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震来了。不仅毫发无伤,而且显然是有备而来。对于秦震的到来,大家都惊讶,只有祁佑年不动声色。这个时候。他不仅护着纪晓棠和煊儿,而且还对郑桂毫不客气。

秦霖聪明绝顶,还有什么猜不出来呢。

“哈哈哈,”秦霖大笑。

同时大笑的还有韩太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妙啊,妙啊!”

她也看出是怎么回事了。她的境况已经不能更惨。而且大殿上的都是她的仇敌,无论是看到谁倒霉,她都会格外高兴。

没人搭理韩太后。

秦震带着人走进大殿,目光在大殿上一扫,就将大殿上的情形尽收眼底。他没有理会别人,先就大步走到了纪晓棠的跟前。

“晓棠,煊儿,你们还好吧!”虽然怎么看着这母子两人都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总要得到纪晓棠的亲口答复,他才能够真正的放心。

而且,就算是看着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以今天这样的情势,难免会受了些委屈,这是让秦震最为心疼和不安的。

“我们很好。”纪晓棠微笑,“王爷来的正是时候。”

“爹爹!”煊儿见到秦震,就特别的高兴,他从纪晓棠的怀中朝着秦震伸出手,要秦震抱他。

秦震自然愿意,忙就将煊儿接过去抱在了怀里。

煊儿被秦震抱着,就用胳膊圈住了秦震的脖子,一面还将圆~滚滚的小身子往秦震的胸前贴。小家伙这是非常想念爹爹了。

秦震的一颗心顿时就软了,他在煊儿的额头大大地亲了一口。

煊儿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爹爹,”煊儿跟秦震亲热了一会,就忙着告诉秦震,“娘~亲、阿佑舅舅、唐唐…嗯,摆家家酒,好玩!爹爹也来一起玩,是不是?”

秦震一开始没有听明白,就看向纪晓棠。

纪晓棠朝秦震笑了笑。

秦震立刻就懂了,一方面心疼煊儿,一方面又感激和敬佩纪晓棠。他知道,一定是纪晓棠为了不让煊儿害怕才这么告诉煊儿的。

显然,纪晓棠的法子非常有效,否则煊儿…

只怕是一定会受到惊吓的。

当初纪晓棠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秦震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他宁愿自己嫁妆被抓,也不愿意让纪晓棠和煊儿以身犯险。

但是纪晓棠的主意非常坚定,而且纪晓棠提出来的理由也让人无法反驳。

如果秦震假装被抓,顷刻之间就会有被杀害的危险。

但是纪晓棠和煊儿则不同。

祁佑年有足够的理由保护她们母子,只要有祁佑年在,纪晓棠的性命就不会有危险。而只要纪晓棠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煊儿。

也只有纪晓棠和煊儿假装被抓,才能够麻痹韩太后和秦霖,才能够吸引住这些人的注意力。我秦震争取最为宝贵的时间和机会。

夫妻两人为此很是争执了一番,最后秦震不得不答应了纪晓棠。

虽然他知道,以纪晓棠的智慧足可以自保,而且祁佑年就算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会保护纪晓棠和煊儿,但是在没有进到大殿,没有亲眼看到纪晓棠母子之前,他的心中还是难免惴惴的。

即便是现在亲眼确认母子两人确实平安,秦震的心中还是有些后怕的。

可正如纪晓棠所说的。这本就是个搏命的夜晚,这些危险是他们不得不经历的。没有这番血雨腥风,又怎么能看到明天的漫天彩虹呢!

“煊儿说的没错,爹爹就是来一起玩的。”秦震又在儿子的脑门亲了一口,笑着说道。

煊儿就高兴地拍起了小手。

秦震又抱了一会儿子,这才依依不舍地将儿子交回了纪晓棠的手里。

“三哥…”秦震转向秦霖,整个人的气势就变了,再也不复方才在纪晓棠面前,抱着煊儿时的温煦亲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秦霖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这个时候早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理了个七七八八。他面对秦震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废话。只问最关键的问题。

“从最开始的时候…”秦震在秦霖面前也不在隐瞒,不仅是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的,而且秦霖这样的对手,是值得尊重的,也应该知道真~相。

“最开始的时候…”秦霖沉吟,显然是还有些不解。

“对,最开始的时候。”秦震点头。

最开始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是太后害死了太长公主,并且出尔反尔,要让晓棠在你我之间做个选择的时候。”秦震告诉秦霖。

