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暮周六不用值班,但也不能在这边待时间太长。收拾好药箱等他洗完出来,起身迎上去,“你身上有伤,注意安全。”

“好。”箫迟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深深的吻了一阵意犹未尽的放开她。“你也一样,旧手机记得带着,我随时查看你的定位。”

乔暮挑了挑眉,后退两步,一身轻松的开门出去。

黄媛中午的时候终于苏醒过来,医院来电话,通知她下午的时候可以过去探视。

乔暮收起手机,简单跟老爷子说明情况,眉头笼着烦闷。

老爷子长长叹气,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

“是我的疏忽,她被迫染毒,希望箫迟他们请来的专家,能有办法让她从心理上产生抗拒的情绪。”乔暮摸着裂风的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也只能这么想了,这帮兔崽子,就该送去枪毙一个都不能留。”老爷子恨恨咬牙。

说了会话,秦斌从外边进来,手里拎着一只袋子里,里边装满了荔枝。

乔暮接过来送去厨房,见刘妈做好了午饭,打电话通知许青珊和许老爷子一块过来吃饭。

下午去看过黄媛,她精神不错,医院已经同意转院的要求,晚上就走。

乔暮知道箫迟会跟车过去,本想跟他一块,考虑到眼下的情况不明,只得作罢。

周一一早,霖州再次发生命案,朋友圈全是血腥的现场图片,闹的人心惶惶。

也不知是谁传的消息,说霖州来了个杀人狂魔,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转发,晚上7点之后不要出门的消息。

乔暮一边给病人施针,一边听他们描述这次死人的情形,不禁有些担心箫迟。

从周六凌晨到现在,他只在早上给她短信,其他的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

下午下了班,秦斌要走,乔暮开车送他。

“药厂的收购计划会继续,我下次过来,直接住到仁济堂。”秦斌歪过头,视线落到她的脸上,神色平静,“我不希望你出事,也不希望老爷子出事。”

“谢了。”乔暮目光专注的注意着路况,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说起来,我真的得感谢你,不仅仅是这次的事。”

“真心话?”秦斌脸上露出笑容,长长叹气,“能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不容易。”

“我有那么不好相与么?”乔暮斜了一道眼风过去,语气凉凉,“那也是分人的。”

秦斌放松下来,随口开玩笑,“跟你聊天,得有颗好的心脏,不然容易被气死。”

乔暮眼底泛起笑意,继续专注开车。

7月的霖州,空气越来越闷热,气候也开始变得反常。出门的时候天空还一片晴朗,才出市区,头顶便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上了高速,乔暮无意间发觉后边有辆车子,一直紧紧地跟在后边,心头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戴上耳机打回仁济堂,老爷子没接电话,打给许青珊才知道,他带着裂风跟许爷爷下棋,正准备吃饭。

安了心,乔暮侧眸望向后视镜,冷冷看一眼跟在后边的车子,小声提醒秦斌,“你坐稳了,马上要下大雨。”

秦斌仰头后靠,透过天窗瞄了一眼,老实坐好。

大雨很快就要下来,距离机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万一被堵在路上错过飞机,他今晚只能住在机场附近的酒店。

乔暮余光扫他一眼,眉眼落满了寒霜,徐徐提高车速。

后面的车子咬得很紧,仿佛随时都会撞上来,开车男人面目模糊,鼻子上架着一副大大的太阳镜,嘴里叼着支烟,不断往外喷白雾。

往前开了大概十分钟,对方终于加速打着灯试图超车。乔暮握紧了方向盘,整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错车的瞬间,开车的男人突然望过来,掩在镜片后的眼,透出森然冷意。

乔暮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汗,暗自松了口气。那辆车超过去之后,开的很快,转眼不见了踪影。

