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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很好。”顾羽打断了她,“这要感谢你,你施舍不要的给我。”

肖淡淡摇了摇头,在心里苦笑,顾羽和慕航都回来了,终于都回来了,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告诉我真话。”顾羽笑了起来,“你有没有以为是慕航做的?或者…现在你知道是我做的,恨不恨我?”

肖淡淡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柔和的说着:“顾羽,恨是个很严重的字眼,抱歉,我还不懂得使用它。”

说完,补充了句“借过”,就离开了音响室。

顾羽倒是继续微笑着,她跟六年前一样傻,连恨都不会,连恨…都不会给他。

一直到酒会结束,慕航没有再看到肖淡淡出现,她应该是完成了自己要做的事,然后便离开了。

那些做为赠品的酒,嘉宾们究竟会用来做什么,慕航并不知道。让他心里有了根刺的却不是肖淡淡,而是顾羽。

程韵说,星辰方面的负责人是顾羽。

慕航并不知道顾羽如何在短短的六年就成为这样一家超五星会所的高管,他只知道在他离开的这六年里,看来顾羽和肖淡淡并没有任何发展,甚至…决裂。

慕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高兴。

三天后,文氏酒庄的文斐打来电话,约慕航下午一起去品酒。

慕航正焦头烂额的看财务报表,干脆的拒绝了,“你知道我一直没那个雅兴,怎么了,你又听说哪家酒窖不错了。”

“就是那个紫络索。”文斐懒洋洋的说着:“你没兴趣就算了,挂了。”

慕航手中的报表忽然像带了电,刺手,“等等。”

“嗯?”文斐问着。

“紫络索…酒好吗?”慕航有些结巴。

“坦白的讲,一般。”文斐笑了起来,“不过你不好奇吗?我真想看看那天在星辰会所里,那样大胆的来推销酒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她有一把好声音哦,不知道人漂不漂亮。”

慕航忽然觉得好朋友文斐的声音变得有点讨厌,“我警告你…啊…不是,你可是已婚人士,最好收敛一些。”

“喂喂。”文斐在电话里抱屈,“你想太多了吧?爱美之心人皆有知,况且…我对她有故事的酒,确实有兴趣。”

“你想收购?”

“有点意思。”文斐承认。

“省省吧,她不会卖的。”慕航胸有成竹的打断他。

“你怎么知道。”文斐反问。

慕航怔住了,是啊,他凭什么断定…定了定心神,装成不耐烦的语气,“我还忙,你自己玩去。”

无视文斐在电话里的抗议,慕航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心竟然潮湿了,几分钟的一个电话而已,慕航的手心竟然攥出了汗。他不会去,不会去紫络索。当年是她抛弃了他,抛弃了慕家和自己的前途,那么今时今日,即使顾羽没跟她在一起,甚至反目成仇,也是她自己选择的不是吗?没理由再去同情她或是关注她,一切早就结束了,六年前就结束了。

“程韵。”慕航按动了内部通话机的按钮,公关部的程韵现在已经是他临时任命的助理,她很能干,又细心、不多话。

“是的慕先生。”程韵的声音立刻回答着。

“我下午的日程多不多。”

“三点到六点之间您可以休息一下的,因为晚上安排了商务宴。”程韵汇报着。

摹航打断了她,“我不用休息,三点到六点全部帮我安排满,开会也行,谈判也行。”

“哦…好的。”程韵迟疑的答应了.

第 51 章

把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就不会有精力去胡思乱想,更不会有精力陪文斐胡闹,慕航对自己控制力的信心仅限于此了…

可下午两点五十分,程韵通知的各部门主管纷纷来慕航办公室开会,他人却不见了。只留程韵抱歉的解释:“不好意思,慕先生临时有事…”

与此同时,慕航的车子已经开出车库,拔了个电话,“文斐,我跟你一起去紫络索。”

文斐在电话那头不怀好意的笑。

慕航到达“巷子深”紫络索的时候,算是有些迟了,文斐的车果然停在门口。

站在原木的门楣下看了一会儿,“紫络索”三个字雕刻的不错,很有些古风。门里已经传出笑声,是宾主间交谈甚欢?慕航犹豫了下,硬着头皮推开木门,还是走了进去。

木门后碰到的风铃叮当作响,提示着里面的人,有客到。

虽是逆光,肖淡淡仍旧第一眼认出那是慕航。

和星辰会所时又不大一样,他换了身相对比较随意的衣服,可看上去…还是那么抢眼。肖淡淡下意识的拢了下长发,脸上原本的笑容也滞住了,几乎忘记了自己正在向文斐等人介绍紫络索的酒。

“呀,真是贵客。”晓青语气不善,她只知道慕航是远方的BOSS,而远方就是在星辰会所差点让紫络索丢脸的黑手。

慕航的眼神掠过肖淡淡和晓青,只是跟先到文斐扬了扬手,算是招呼过了。文斐已经站起身,示意慕航坐进里面的位置。

慕航也不多客气,直接坐了进去,刚想说话,晓青却极认真的表情问着:“这位先生,恐怕要用大点的杯子,干脆直接用盆吧?”