韩太后出尔反尔。根本就不承认答应过太长公主要给纪晓棠和祁佑年赐婚。那个时候,纪晓棠就冷静地推断出来,她和祁佑年之间,是完全不可能了。

韩太后很有可能会杀掉她。如果不是她还有其他非常重要的利用价值的话。

幸好,她有很重要的利用价值。

正如一个好的棋手,纪晓棠准确地推测出了韩太后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和步骤,她找了祁佑年和秦震,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两人听。

那还只是一个初步的计划。

后来,韩太后颁下了赐婚的旨意。祁佑年痛殴秦震。

“这也是假的,是做给那贱妇看,也是做给我看的,是不是?”秦霖苦笑。

“不是假的。”祁佑年沉声说道。

当时他痛殴秦震的心情和举动,都丝毫不掺假,但是秦震挨打却有做戏的成分。再之后,就是将计就计…

祁佑年假装与秦震结仇,一心效忠韩太后,而背地里却被秦霖渐渐拉拢。

“阿佑,你骗了所有人!”秦霖看着祁佑年。

面对秦霖的目光,祁佑年没有任何的躲闪。

“王爷,你误会了。我没有骗过任何人…,王爷细回想我说过的话,那可是一点儿都不掺假的。”祁佑年沉声说道。

他并没有骗韩太后,只要隆庆帝在一日,他就会效忠隆庆帝一日,这一点他做到了。效忠隆庆帝,可不代表效忠韩太后。

是韩太后自以为是,将自己和隆庆帝当做了一体来对待,认为祁佑年一直遵从她的命令,就是效忠于她了。

他也没有骗秦霖。

他确实心里一直都放不下纪晓棠,而且发誓永不放弃,非纪晓棠不娶,他也说了他痛恨秦霖。

这些都不是假的。

但却是韩太后和秦霖自己认为,因为这些,他就会助着他们清除异己,除掉秦震、得到纪晓棠。

没人相信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会帮助秦震。

但是他偏偏就这么做了。

“他不够仗义,到现在我依然恼恨他。”可是除了这件事,秦震再也没有任何一件事对不起他。秦震对纪晓棠是真心的。

而且,他和秦震的目标也是一致的。可以说是志同道合。

“要说志同道合,阿佑,你与我也是志同道合。”秦霖看着祁佑年。他们都有至亲的人死在韩太后的手中,如果要说志同道合。祁佑年更应该站在他的身边。

“肃王爷你很好,若天下太平,我与王爷不怀心机相交,定然也会成为好友。但是…”

秦震虽然抢了纪晓棠,但和他自幼的交情却是不假。说到人品才华和格局。祁佑年也更加偏向于秦震。当然还有另外非常重要的一点。

祁佑年慢慢侧转身,不再去看秦霖。

如果有个女人要母仪天下,他愿意这个女人是纪晓棠。

他并非是帮助秦震得到皇位,他只是帮助他心爱的女人坐上那至高无上的黄金凤座。他不能娶她为妻给她带来幸福,但是这件事,他却可以帮她做到。

让她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秦霖还在笑,只是笑容变得更加苦涩了。

“既然你们早早地就定了计,一切都准备好了,又何苦再耍我这一道!”秦霖这句话是问秦震的。既然秦震早就和祁佑年联合在了一起,有这样强大的势力支持。秦震完全可以先他一步控制内宫,并控制住他肃王府。

“三哥,你误会了。”

秦霖可不认为这是什么误会。

秦震分明是将他当做了马前卒和垫脚石,现在杀进来,捡现成的。

“四弟,你竟忍心利用晓棠和煊儿。你果然比我更适合那个位子!”秦霖冷笑着说道。

“三哥,你真是误会了。若非万不得已,我怎么会让晓棠和煊儿涉险!”秦震苦笑,“三哥,你太小瞧了你自己的力量。”

“唔…”

“这也是晓棠一力主张的。她不想死太多的人,不想看到太多的血。”

如果像秦霖所说的那样,肃王府和安王府必定会有一场血拼,那个时候死的人可就不计其数了。

虽然今夜流血是难免的。但是纪晓棠心怀慈悲,想要尽量减少伤亡。而她要减少的,并不仅仅是安王府的伤亡。

“而且…”秦震说到这里,就顿了顿,看向纪晓棠。

纪晓棠会意,接着说了下去:“而且。我们想给肃王爷一个机会。”

“给我一个机会?”秦霖不解,而且不信。

纪晓棠却并没有被秦霖的态度所影响,依旧诚恳地说了下去:“是的,我想给王爷一个亲自报仇的机会。”

