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陪客啊。
霍常寻抬眸,眼里噙了抹笑意:“我非要她陪呢?”
霍家的公子想跟哪个女人玩,谁又拒绝得了,约摸三四分钟,那白裙子的女孩就被带进了雅间里。
女孩很拘谨,低着头,头发没有烫染过,很黑也很直,乖巧地披在肩上。
“坐。”霍常寻懒洋洋地窝着。
女孩坐下了,挑了个最远的位置。
霍常寻倒了杯酒,推过去。
她还是不抬头,声音细细的:“我不喝酒。”
倒是一副好嗓子。
“抬起头来。”霍常寻难得有了逗弄的耐心。
女孩迟疑了很久,才抬头。
我见犹怜,楚楚动人,一双眼睛里,有千树花开,柔柔弱弱的,偏偏眉头拧着两分倔。
呵。
果然是她,天台上那个哭得很好看的姑娘,见了鬼了,他竟记得,显然,这姑娘都不记得了。
霍常寻笑,喜怒不明:“叫什么名字?”
她似乎不悦,眉头拧得更紧:“纪菱染。”
模样像大家闺秀,名字也像,偏偏在风月场里弹筝,倒有几分稀奇,他又问:“多大了?”
“二十二。”
真嫩。
霍常寻瞧了一眼桌上的酒:“把这杯酒喝了就出去。”他眼里带笑,玩世不恭,“不喝也行,给我弹个曲子,弹到我满意就行。”
她抿唇,明显不悦。
他更愉悦了,哭得好看的姑娘,不该弄哭吗?只是,那姑娘倔着呢,拧眉坐了一会儿,便出去拿了古筝进来,一言不发地开始弹。
真不乖。
他还是喜欢乖巧一点的女人,桌上的手机震了几下,他接起来,懒洋洋地喂了一声,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那双弹筝的手。
电话里,女人的声音温柔娇羞:“寻少,你怎么还不过来。”
他敷衍地扔了句:“没空。”
女人小心地询问,带着讨好:“在忙吗?”
“嗯。”他看对面的女孩,用手指刮了一下唇,勾起,“忙着跟女人玩。”
“……”
那边乖巧地挂电话了。
霍常寻的女伴没有一个敢恃宠而骄的,因为除了买包刷卡,他从来不宠女人。
下午三点,《帝后》的原作者在天光商城的二楼举办巡回签售,前来的书粉从商城的二楼,直接排到了一楼大厅。
萧荆禾把书放下,等一只修长的手签完了字,她道:“谢谢。”
对方抬头:“不用谢。”
剑眉星目,模样生得很硬朗,这《帝后》的作者与她想象里不大一样,她不禁多问了句:“请问《帝后》有原型吗?”
座位上,‘原作者’又龙飞凤舞地签了‘容历’两个大字,抬头:“当然没有。”他笑得璀璨无比,“全靠我无敌的想象力和无人能比的文风。”
何凉青抿唇笑了笑,这作者本人貌似不是很谦虚。
萧荆禾拿好书,颔首后,离开。
“回去吗?”她问何凉青。
何凉青想了想:“我想换套餐具。”
厨房用品在六楼,两人一同往电梯口走。
这时,座位上的‘原作者’起身,对排队的书迷道了声歉,暂时离开了座位,走到过道,喊了声:“容历。”
正主来了。
------题外话------
**
还是建议你们每天早上看,我老是卡,晚上更新不稳定,修修改改直到满意了才发,但我不会断更的。
Ps:有妹子说禹戈结局太快,你们是不是忘了,这是番外啊呀,就是个小甜饼,谈完恋爱就写完了,缉毒斗争的部分一开始就没打算细写,细写就是百万字的大故事了,会心累死你们的……
第三卷 帝后番外2:遇见后就缠住她!
