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芝用筷子指着静江逼供:“你说,你到底有没有?你是不是在单位里跟人搞不清楚……”

“没有,没有,姐!”静江被逼得无可奈何,“真没有。”

“而且那女的说能替爸爸打听消息,她其实是认识那个男的的,我看到过她们在一起,她们是商量好的,那男的说要亲亲她,她起先不让,说交待这男的事情没办妥,她不让亲。”

这话静江第一次听到,如遭雷击,问猫猫:“你怎么之前没跟我说过?”

猫猫天真道:“你又没有问我呀。”

她其实是故意等到今天大家都在场才放出这个重磅炸弹的,这样她爸爸就没有退路,不能为孙惠茵砌词狡辩了。就当她对不起爸爸好了,她目前无法相信爸爸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所以她需要群众的力量。

静江又问:“那他们有没有说到底要他办什么事?”

猫猫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我其实不太懂,她说要这个男的去搞定我妈妈。”

“然后呢?”静江紧张的问,他很怕听到自己害怕的答案。

猫猫却道:“但是这男的说搞不定,太难办了,说妈妈死活不肯。”

静江听到这里,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

猫猫继续道:“然后这女的就不让他亲,后来这个男的发誓说一定会想办法,这女的就同意了。但是也不是亲….”猫猫现出为难的神色,“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大家都狐疑的盯着她,桂英道:“你形容一下。”

猫猫站起来,对着自己全身上下摸了一遍,道:“这个男的就是这样摸这个女的,然后这个女的也这样摸男的,两个人还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所以我搞不清他们到底再干嘛,到底算不算亲亲啊?而且后来这个男的说要…”猫猫一脸莫名道,“我真的有好多听不懂,我只能背给你们听啊,他说要给妈妈下药,妈妈昏过去之后,这个女的就带爸爸来。”

静江闻言,顿时目露凶光,猫猫假装没有看到,但是她的心底在猜,你到底是为了他们设计我妈在恨,还是恨孙惠茵被人碰了呢?

桂芝和桂英一齐双手拍桌子,筷子都快要拍飞了,骂道:“贱逼!真他妈的,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女人,嗳,大家都是女人嗳,她心肠这么毒哦,居然想要做出这种事。”桂英摇头,“真他妈的都是贱货,亏得我还帮你呢,哥,你这样做太对不起嫂子了。”桂芝则是用食指指着静江道:“你呀,你呀,你不争气啊,你把狐狸精当仙女啊,你要把这种贱货弄到我们家里来我跟你没完,这样的人来了,我和妈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我说哥,你眼睛是瞎了吗?”桂英不耐的往嘴里塞了一块三黄鸡,“世界上那么多好女人,你竟然看上这种烂货。”

静江:“……”

半晌过去才道:“你们呀,不要听小孩子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猫猫一脸忿恨,“我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只是背给你们听。”

“对啊!”双吉支持猫猫,“她小孩子懂什么,她要是懂‘乱搞’两个字的含义,就不会被这个女的利用回来喊你了,而且她刚才说的,她自己根本编不出来,静江,她才几岁啊?你不要把她当大人,就算是大人也不一定能心肠这么歹毒想出这种招数。”

静江的心本来就是一团乱麻,现在更是乱的不像话。

猫猫哭道:“我妈现在都怪我,说全是我害她的。”

“乖啊~”两个姑姑一齐安慰她,抚摸她的脑袋,桂英红着眼眶道,“孩子快要被你们逼死了,你们这两个当父母的一点也不合格。”

静江和桂芝骂了一通静江后眼看静江有回心转意的趋势便开始说好话:“我跟你说静江,男人大丈夫做人要光明磊落,你要是不喜欢月茹,你要和她离婚,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提出来,但你不能用这种方法,不能和外面的女人联合起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静江苦涩道:“我真的没有,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好。”桂芝打住道,“那我相信你,你自己回家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情,反正我告诉你,就算你和小白离婚了,那个女人我也不会承认是我弟媳妇的。就这样。”

静江没说话,饭后带着猫猫默默地回家,让她上车前,静江问她:“你还是要你妈对不对?”

“嗯,我要我妈。”

“你确定?”