这么说着话,纪晓棠的目光就转到了韩太后的身上。

秦霖与韩太后之间有杀母之仇,而且韩太后曾经多次仕途加害秦霖,只是因为先帝在皇贵妃死后加强了警惕,将秦霖护的周全,所以韩太后才没有得手。

而且,韩太后还害死了先帝。

秦霖与先帝之间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

他这些年卧薪尝胆,绝对不仅仅是希望得到大位。向韩太后报仇在他看来,几乎是和得到大位有着相同的分量。

而且,得到大位,也是对韩太后的报复。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们!”秦霖笑道。

不得不说,亲自将韩太后打垮,当面揭穿她杀害先帝的阴谋,确实让秦霖非常高兴,解开了这些年一直盘绕在他心中的一道郁结。

“人家是算无遗策,你不过是被人利用了罢了。狐媚子生下来的,也只会些狐媚手段罢了,终究不过是贻笑大方,哈哈哈。”韩太后不失时机地再次打击秦霖。

秦霖怒目看向韩太后。

纪晓棠皱了皱眉。

“太后娘娘,你毒害先帝这笔账,肃王爷和你算过了,可我们王爷还没跟你算呢。与其冷言冷语讥讽别人,挑拨离间,你不如好好想想你的下场吧。”纪晓棠冷冷地对韩太后说道。

韩太后闭上了嘴,显然对纪晓棠很是忌惮。

“四弟,这个贱人,你不会放过她吧?”秦霖问秦震,兄弟两人之间说话,气氛竟然很是平和。

“当然不会。”秦震立刻回答。“当年父皇驾崩,我并不是完全没有疑惑的。今天能够真~相大白,还多亏了三哥。”

“你们送来的那份毒药,也是功不可没。”秦霖却说道。

“原来你们也早就暗中勾结!”韩太后看看秦震。又看看秦霖,显然她明白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只可惜,还是各怀心腹事,到了最后,还不是你死我活!”

“住口!”秦震训斥韩太后。随即转向秦霖,“三哥,我已经为三哥选了一处富饶安静之地,三哥尽管带着三嫂和煜儿前去,三哥依旧是我大秦的肃王爷。”

“你不杀我?”秦霖问秦震。

“只要三哥不逼~迫我,我保三哥一家世代安乐荣华。”秦震说道。

秦霖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太后却又哈哈大笑:“可笑,可笑!世代安乐荣华,只怕你前脚出了京城,就走上了黄泉路!哈哈。震儿,你果然有些像我!好,好!”

秦震也皱起了眉头,看向韩太后的目光冰冷,没有任何的温度。

“好!”秦霖却抬起头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三哥尽管说。”

“我要先看着这贱妇死。”

“好。”秦震并没有犹豫,“有一件事也要跟三哥商量。这贱妇罪大恶极,但若将她的罪行昭告天下,却会引得人心大乱。民间有句俗话。家丑不可外扬。我们兄弟明白,不如就在这里结果了她,给父皇报仇。”

秦震跟秦霖商量,免了韩太后的明正典刑。之后。另找别的缘故,废了韩太后的太后之位。

韩太后自然不可能再和先帝合葬。

“就按照宫中最低品级的嫔妃进行安葬。皇贵妃的陵寝移回原位,再加封号。”皇贵妃的陵寝原来被先帝设置在自己的陵寝之侧,先帝驾崩之后,韩太后就找了个由头,将皇贵妃的陵墓远远地移了开去。

这也是多年来秦霖心中的一块心病。现在,他并没有提要求,秦震却主动地为他想到了。

秦霖也明白,秦震之所以不愿意将韩太后的罪名公布于天下,除了说出来的那些原因之外,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无论如何,韩太后和贵太妃都是韩家女。秦霖这是为了自己,同时也是为了照顾韩家。

而就算是他不答应,秦震也完全可以按着他自己的心意去办。

秦震对他,算是十分优容了。

“好。”秦霖想了想,就痛快地点了头。

秦震见秦霖点头,立刻向外招了招手。

汪如海就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是精致的掐丝珐琅小酒壶。

“送太后娘娘上路…”秦震沉声吩咐道,这是要给韩太后留全尸。

“震儿,你也这样无情!”韩太后瞪大眼睛看着秦震,“你不要忘了,我可还是你嫡亲的姨母。当初若不是我,你怎么有机会来到这世上。如果不是我,你母妃怎么会寿终正寝,你又怎么会活到现在,还得了亲王之尊。”

“秦霖是那贱人之子,他要杀我,可你不该杀我!”

秦震丝毫不为所动。

“单凭你害死了先帝,死一百次也不足惜。而且,纵然你巧舌如簧,颠倒是非,谁还能真的被你糊弄了不成!”

