爸!

“这...就不要指望你爸了,他是个变态,变态你知道吗?”

宁圆子茫然地摇摇头。

“咳,总之咱们就是离他远点,越远越好。”

俩人又聊了会儿,天快亮了,宁圆子要走,宁疏琢磨着,总不能每次都让她钻下水道吧,于是她说道:“下次再来圆子见我,就别钻厕所了,想个法子,叫我一声,我出来。”

宁圆子想了想,点头答应。

八月份正是盛夏酷暑的时候,奶奶托宁疏在城里的母亲找了医生,给狗娃缝兔脣,定好了时间,在八月五号那天过去,因为从平水村到江城,需要汽车转火车,辗转周折,外婆年事已高,就没跟着一块儿,只让舅舅和舅妈带着狗娃过去,顺带也把宁疏带去给她妈瞅上一眼。

上一世,宁疏跟妈妈生活了三年,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自己儿子身上,基本上从来没有管过宁疏,所以宁疏对妈妈的感情很淡薄,她猜测,妈妈并不在乎能不能见她,她根本不喜欢她。

不过能进城,宁疏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习惯了上一世浮华的都市生活,骤然回到农村,缺这个少那个,还挺不习惯,所以就算是进城采购一番。

喧嚣沸腾,人头攒动的火车东站,宁疏走在前面,舅妈舅舅和弟弟紧跟在后面,宁疏回头顾着他们:“舅妈,你们跟紧些,别走丢了,东站人多,走丢了不好找。”

舅舅疑惑地说道:“宁宁对这地儿还挺熟哈?”

当然熟了,江城是她上一世生活了好些年的地方。

出站口,远远的宁疏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叶芙蓉女士。

宁疏今年十二岁,母亲叶芙蓉如今也是三十有五的人了,不过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非常年轻,戴着墨镜,身段婀娜地依靠在一辆宝马车边。

舅舅热情地冲她挥挥手:“妹子!我们在这儿!”

见着他们,叶芙蓉也没多大反应,摘下墨镜扫了他们一眼,算是打了招呼。

宁疏看着此时的母亲,不得不说,她保养的真好,年龄本来跟舅妈差不多,可是这脸色和精神气,还有这皮肤,完全不是一个档位,舅妈脸上有不少色斑,典型的中年妇女,可是宁疏母亲叶芙蓉,则是水灵灵的年轻大姑娘似的。

果然是嫁入豪门,丰厚水土里养出来的富贵人儿。

然而,宁疏注意到了她的大肚子。

她又怀孕了!

上一世的现在,叶芙蓉可没有怀孕,只有她和小弟两个孩子,可是为什么...现在她又怀孕了?

难道上一世和这一世,会有不一样的发展?

宁疏百思不得其解。

“阿宁,愣着做什么,快叫妈妈呀。”舅舅提醒,宁疏这才回过神来,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妈。

叶芙蓉也生硬地回了声:“嗯,上车吧,我带你们去酒店。”

舅舅坐前排,宁疏和舅妈弟弟坐在后排,舅妈一个劲儿叮嘱狗娃,不要乱摸乱碰,狗娃倒也听话,毕竟是第一次进城,收敛了在村里的那股子顽皮劲儿,战战兢兢地,生怕碰坏什么东西。

舅舅一路上话还挺多,絮絮叨叨,看得出来见到妹妹他很兴奋。

“芙蓉啊,你这肚子,得有七八个月了吧。”

“嗯,快生了。”

“噢,真好啊,对了,你在那边儿,还好吧,夫家对你还不错吧?”

“好着呢。”

叶芙蓉的回答显得漫不经心,不是很耐烦。

“那就好。”舅舅跟这个妹子也是好些年头没见面了,没话找话说:“阿宁在乡下,挺好的,咱爸妈都挺疼她,你不要担心。”

“嗯。”

宁疏知道,母亲压根就不关心她过得好不好,她对她没什么感情,一心只想生儿子,稳固她在家里的地位,不然怎么叫“一入豪门深似海”呢。

舅舅又说道:“对了,阿宁不想这么早就回城里来念书,还想再乡下待两年,就等她高中的时候再进城吧。”

“行,你们安排吧。”

叶芙蓉才不想她进城呢,她呆在他们家,都是他们的眼中钉。

叶芙蓉说:“哥,医生我已经给你们找好了,是专家,你们可以放心。”

“当然当然,你是我亲妹子,狗娃的亲姑,还能害他吗?”

叶芙蓉顿了顿,又漠然开口:“嗯,这几天我可能比较忙,不能陪你们在江城到处转转了,你们要去哪自己打车去。”

“行行,你忙你的,不用记挂我们。”

开车途中,叶芙蓉接了个电话,说预约了产科医生,待会儿就要过去。

于是将舅舅他们放在了酒店门口,叶芙蓉便要离开了。

然而正在叶芙蓉要上车的时候,宁疏晃眼看到,她那圆滚滚的肚子里好像冒出一团黑气。

她连忙走过去拉住叶芙蓉的手肘,想要看个究竟。

不过再看的时候,又恢复了正常,黑气不见了。

宁疏皱起了眉头,叶芙蓉不明所以,生硬地问:“你想干什么?”