慕航不明究里的看着她。

“您来泡脚?”晓青继续无辜的问。

文斐笑的前仰后合,他极乐意看到同伴这样的吃瘪。

慕航只觉得有点头疼,那件事明明不是他做的,可让他像一个孩子一样为自己辩解吗?肖淡淡即然去了音响室,应该也知道谁才是罪魁祸首了,心里苦笑了下,不经意似的看了看肖淡淡。

她正制止晓青再攻击客人,并对晓青耳语着什么,大概是说清楚真相吧,晓青倒也是个痛快人,吐了吐舌头,脸红红的溜到一边儿去了。肖淡淡也转回了小柜台,说是再拿新的杯盏出来,言语间是客气的。

趁着片刻的安静,慕航开始打量这间小小的“紫络索”,装修的极简单,也算是有些风格,唯一浓墨重彩的是右侧木壁上,那一大幅漫不经心描出的葡萄藤。

慕航的视线也就定格在那葡萄藤上面,没人知道葡萄藤在他和肖淡淡之间曾经代表了什么,可慕航并不打算开心,也并不打算自恋的以为肖淡淡没有放弃葡萄藤就说明了什么,或许那只是…紫络索。

“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文斐顺着慕航的目光看过去,笑了起来,“你猜那幅葡萄藤是谁帮着勾勒的。”

“这我怎么猜得到。”慕航摇了摇头。

“慕航,怎么看起来你今天不大对劲儿。”文斐何其敏感,“你不是不来,怎么又…”

“不是。”慕航迅速打断他,心下却暗叫不妙,自己这样的急着否认,岂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忙岔开话题,“你说是谁画的葡萄藤?”

“大部分颜色是那个老板自己填的,她叫肖淡淡。”文斐指了指柜台里的淡淡,又继续说着:“看来我跟这家紫络索的确是有缘的,画出框架的是鲁似玉,呃,就是我弟弟文初的老婆的弟弟,你的认识?”

“鲁似玉…”慕航仔细的回忆了下,抛开文斐的亲戚关系,鲁似玉也确实有名,是慕航在S大的时候就听过,好像年纪轻轻的就得到了哪个油画大师的赏识,在国外办了画展。

“鲁似玉的画从不进行商业用途,肖淡淡能请得动他,不简单。”文斐的生平一大爱好就是八卦,“男未婚女未嫁,鲁如花托我几次帮他弟弟留心有没有好女孩认识,我看这个肖淡淡不错啊。”

“你刚认识肖淡淡,怎么就知道不错?”慕航心里闷闷的,不冷不热的反问。

“感觉。”文斐笑的极邪恶,“哥哥我好赖也是纵横情场这么多年了,虽说近来改邪归正,可…”

“她不行。”慕航打断了她,声音竟透了三分的不耐烦,文斐愕然停住,狐疑的打量起慕航,碰巧肖淡淡也走了过来,把杯盏搁在慕航的面前,就像文斐说的,以他纵横情场那么多年,怎么看…慕航和肖淡淡之间都透着古怪的感觉。

“淡淡,我可以直接叫你名字吧?”文斐决定把八卦极自来熟的精神进行到底,他人帅、性格又开朗,在交友方面一向是无往而不胜。好在已婚了,不然绝对是个杀手型人物。

肖淡淡自然没有不点头的道理。

“你和鲁似玉很熟?”文斐指了指壁上的画,“他好像最近不在国内哦。”

“呃,还好。”肖淡淡简单回答了,“是朋友,他应该在意大利。”

“哦…朋友。”文斐意味深长的点点头,顺便微笑的看了看慕航,不言而喻,朋友这个词确实是可大可小。

“你今天来是做什么?”慕航咬牙切齿的提醒着文斐。

文斐耸了耸肩,“这不矛盾。你没来的时候我跟淡淡已经谈好了。”

“你买了紫络索?”慕航惊讶的问。

“你猜对了。”文斐看着慕航的表情,实在是忍俊不禁,“她不卖。”

“文先生。”肖淡淡开口问着:“文氏今年出的一种酒,味道很特别,可不可以告诉我原料是在哪里进的?”