“确定。”

静江踢了一下自行车的车脚,有些疲惫道:“其实…爸爸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吗,那个女人烫伤过你的脚,我无论如何是不会和她在一起的,只是一来你妈妈对你不太好,二来,如果你妈妈真的做了那样的事,那她就更不配做你的妈妈了,我就不得不和她离婚,你懂吗?我想过的,大不了,我就带着你两个人单过。”

猫猫的哽咽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她再不好也是我妈呀。”

“是啊。”静江有些寂寥的呐呐的喃喃自语道,“她再不好总也是你妈。”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静江真是很多男人的一个缩影,今天看成龙的访谈成龙自己还提到,当年小龙女的事情出来,他第一反应居然是高兴,他想,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和林凤娇离婚了,然后拿起听筒给他老婆报告出轨的事。。。。。。。

章节

回到家,猫猫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静江与她面对面,彼此都很伤感。

没多久,外面又有人喊,猫猫知道,孙惠茵又来了,便道:“去吧,她又来找你了。”

静江想同她解释什么,想想着实无谓与孩子置气,而且大人的情感那么复杂,怎么说与她听?她母亲已经将她打成这样,若是自己再离开她,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静江回来了,猫猫晦暗着脸道:“不用问了,她一定又不承认。”

静江点头,问她:“你好好地回答我,你真的没有骗我?不是因为想帮你妈妈?”

猫猫摇头:“如果妈妈真的做了对不起爸爸你的事,就算你要她,猫猫也可能不要了,但是如果她没有,是有人要害她,那么爸爸……”说着,她开始哭了起来,“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坏的女人你宁愿相信她也不愿意相信我和妈妈,你知不知道猫猫的脚好疼,猫猫现在走路的时间长了也还疼,那么大的人了,有时候在外面还要妈妈抱我觉得好丢脸,可是我又没有办法。她当时把我烫伤她也不承认,怕你打我,我甚至都不敢说出来,现在又轮到妈妈了,她终于找上了我妈妈,你到底要我们怎么样呢?!”猫猫哭着问静江,孩子说着大人的话,那样叫人心碎。

静江的眼泪流出来,他俯身跪在女儿的跟前,看着她小小的个子,用手握住她的脚,伤心道:“是爸爸不好,是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宝贝,真的对不起,你不要哭了。”

猫猫继续哽咽道,“现在好了,就因为她让我胡说,妈妈说我是个坏孩子,说我是故意害她的,她不要我了。”到此时,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妈妈说她讨厌我,说她讨厌死我了,还问我为什么要害她,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该怎么办,妈妈不要我了,啊——!我不知道乱》*搞是什么意思啊……”

“对不起。”静江一个劲的低头道歉,“对不起,都是爸爸不好,是爸爸招惹来的人。”

猫猫看着他万分愧疚的脸道:“爸爸,你是不是真的和她一直都在一起?”

“没有。”静江摇头,“她骗你的。”说着,静江眼底闪过一股恨意,“她就是为了想要让你传话给你妈妈听,这样你妈妈就会跟我吵架,跟我离婚。”

“她怎么那么坏呢!”猫猫叫起来,“你明知道她那么坏为什么还相信她?”

静江抹干了泪:“因为我要找到那个男人啊,到底是谁要追求你妈妈,我不能白白放过那个人啊,你妈妈单位里的人都很坏,你妈妈这个人从来都是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以为人家是好人,有时候傻得叫人恨,爸爸心里恨啊,除了要保护你妈妈,我还不能让那些人接触你,我要把那个人找出来,她说她认识那个男的。”

猫猫被静江说的脑子一团乱,觉得他说的既对又有点不对,爸爸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一旦宋勐刚被找出来,妈妈一定百口莫辩啊,所以她又觉得不对,只能呐呐道:“啊…这样子啊…”

静江道:“好了,睡吧,早点睡,我们大人的事你不要管,你就是想管也管不着,还尽添乱,知道吗?不要再让爸爸心烦了,爸爸明天还要早起,我有点事情要做。”

猫猫乖顺的答应了,静江把她交给了霭芬照顾,自己则只眯了一会儿,天一亮,只有早上四点钟便再也睡不着,爬起身来,匆匆赶到杨树浦路。

供应站就在杨树浦路上,是个很小的厂,因此只有两栋楼用作办公室和员工休息室,就连仓库都很逼仄的可怜。

他记得今天月茹是早班,便很快的稍微梳洗了一番就出门。临行前,还带了一个口罩。

他到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五点,太阳渐渐地从云层后露出头来,由于是夏天,已经显得很亮,他看到一辆辆大卡车已经停在那里,蓄势待发,每天早上驾驶员们都是在单位门口的岗亭,领取完车子的钥匙然后就上车。

静江就站在对面的一梧桐棵树下,梧桐树叶子宽广,他穿了一件很普通的白衬衫,供应站的对面又是个家具厂,堆放了许多杂物,他自觉前后左右都有了遮蔽,并不十分担心,并且他还戴了口罩。

可惜大夏天的戴口罩可不是欲盖弥彰嘛!