舅舅连忙走过来,说道:“阿宁兴许是舍不得你。”

叶芙蓉挣开宁疏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宁疏问:“你这肚子里,怀的儿子女儿?”

“孩子还没生,我怎么知道。”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叶芙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舅舅连忙解围:“宁宁是关心你。”

“我肚子没问题,看过医生了,说胎很稳。”叶芙蓉坐进车里,冷漠地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宝马车远去,宁疏心里头感觉,怪怪的。

刚刚是错觉吗?

她有些不大确定,不过在接触到叶芙蓉手臂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冰凉。

现在是大夏天,外面儿气温都快接近四十了,母亲的手臂反倒没有一点温度,这明显不对劲。

可是要说出哪里有问题,以宁疏现在的功力,还摸不准,如果外婆在就好了,肯定能一眼瞅出问题。

不过宁疏也不打算干涉这件事,上一世叶芙蓉就没把她当女儿,只当累赘拖油瓶,虽然生了她,却丝毫不管她,这一世同样如此,宁疏也就不再把她当母亲。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人各有命,她只要管好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就好了。

-

次日,宁疏跟着舅舅和舅妈去医院,叶芙蓉给狗娃找的医生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舅舅打听过了,这个医生是他们医院顶厉害的,在外国留洋回来,十几年的临床经验。

在进手术室之前,狗娃还特兴奋,拉着宁疏说:“我叶英俊是真的要英俊了!到时候看班上谁还敢嘲笑我是豁嘴!”

宁疏笑说:“那可不,等缝了嘴,变成大帅哥,将来十里八村儿的姑娘都争着抢着要来给你当媳妇儿。”

“我不要十里八村的姑娘,只要我们班的李红倩中意我,就成。”

“哟,你才多大年纪,这都有心上人儿啦?”

“姐你也就比我大一岁而已,装什么老成。”

宁疏心说,这小屁孩儿,老娘可比你大多了。

不过别看狗娃现在得劲儿,真做手术那天,他就怂了,一个劲儿抓着舅妈的衣服,吓得哆哆嗦嗦:“妈,咱不缝了成不?我也不娶漂亮媳妇儿了,咱回家,成不?”

舅妈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咱医药费都缴了,这嘴儿必须给缝上。”

狗娃哭丧着脸问:“那疼不疼啊?”

宁疏揶揄他:“要拿针线,把你那小豁嘴一针一线地缝上,就像外婆平时纳鞋底那样,你去问问那鞋底,疼不?”

“啊!”狗娃吓得肝胆俱裂:“妈呀!我要回去!我不缝了!”

舅妈说:“甭听你姐瞎说,打了麻|药,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

“那打麻|药疼不疼啊?”

“蚊子扎你,你疼么?”

狗娃虽然年纪不大,不过显然知道,打麻|药针和跟蚊子扎这两者还是有明显的不同。

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简直哭天抢地,跟要他半条命似的。

舅妈和舅舅一直陪护在手术室外面,挺担心,生怕手术出意外,不过宁疏倒显得比较轻松,因为她知道,这种类型的手术,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风险的。

手术不到小半天就完成了,进行很成功,医生跟舅舅和舅妈讲了后面饮食的注意事项,舅舅认真地听着,还拿小本出来记。

后面几天,舅舅跟舅妈就一直在医院陪护着弟弟,因为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以免伤口感染或者发炎。

这几天,宁疏就没什么事儿了,她在城里瞎晃悠,琢磨着想个什么法子,挣点钱才是正经。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去街上支个摊儿算命,外婆给她的《玄学算命大全》她已经读熟了,再加上天眼将开,她隐约已经能够看到人的气运命数,现在正是将理论用于实践的时候。

宁疏说干就干,找了块白布,在上名写了“算命探运”几个大字,便去了街心公园小河边。

那地界儿人多,热闹。

那块儿有个相亲林,好些个老年人将自己儿子女儿的信息挂在树下面,希望能给孩子相中个对象。

现在的年轻人,要想找合适的对象,也忒难了。

不过宁疏到了之后才发现,人是挺多的,尤其以中老年人居多,不过吧,人多,抢生意的就更多了,沿河的一排排柳树下,全是摆着摊儿给人算命的,人家还有箱子行头和招牌旗呢,不像宁疏,就一张破布。

什么“盲派算命”“摸骨算命”“四柱算命”...