“你尝得出是原料的原因吗?”文斐饶有兴趣的看着肖淡淡。

“说不好,我功力还没强到那个程度,只不过…和文氏以往的葡萄酒是不大一样,我本人很喜欢那种口感,如果这不属于商业机密的话,能不能教教我?”肖淡淡不好意思的说着,其实她大学里学的并不是完全没有用上,至少葡萄酒工艺学这门,她选修了一阶段。

“机密倒谈不上,不过那葡萄确实是不同的。如果我们成为了合作伙伴,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文斐提到酒总是显得格外认真,同时也隐晦的点清了来意,“据我所知紫络索已经进入了一个瓶颈期,以你的技艺,想要站稳或扩大自酿酒品牌,光凭一个美丽的故事是不行的。”文斐有备而来,不紧不慢的说着。

这也是接触之后第一次,肖淡淡发现他果然还是个商人,那么他当然不是来紫络索品酒这么简单。便笑了笑,“谈到自酿酒的品牌,S市甚至全国,恐怕文氏也是盛名最旺的。紫络索不过在夹缝里求个生存。”

“所以你得找到新的灵感。”文斐说着,“需要文氏帮忙吗?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肖淡淡后背凛了下,文斐的意思她明白,她的意思文斐也明白。坦白讲,她并不擅长谈判,也不懂生意,她知道文氏一直在收购所有的自酿品牌酒庄,想一家独大。现在轮到了紫络索,这对她和晓青来讲或许能拿到一笔钱,也或者背后就多了个大集团当靠山,可那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想受制于人,至少目前没那个打算。可文斐说的对,以她目前的原料和技艺水平,很难。

慕航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谈话,他看得出,肖淡淡开始紧张了,她又怎么会是狐狸文斐的对手,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经意似的又问起,“那个什么葡萄园,在云边县?”

文斐诧异的看向慕航。

“那又不是什么秘密。”慕航懒洋洋的向后一靠,“只有消息不灵通的人…才会以为你神秘。要我猜,你的所谓新口感,不过是又在葡萄边培育了什么新品种吧。”

文斐苦笑,按了按额头,发现邀请慕航来大概是错误的。

“听说最近葡萄园有订货会。”慕航微笑着,拍了拍文斐的肩膀,然后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最毒不过兄弟心。”文斐摇了摇头,肖淡淡却已经心下了然,她看着慕航站在那葡萄藤的画面前,她想上去说声谢谢,可这两个字却还是哽在喉咙里。

她要说的又何止是谢谢,这几年来,除了晓青,她没有别的朋友。她已经很久没有体尝到那种温暖的感觉。在星辰会所的那晚,她以为慕航再也不会帮她什么,可今天他还是来了,虽然仅仅说了几句话,可肖淡淡明白,他在帮她。

第 52 章

晚上,文斐还是忍不住跟慕航通了电话,“你究竟跟她什么关系?”

“没关系。”

“不可能,没关系你会出言帮她?”文斐当然不信,“如果没关系,你今天就不会出现在紫络索。”

“真没关系。”慕航漫不经心的倚在躺椅上,视线却集中于手中的相框,相片里的少女巧笑嫣然,站在葡萄架下微笑着。

“真没关系?”文斐反问。

“嗯。”慕航显然不打算有别的回答。

“那好吧,即然没关系,我决定促成她和她的‘朋友’鲁似玉。”

慕航心里一惊,“你要做什么?”

“她应该是会参加订货会的。”文斐简单的说着:“文初说鲁似玉最近刚好也要回国,那她们应该可以一起动身,嗯,不错不错,云边风景又美。”

慕航握着电话的手开始发紧,心里也发紧,文斐的声音显得前所未有的可恶…

三天后,肖淡淡坐上了赶赴云边县的火车,紫络索留晓青坐阵就好。

之所以选择火车而不是飞机,主要是出于节约路费的考虑。可这个决定对肖淡淡来说也是相当不容易的,她从来没有单独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光是火车就要坐两天三夜了,而且下了火车还要坐汽车进山。云边云边,果然是远的在云之边了。

上车的时候是晚上,肖淡淡只买到了中铺,下铺是个中年男人,自打一上车就开始一瓶又一瓶的喝啤酒、啃猪蹄,杂七杂八的怪味道一股脑的刺激的肖淡淡的嗅觉,偏巧这两天还有点轻微的感冒,可有什么办法,只能忍,吃了药,用自己的围巾掩住了口鼻部分,也不知道折腾到几点,终于在火车有节奏的摇动中进入梦乡。