天色越来越暗,仅剩的一点微光也被乌云遮住,头顶电闪雷鸣。她保持着车速,赶在大雨落下之前,将秦斌送到机场。

“回去路上小心。”秦斌拎着包下去,绕过车头停在驾驶座外,目光深深。

乔暮无奈,只好熄火开门下去。

秦斌伸手抱了下她一下,笑道:“刚才那辆车应该不是跟踪你,只是顺路,回去慢点开,下雨容易出事故。”

乔暮挑了挑眉,摆手示意他快走。

说话的功夫,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忍不住缩了下脖子,迅速坐回车里。

秦斌扬起唇角,把包顶到头上,跑得飞快。

乔暮坐在车里,静静看着他狼狈冲进航站楼,眉头蹙起。

那辆车绝对不是顺路。

箫迟跟她说过,如何判断自己是否被人跟踪,周五那天去二院,她没留意看,晚上吃饭遇到郭鹏海,这才长了心眼。

只要他和张良业还逍遥法外,她就不能有丝毫的松懈。他们这种人报复心理极强,又都是混迹社会多年的老狐狸,稍稍冷静下来,就会明白她跟箫迟的关系不简单。

掉头回去,雨越下越大,她不敢开快,神经高度紧张。走到半路,那辆阴魂不散的车果然又跟上来,始终跟在车屁股后头。

开出一段距离,乔暮突然加速超过前面的车子,双手握紧了方向盘,在对方跟上来的间隙,再次加速超车。

黑色的车身冲开雨幕,不断超过前面的车辆。

乔暮一边盯着后视镜,一边留意路况,嘴角抿得死紧。

对方咬得很死,似乎不仅仅是警告,而是想要她的命。眼看就要下高速,对方突然加速,朝着她的车子直直撞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在修去年签的一本出版稿,没怎么看留言,今天刷了下,发现有的美人没看到更新提醒,应该是晋江APP的问题,三素唯一的优点是日更(*^__^*)看不到的美人们点一下目录,辛苦了,爱你们~~~~~~

第54章 Chapter 54

乔暮深吸一口气, 握紧了方向盘,在后车撞上来的瞬间,迅速踩下油门加速并道,超过前面的一辆越野。

后车刮擦了下那辆越野, 并未停车,反而加速追上来, 速度比之前更快。

雨势越来越大, 视线里全是一片雾蒙蒙的白,雨滴打在车顶, 耳边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行驶中的车辆纷纷打着灯减速。

下了高速, 开始出现拥堵的情况,后车紧咬不放, 几次试图超车追上来。乔暮不断并道,喇叭声几乎没有停过,终于拉远了距离,她透过后视镜观察片刻, 戴上耳机给关公去电话,告诉他自己遇到的情况, 并嘱咐他不要通知箫迟。

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疗养院陪着戒毒所的专家, 评估黄媛的情况。

“我这边马上就近派人增援,嫂子你注意安全。”关公说着停顿了下,扭头跟身边的人说话。

乔暮吐出口气, 趁着前车减速,踩下油门超过去,违规并道,“我马上进四环,你们速度快点。”

关公的声音传过来,明显透着一丝怒意,“马上安排,你保重。”

乔暮结束通话,抿着唇继续留意从机场一路跟过来的车子。开车的还是去的时候见过的人,脸上的太阳镜始终没摘下来,很谨慎。

进了四环,拥堵的情况缓解,她加速的同时后车同样加速,疯了一样紧紧追上来。

路上的积水已经很深,才一个小时不到,低洼区域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踝,路上行驶的车辆车速减缓,且不好超车。

乔暮手心发潮,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摆脱。

这个时间出了车祸,救护车跟交警几乎赶不过来。这场雨来得太突然,交通指挥部门肯定都把目光聚焦在市中心容易积水的路段,附近的医院又比较少,真出了车祸,她恐怕没法救自己。