因此他一出现,月茹就看见了。

她无语的想,现在居然已经发展到当侦探跟踪我了……

她摇了摇头,且随他去吧!

当即便把车开走工作去了,等工作完了又把车子交回来然后从松潘路走回家去。

静江一无所获,期间没有见到任何男人和她说话或者有交集,除了给她钥匙的调度。

他只有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后来想一想还是不甘心,去找孙惠茵。

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坚决不把那男人的身份说出来,只说是自己认识的人告诉她的,具体身份还有待调查,实际上的理由却是,一旦说出来,她对静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以后静江一定不理她了,她想和他说说话,再没有静江婚变此时更好的机会了。二来,宋勐刚也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暴露在方静江的眼皮底下的,这两个女人,无论是月茹还是孙惠茵,他们都不敢把宋勐刚供出来。

一直到静江跟了月茹快有两个星期的时间,那一天晚上月茹是晚班,下班是午夜的两点,黑漆漆的道路上不像现在霓虹闪烁,当时是几百米才一盏路灯,女人走夜路那是相当危险的。

月茹仗着自己住的近,从来不放在心上,但是那天下班,吕扬也是忙到这么晚,便坚持要送她回家。

月茹私心里很讨厌吕扬,还记得当年静江和她分手的时候,她车子抛锚,吕扬还没做到今天的位置,不过是同样的司机,就停下车来以帮她的名义吃她的豆腐,豆腐没吃成就干脆狠狠地奚落了她一番,月茹始终都记得。

奈何吕扬懂得投机拍马,现在升了职,成了她的顶头上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当然不能太过僵硬的以冷面孔对着人家,只能将将就就的敷衍着。

哪里晓得,就在吕扬坚持要送月茹回家的时候,月茹不同意,吕扬心想,听说她和徐斌还是宋勐刚有一腿,证据么他是没有,不过蛛丝马迹倒是有两点,一为宋勐刚时常在男厕所里方便的时候吹嘘自己碰过方静江的女人,二是徐斌有一段时间的确经常和月茹换班,不知道到底是替宋勐刚制造机会还是他们两个一起都对月茹有意思。

吕扬为此在心中相当的不忿,想着我比宋勐刚和徐斌那两个傻缺小子好吧,我起码职务比他高,凭什么他们都能碰,我却不能?由是记恨在心,经常以工作的名义整蛊月茹,比如连续几天的夜班轮轴转叫月茹做,月茹也不喊苦不喊累,通通忍了。又或者连续两个星期的早班,这样交叠的密集工作,把月茹搞得生物钟一团乱,根本没有时间观念,经常在家睡不着,上班就想打瞌睡,偏偏家里又出事,心里难过的要命,有时候想想,自己的命苦的跟小白菜似的。

对吕扬来说,月茹不识好歹的行径无异于不给他面子,他便拉扯着月茹得手非要她坐自己的车子,送她回家。

月茹推拒着说我家很近的,我走回去就行了。

吕扬哪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愣是捉着她不走,还一手搭上了她的腰,硬是要把她抱上自己的自行车后座。

就在这时——月茹和吕扬的推搡之间,看起来就像两人大半夜的在杨树浦上拉拉扯扯,毫无疑问,叫守株待兔的方静江给逮了个正着。

方静江甫一出现,吕扬吓得魂都飞了,脚也软了,话也说不利索。

方静江二话不说,对着他就是啪啪两个耳刮子,且他人高马大,力气十足,再加上心里有恨,两巴掌打得像两拳,直接打掉吕扬的两颗牙齿。

方静江指着自己的鼻子:“搞我老婆?你胆子很大啊!”

吕扬连滚带爬的求饶:“不是不是,你搞错了,你搞错了呀,小方,你是小方吧?!我们都听说过你,我们哪里敢呢,我只不过是看天色太黑,没有路灯,我想送月茹回家呀!”