朦胧中,好像有人在刻意压低了说话,还有搬行李的声音,肖淡淡不想理会,药的安眠成份也让她懒得睁开眼睛,或许有人到站了吧…

不知道一直睡到了几点,眼睛已经略微能感受到一些光亮,脸上暖暖的、痒痒的,可又不像是粘了东西,只是一种胶着的感觉,肖淡淡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足以让她瞬间清醒的人。

实际上,慕航站在肖淡淡的铺旁边凝视她,至少超过了五分钟。

他不想这样,可却无意识的做着这一切。

通常人们把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灵异事情统称为:见鬼了。那么肖淡淡大概就是慕航心里的那只“鬼”。

六年了,他绕了一大圈之后,还是不情不愿的站在了她的身边,就像小时候一样,可也不一样。小的时候他至少可以伸出手指去按一按她圆润的脸颊,可现在他不能、不敢。

他并不认为她的睡相有多么的美,嘴唇微微嘟着,表情怪怪的,让他想笑。而现在,她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就那样瞪着她,好像他才是鬼。

那一刹那他开始后悔,他不该跟着肖淡淡坐了火车、不该从软卧车厢走出来散步、不该一个床一个床的无意识的搜寻、不该在看到了她之后,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软卧票换给那个满手油腻满口酒气的中年男人。

可是…那个男人怎么可以睡在肖淡淡的下铺…怎么可以…

就在慕航后悔的同时,肖淡淡却受到惊吓一样的弹坐了起来,并毫不意外的撞到了上铺的床,痛的捂住了额头。

下意识的轻呼了声而已,可再瞧,慕航已经铁青着脸,手里拿着洗漱用具离开了。

肖淡淡无意识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趟旅程果真是漫长的。

“小姑娘。”对面下铺的老婆婆神情严肃的招呼着肖淡淡。

“哦?婆婆有事吗?”肖淡淡回过神,回答着。

老婆婆也站了起来,“你小心些哦,刚才那个男的,我看不像什么好人。”

肖淡淡费力的想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婆婆说的大概是慕航。

“他昨晚上就来了,非要跟原来你下铺的人换票,可是换的软卧哦!我估摸着他一定是不怀好意,吓得我一晚上没敢合眼哟,早上起来他就一直站着盯着你看,姑娘你可得小心,小心他是人贩子!”

“人贩子…”肖淡淡嘴角抽搐了下,“婆婆…他不大像吧。”

“难说,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婆婆斩钉截铁的保证,“婆婆我走的路比你吃的盐都多,别被好皮囊骗到,总之他给你吃的喝的都不要哦,万一放了迷药呢。”

“其实我们认识。”肖淡淡解释着。

“啊?”婆婆马上利落的跳开了些,眼神中全是“难道你也是女人贩子”似的防备…

肖淡淡无奈ING。

其实婆婆…真的是多虑了。

肖淡淡慌里慌张的也捧了洗漱用具挤进小小的洗漱间,慕航正要出来,似笑非笑的拉住她,在她耳边说了句话,“没错,我为了你才上这火车,你要小心了,小心我睚龇必报。”

肖淡淡注视着他,他却又上下打量着她补充了句,“你被顾羽抛弃了吗?他也够狠的,拿外婆的酒来报复,所以说没事儿不要玩弄别人的感情,这不好。”

心里很疼,肖淡淡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进去,最后,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要跟慕航说些什么,眼看着他擦肩而过。

一整天,慕航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肖淡淡没办法让自己像他一样平静,就只有拘束的坐在过道旁边的坐椅上发呆。而慕航却像是有忙不完的事情,他会站在车厢的连接处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即便是坐回下铺,他也只会专注的对着电脑在操作,或拿着手机不停的按键。

他在发短信吗?

一直的发,会有这么多的话吗?

中午,慕航离开了会儿,肖淡淡猜测他是去餐车吃饭,想必他胃口应该不错,可她却一直不舒服,不想动,也不想吃,感冒似乎又加重了些,她怕传染给别人,就猛吃药,还拿了围巾一直半掩了口鼻。

爬上铺,又昏昏沉沉的睡了大半天,除了下来喝水、上厕所,肖淡淡就没有其它的事好做了。实在不想让自己显得很惨,可说不难过是骗人的,肖淡淡心里何止是黯然,看一眼慕航都会觉得疼。

慕航一直在国外,从新加坡,再到美国。关于他的消息,她不需要特别打听就能知道,因为出色如厮,永远会是高中同学聚会中那个永恒的话题。她知道他到美国后念了最棒的商学院、她知道慕家的公司发展越来越迅猛、她知道他是那个华人学生圈中最受欢迎的领袖人物…