多了去了。

每个摊位前都聚集了不少人,也就宁疏坐在角落里,守着她的这一张破布,一整个上午都无人问津。

无人问津也就算了,还有一小破孩儿,就蹲在宁疏的身边,瘦瘦小小的,跟她年纪相仿,只是皮肤白得煞人,一双眼珠子圆溜溜,就盯着她看,一边看还一边坏笑,不过小模样倒是挺俊俏。

如果不是宁疏感觉到他身上的阳气,还真可能把它当成小鬼头,不过他是人,不是鬼,这大白天的,又有这么多“身怀绝技”风水先生,小鬼可不敢轻易在此地出没。

他也不去跟边上的孩童玩儿,就一个劲儿盯着宁疏看个没完。

“看什么看?”宁疏等到生意,心情也不怎么美丽:“小破孩儿,边儿上去。”

“我看你年纪跟我也差不多,就来这儿学人算命,招摇撞骗?”那男孩开口了,声音脆脆的,挺好听。

“呦,怎么说话呢,谁招摇撞骗了。”

没个金刚钻,谁还揽这瓷器活儿啊!宁疏可是有本事在身的。

那小孩儿觉着挺有意思,冷笑了一声,抓起地上的一把土,直接砸宁疏身上,宁疏猝不及防,让他扔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进城了,男主出场倒计时。

谢谢大佬的霸王票

谢谢大佬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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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

“喂,你干嘛!”宁疏连忙起身拍干净身上的泥土,若不是看他只是个小娃娃,她真想揍他。

“我说,你个小丫头,穿得这规规整整的,看起来也不像有本事的先生,谁脑子抽了才来找你算命,我赌十块钱,就算你等到天黑,都不会有生意上门。”

那小孩儿说话语气老道,倒是跟他的年龄并不相符,宁疏听他话里有玄机,索性耐着性子问:“这么说,你是有办法可解咯?”

那小孩又在地上抓起一把土,走过来直接糊宁疏一脸:“照我说的做,铁定有生意上门,到时候赚了钱,分点儿给我,买个山东煎饼吃。”

宁疏让那小孩弄得浑身脏兮兮,脸上身上都沾了泥巴,她犹疑地说:“这样能行?”

那小孩说:“反正比你刚刚那样,好一点,指不定就有二愣子见你脏得高深莫测,傻了吧唧找上门。”

宁疏别别嘴,就这么蹲在摊位前,没多久,果不其然就有一个女人,神经兮兮地找了上来。她本来想去边上的摸骨算命的摊位,结果人太多,给挤了出来,这才轮到宁疏这儿来。

宁疏注意到,她还挺年轻的,模样生得也好,只是脸色不大好看,精气神不足。

“你这小女娃,能算得准?”那女人开口便是质疑。

宁疏便拿捏着老成的腔调,一通胡扯:“我乃青城山全真龙门派嫡传弟子,今次下山,为众生排忧解惑,你既不信我,又何必来问。”

边上那小孩扑哧一声笑出来,宁疏威胁瞪了他一眼。

现在这年头,什么都讲个师出有名,就算你再有本事,若是没个门派名头,也没人信你有本事,所以宁疏其实打心眼里还是挺想投天师门下,跟着外婆学本事。

“那你给我算算吧,我这几天总感觉心神不宁的,你看看我是不是要出事儿啊!”那女人说:“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您要是能给我算准,钱都不是问题。”

宁疏问道:“你要算什么?”

“那你就帮我算算婚姻事业吧。”

宁疏递给她一张纸,让她写下了生辰八字。

宁疏按照外婆给她的书里所教授的,开始捏起了手指头,而那小孩蹲在地上看着她,觉得分外有趣,看上去肚子里倒是有点货的。

手指头一顿,宁疏抬头对她说道:“你丈夫很有钱,只可惜家庭婚姻质量不大好,他经常晚归,不回家。不过你目前的财运不错,自己创业,这几年发达,倒是赚了不少。”

“啊!准了!”那女人惊呼声,将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小师傅,你说得都对!”

宁疏挑挑眉,她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看着她的八字,随意那么一算,这些信息就入了她的脑子,没想到居然准了!

那女人忙不迭地问道:“那你快算算我将来运道如何?”

宁疏有掐算了起来,眉头微蹙,那女人的心绪被宁疏的一举一动牵引着,紧张不已。

“你命里带财,却不是顺风顺水,你额间有丧气,这几日兴许会破财,甚至危及生命。”

“啊。”那女人显然很惶恐,不过立刻又道:“那有法子可解么?”

“当然有。”

宁疏正要说话的时候,边上小孩突然咳嗽一声,提醒她不要轻易说出来。

那女人立刻明白过来,连忙从包里摸出一沓红票子递给宁疏:“我知道规矩的,大师您快说说,我该怎么办。”

宁疏捻了那钱,少说得有十来张。

“最近三天内,不要破财,最好不要出家门,三天一过,难自然解了。”

“行,我听大师的!”那女人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边上小孩儿拧着眉头看着宁疏,很有点不信:“真的假的?”

宁疏说:“要是不信,三天后再来看便是。”

“成。”小孩儿说:“那你今天赚的,是不是要分我一点?”

宁疏想了想,从包里摸出十块钱递给那小孩:“拿去,买个杂粮煎饼。”

“太不够意思了吧!”

“你自己说的啊。”

“我那不是客气吗?今天你能有生意上门,还不是全靠我给你提点。”

宁疏开玩笑的,她不是卸磨杀驴的主儿,索性便递了一百块给那小孩儿:“我现在急需用钱,多的也给不了你了。”

那小孩儿心满意足收了钱,说道:“对了,我叫傅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