“月茹是你叫的?”静江对准吕扬的□就是一脚,吕扬捂住裤裆,当场跪了下来,趴在地上哀嚎,静江用脚踩在他的背上碾,“你是瞎了眼了,还是耳朵聋了,敢招惹我老婆?”

月茹拉住方静江道:“别吵了,求你了,很难看的,人家都睡了,把人吵醒围过来看我以后在这里怎么做人,你到底要搞到我多臭,在你家门口我已经被骂道人尽可夫了,不要再在我家门口闹了,求你了,他不过就是想要送我回家,我没有答应他,求求你了。”月茹不停讨饶。

静江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怎么不送别的女人就要送你?大半夜的两个人在这里拉扯不清,你还要不要脸?你说我不给你脸,脸面是自己挣得,你连自己的脸都不要了,我还顾着你的脸面干什么。”

“是啊是啊!”吕扬为求自保,不惜污蔑月茹,“小方同志,你搞错了,我真的只是和她是同事,我只想送她回家而已,她的姘头不是我。”

静江的眼睛一眯,杀气四射:“说,谁?!”

吕扬就像那抗日片里的汉奸,谄媚道:“我也没有确实的证据,哦哟我也是听人说的啊,小白你不要怪我啊,我呢,就是小白的调度,我负责她的工作安排,她最近老和那个叫徐斌的换班,两个人也经常一起聊天,所以我看你还是去找徐斌吧!”

“徐斌?”静江咬牙切齿,转头过去拧住月茹的耳朵,“你他妈的好啊,搞了还不止一个。”

“我真的没有。”月茹委屈道,一边捂着耳朵喊疼。

静江说:“好啊,你说没有,你证明给我看,我们现在就去找徐斌。”说着,又踢了一脚吕扬,“去把徐斌的地址拿来。”

吕扬便弓着身子,跟奴才似的爬起来,嗳嗳两声,去办公室里把灯又打开,找出了徐斌的人事档案,把他们家的地址抄给了静江。

月茹死活不肯去,说太丢人了,徐斌比自己小四岁,而且有老婆有孩子。

静江更加火大:“你知道人家有老婆有孩子你还要和人家搞,你这是存心找刺激是吧,就和我们单位的…”

他正要拿那谁作比,月茹哭着喊道:“方静江你神经病啊,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拿我和人家那种女人比,我跟你说了我和徐斌没有的事,你要实在不信,你就去问,我现在陪你去,行了吧,只要你不怕丢脸,去就去!”

月茹疯了,在前面带路。

静江一看地址,是住在双辽新村,他心里的疑惑更深,几乎可以说愈加肯定,因为孙惠茵就住在那里,和徐斌住的不会超过2分钟步行的距离。

静江冷冷的看着月茹,两人一路冲到了徐斌家里后,徐斌睡眼惺忪的来看门,一看是月茹,而且哭的脸都肿了,忙问:“师姐,你怎么了师姐?”

月茹还没说话,静江已一个侧身冲进了徐斌的家里。

徐斌终于醒过神来,道:“嗳你谁啊你,你冲进我家做什么?”

“你就是徐斌?”静江背着手,声音凉凉的,浑身充满杀意。

徐斌一个激灵,顿时有种寒意从底心升起直冲头顶,点头道:“是我,我就是徐斌。”

这一番动静,徐斌的老婆也醒了,从里面出来,道:“怎么了?谁这么晚来找你,孩子都吵醒了,这下要哄睡着可烦了。”

静江看着眼前这位正在发牢骚的女子道:“你好,我是冷冻厂的方静江,我找你们徐斌有事,主要我听说他跟我老婆有不正当的关系……”

“胡说八道!”徐斌怒道,“哪个狗王八蛋说的。”

徐斌的老婆愣了一下,又看了眼站在门槛上不敢进来的月茹颇为同情道:“这个…呃,方先生,我觉得你可能有误会,别的人我不敢保证,我们徐斌是绝对不会的。”

“哦?”静江眉头一挑,“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你能管得住你老公?”

那女子娴静的一笑:“真的不会,我们徐斌忙都忙死了,我们今年刚生完孩子,你这没看见我还在哺乳期嘛!”

静江打量一眼,确实,女子的形态丰腴,他想着便说出来,口气十分强硬:“那你说的就更加不可采信了,须知女人不能满足男人的时候,男人更容易出去拈花惹草。”

徐斌苦着脸:“我说这位…领导,您是非得给我强加一个和你老婆,就是我师姐通奸的罪名啊?”