左冲右突的开了二十分钟左右,乔暮留意到后车再次逼近过来,闭了闭眼,冒险踩下油门,从前面的两辆车中间突围出去。

“哔…”刺耳的喇叭声瞬间响成一片,后车急速冲上来,撞上车尾,她的车车轮明显打滑。

险险控制住方向盘滑出去一段距离,乔暮瞟一眼后视镜,留意到开在前边的是辆大货,眼底倏然多了层寒霜。

雨势太大,大家的车速都不快,就算撞上,也不至于丢命。

即便死了,也是罪有应得。打定主意,眼看后车再次撞上来,乔暮咬紧牙关加速,故意贴近开在前面的大货。

后车以为来了机会,速度明显提高。

乔暮默数到三,在对方撞上来的瞬间,打着方向盘并道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冲出的瞬间,迅速踩下刹车减速,冷眼望向后视镜。

后车发生追尾,狠狠撞上大货的屁股,停了下来。悬着的心落下,继续匀速往前开。过一会,手机意外有电话进来,很陌生的一个号码。

接通听了片刻,眉头蹙起,“张阳失踪?张总您在开玩笑吧,我刚送秦斌去机场,他说张阳会在机场跟他汇合。”

耳边寂静一秒,张良业的声音再次传过来,明显透着不悦,“乔医生,张阳真不在你那?”

“我在现在刚准备进市区,要不要我拍张照片给您?”乔暮挑眉,“张阳被人抓走的事我也很遗憾,并深感抱歉,但是,人真不是我藏起来的。”

张良业不置可否,沉默片刻,忽然结束通话。

乔暮抿了下唇,给关公打过去,告诉他跟踪她的人出了车祸,还有张良业联系她一事。

“我们的人已经到现场了,你没事就好。”关公松了口气,忽然没了声。

乔暮挑眉,安静等待片刻,见他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不由地纳闷,“出什么事了?”

“没事…”关公的嗓音低下去,支支吾吾地说:“迟哥已经在路上,正往回赶,你要不要来等他。”

乔暮弯起眉眼,嗓音渐渐变得柔和,“方便吗?”

“太方便了,我这就去仁济堂等着你。”关公大笑。

乔暮嗯了声,结束通话,匀速往回开。好在没出意外,扣分也无所谓了。进入市区,积水的情况比她想象的更严重,路上堵了不少的车子。

被迫停下,抬手看了下表,嘴角无意识抿紧。照这个速度,等她回到仁济堂,估计得十点。

耐心等了几分钟,车子终于往前行进了一点,视线里一片模糊。

好容易出了拥堵多发路段,钱水桥因为江水倒灌暂时封桥,只好绕行。

手机再次有电话进来,乔暮瞟一眼屏幕,平静接通,“张总。”

“帮我约箫迟,我要见他。”张良业的嗓音平静得没有一丝的波澜。

乔暮心跳加速,只一瞬便控制住,从容开腔:“我跟他不是很熟,联系方式都没有,不知道张总为何让我帮忙联系。”

“下周六,霖州老百汇路口的教堂,我等着他。”张良业丢下一句,利落结束通话。

乔暮抿紧唇瓣,五指在方向盘上轻叩几下,见前边的车子动了,徐徐踩下油门。

下周六,张阳的录取结果出来,如果他真的被公安大学录取,张良业可能会选择自首,也有可能选择——自杀。

如果是自首,他完全没有必要通过她联系箫迟。

当然,也不排除他已经安排好后路,只等着张阳现身去取录取通知书。之所以约见箫迟,是为了杀他向郭鹏海证明,他没跟警方合作。

一路思绪纷杂,回到仁济堂时间已经是夜里11点多,门前的街道积水将近半米。

关公在陪着两位老爷子下棋,乔暮收起伞进了客厅,先去厨房找吃的。

爷爷从许家那边给她带了饭,用微波炉稍稍加热,端着碗坐到厨房里的小凳子上,心不在焉地吃起来。

吃完出去,许爷爷说累了,准备回去休息。

关公二话不说,立即蹲下将他背到背上。乔暮换了把大伞,跟他一块送许爷爷回去。

折回来,身上的衣服也湿得差不多,只好让关公等着,她上楼换衣服。

“乔爷爷,许爷爷说的是真的吗?”关公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在老爷子身边坐下,伸手揉了下裂风的脑袋。

