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杏的心情又雀跃起来,正要走过去叫他,却发现他还没走的原因,是在和其他人说话。
他旁边站了个女生,女生穿着温婉的长裙,脸上化着淡妆,五官清丽成熟。
她很高,只比沈司岚矮了半个头,两个高瘦的人站在一起,背影显得和谐而登对。
穗杏认出来,那是汪育妃学姐。
“你国庆节有什么安排吗?是留在学校还是出去旅游?”
玻璃门的隔音效果不是太好,穗杏听到沈司岚说:“去趟香港。”
汪育妃惊喜的笑出声,语气顿时欢快起来,“真的吗?正好我国庆节也打算去香港玩,我们组队一起去好不好?”
年轻的学姐丝毫不掩饰她眸中对眼前人明晃晃的喜欢。
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像她这么勇敢,在喜欢的人面前也能落落大方的袒露心意。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喜欢就是喜欢。
如果喜欢他,那就让他和全世界都知道。
直率而又大胆,丝毫不扭捏做作,这样的女生,她眸中散发出来的光都是那样的自信,很难让人抗拒。
如果是自己被人这样明明白白的爱慕着,也会很难拒绝吧。
很可惜,穗杏没有学姐这么勇敢。
她甚至连大方两个字都做不到,像只笨拙的大企鹅,只能躲在玻璃门后,不敢上前打断他们的谈话,更不敢对他说,其实她很想很想去香港找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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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着呢
穗杏很想知道沈司岚会怎么答复汪育妃。
或许是心诚则灵, 沈司岚说:“不用了。”
可汪育妃并没有因为沈司岚的拒绝而就此作罢,“你已经和别人约好了吗?那没关系啊, 我们可以一起行动。”
沈司岚拧眉:“班长。”
汪育妃甜甜的回应:“怎么了?”
“你这样做有意思吗?”他问。
汪育妃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僵住, 下唇微颤, 故作轻松地问他:“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沈司岚板着脸,没有说话。
“那就是没有,”汪育妃说, “在你有女朋友之前, 我对你的追求都是正当合理的。”
沈司岚面无波澜,没什么情绪的说:“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我不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我只是在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而已, ”她仰头直视他, 眼神坚定,“我知道有很多女生都喜欢你, 可在她们当中,最不怕被你拒绝的就是我。”
穗杏承认她被汪育妃学姐帅到了。
暗恋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独角戏,无法暂停,也说不出口。因为害怕被拒绝,而选择安与现状,明明先动心却不愿低头,为胆小找到避风港,往往自我感动到结束那天,对方也毫无所知。
“徒劳的行为,”沈司岚语气平静, “是不值得的。”
汪育妃苦笑,“你每次都很干脆啊。”
过几秒后,她又问:“我看你站在这里很久了,在等人吗?”
“嗯。”
“那不耽误你时间了,”汪育妃扬起笑容,“提前说一句国庆节快乐,拜拜。”
学姐离开了。
穗杏躲在门后,突然想到自己。
庆幸之余,又警告自己一定要藏好。
几分钟后,穗杏整理好情绪,佯装刚刚才从办公室出来的样子。
沈司岚将目光从手机落在她脸上,“说完了?”
“说完了。”
“回去吧。”
回寝的路上,气氛似乎比刚刚更沉默了。
穗杏一直在想主席学姐跟她说的那些话,有些后悔不该匆忙答应,明明都知道以沈司岚的性格一定会拒绝,她刚刚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说服他。
直到沈司岚送她到了寝室楼下,她也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
回到寝室后,糍粑和有钱都在睡午觉,只有孟老师在坐在底下用电脑。
“你这顿饭吃的够久的啊。”孟舒桐转头冲她调侃。
“主席找我,我去了趟办公室。”
孟舒桐的语气一下就慌了,“是不是她发现我的军训心得都是从百度上抄来的了?”
穗杏皱眉:“当然不是。”
“不是就好。”孟舒桐拍拍胸脯,放心了。
穗杏凑过去看她的电脑屏幕,“你在看什么?”
孟舒桐挪了挪椅子,让了半个位置给她,“在看裴老师的课表。”
穗杏有点惊讶,她以为孟老师说的要去蹭课只是随便说说,谁知道她居然真的抱着法学院裴老师的课表研究起来了。
“你从哪里弄来的啊?”