静江恻了他一眼。

徐斌无奈道:“真没有,我和我老婆为了这孩子忙都忙死了,孩子生下来先天身体不好,我们三天两头的忙着跑医院,你们也有孩子,要知道孩子身体不好,做大人的多操心啊,我们这个还在襁褓里,一不舒服就只知道哭,哪里疼他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又说不出来,他不会说话呀,我这个作爸爸的得有多着急…我哪里还有时间还有那个心情出去搞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和师姐真的就是普通同事关系。”

静江对此深有体会,他想,确实是,那段时间,他和月茹为了猫猫也是忙得鸡飞狗跳。

徐斌道:“我一直找师姐替我顶班儿,因为我们那里只有她是个好人,肯帮我顶,其他都是一帮臭男人,平时跟我称兄道弟的,关键时刻,都他妈的一个个躲起来不见人影,我也是没办烦,我真的和师姐清清白白。”

徐斌的老婆是个老实的女人,她道:“他一下班就回家,不会出去的,方先生,如果您信不过您的老婆请您去别的地方找,我们这里肯定没有。”

“听您这意思……”方静江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女人,她话里有话啊!

徐斌瞪了他婆娘一眼。

方静江道:“我认识你们的书记,别说你们的书记,你们单位的厂长级别都在我以下,徐斌,你好好想想,要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和工作来跟我开玩笑。”

“我……”徐斌愧疚的望着月茹,又看了看身旁的老婆。

最后低着头道:“我车子上有一个装卸工,师姐有几次替我顶班,就和他合作过,说过话,要不然你找他问问。但是我觉得师姐是不可能的,而且,跟我更不可能。”

方静江回头看着白月茹,只见她一脸死灰,失望的看着徐斌,没想到啊,她待他们不薄,最后竟换来这样的收梢。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啊!

静江以前总骂她傻,现在她承认了,自己就是一个傻》逼,一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她不再听他们的谈话,自己一个人坐到外面去哭,她已经无所谓他们怎么说她了。

静江走出来的时候,命令她道:“走吧,我拿到那个装卸工的地址了,住在辽源西路,离这里也不远,难怪都去我们家门口的俱乐部搞,敢情是地理位置上方便。”

月茹哭着抬头嘶吼道:“你是要逼死我,逼死我是不是,你已经把我赶出去了,你还要把我往死胡同里赶——调度,男驾驶员,现在还要加上装卸工,你怎么不把我们单位里的修理工,食堂盛饭的大叔大爷,都叫来一个个给你审问,方静江,我真的受够你了呀!”

月茹喊完,嘤嘤的哭泣起来。

静江站在她身边,冷冷道:“少给我来这套,今天我必须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没有这个人你怎么揪啊!”月茹捂着心口,“你杀了我算了,太丢脸了,我以后还怎么去上班,我…..”说着,她一头撞向徐斌家门口的花坛,坛子很高,水泥打起来的,月茹猛的撞上去,弄得静江一个措手不及,来不及拉住她,等到她扶住她的时候,她已经在他怀里弱得像瘫痪的病人。

她在心里想,我真是后悔嫁给你了,真的后悔,我嫁给你那天以为是幸福的开始,没想到会成为眼泪的源头,难道这辈子要一直这样下去吗,她的眼泪现在已经多到可以用面盆来盛都不夸张了。

渐渐地,她连哭的力气也没有。

静江伤心的搂着她,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去?去了这是把自己的老婆往死里逼,是真的在逼死她,可这又何尝不是在逼自己?他感受怀里她的体温,还有她的痛苦,她好像把所有的委屈通通发泄给他,一一哭给他听,他们是夫妻,他听懂了,所以他没有去。

很多年以后,静江如是对长大的方妍说:“那时候,爸爸决定不去了,不就一个装卸工嘛,算了。就算他真的和你妈妈有一腿,我也算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还愿意和我过。”

他说的时候,喝了一杯浓稠的酒下肚,喉咙烫的像火烧。

知道真相的方妍说:“妈妈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所以你不必想太多。”她为爸爸斟酒,然后自己也喝,有些秘密,她会一辈子都藏在心里,烂在肚子里,是奶奶告诉她的,如果还要你爸爸妈妈在一起,那么,孩子,永远不要说出来。