他结束跟乔暮的通话就过来了,正好许老爷子在,他没怎么问,老爷子就说乔暮近段时间麻烦缠身,虽然有惊无险,但说不准会不会出大事,箫迟也是。

还说,箫迟跟乔暮没法走到头,两人各自会有善终。

“老许很少算错。”乔老爷子给他倒了杯茶,苦笑摇头,“箫迟那小子跟我们家乔暮有缘无分,他一早就说了,乔暮不知道。”

关公张了张嘴,神色讪讪,“我看他们现在挺好的。”

“挺好?”乔老爷子笑笑,舒服的靠着椅背,双眼眯起,“要是真好,乔暮就不会接二连三遇险,回去跟箫迟说一声吧,我不拦着,但也希望他体谅下我这个老人家。”

关公想起来之前乔暮打电话跟他说的事,沉默下去。

老爷子这话太有深意,让人没法不琢磨。

坐了几分钟,乔暮换了身衣服从楼上下来。一直趴在地上的裂风爬起来,摇着尾巴朝她跑过去,不停地用脑袋蹭她的腿。

“乖乖跟爷爷在家,我一会就回来。”乔暮俯身摸摸它的头,抬眼望向老爷子,“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你早点上去休息已经很晚了。”

“小心点。”老爷子坐直起来,站起身,背着手往外走,“裂风,走了。”

裂风摇了摇尾巴,小跑跟上去。

乔暮抿着唇,站直起来示意关公出去。他的车停得很远,打着伞涉水走了大概十分钟,终于到地方。

合上雨伞上了车,乔暮把张良业的电话内容告知,眉头深深蹙起,“张阳的高考志愿填了什么,跟你说过没有,之前黄媛说不是公安大学就是警校。”

“第一第二志愿都是公安大学。”关公发动车子开出去,神色凝重,“下周六应该能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我们也在准备这事。”

乔暮点点头,抿紧了嘴角。

她没问要去哪等箫迟,关公也没说。路上黄媛打电话过来,声音听着还很虚弱。

“你听话好好休息,仁济堂就是你的家,我不会把你赶出去,别多想。”乔暮拿着手机,嗓音温柔,“我也相信你是好孩子。”

耳边安静许久,黄媛沙哑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我听你的话。”

乔暮松了口气,跟她聊了一会,结束通话,嘴角抿紧。

黄媛很敏感,箫迟走了没多久,她就猜到了被送去疗养院的原因,所以打电话过来。

“嫂子,你真打算照顾那孩子一辈子啊?”关公略诧异,“染上这玩意的人,会越陷越深完全没救。”

“我相信她。”乔暮偏头注视着他的侧脸,幽幽叹气,“如果我放弃,她肯定也会放弃。”

关公苦笑了下,不再多嘴。

到了地方停好车子,关公熄火,拿了伞开门下去。

他没跟箫迟说这事,请乔暮过来也不是他的意思,而是梁副要见她。

自从箫迟他爸牺牲,局里上上下下都关心他的婚事,上头的几位一直很看好银翘,平时也没少拿他俩开玩笑。

谁都没想到,箫迟会喜欢上乔暮。

按说这事不该这个时候谈,晚饭那阵开会银翘忽然提起乔暮,跟着就被梁副叫去谈话,两人具体说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接到梁副的命令,让他联系乔暮。

梁副是箫迟他爸一手推上去的,算半个家长,把裂风要过来送去仁济堂,也是他的意思。老实说,他对乔暮的印象不差,但下命令的时候,脸色却有点难看。

上了楼,关公把门打开,跟里头负责监控的人打了声招呼,引乔暮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