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只有那一句。

他妈的老 婊 子,别让老子抓住把柄!!

紧接着,便是一阵忙音。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是那个女人吗?

阿衡深吸一口气,摇摇欲坠地站起来。

不能难过,不能哭,不能软弱,温衡,你他妈的现在统统都不许!!!

她在等待。

站在机场,整整八个小时,一步未动。

人来人往,每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远。

她睁大了眼睛,微笑着,微笑着才好。

如若看到言希,要说一句——欢迎回家。

再小心翼翼地把他珍藏起来,放在家中。

有多少坏人,她来帮他打走,如果想要退缩,不愿意面对,那么,在他还愿意允许她的存在的时候,这个世界,可以只有他们两个。

言希,这样,可以么?

不因为你没日没夜打游戏而骂你不好好吃饭,不因为你只吃排骨只喝巧克力牛奶而埋怨你挑食,不因为你总教我说脏话而拿枕头砸你…

言希,这样,可以吗?

终于,零点的钟声还是响起。

所有的维也纳航班全部归来,却没有带回她的男孩。

四周一片死寂。

光滑的淡青色大理石,低了头,连零落的白色的登机牌也清楚得寂寞细索。

回到家,已经凌晨。

打开门的瞬间,屋内依旧干净整洁,可是,似乎什么改变了。

原本散落在地上的相册被放回了桌面。

干净,温柔的粉色,世间最恶毒的诅咒。

却被放回了桌面,安静地合上了。

“言希!”她神情动了动,心跳得厉害,大喊起来。

声音早已哑得不像样子,在浮动的空气中,异常的残破。

一室的寂静。

言希回来过…

她知晓了他存在的痕迹,触到了他曾呼吸的空气,却更加悲伤。

这样的离去,这样的再一次失去,远比在机场的期待破灭更加难以忍受。

因为,她知道,如果是言希,再一次离去,不会,再归来。

他说他很快回来,他说要她在家里等着他,他说阿衡呀,回到家,第一眼,想看到你…

她冲出客厅,走到门口,冬日的冷风寒气刺骨。

风中,被她每天擦拭好几遍的门牌,那个可以带他回家的门牌,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从砾石中狠命抠出的斑斑血迹。

红得骇人。

他…把家带走了,却留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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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再一次响起。

“阿衡,言希回来了吗?”

阿衡想了想,眼神变得冷漠——“嗯,回来了,已经睡着了。”

“他…没事吧?”思莞有些犹豫。

阿衡眼中泛了血丝,轻问——“他能出什么事?”

思莞吁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林阿姨已经订了明天的飞机票。”

“哦,这样呀。达夷在你身边吗?”阿衡微笑,素日温柔的眸子却没有一丝笑意。

“在。”他把话筒递了出去。

“阿衡。美人儿没事吧?”对方,是爽朗憨直的嗓音。

“达夷,你听我说,现在挂了这个电话,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最好是电话亭,把电话重新打过来。”阿衡吸了一口气,压低嗓音——“一定,要没有旁人,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吗?”

他回得简单防备——“嗯。”

阿衡怔怔地望着时钟,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来电显示,陌生的号码。

“阿衡,你说实话,到底言希回来了吗?”对方,是辛达夷。

阿衡缓缓开口,不答反问——“达夷,现在我只相信你一个人。告诉我,两年前,发生了什么。”

她再冷静不过,连钟表秒针走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达夷沉默,过了许久,才开口——“言希,两年前,在陆流离开的第二天,被言爷爷关在了家里,整整半年,未见天日。”

“言爷爷不许任何人探望他,对外面只说是生了场大病。”达夷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可是,哪有那么巧,言希从小到大,除了感冒,根本没生过其他的病,在送陆流离开的前一天,他还答应和我一起参加运动会接力赛。”

忽而,少年有些落寞——“我缠了他很久,连哥都喊了,他才答应的。”

阿衡咬了唇,问得艰难——“达夷,你的意思是,言希生病,跟陆流有关?”

他的声音几乎哽咽——“阿衡,言希不是生病啊,他当时根本疯了,谁也不认得了,我偷偷跑去看过他,他却把自己埋在被单中,眼神呆滞,怎么喊,都不理我,当时,我几乎以为他再也回不来…”

“阿衡,他疯了,你明白疯了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无论你是他的谁,你曾经和他一起玩耍多久,是他多么亲的人,都不再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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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她打通了一个人的电话,许久未联系,却算得朋友。

“阿衡,稀罕呀,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对方,笑了。

阿衡微笑,问他——“虎霸哥,如果叫齐你手下的弟兄,逛遍B市,需要多久?”

对方,正是和言希他们不打不相识的虎霸,大家空闲时,经常一起喝酒,彼此惺惺相惜,算是君子之交。

“大概要三四天吧。”虎霸粗略计算了。

阿衡再问——“如果情况紧急呢?”

虎霸皱眉——“至少两天。”

阿衡又问——“再快一些呢?”

虎霸沉默,揣测阿衡的意图。

阿衡淡笑,语气温和——“虎霸哥,如果我请你和手下的兄弟帮一个忙,一日之内走遍B成,他日,只要有用得到温衡的地方,就算是犯法判刑,做妹妹的也帮你办成,不知道这事成不成?”

虎霸吓了一跳,他极少见阿衡如此说话——“阿衡,到底是什么事,你说便是了,兄弟能帮的一定帮。”

阿衡指节泛白,嘴唇干裂,几乎渗了血,却依旧微笑——“言希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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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一直等待着,安静地等待着。

门铃响起的时候,是傍晚六点钟。

和达夷通过电话,他们是五点钟的时候,到达的B市。

这么着急吗?

阿衡握紧拳头,恨意一瞬间涌上心头。

她打开门,暗花涌动,梅香甘和。

果然是…她。

“林阿姨,您怎么来了?”阿衡微笑,眉眼山水明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