“容历。”
正主来了。
他走过来,看了一眼手表:“签售已经开始了十分钟。”
意思是,你怎么还在这。
陆启东拿了容历一个天价的投资,条件就是替他来抛头露面。
陆启东摸摸鼻子,有点心虚:“中午多喝了几杯酒,这不是人有三急嘛。”哟了一声,他打趣,“难得呀,你居然也迟到了。”
说来也奇怪,容历不喜欢露面,可每次签售会他又都会来现场,什么也不做,就远远地看着。
他简明扼要地做了解释:“车被刮了,耽误了十几分钟。”
难怪。
陆启东说正经的:“问你个正事。”
“说。”
他一本正经:“可以艹粉吗?”
这家伙与霍常寻厮混久了,一个德行。
容历不言,回了个冷冷淡淡的眼神。
陆启东有点怵他,打小就怵,怎么说呢,以前他还在泥潭里打滚的时候,容历已经和一群老头子在书房里对弈了,陆启东就觉得容历跟大院里那群老司令们是一派的,是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主。
“当我没问,当我没问。”正经了三秒,“说真的,这一届的粉丝颜值还挺抗打,尤其是刚才那两个——”
插科打诨还没说完,陆启东视线一扫,巧了,不正是那俩颜值抗打的粉丝嘛,他指给容历看:“那呢,瞧见没,标致吧。”
容历抬头掠了一眼,然后目光定住了。
见他突然停下,陆启东瞧他:“怎么了?”
“阿禾……”
自言自语地呢喃了一声,他朝着电梯的方向跑去。
陆启东着实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有点匪夷所思啊:“不是吧,说好了不艹粉的。”
那两个女孩已经进了左边的电梯。
容历像是慌了神,胡乱地按着外面的电梯按钮,目光一直盯着升降数字。
突然,警报响起。
声音刺耳,陆启东头皮一麻:“怎么回事?”
秘书赶过来,说:“是火灾警报。”
火灾?!
卧槽!陆启东立刻喊:“容历!”
来不及了,容历完全置若罔闻,进了右边电梯,连续快速地重复按着关门键,任由电梯的门合上。
陆启东急得抓了一把头发:“妈的!”
完了,要出事了。
果然——
右边的电梯还没到六楼,骤停。
警报还没解除,整个商场乱成了一锅粥,安全出口里拥堵了很多人,推推搡搡着往楼下挤,窗外已经能看到从商场七楼飘出来的浓烟了。
陆启东听秘书说,是个神经病,背了一包汽油过来纵火,楼上烧得很厉害。陆启东要疯了:“快去把商场的负责人叫过来!”
秘书用手绢捂着口鼻:“就怕叫不到人。”火灾呢,都逃命去了。
陆启东暴躁地踢了一脚二楼的电梯层门:“就说电梯里是容家的小儿子,少了一根汗毛,他爷他爸他五个姐姐明天就能把这里铲平了。”
容家就这么一根传宗接代的独苗,不管是大老头子还是小老头子,那都是把容历搁心尖儿尖儿上养,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夸张地说,帝都的天都要捅个洞出来。
商场经理接到电话后,急得直打转,问了三遍了:“消防队的人还没来吗?”
副经理说:“已经在路上了。”
经理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不行,来不及了。”他寻思了一下,“找几个保安,先去救电梯里的人。”
副经理不同意:“那怎么行,都是业余的,哪能贸然进火场。”
经理急眼了:“容家的小公子还在电梯里,他要是出事了,老子就完蛋了。”先不论容家两位位高权重的老爷子,就是容家那个五个女儿,也没有一个是惹得起的。,
副经理也急,直拍手:“那也没办法啊。”谁愿意进去送死。
“人在哪部电梯?”