孟舒桐得意的说:“情报网啊。只要你肯下功夫去弄,没什么是弄不来的,别说是课表了,就连裴老师平时最常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去上课,和他保温杯里到底泡的是枸杞茶还是菊花茶,我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穗杏震惊之余,无声的冲她鼓了鼓掌。
孟舒桐谦虚的摆摆手,“基操基操,淡定,”然后摸着下巴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先该去搞本法学专业书来啊?”
“孟老师,” 穗杏干笑两声,试探着问,“真的什么都能打听到吗?”
“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这么说吧,你知道为什么一食堂的菜那么难吃都还没换人吗?”
似乎是为了体现出消息的就绝密性,孟舒桐的声音压低又压低,眯着眼语气严肃的说:“因为一食堂的老板是校长的亲戚。”
穗杏张大嘴:“!”
孟舒桐又说:“还有,你知道主席为什么最近都没怎么去学院联谊会了吗?”
“为什么啊?”
“因为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她男朋友还是个变态!”
穗杏瞳孔地震:“!!!”
孟舒桐:“……”
面对未成年室友对此类不靠谱校园八卦深信不疑的纯真眼神,良心未泯的孟老师终于吹不下去了。
“那孟老师,你能帮我个忙吗?”
孟舒桐此时正受到良心谴责,为了赎罪,她想也不想的就点头:“你说吧,只要我能帮上。”
穗杏仿佛找到救兵般,感激又感动的看着孟老师说:“就是有求于人的时候,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个人不忍心拒绝自己呢?”
“不忍心?”孟舒桐重复了遍。
穗杏:“嗯嗯。”
“你有求于人吗?”
穗杏不好意思的承认了,“是啊。”
“这还不简单,”孟舒桐还以为是什么难办的事儿,满不在乎的甩了甩手,“如果是女的,你就送她支最新款的口红,限量版的效果更好,再要不就是——”
穗杏打断她的话,“是男的。”
“哦,男的啊?”孟舒桐唔了声,眼神斜斜的看着她。
穗杏歪头,不知道孟老师为什么要盯着她看。
孟舒桐突然笑了,“男的那就更好办了啊,你就卖个萌撒个娇,叫他两声哥哥,你就说‘哥哥,你就答应人家嘛’,这样,就行了啊。”
“……”
穗杏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真的假的啊?”
孟舒桐反问:“你不是吧,长这么清纯白莲花,连这点招数都不会?”
穗杏还是觉得不靠谱。
要是恶心到沈司岚那就得不偿失了。
还是主席的话听着更靠谱些。
-
新生和老生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八点钟第一堂课,新生最晚七点半,怎么都起床了,但老生就是有本事七点五十五起床,并在五分钟之内以生死时速搞定所有。
昨晚通宵开黑,为了打破十五连胜的记录,就连沈司岚都杀红了眼。
一般这种上分的局,他们从来不找杭嘉澍,四排随机匹配的队友都比杭嘉澍这个菜逼操作好。
“我觉得咱们寝还是得找个稳定上分的队友,每次还要妥协选英雄实在太憋屈了,”张三边刷牙边说,“既然这样还不如找杭学长呢,起码他每次都选的辅助位,不会选别的。”
老祝很不愿意,“四打五更难好吧?”
比他们早起十分钟的沈司岚站在门口,神色不耐的踢了踢门,“快点行不行?”
“来了来了。”
四个人匆匆出门,张三还想去食堂买个早餐。
顶着个空胃上模电课是真的要命的。
小侯:“你他妈看看还剩几分钟,吃个几把的早餐,还不快跑?”
走到楼下,正登记表格的宿管阿姨突然叫住他们。
“那个310的沈司岚同学,你等一下!”
四个人停住脚步,沈司岚狐疑转身,有点莫名其妙。
张三一脸震惊,凑到沈司岚耳边小声问:“岚哥你是不是偷阿姨内衣了?”
沈司岚冷笑两声:“我偷你妈。”
“我妈又不在学校。”张三说。
沈司岚白眼都懒得翻,走到管理室窗边问:“阿姨什么事?”
“哦,你的早餐,”宿管阿姨将还热腾的包子递给他,“拿着吃吧。”
沈司岚:“……”
饶是平日里再淡定的男人,此刻也很难维持镇静。
张三卧槽了两声,对两个室友说:“居然连咱们宿管阿姨都想追岚哥!岚哥牛逼!”