可她呢?她毕业于一个三流学校,父母无靠,外婆过世。从事着一个古怪而又不稳定的职业,属于她的只有一间小小的紫络索。只要稍微有点能力的人,就可以去践踏她的酒,而她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勉强维护自己的尊严。而慕航也不再是那个会保护她的人,他变成了一个旁观者,甚至会对她说:你活该,因为你玩弄了别人的感情。

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已经不是一星半点,实际上她和他所共同拥有过的,不过是那些可怜的青葱岁月里,酸酸的葡萄。

在火车上渡过的第二个夜晚,因为慕航的出现而变得尤其难堪和漫长。

熄灯后很久,肖淡淡下了床铺,仍旧坐在过道的椅子上。慕航应该是睡着了,肖淡淡并不敢多看,隐约只瞄到他躺在下铺,床铺又小小窄,他应该是睡不惯的。

掀了窗帘一角,肖淡淡费力的朝外面的黑暗看着,由于玻璃的反光,看不太清,可也知道外面谈不上什么景色了,只是一片黑暗中的荒凉。秋天本来就是萧瑟的季节,更何况目的地又是那样一个偏僻的地方。

云边,或许那里会不同,或许真的会有又便宜、口感又特殊的葡萄,或许她可以把紫络索发扬光大,又或者…可以幸福。

心里悄悄的叹了口气,玻璃上映出的自己却仍旧是微笑着的。可是…不止映出了自己,还有身后的那个人。

肖淡淡惊讶的回头,慕航居高临下的瞪着他,即使灯光并不明亮,仍旧看得出他脸色不大妙,甚至可以说是…怒气冲冲。

那种怒气在慕航的脸上简直是太少见了,至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肖淡淡都没撞见过几次。可是他刚才不是好好的睡在那里,没人招他也没人惹他,他气些什么?

没来由的后背发冷,肖淡淡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这样的慕航让她觉得陌生而尴尬,并且不知所措。

“你,出来。”慕航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并不是征求肖淡淡的意见,而是命令,而且在同时把命令化为了行动,一把扯住她的手臂,连拖带拉的出了黑暗的车厢,站到了连接处。

火车磨擦铁轨的声音瞬间大了几倍,风也很冷,肖淡淡只穿了件衬衫而已,一下子感受到了什么是接近边关的夜晚。

第 53 章

“你坐在那里干嘛?”慕航质问式的语气。

可显然他并不想要肖淡淡的回答,不等她开口,就继续自顾自的说,并且愈发显得生气,“你一天不吃饭折腾谁?半夜不睡觉你要做什么?是不是看到我上车你就很得意,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你就不行了,是不是认为即使过了六年你还是能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是不是…你…你穿这么少干什么!”

慕航瞪着肖淡淡,她的衬衣很薄,领口被他方才的一阵拖扯拉得本来就有些松了,就如同配合他的视线一样,在他瞟过去的那一瞬间,第二颗钮扣也绷开了,更多细腻的皮肤就那样撞进了慕航的视线,促不及防。

是她,她是肖淡淡,是一起长大的肖淡淡,是他的初吻、初恋,是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会一起走过一生一世的那个人。

六年了,他没有一天没在脑海里勾勒过她柔软的嘴唇,没有一天不在想念拥抱着她的温暖感觉。他下意识的把遇见的所有女性都去和肖淡淡比较一番。他的同学里,很多人比肖淡淡聪明,比肖淡淡漂亮,比肖淡淡温柔,比肖淡淡…可仅就一个“比”字,已经让他输了。

他承认现在的自己有点恼羞成怒,他痛恨自己一见到肖淡淡就失控,痛恨自己仍旧像个傻瓜一样无理取闹,是他跟着肖淡淡,是他鬼迷心窍一样把自己的软卧换成了硬卧,可是…肖淡凭什么还这么冷静,她究竟是凭什么。

恨的心里发狂,慕航手上忽然用力,直接把肖淡淡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恶狠狠的吻了上去。

他实在是太想念了,想念肖淡淡的味道,想念她的柔软。可愈想念就愈愤怒,因为他…是被她抛弃的那个。

脑袋里被轰炸机炸过一样乱七八糟,所有的思维如同瞬间倒塌了的建筑一样,只来得及发出震撼的回响。

“喂!你们要注意公德啊,怎么跑到这里亲热。”列车员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出现,打断了慕航的疯狂。

慕航停了下来,看也不看肖淡淡,转身返回车厢。

肖淡淡怔忡的站在原处,无视列车员鄙视的走过自己身边。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自己的嘴唇,是慕航,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