音色清凌,是个短发的年轻女孩,她眉眼英气,说:“我是消防员。”
经理见她便装,什么装备也没有,犹豫了很久才说明情况,又叫了几个安保拿了救援工具过来协助。
“阿禾,”何凉青过来劝她,“不要去。”没有专业的消防防护工具,她不放心萧荆禾进去。
不过,萧荆禾很镇定:“火势还不算大,我有把握,你别担心,在外面等我。”
何凉青知道劝不住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以自己的安全为主。
这会儿,急停的电梯里已经有浓烟开始从边缘渗进去,里面有三个人,除容历外,还有一个孕妇、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
小孩子胆小,缩在母亲身后:“妈妈,我怕。”
女人肚子很大,不方便蹲下,便弯着腰在女儿耳边哄:“童童别怕,消防员叔叔很快就来了。”
电梯里没有灯,只有手机微弱的光,隐隐能看见边缘缝隙里漏进来的浓烟。
女孩红着眼,要哭:“外面有火,他们会来吗?”
母亲摸摸她的头,语气很坚定:“会的,有火的地方消防员叔叔都会来。”
话刚落,轿箱顶部便被打开了,一缕光照了进来。
小女孩抬头,看头顶的光,眼里还泡了泪,亮晶晶的,带着哭腔怯怯地问:“是消防员叔叔吗?”
轿厢顶部窗口还只开了一条缝,然后伸进来一只戴了白手套的手,将窗口往两边掰开,光线里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
是漂亮的女孩子。
她说:“不是消防员叔叔,是消防员姐姐。”
容历抬头,愣住。
萧荆禾回头,让协助的保安把绳索拿过来,忽然听见电梯里男人微微轻颤的声音,喊她:“阿禾。”
她转过头,目光撞进一双眼里,光影沉沉浮浮,在明明灭灭里悲戚又苍凉。
陌生,又熟悉。
他是谁?
在这样的紧急关头里,她竟晃了神,陷在他的眼神里,许久许久才回神,她收回目光,不再看那个男人,快速把绳子放下去,撑着身体进了电梯里。
时间紧迫,她言简意赅:“孩子和孕妇先上去。”
那位母亲见到萧荆禾,这才敢脆弱,扶着隆起的肚子,腿脚发软,说让孩子先上去。
萧荆禾没说什么,把绳子绑在小孩身上,配合外面的救援人员,把小孩送出了电梯,之后是孕妇,过程很顺利,前后只用了不到一分钟。
“到你了。”她把绳子给容历。
他没接,目光不偏不倚地盯着她。
不知是不是烟太大,熏红了他的眼。
“不会绑吗?”萧荆禾靠近他一点,“把脚岔开。”
他这才有了反应,修长的腿迈开了一步,她蹲下,帮他把绳索紧紧绑在腿和腰上。
“阿禾。”
他突然喊了一声,声音沙哑,有些哽咽。
她把绳子系在他腰上,打了一个结,站起身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是她。
换了容貌,换了时空,他也认得出来,这是他的阿禾。
眼里的酸涩模糊了视线,他抬手,轻微颤抖着,想摸摸她的脸,想碰碰她,想确定这不是做梦。
萧荆禾侧身往左走了一步,避开了男人的手,对上面的人说:“拉他上去。”
他敛了眸,收回手:“你先上去。”
电梯里光线很暗,她看见他眼眶通红,白茫的浓烟里目光很亮,她拒绝:“我是消防员。”
他重复了一遍:“你先上去。”
萧荆禾还是第一次碰到被救援人让救援者先走的,不跟他耽误时间,她直接攀着绳子,利索地爬上去了,然后朝下面伸手:“抓紧我。”
他出神,须臾后,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隔着手套,她都觉得他手凉。
七楼的火越来越大,浓烟滚滚,漫进了楼道里,协助救援的保安早就准备好了湿毛巾,将被困电梯的三人转移出了商城。
陆启东在外面,见人出来,欣喜若狂地冲上去:“容历!”
容历?