她说到做到。

章节

只不过彼时的月茹已经心灰意冷,她不要和静江过了。

人生到了这个份上,仿佛是被揭穿了生命的真相。

原来那些美好的,快乐的事物和记忆通通因为方静江的出现被打破,被撕裂,被无情的揭开。

月茹见到人性的真相,一时间无法消化和接受,又无从寄托,心底的荒芜使得她的心也渐渐变得狰狞,变相的仇恨起世界和人来,觉得他们如何肮脏,自己身在其中,也是污浊的一部分,恨不能切皮去,只留下骨头,烧成一抔灰,干干净净的罢了。

猫猫在家哭着吵着要妈妈,静江便把她送去白家,美其名曰给她妈看看,其实何尝不是借着猫猫去拖住月茹,管住月茹——这是他一贯的招数。

到了白家的时候,月茹已经瘦得不成人形,脸色苍白而寡淡,静江想与她说几句话,她却是牵了猫猫的手就走,除非静江愿意和她谈离婚,否则她没有多余的话可说,静江无法,只得答应退一步,提出要不然先分居一段时间,确定到时候是否可以放的下彻底离婚。

月茹默认了,带着猫猫终于头也不回的走了。

以前从恋爱开始,每次都是月茹看着静江走的,一直到结了婚,送他去上班,也都是她目送着她,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出门,再平平安安的回来。

这一次,她没有回头看,她不知道,静江站在以前第一次送她回家的路灯下,双手颤抖的不知所措。

他们彼此的心中都清楚,对方的背后有一个模糊地阴影,本来是两个人的感情,现在无端端的变成了四个人,而且他们双方都没有证据,于是只能互相猜忌,互相试探,到仇恨,再到无言,直到现在筋疲力尽。目前最好的良药就是看时间能否能熨平这一切使他们得以再聚首了。

猫猫一步三回头的和爸爸依依不舍的挥了挥小手,等到了白家的时候,自然要和外公,外婆,还有三个舅舅以及一堆舅妈交待这整件事,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竟然都不是都站在妈妈的立场上的,或许是大家都是男人的缘故,他们都认为妈妈一开始就不该和宋勐刚搭讪,猫猫解释说:“那是我不好,不怪妈妈,那个男人每次都叫我传话,还记得有一次妈妈穿裙子,爸爸说难看的要死,跟烧香婆一样,绿油油的,不让她穿,但是那个男的就让我去跟妈妈说穿的很好看,希望以后天天都看到妈妈穿,妈妈听了很高兴。”猫猫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月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会说错了什么逆了龙鳞。

月茹的神情淡淡的,只将她拉到自己身边,问她:“我不在家,你一切都好吗?爸爸奶奶对你好吗?”

“嗯。”猫猫突然鼻子一酸,上前一把搂住了妈妈的脖子,把头嵌在她的颈窝里久久的哽咽说不出话,月茹也忍着不让自己落下泪来,又问,“那你爸爸呢,他好吗?”

猫猫赶忙摇头:“他很伤心的,他大雨天就跑出去淋雨,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对着大树一拳一拳,打得手都肿了。妈妈你回家吧,你不回家,他每天晚上睡不着,早上起来眼睛都是红的。”

月茹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哀伤的表情,嫂子美芳立刻道:“你看呀,月茹啊,小方对你是有感情的,俗话说没有爱哪来的恨啊,他这也是误会了你,你们要说清楚,而不是闹分居闹离婚啊,他要是对你没有感情,直接跟你离婚让你净身出户,他工作那么好,要找女人哪里找不到啊?!但是他现在跟鬼上身一样的拼命要把所谓的‘奸夫’找出来,还闹得天翻地覆,就是因为心里有你啊,男人有时候就像孩子,是要哄得,而且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的女人心里有别的男人。”

月茹苦笑道:“他哪里是心里有我!他是觉得没面子了,觉得我给他戴了绿帽子,要报复,要发泄,他心里要是有我,但凡有一丁点儿,就不会把我打成这个样子,逼成这个样子了!而且他哪里是会跟你好好说的人,一说就发火,一发火就骂人,现在懂得动手了,我更不敢回去了,我知道,他是不要我了,他这个人我最懂了,被别人碰过的东西,他是不会要的。我现在也是没办法,与其被他休了搞得名声那么臭,不如自己识相一点,滚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