秦震又向汪如海点了点头。

汪如海就上前去,从小酒壶中斟了一杯酒奉给韩太后。

“请太后娘娘上路。”

韩太后还不肯接那酒杯。

“太后娘娘还是自己留些体面吧。”汪如海冷着脸说道。

韩太后目光滴溜溜地转,就落到了纪晓棠的身上。

“晓…”

纪晓棠早已经将煊儿的头按在自己怀里,还捂住了煊儿的耳朵。

汪如海不等韩太后喊出纪晓棠的名字,早就给两边的小中官使了个眼色。小中官按住韩太后,掰开了韩太后的嘴。

汪如海将一杯酒全部倒进了韩太后的口中,看着她咽下去,再吐不出来,这才站起身退到了一边。

小中官依旧按着韩太后,怕她临死还要伤人。

韩太后的面色慢慢地发青,身子也开始痉~挛抽~搐,慢慢地倒在了地上,只是一双眼睛还睁着。似乎还有一口气,但显然是活不成了。

秦霖哈哈大笑。

“好,好。”看着仇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秦霖终于完成了他的一个心愿。

至于另外一个心愿。却是再无法实现了。

秦霖的笑容很凄凉。

“四弟,我自忖才干气度都不输于你,只是我生不逢时,我的命没有你的命好…”秦霖说了这么两句,声音竟低落了下去。他似乎站立不稳,踉跄了一下,嘴角却慢慢地渗出了血迹。

“三哥!”

“肃王爷!”

秦霖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服下了毒药。

秦震扶住了秦霖。

“三哥,你何必如此。你竟不信我吗?”或许别人不会容下秦霖,但是秦震却是能容下这个兄弟的。

说起来,祁佑年之所以一直站在秦震这一边,纪晓棠自然是主要的缘故,但若秦震没有这般容忍的气度也是不成。

祁佑年之所以选择秦震,也是因为秦震的气度,这样的人做了皇帝。才是天下百姓之福。

秦霖已经站立不住,他慢慢地倒在了秦震的怀里,嘴角却挂着笑。

“…并不是不信,是…为兄再也过不了这样的日子了。”

秦震会容下他,但却不会不防备他。

就像过去这些年来,他过的其实就是一种圈禁的生活。即便秦震待他比韩太后待他好,但是他却无论如何不愿意再去过这种生活了。

今夜的事,他本就做了最坏的准备,不成功就成仁,所以才会随身携带毒药。方才看韩太后死了,他心愿达成,就偷偷地服下了毒药。

秦霖很快就在秦震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大殿上响起了哭声。

那是郑桂和秦煜。

自从秦震来了,郑桂除了一开始试图抓~住纪晓棠和煊儿之外。就和秦煜静静地站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看秦霖死了,两人都哭了起来。

郑桂带着秦煜走到秦霖的身边,慢慢地跪下了。

“王爷好狠的心…”秦霖存了必死的心思,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弥留之际。也一句话都没有跟他们说,也没对秦震提起他们。

秦霖好像根本就忘记了还有这两个人一般,而这两个人却是他最亲近的人。

秦霖当然不会忘记了郑桂和秦煜。他只是希望他们能够活下去,没有他,她们会活的更好。

但是显然郑桂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郑桂和秦煜扑在秦霖身边哭着,郑桂还从怀中取出帕子来擦拭眼泪,但渐渐的那帕子就被染红了。

郑桂流出来的不是眼泪,而是血,她还能跪坐着,秦煜却悄无声息地倒下了。

纪晓棠这个时候已经将煊儿交代给汪如海和程嬷嬷等人照看,这个时候忙就上前去。

“桂姐姐,你这是何苦!”不论是秦震还是她,都自忖能够容下,也能够约束得住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秦霖已经死了,郑桂和秦煜就更没有必要自裁。

“我自然是要跟着王爷,我怕他一个人会孤独,我怕有人会欺负他。”郑桂抬起眼睛来看着纪晓棠。

这一瞬间,纪晓棠猛地意识到了,郑桂是深爱着秦霖的。

但是,她又怎么忍心让秦煜小小的年纪就跟着他们这样去了。

纪晓棠这句话并没有问出口,但是郑桂却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我们自然要带着煜儿,我怕煜儿会受苦。晓棠,一开始,你或许会容下煜儿,但是慢慢的,等煜儿越长越大,你们就会越来越不放心。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与其让煜儿在这世间受尽苦楚,最后仍不免一死,我何不现在就带他走。”

“我们一家子在一起,黄泉路上也好作伴…”郑桂说着话,也慢慢地滑倒在了地上。

纪晓棠慢慢地站起身。

一时之间,大殿上众人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