“……”
“……”
年轻的大学男生们受到了来自这个畸形社会的巨大冲击。
“六点半一个小姑娘送来的,”宿管阿姨不知道这帮男生开向宇宙深处的脑洞,笑眯眯的解释道,“挺漂亮的,还特别细心,特意跟我说如果你起得晚的话,记得帮你放微波炉里加热了再给你。”
沈司岚接过早餐,“谢谢阿姨。”
“小事儿,”阿姨感叹,“年轻就是好啊。”
因为路上耽搁了几分钟,他们也没空去猜这早餐到底谁送的,百米冲刺先冲到教室里再说。
老师对这种踩点进教室的行为已经见惯不惯了,用下巴示意他们赶紧找个座位坐下。
坐下后,沈司岚干脆地把早餐给室友们都分了,他自己一口没吃。
张三弓着腰躲在桌子下边吃边说:“上课吃东西就是香啊。”
“这早餐到底谁送的啊?”小侯问:“汪育妃吗?”
老祝首先否认,“肯定不是,她之前送过那么多回了,哪回不是进咱们的肚子里?”
因为沈司岚很烦这种行为。
他阴沉着脸对三个吃得津津有味的室友说:“我看起来很像那种连早餐都买不起的人?”
室友们嘴里含着早餐,不说话。
“……”
所以说单身不是没有道理的。
上完第一节课回寝室,宿管阿姨又叫住了沈司岚。
这回不是早餐了,而是一束鲜花。
还附了张卡片,上面用英文写着“I wish you have a nice day”。
就连张三也忍不住了,吐槽道:“这他妈也太土了,这妹子怕不是个活化石吧。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用这么老土的招数追人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活化石穗: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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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着呢
被土到的几个人表情都挺一言难尽的。
这花到底是送沈司岚的, 放管理室这边不合适,要被人问起来, 总不能让宿管阿姨帮忙瞒着。
沈司岚只得把花带回了寝室。
一束颜色清新的花进了男寝, 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
张三提议:“要不买个花瓶插着吧?”
然后看向沈司岚。
这位爷不说话, 皱着眉,面无表情的拿起桌上喝了大半瓶的矿水泉瓶,将剩下的水都给倒掉, 又用小刀将瓶子裁成了两半。
“……”
怎么能这么抠。
装好花后, 这位爷又捧着花去了厕所。
老祝叫住他,“不能往厕所里倒啊,厕所会堵住的。”
这位爷淡定回头, “谁说我要倒厕所了?”
“那你拿着花去厕所是要干嘛?”
“摆厕所, ”沈司岚解释,“去味儿。”
“……”
真是环保又实用。
室友们也不敢说什么, 就是有点心疼白白花钱试图讨好沈司岚的那个可怜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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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答应了当主持人这件事,穗杏课余时间又多了项排练任务。
背主持稿倒不是很难,难的就是怎么站在台上的时候,怎样不卡壳不嘴瓢的念出来。
有时候待在寝室,穗杏都在碎碎念练习主持稿。
脸色肉眼可见的憔悴下来,下巴渐渐显出瓜子尖尖的弧度。
她最近起得还特别早,每天六点多就出门了,有时候明明没有第一节课,可她还是雷打不动的起床。
大清早的,室友们还在躲在被窝里, 穗杏已经穿戴完毕,背上书包准备出门了。
她动静挺小,已经尽量不吵醒室友了,孟舒桐和万亿倒是睡得挺熟,王可慈睡眠浅,还是醒了。
穗杏站在她的床下连连道歉。
王可慈摇头,困倦的揉了揉眼睛,“你最近都起好早啊,我看其他准备了节目的人也没你这么高强度的训练啊。”
穗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语气含糊,“早上多吸收新鲜空气有利于练嗓嘛。”
这个理由听着倒挺像那么回事的,王可慈信了。
“你们早餐想吃什么?还是吃烧麦吗?”
她最近起得早,主动承担了带早餐的职责,也是为了补偿每天起得太早吵醒室友们的过错。
“都行,”王可慈说,“最近降温,你记得多穿件外套出去。”
“嗯,我走了。拜拜。”
门被轻轻带上。
孟舒桐的声音从被窝里钻出来,“穗穗又走了啊?”
“嗯。”
“她也太拼了。”
王可慈叹了口气,“主要是她每天都帮我们带早餐,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就是,每天这么带早餐,”孟舒桐附和,“我一个女的心都要被她融化了。”
万亿也悠悠转醒,笑着说:“你要是男的,穗穗早就贞操不保了。”
孟舒桐撇嘴,“要不是我心里有裴老师了,我真想和她搞百合。跟她一起睡觉真的很舒服。”
王可慈和万亿没有爬室友床的变态习惯,因此每次孟舒桐强调这点时,她们都只是嘴上敷衍的嗯两声,并没有多大兴趣。
“真的,她身上好香,肉也是软软的,”孟舒桐说着说着又困了,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就是胸小了点。”
“孟老师你怕不是个变态吧?”