萧荆禾回头,目光撞上了。
他正看着她,从电梯里到现在,一下都不停歇,视线像黏在了她身上,方才电梯里光线暗,她这才看清他的脸,眉眼皆可入画,着色清雅,俊逸出尘,好看得过分,却是少了几分烟火气。
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挪开了眼。
陆启东过去,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擦了一把手心的冷汗:“没事吧?”见容历没外伤,陆启东松了一口气,“你吓死老子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容家人非得剥了他的皮不可。
容历一点反应都没给,眼神落在别处。
陆启东顺着看过去。
消防队的人已经来了,领头的负责人很年轻,手上拿着头盔,有条不紊地指挥队员做灭火工作,安排好之后,才看向萧荆禾。
“有没有受伤?”男人问。
她回:“没有。”
男人叫闻峥,是消防大队的队长,在当消防员之前,干过几年特种兵,骨子里有几分军人的血性,脾气硬,说一不二。
只是,他长相过于英俊,又长得高,若非那一身实操出来的肌肉,脸往那一摆,倒像镜头里的男模。
闻峥表情一贯不苟言笑:“还能参加后面的救援工作吗?”
萧荆禾道:“能。”
“去换衣服。”
她直接去车上换。
容历跟上去。
陆启东有点懵:“容历,你干嘛去?”
容历置若罔闻,亦步亦趋地跟着萧荆禾,她走哪他就去哪。
她拧眉,回头制止:“你已经安全了,不用跟着我。”
他眼睛还是红的,嗓音也哑:“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目光紧紧跟着她的眼,又补充,“还有身份证号。”
他怕再丢了,要看紧她。
萧荆禾毫不犹豫:“不能。”
他眼里的失落很明显,孤注一掷似的:“那我就跟你进去。”
这男人,像团迷雾,教人看不懂。
“随便你。”
说完,她上了消防车,迅速换好了装备后下车,目光掠过一直守在车旁的男人,直接往火里去。
他本能地就抓住了她的手:“别去。”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手心有冷汗,温度低得让她分神了顷刻,然后才挣开手:“这是我的工作。”
他眼里有灼热的光,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别去。”回不来怎么办……
声音沉甸甸的,像承了千言万语在里面。
她从未见过一个人,像眼前这个人一样,分明陌生,她却看得到他眼里翻天覆地的情绪,浓重得像绘了一个缩影,写尽了苍凉,她认真去看,试图分辨,可又只在他眼里找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也叫容历。
夜夜入她梦里来的人,也叫这个名字,一个电影里的角色,她却在他身上找到了重影。
她把这种说不明屡不清的情绪压下去:“这位先生,你到底要怎样?”
他看着她,火光倒影在眼里,她在那里面看到了泪光。
像是小心翼翼,他伸手抓住她衣袖的一角:“你别撇下我,你别去西北。”
萧荆禾愣住了。
突然想起了《帝后》里面的炎泓帝,他也是这么求定西将军的。
“荆禾。”
队员在喊她快点。
她收拾好情绪,语气冷然了几分:“松手。”
拉着他袖子的人摇头,声音沙哑,像被什么哽住了喉:“你别走。”
没办法了。
萧荆禾把手上的消防头盔戴上,腾出手,对准男人的脖子用力劈下去。
人倒在地上了。
不远处,陆启东跳脚:“卧槽!”他撸了袖子就冲过去,“你打他?!你知道他是谁吗?你敢打他!”
萧荆禾没理会,跟队里的两个实习生打招呼:“小松,田光,把他们都拖远一点。”
小松和田光听师姐的,立马上前拽住陆启东。
陆大少也是个暴脾气,放话了:“老子要去投诉你!”
容历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打他,这个女人是第一个。
萧荆禾不冷不热:“去吧,现在就去,不去是孙子。”说完,她戴好护目镜和空气呼吸器,转身就冲进了火里。
陆启东:“……”
这女的,好刚。
惠宁三十四年,八月十九,天家三子广亲王诞辰,瑜贵妃在太康殿宴请诸位官家子,定西将军府的莺沉也在列。
席间,历亲王的侍卫差了宫婢去请莺沉。
他约了她,去风华亭。
“阿禾,你给我编个剑穗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