“她就是个变态,”王可慈说,“对老师和室友起了歹念的女变态。”
孟舒桐哼了声,被子蒙头继续睡。
寝室渐渐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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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糍粑提醒了一句,穗杏披了件外套出门。
现在是雨季,时常下雨,气温也随之降了下来,尤其是早上的时候。
清晨的雾气都还没散去,穗杏照例去食堂买了几份早餐。
这个点来买早餐的人少,不用排队,早起的好处第一个就体现在这儿了。
打早餐的阿姨都脸熟她了。
“又来帮室友买早餐了啊?”
穗杏点头:“嗯,今天要红枣糖心包和猪肉香菇包,还要烧麦。”
因为怕每天吃同样的早餐会腻,穗杏想着法的每天搭配不同的早餐,这样也不容易腻。
但食堂能外带的早餐就这么多,吃久了总会腻的。
打好早餐后,穗杏又将这些东西一一分类。
她先是捧着给沈司岚的那份去了男寝楼下。
因为怕人多的时候去送早餐被发现,要是直接撞上刚下楼的沈司岚那就更尴尬了,所以穗杏硬是咬牙每天早起,就为了不被人发现。
她还特意拜托宿管阿姨别告诉沈司岚是谁送的,就是怕他知道后不让她送了。
之前班上有女生给他送过零食,都被他原封不动的还回来了。
女生索性把零食都分给了班上的女生,还顺便提醒她们,以后别浪费精力给学长送这送那了,学长压根就不会收。
穗杏谨记这点,一直匿名送早餐送花,就是沈司岚想还也找不到人还。
等到时机了,她再告诉沈司岚,这样他就不好拒绝她的请求了。
既能完成主席的任务,又能跟他一起同台主持迎新晚会,简直双赢。
她觉得自己挺机智的。
穗杏将包好的早餐透过窗子递给宿管阿姨。
“阿姨,这是给沈司岚的早餐,麻烦您拿给他。”
宿管阿姨探出头来,语气略有些犹豫的说:“沈司岚昨天跟我说了,说再有人送的话直接帮他拒绝,他让你以后都不要送早餐过来了。”
穗杏提着早餐的手僵住了。
她吸了吸鼻子,问:“阿姨你告诉他我是谁了吗?”
“没有啊,你又没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系的。”
穗杏想想也是,心里有些失落。
本来计划通,觉得沈司岚不知道是谁送的早餐就没办法拒绝,谁知道他直接告诉宿管阿姨让她别再送了。
不是当面拒绝,可难受的程度不亚于被当面拒绝。
“还有花也别送了,”阿姨补充,“他们寝室的厕所放不下了。”
“……”
穗杏低头,没说话。
宿管阿姨见小女生低着个头,只留个失落又无助的脑袋顶对着她,也跟着替她难过起来。
“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有很多男生喜欢你的,他不喜欢你,还有很多人喜欢你的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别难过啊。”
穗杏摇摇头,小声说:“别人不行的。”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穗杏鼻子红红的,也不知道是被这早晨的冷空气冻得还是因为别的,清亮的眼睛里沾着模糊的水花,最后还是将手中的早餐放在了窗沿上。
“阿姨,他要是不收,那就把这份早餐丢了吧。我走了,拜拜。”
她放下早餐,转身就走。
本来就是买给他的早餐,他不要那就丢掉好了。
其实明明只是在完成主席布置给她的任务,又不是她想送的,他不要那正好,她也不用每天早起鬼鬼祟祟的跑到男寝楼下给他送早餐了,还能抓紧时间多睡会儿。
明明是这样才对。
但她还是觉得很难过,或许她自己心里明白,什么所谓的任务都是借口。
她就是想给沈司岚送早餐而已。
因为怕像被其他女生一样被他拒绝,觉得很丢脸,所以才试图说服自己,不是她想送,只是在完成任务而已。
为自己的小心思找个任性的理由罢了。
去体艺楼参加迎新晚会彩排的时候,主席学姐过来问她进度怎么样。
穗杏坐在舞台阶梯上,双手撑着下巴,眼神幽幽的看着主席学姐。
主席被她可怜的眼神吓到,忙问:“怎么了?”